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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基利安!

2015-03-17慕羽

文化月刊·下旬刊 2015年1期
关键词:基利舞团艺术总监

慕羽

荷兰舞蹈剧场作为全世界最知名的当代芭蕾舞团翘楚,其名声的鹊起与一个名为基利安的编导密不可分,此人叱吒世界舞坛几十年,给予了芭蕾新的定义。不过,正如“当代”一词本身所具备的未来开放性一样,荷兰舞蹈剧场也必须是多元的。2014年11月的访华演出,除了再次光临国家大剧院,之后还将首访上海和苏州。更有意义的是,这不是荷兰舞蹈剧场首次踏足中国,而是彻底褪去基利安光环的一次访问巡演。

什么是当代舞和当代芭蕾?这取决于不同文化背景的舞蹈编导如何界定“当代”。“当代”一词涉指特定时空。时间是不断变化的轴线,当下瞬即成为历史;空间则因身处的个体差异而有了不同的参照,可以说“当代”是受语境和时间影响的。如果艺术语境差异很大,当代舞就会呈现出不同的质感。作为一种个体身份识别,当代芭蕾也已经成为了一种新的世界身体语言,其魅力就在于它的丰富性。

世界当代芭蕾的开创

荷兰舞蹈剧场是世界顶尖的当代芭蕾舞团之一,这一标杆意义从1975年就开始了。这一年,一位年仅28岁的捷克青年伊利·基里安出任剧团联席艺术总监,两年后则开始独当一面,使一个在世界舞坛上默默无闻的荷兰舞团名声大噪,跃身为国际一流舞团。就连他出任艺术总监的1975年,也被业界公认为当代芭蕾的起始时间。

古典芭蕾舞者的身体条件,现代舞者的思维观念和身心的开放被基利安的当代芭蕾融会贯通,作品的表现力就如同大千世界一般充满了无数可能性,多层面的视听意象,神秘感和趣味性相伴相生。观众就在那未知的舞蹈身体语言中感悟已知的世界。

基利安还建立了一种独特的当代舞团信念:舞者不论老少都能跳舞!这个理念如今已经在世界上诸多一流的现当代舞团达成共识。一团是荷兰舞蹈剧场的主团,由28位来自不同国家的精英舞者组成,年龄在23岁到40岁之间。1978年建立的二团则由爆发力极强的年轻舞者组成,年龄通常介于17岁至23岁。1990年创建的三团,舞者可以从“不惑”舞到“知天命”的年纪。如同人生不同阶段各自的精彩一样,舞者在舞台上的生命也是对人生的一种真实品味。要知道,这样的舞者是可以跳一辈子的!

基利安不仅创造了诸多杰出的舞蹈作品,还培育了众多舞者和编导,甚至改变了世界芭蕾生态。对不少舞蹈人来说,基利安就是荷兰舞蹈剧场的代名词,至今已经三十余年了。即便2004年卸任后,又经历了两任艺术总监的轮换,他的影响力依然在不断发酵。

2012年初,荷兰舞蹈剧场再次迎来新任艺术总监,此人正是任职舞团已二十余年的保罗·莱福德(Paul Lightfoot)。对他而言,压力是显而易见的,既要巩固好基利安打下的基石,还要闯出另外一片天。尽管有大师引路,但是就像基利安不愿成为“在天鹅湖淹死的舞者”一样,保罗·莱福德也不愿意在前辈的大树荫下乘凉。此次访华演出恰是一次契机,让我们得以近距离了解和认知这个“新”团队。上演基利安作品的荷兰舞蹈剧场,还能扣人心弦吗?从剧目的安排上看,莱福德很有信心。

情感觅踪

此次演出的看点之一是艺术总监莱福德和驻团编舞家里昂(Sol Leon)这对夫妻档编舞家的作品。这对合作默契的情侣夫妻档,在业内堪称佳话。25年间40个作品,早已使他们在创作中建立起一种独特的方法,即便丈夫被任命为艺术总监后,他们在艺术创作上的合作也并未间断。

上世纪80年代末,在基利安的提议下,两人开启了合作尝试,起初并不顺利。艺术背景就不同,与前辈基利安一样,莱福德也是英国科班芭蕾出身,西班牙人里昂则是18岁后才开始进行正统的芭蕾训练。不过,随着不断的磨合和协作,他们竟然成为了彼此的灵感和动力来源对舞团的舞者而言,两人如同父亲和母亲一样不可分离。他们则把自己比喻为硬币的两面,莱福德具有强大的身心动能,里昂则常常蹦出一些奇思妙想。即便分别在不同的舞蹈工作室开始创作,也能在其后神奇结合。这种特殊的力量使他们的创作经历了如胶似漆和情感低潮,并持续走到了今天。两个人的关系就像跳双人舞,有意思的是,在这次的访华演出中,他们会带来两人情感阶段不同的作品,让我们也去体会一下情侣和夫妻之间微妙的关系,如宇宙中星球运转般和谐、万变而神秘。

我很喜欢《轻轻地,我走了》这个译名,带出了些许徐志摩诗作的淡雅味道,也恰若那首被无数大碗翻唱的英文同名情歌《Softly as I Leave You》 ,哀而不伤。这是二十年前的“你”和“我”,年轻的我们,你们或他们。夫妻俩精心挑选了6位作曲家的音乐组成了多组三棱镜,透过灯光,以及大小不一的神秘木箱构成的空间,7位舞者在其中穿梭徜徉,好像彩虹般迷人的梦幻世界。

