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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共党内『告密文化』是如何形成的

2015-03-28郑异凡

领导文萃 2015年21期
关键词:索尔仁告密者耳语

□ 郑异凡

苏共党内『告密文化』是如何形成的

□ 郑异凡

告密合法化为“报告”

在苏联共产党的历史上一直存在告密的问题。告密有两种。一种是十月革命前被招募潜伏党内的沙皇政府密探。另一种告密是十月革命胜利后出现的新现象,即向组织密告周围同事、同志的私下言行。在安全机关介入党内斗争,当权者用格伯乌(国家政治保卫局)的方式解决党内意见分歧时,告密者往往成为安全机关的密探。这些人的动机不一,有的是出于爱国爱党,有的是为了邀功请赏向上爬,有的是为了打倒对手,有的是为自保。

在1925年年底召开的联共(布)第14次代表大会围绕告密问题展开了小小的争论,有人公开支持告密,有人提出异议。

针对这种告密行为,列宁格勒党的监察委员会主席巴卡耶夫在发言中指出,党内不允许告密行为,他说,“我对企图在我们党内扎根的那种不健康的道德作风不能泰然处之。我指的是告密行为”,这种告密行为会导致党员互不信任,相互间不能推心置腹地交流思想。

然而属斯大林多数派的许多大会代表都支持告密行为。中央监委主席团委员施基里亚托夫认为,就某个党员想成立什么集团向党的高级机关告密,这是“每一个党员的义务”。中央监委主席古比雪夫完全支持这种说法。而中央监委主席团委员古谢夫走得更远,他声明:“每一位党员都应当告密。如果我们有什么毛病的话,那不是因为告密,而是因为不告密……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一旦出现政策分歧,我们不仅不得不中断我们的友谊,而且还要走得更远——去‘告密’。”

“告密”一词太露骨,实在不好听,它使人想起沙皇时期专事告密的奸细。聪明的中央监委主席古比雪夫建议把“告密”改为“报告”。这场争论的结果是通过“报告”的形式把“告密”行为合法化!国家安全部门被用于党内斗争,共产党员用来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敌人的斗争方式,变成了党员之间相互告密的行为。

主张告密的人,后来往往死于他人的告密

进入1930年代,斯大林大权在握,开始清洗先前的政敌或曾反对过自己的人,这就开始了“大清洗”,从党外到党内,从中央到基层,在国内形成一种人人自危的局面。国内出现所谓“耳语者”。耳语者有两个含义,一是有话不敢在大庭广众中说的人,他们只能在绝对可信的人们之间悄悄耳语。一种是指以耳语的形式,即悄悄打小报告的人:告密者。在告密成风的氛围下人们普遍存在朝不保夕的感觉,即便像赫鲁晓夫这样的高官,也不知道早上去上班,晚上是否回得了家。那时审讯判刑所需要的证据不是物证,而是口供。告密的材料可以作为判罪的法律根据。这样人们为了自保往往先下手为强,用密告他人来保自家的安全。斯大林大清洗的两千万人中,因被人告密而遭罪丧生者不在少数。有一种现象也属于告密范畴,这就是通过严刑逼供,迫使“犯人”捏造事实,揭发他人,然后据此给他人定罪。例如拉狄克在被捕前曾向布哈林求救,布哈林帮他说过好话。拉狄克最后还是被捕了,在刑讯逼供下他反过来咬布哈林,他提供的材料成为给布哈林定罪的证据之一。这种情况在斯大林治下屡见不鲜。在1920年代主张告密的人,在1930年代往往也死于他人的告密!

苏联大作家索尔仁尼琴是告密的受害者。苏德战争爆发后,1942年他以炮兵中尉的身份奔赴前线,战绩出色,荣获二级卫国战争勋章和红星勋章。1945年索尔仁尼琴在给朋友的私人信件中批评了斯大林和极权制度,被朋友告密,从前线押回后方,以“进行反苏宣传罪”被判处8年劳改,亲历了古拉格的苦难生活。

对告密文化的反思

告密的内容,一种是确有其事,但大都是私下的言谈、私人通信的内容——在那时期谁敢公开反对斯大林、苏维埃政权啊!第二种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的,告密者意图借此整倒被告密对象,或者邀功请赏。第三种是在当局需要的情况下借助各种手段炮制出所需的告密内容,以实施镇压。

告密制度是独裁统治下的产物,一个政权不是靠人民基于信任给予的支持,而是靠告密来压制人们的不满和反抗,依靠恐怖手段维持统治,这样的政权不可能长治久安!

(摘自《同舟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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