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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被Q

2015-03-12任耀榜

岁月 2015年2期
关键词:办公室事情电话

任耀榜

柏承山平时上网喜欢隐身挂QQ,这样会少一些打扰和不必要的麻烦。这天上午他的QQ刚上线,系统就弹出一个提示:明媚阳光请求添加您为好友。柏承山想,自己上线一直隐身,怎么会有人要添加自己为好友呢?这个人莫不是个熟人吧?他没有多想就点了同意,于是QQ系统提示:您和明媚阳光已经成为好友,可以对话了。

柏承山的QQ网名叫月光如雪。他同意添加明媚阳光为好友之后,就开始查看明媚阳光的个人资料。看明媚阳光的QQ图像,是个漂亮的美女半身侧面像,资料标注是女,年令是109岁,广东省罗定市人,现在深圳。经常玩QQ的人心里都十分清楚,QQ资料上显示的大都是假人假姓假名字,所表达的情感也都是假情假意假温柔,这上边显示的资料又有多少可信度呢?她已经109岁了?鬼才信呢。柏承山就又进入到明媚阳光的空间去看,令柏承山失望的是日志内容全部为转载,什么“发生在四川省成都高速公路的惊天密案”;什么“震惊世界的中国秘方”;什么“小S坐月子如此方法难怪她身材好”等等,就是看不到她是何方人士,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打开空间的说说和留言板去看,内容也只有在母亲节写给母亲的话以及过好每一天的感言,没有一点透露个人信息的蛛丝马迹。打开空间像册,倒让柏承山精神一震,这里边的一组照片所显示的女主角,应该就是明媚阳光。她单独拍的有两张,是在野外拍的,其中有一张半身侧面像被她用做了QQ图像。看样子有三十多岁,圆脸,半长发,风撩起的发丝粘在嘴边,显得十分优雅和漂亮。另外有两张应该是和她妈妈的合影,还有两张像是和几个朋友的合影,照片里有人还带着孩子。照片下边注明是在森林公园。柏承山又开始纳闷了,看后边的山势背景又不像是北京的森林公园,也不像是在广东和深圳,这个明媚阳光到底是哪里人呢?

柏承山决定和她在QQ上聊几句,这时她也正好手机在线,柏承山就给她发去了一杯咖啡的图标。明媚阳光很快就回了两个字:谢谢。然后没过一会儿,就又发过来一句话:你是个作家啊?这句话让柏承山感到不舒服,什么狗屁作家啊?你都写了些啥啊?在他的感觉上这就是在讽刺他,柏承山回了一句:我不是作家,只是喜欢闲下来玩玩文字。对方很快就发过来一个大拇指,接着又发过来几个字:你真厉害。柏承山发过去一个表示汗颜的图标,紧跟着又发过去一句话:冒昧地问一下,你是哪里人啊?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对方很快就发过来几个字:现在忙,晚上再聊。

柏承山一时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就又再次进到明媚阳光的相册里去看,他仔细看着明媚阳光单独拍的那两张照片,总感觉照片上的这个女人有点面熟。柏承山的脑海深处就浮现出了另一张面孔,难道漂亮女人都这么容易相像吗?

柏承山在县农业局上班,任办公室主任,因工作出色,被提拔为副科级干部。由于没有任命实职,对外口头介绍时就说成是局领导班子成员,对外纸质介绍时,局办公室主任后边还要有个括号注明为副科。局里像这种情况就他一个人,自然也就进了局领导班子,分工还是主管局办公室工作。

办公室工作是一个十分繁杂的工作,有人说这就是个污水缸,忙活了一年,到年底总结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完全都忙在了一些不足挂齿的琐碎事上,还经常惹人烦。柏承山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上边放下千条线,办公室得一线穿。为了缓解办公室人员紧张的问题,柏承山征得局领导班子会议同意,决定招聘一个勤杂人员,有人就推荐了一个叫葛勇的小伙子。