在木箱里独舞的女子,被笼罩在些许爱的伤感中,享受其中,却又困囿其间。这个新鲜的创意正来自于里昂,她是这个角色的首演者。然而从木箱中跳出的双人舞男子打破了这种静谧,开启了一段加勒比之旅,玩耍吧,木箱子里的玩偶复活了!“箱子”终究掩盖不住人们青春的萌动。随即在“嗡鸣合唱”的纯美和声中,一位男子仿佛一翎羽毛在空中飘飞,他不时拍打着身体,就像是爱人亲抚你的脸颊。这个时候,主题歌“轻轻地,我走了”响起,跳出了一段在私密空间的双人舞,没料到这只是淡淡的作别,留给彼此的,是浸润着百老汇般的浪漫甜蜜,抑或是巴赫组曲的宁静空灵,不同的情愫一直萦绕在两人心头挥之不去。作品开端和结束,都是阿沃·帕特的音乐,从神秘的合唱圣乐到钟鸣般的乐声,营造出简单朴实却又深沉丰富的情怀与宁静幽远的氛围。对观赏者而言,整个过程可让不同性情的耳目各自感知情感间距,并映照心灵深浅。

《动·静》(Stop-Motion)是今年两人的新作,他们选用了目前活跃于英国的作曲家马克斯·李希特的一组音乐。作为当代艺术家,他们共同的特质都是乐于打开视野开放心灵去创作,经过精心布局,产生出一种独特的诗意与穿透力。微弱的灯光下,伴随着轻柔的吟白,一位19世纪的欧洲年轻女子清晰的面庞展现在面前,真实而贴近。她置身巨幅银幕里,美得像一幅画,一首诗,据说这个女子正是编导夫妇的爱女萨乌拉。她像一个旁观者,也像一个诉说者,当然也会像一个参与者。整个作品时空显得格外虚幻,人物关系也并不明确,就像影像与舞台的虚实互动一般。当白色的尘土随着舞者们的舞动而飘散开,忧伤也开始蔓延。爱有很多种形态,即便彼此哭了,倦了,累了,倒了,即便为爱会摔得粉身碎骨,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化为比翼鸟振翅高飞。endprint

起舞当下

此次演出,荷兰舞蹈剧院一团还会推出另外三位编导的作品,其中就有舞团演员麦迪·沃勒斯基(Medhi Walerski)的《房间》(2012/Chamber),作为编舞新秀,他带来的这个作品非常大胆——新版《春之祭》。《春之祭》对于所有现代艺术家的意义,永久地在于它对范式的叛逆或献祭行为的反思,也在于它对此的坚持和不妥协。其中所蕴含的献祭行为、人祭仪式、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对求生的集体无意识……注定是经久不衰的人类母题。不过,说是《春之祭》,却与众多新创作的编导不同,沃勒斯基并未使用斯特拉文斯基的原版音乐,而是采用一位当代作曲家有关《春之祭》主题的全新演绎,不过,舞作献祭的主题并不鲜明,编导希望借此隐喻现实世界。

演出在调音中开始,一位优雅的绅士杵着拐杖,面对着观众,像是受到感染,大家安静下来,他开始喃喃自语,在他身后一排几乎完全赤身的舞者缓缓走上台前,躁动不安的打击乐和弦乐响起,大家从平移徘徊慢慢分出层次,手臂也随之挥舞。舞台的冷暖色调分隔出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随着空间的迅速转换,动作的速度和质感也随之改变,舞段也变换得令人目不暇接。比较特别的是,游离在个体与群体关系中的多组双人舞,试探、信任、默契,到共同面对不同的困局,让人很有感触。结尾处,舞者们的静止也显得意味深长。

克里斯朵·派特(Crystal Pite)和马可·戈克(Marco Goecke)都是舞团的签约编舞家,他们分别带来的作品是《一个人的回声》(2012/ Solo Echo),以及《你好,地球》(2014/ Hello Earth)。《一个人的回声》的创意非常有趣,7位舞者实际上展现的是一个人不同时空的动态形象。你有试着与“前一秒”或“后一秒”的自己相遇吗?欣赏这部作品,诗人马克·斯特朗德超现实主义的意境仿佛就跃然舞台上了,就像钢琴与提琴的对话。“找到你自己,告诉你自己吧,在穿过你四肢的最后的寒流中,你爱你所是的一切。”

《你好,地球》的视角更为神奇,舞台上一个巨大的心形图案,上面铺满了白色石子模样的物质。外星生物般的舞者们不停地抖动着双臂,警觉地观察着周遭,弓腰、错步、小跳,心形图案就这样被不经意地打破了。站在宇宙的角度看地球,实际上就是以他者的视角看自己。经历过这样的转换,我们可能会更友善地看待他者,即便是一些看上去与我们迥异的事物。你看见了什么,不一定就是什么。那铺满舞台的竟然是爆米花!

岁月更迭,新老交替,犹如人生的变化,谁都会经历。起舞当下,基利安缺席的荷兰舞蹈剧场,继续开拓在世纪当代芭蕾的前沿。

︱图片由荷兰舞蹈剧场授权,上海大剧院提供。

(摄影师:Rahi Rezvani)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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