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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

2015-03-17贾宝贺

北极光 2015年1期
关键词:追求者花圈王强

贾宝贺

婷婷出生在边塞山城,因母亲有俄罗斯血统,她的肤色身姿颇有异域风采。

婷婷有双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光洁白嫩的皮肤,银铃般的嗓音,说笑时露出一口小碎牙,透出十分的灵气,瓷娃娃似的讨人喜欢。

婷婷天资聪颖,从小学到高中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上高中后,已出落得娇美秀丽、楚楚动人,举手投足间无不透出大家闺秀的姿容风度,令人惊艳叫绝。校园内外,当然不乏狂热的追求者,婷婷像高傲的公主一概拒之门外。她对心中的白马王子早已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将来大学毕业,才女加貌美,有了人生立足的资本,何愁事业有成的青年俊秀不来高攀自己,因此,对过早的追求者始终冷眼相待,不理不睬。

高中临近毕业,开始选择考取大学的时候,家中突发巨大变故,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丧生,一场人间惨剧降临在她的头上。失去双亲呵护的她像一叶孤舟漂浮在大海上,倍感无奈无助,只得投靠乡下的叔叔。

叔叔家境贫寒,平日里多靠婷婷家资助度日,根本无力供养她完成学业。婷婷的大学梦破灭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痛不欲生,万般无奈的困境让她欲哭无泪。

娇生惯养的婷婷难以适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务农生活,白净俊美的脸庞经风吹日晒变成土灰色,略显憔悴。

农村有早婚的习俗,姑娘不到二十岁大都出嫁成婚。叔叔婶婶给她物色对象,她不为所动一律回绝。高傲的公主怎能甘心困顿村塞苟且求生,但是又不能在叔叔家一直不出嫁当老姑娘,她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千般愁苦、万般烦恼,让她哀叹命运的不济,忧思人生的多舛,她思虑彻底解脱人生愁苦的途径和方式。

就在她徘徊在生死的十字路口时,一个在读大学三年级的高中男同学王强给她来了信,邀她到省城工作。这真是久旱逢甘露、危难遇救星,旧日苦闷的心犹如拨云见晴日般透进光亮,重新燃起的生存希望又一次占据她的心扉,人生的展望让她激动不已。她告别叔叔婶婶,踏上充满阳光的旅途,来到王强所在的省城。

一切似乎那样的熟悉,又恍惚得那样的陌生,宛如进入梦中世界。然而,那林立的楼房,川流不息的车辆,穿着时尚服装的人群,喧闹的街市,一切的一切又是十分的真实。

王强在校园附近给她租了个小屋,联系一工厂质检员的工作。

婷婷生活安定了,心情好了,人也开朗起来,不再郁郁寡欢、愁眉苦脸,穿着打扮开始跟上城市新潮,灰黑的脸色消褪,手也由粗糙变得细嫩,又展示出公主般的形象和气质。她憧憬着未来,心中浮现着美好的前程。

王强每个周末都来看望她,讲些校园趣事,一起回忆童年,少年时的美好时光。每当两人漫步街头,婷婷都感到心有所属、身有所依,觉得十分惬意和满足,每次见到王强都莫明的兴奋,从心里涌出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分别时又觉得依依不舍,心中空荡荡的,她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他了。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王强出手相助,给予她生活下去的希望,自然而然地由感恩而生情,产生不离不弃的念头如此强烈,以至于迫切地渴望托付终身,但是碍于多年形成的自尊,少女的羞涩让她无法主动撕开感情关系的屏障。她多么渴望王强早一天向她求爱,她定会以纯真火热的情怀去共同编织这可遇不可求的情网。她无数次地想象,王强向她坦露爱意时应该如何表现应对。如果表现出像快乐小鸟般地扑向他的怀抱,可能显得不自重;如果表现出像冷漠的浮云摆出捉摸不定的姿态,可能引起误会;如果表现坦然自若,可能使他误认为高傲而怯步;如果表现喜上眉梢,可能在轻佻的印象中离去;如果,如果……多少个如果都没有得到求证,王强依旧朋友般与之相处。

王强大四毕业前到矿山实习,为了扑救一名矿工,被无情的矿车撞飞致死。而婷婷在没有王强音信的日子里,昼思夜想,寝食难安,似乎丢魂一般,她觉得见不到王强的日子是那么的漫长难耐,心中的煎熬使她坐卧不宁,思念的折磨让她日见消瘦。婷婷等到大学实习生都返回学校,步履蹒跚地到寝室找他,才知道阴阳两相隔,王强永远离她而去。同学告诉她,王强说过有一个暗恋情人,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等他大学毕业工作后,再向她表露爱情,结成终生伴侣。婷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王强隐瞒心声,是要给她实实在在的答案。王强与她都是心照不宣,互为所属,只不过一层窗户纸谁都没有捅破。她为误解王强而懊悔,为自己的矜持,羞于启齿而自责。

她又一次陷入痛不欲生的哀痛之中,多少恍如昨日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的心中已牢牢打上王强身影的烙印,那音容笑貌和相扶相伴的情景,定格在脑海,魂绕在心头。受过深恩厚情的她把自己虚化为王强的“爱妻”,沉痛的打击,无尽的思念,使她病倒半月之久,憔悴成弱不禁风的模样。

婷婷白天还好,忙于工作,可到了晚上便是最难熬的时候,沉静之时,苦闷郁结在心头,常常以泪洗面,勉强入睡也是枕湿惊长梦。

婷婷容不得他人进入内心世界,她的身心属于不在人世的王强。自那时起,她成为真正的冷美人,冷若冰霜地拒绝好心的介绍人和热心的追求者。把自己的情感封闭起来,把自己囚禁在感情的牢狱之中。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多少年过去了,婷婷孑然一身来到王强实习过的矿山,穿着王强送给她唯一的一件白长裙,坐在山坡上,把采集来的白色野花编成了一个个小花圈,编到傍晚时分,起身到小河边把几十个花圈放进水里,双眼饱含泪水,默默地看着花圈漂向远方,缅怀对“情人”的哀思。一连数天,天天如此。

婷婷退休了,她经常形单影只地来到公园的长椅上默默地坐着,追忆与王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一会儿深深地沉思、一会儿淡淡地微笑、一会儿双眼含泪、一会儿目透柔情。往事一桩桩在脑海中闪过,思绪一波波在追忆里跳跃,她觉得这辈子为了这份痴痴的爱,她值了,她不再觉得孤单,因为王强的爱从不曾远离她。

本栏编辑: 阿  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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