葛勇小伙子挺机灵的,两只眼睛骨碌碌转会说话,柏承山在自己的办公室见他第一面时,由于中间接了个电话,他就主动把柏承山茶杯里第一天的废茶倒掉,放上茶叶续上开水,看到沙发和茶几上有灰尘,就从门后取下挂在那儿的擦桌布,很认真地擦起来。柏承山对他的第一印象不错,就让他回去写个自传拿来。过了一天,葛勇的自传就拿来了,柏承山看了一下,感觉钢笔字写得也挺不错的,就决定聘用了。

葛勇到单位的前半年表现,真的没什么说的,每天上班最早,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收拾完办公室的卫生,还要去收拾走廊上的卫生,卫生间的卫生,人们最不愿收拾的卫生间的手纸,总是他去收拾。对单位的同事也十分尊敬,见了年长的不叫叔叔阿姨不说话,见了同龄人姐啊哥啊兄弟啊小妹啊叫得可亲。对柏承山更是毕恭毕敬,随柏承山出去总不忘拎包端杯开车门,在饭场上总不忘给柏承山夹菜续水,把酒店服务员的活都干了,有时真的让柏承山承受不了,可从心眼里说又十分熨贴舒服。柏承山曾想过要改变他的勤杂人员身份,让他改做文秘工作,一次让他抄了一个稿子,拿来一看字写得像蝇子爪印,完全不是当时写自传时的笔迹,一问才知道当时的自传是葛勇找人代写的。

一年后的葛勇活脱脱换了个人,上班不那么守时了,打扫卫生时也不见了他的身影,有时实在躲不过去了,也只是虚与应付一下,拿同事的话说,即使拖把倒在走廊上把他绊一下,他也不会伸出尊贵的手去扶起来。对同事叫的什么叔啊姨啊哥啊姐啊妹啊弟啊,也不叫了,对柏承山的称呼也变了,以前总是柏主任长柏主任短地叫,现在背着柏承山会叫老柏,柏承山还亲耳听见有一次葛勇故意把老柏叫走音了,叫他老鳖。

柏承山想不通,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快呢?一次下乡,他问司机小文说,你没觉得葛勇最近变化很大吗?小文说变化巨大。柏承山问:怎么回事啊?小文说:你不知道啊?柏承山说:知道什么啊?小文说:我也是听副县长仝晋秋的司机悄悄告诉我的,仝副县长和葛勇他姐葛慧好上了,仝副县长专门在市区给葛慧买了一套房子,冰箱、洗衣机什么的都配全了,仝县长晚上经常住在葛慧那里。柏承山说:仝县长怎么能这样啊?他家在省城,家里有妻子有女儿,干几年还要回去的,惹这狐骚干啥呀。小文说:图一时快活啊。柏承山说:这葛勇的姐姐也真是,年龄比仝县长小多了,这仝县长也不会是真心要娶她,估计也就是一时耍耍,这以后还怎么再找人家啊?小文说:这就不用你柏主任操心了,呵呵。这葛慧也不是什么好货,在和仝县长好上之前,身边有好几个男人呢。

葛勇接下来做的事情,也真让柏承山不能忍受了。局里给办公室核定的电话费是每月二百元钱,以前是用不完,后来的几个月电话费不断猛长,先是每月七百元,接着一千元、一千五百元,柏承山安排人到营业厅去调出话费单审看,大宗电话费用的增长都在夜里。按照电话单上的电话号码去拨,里边有步步提示,最后听到的则全是色情电话,什么男女做爱有多少种姿势,什么如何挑逗女性的做爱欲望,什么教你口交的多种技巧等等。再按照电话单上显示的日子去查,都是葛勇在办公室的值夜班时间。柏承山就这个问题专门找葛勇谈了话,葛勇没有反驳,保持沉默,接下来的一个月电话费却又增加到了两千元,柏承山实在忍无可忍,决定不让葛勇再继续值夜班了,这时,正好局里要办公室抽一个人到局里包扶的扶贫村里去驻村,柏承山就决定让葛勇去。在办公室全体人员会议上,葛勇一听说办公室要抽一个人去驻村,就慌忙躲在了司机小文的身后,只怕被柏承山看见。一股火立刻在柏承山的心里燃起,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样贪生怕死呢?再说这不过就是去村里住几天,能要了命吗?这更坚定了柏承山的决心,他当场宣布局办公室决定抽调葛勇前去驻村。葛勇一听说抽自己去驻村,立刻就炸火了,口气十分坚决地说:我不去!办公室这么些人头都不让去,为什么让我去?是逮我的短吗?柏承山也按压不住心里燃起的那股火,就说:不去驻村你还会干啥?让你继续打色情电话?办公室现在即使再没有人值夜班也不敢叫你值夜班了,办公室这个小家当用不起你了,你不去就写辞职报告。葛勇说:写就写,我看你能不能把我辞掉。说着就朝外走去,边走边说:我去给你写辞职报告了啊。

局办公室会议结束时候不长,葛勇就把辞职报告送到了柏承山的办公室,临转身又说了一句:老柏,怎么叫我走,你就怎么叫我回来。不就是个小办公室主任嘛,你连副局长还不是呢。柏承山通地一声把拳头砸在了桌子上,说:我就是个小办公室主任,我就是不要你了,我要再要你,你把我柏姓扣了,吐口唾沫到我脸上我连擦也不擦。

柏承山的倔劲被挑起来了,当场召集办公室另外两个副主任在一块开了个临时会议,形成四点意见上报局委会:一是坚决辞去葛勇在办公室的工作;二是立刻收缴葛勇所拿的办公室钥匙;三是立刻收回办公室给葛勇调整的一间单身宿舍;四是扣发葛勇还没有发放的两个月工资以抵顶值夜班所打色情电话的费用。办公室做出的对葛勇的处理意见上报到局里后,局主要领导的意见是:当时用人是办公室聘用的,局里没有管,现在不用人也是办公室的事情,局里仍然不管。柏承山心里很清楚,局领导这样做也是在为自己留条退路。

葛勇被辞退的当天,葛慧就在电话里把仝晋秋狠骂了一顿。你说这堂堂的一名人民政府的副县长,就因为软处被女人握住了,就啥也不是了,人家像凶儿子一样凶他。当时仝晋秋在省城办事,住在酒店里,正在冲澡。葛慧打电话他没顾上接,葛慧就把电话打给了他的司机。司机一接通电话,就听葛慧骂道:叫狗日的仝晋秋接电话。司机一听口气就知道是谁了,忙把电话送到仝副县长的房间,递给了光着身子的仝晋秋。葛慧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就骂开了:你仝晋秋还是县领导吗?人家已骑到你脖子上拉屎拉尿了。仝晋秋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葛慧说:怎么回事你个猪头,我弟被农业局办公室的主任柏承山辞退了,这事你管不管?仝晋秋说:我现在有事,回去再说。葛慧还在骂:你快点给我回来,你以为你是谁?谁又把你当碟菜了?人家已把你当成了脚旮旯里的垢痂,想搓就搓啊。仝晋秋被骂得有点恼火了,说道:好了,我现在正有事呢,回去再说。就啪地合上电话,递给了在一边等着的司机。

仝副县长从省城回来的第二天,就让办公室的秘书通知柏承山到他办公室去了。领导因为小三的事情找人说事,毕竟不是什么理直气壮的事情,仝晋秋见到柏承山后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问些办公室的事情,说了许多做办公室主任的苦处,问柏承山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说,说他和书记、县长的关系很铁,一定能帮上忙。柏承山在心里说,你不说我也不说,咱们就沤吧。仝晋秋绕了很长时间的弯子才说到葛勇被辞退的事情,柏承山就把葛勇利用在单位值夜班时间打色情电话打出高额电话费来,不服从单位工作安排拒绝到局包扶村驻村等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仝晋秋做了汇报。仝晋秋对这些事情好像不太感兴趣,耐着性子听柏承山说完接着就说:还是叫他回去上班吧,年轻人,再给他个机会吧。柏承山说:葛勇本来就是个临时聘用人员,现在的所作所为即是单位一名正式员工也不敢这么做,并且十分放肆,单位发现他打色情电话后专门找他谈话,其结果是有恃无恐照打不误,电话费一个月比一个月高。办公室既然做出决定予以辞退,这也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事情,如果收回决定继续留用,对单位以后的工作将会产生不良影响。两个人的谈话陷入了僵局,屋子里显得十分静谧,静得能听见仝晋秋的吹气声。最后仝晋秋是近乎乞求了:给我个面子吧,让他继续回去上班吧。柏承山说:仝县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其他事情都好说,这个事情真是不好做。柏承山还动情地对仝晋秋说:仝县长啊,你也不要因为这个事情毁了您在全县的良好声誉,为这事失了名声也太不值得了。仝晋秋脸憋得通红,悻悻地对柏承山说:什么名声不名声,我看他哪个龟孙把我也不能咋的。你不要把事情办得太绝。柏承山则说:仝县长,我敬重你了,你是仝县长,不敬重你了,你就是仝晋秋。这件事情我既然已经做了,是收不回去的。你想咋的就咋的吧,至多把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撤了,不过,我看你也没有这个权力!

一个月之后,柏承山接到了县纪检委的通知,要他到县林业宾馆202房去就有关事情说清楚。在宾馆202房,柏承山问纪检委的同志就哪些有关事情说清楚?纪检委的同志告诉他说,纪检委收到了群众的举报,说他有受贿问题,要他好好想想,做出交代。柏承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就向办案人员说了自己为什么遭人陷害的经过。办案人员说,你说的事情我们也知道一些,不过这是领导交办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例行公事叫来问问。纪检委的同志让柏承山在宾馆的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也没有问出什么问题,就让柏承山回去了。接着是纪检委的常务副书记和主管纪检工作的县委副书记先后找柏承山谈话,说有人举报他用公款包养小姐。柏承山又一次详细地向领导们述说了临时聘用人员葛勇的表现,办公室的辞退决定,葛勇的姐姐葛慧与副市长仝晋秋的关系,仝晋秋与他的谈话内容等,领导们听后都笑了。毕竟纪检委是党的一个部门,并且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再去执意维护一个领导包养的小三的利益,那也太有损党的形象了,具体做这件事的工作人员也太掉份了。葛勇终究还是没有再回到农业局办公室去上班,柏承山仍然干着他的办公室主任这个工作。

不过柏承山一直没有见到过葛勇的姐姐葛慧,有人说仝市长把她带到了省城。这个葛慧究竟长的怎么样,有同事在网上给他传过一张照片,柏承山觉得照片上的葛慧和他现在结识的女网友阳光明媚十分相像。柏承山心底深处产生了一丝恐惧,感觉面前有一个无形的套正在向他张开。

这天上午事情不太忙,柏承山就打开QQ挂线。刚打开没一会,消息提示盒子就提示收到一条消息,柏承山打开一看,是明媚阳光送给他的一杯咖啡。看她是手机在线,柏承山就回敬了一杯咖啡。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原来你在线啊?柏承山说:我隐身。对方问:为什么隐身?柏承山回复:想少些打扰。对方回复:哦,理解。没过一会,又发过一条消息:你最近是不是写过一个小说,名字叫《一夜》?这条消息让柏承山大吃一惊,她怎么连这件事情也知道啊?柏承山确实最近写过一个八千字左右的短篇小说,名字叫《一夜》,是写医院太平间守尸人的故事。她怎么会知道呢?莫非她是电脑黑客,已潜入到了自己的电脑里,窥探了他的这篇小说?就发过去一句话:我是写过这样一篇小说,你怎么会知道呢?对方很快就回复过来:我现在正忙,有空我再告诉你。柏承山想,对方是不是在欲擒故纵呢?他感觉自己即将进入别人为他设计的套口。

柏承山辞退葛勇后不长时间,一个网名叫我是一只小小鸟的女网友申请添加他为好友,柏承山同意添加,并也添加她为好友。从聊天中得知,这个女网友叫祁芳,今年二十七岁,在一个市里的计划生育部门上班,因为生了个女孩,被婆婆和老公嫌弃而离婚,只好回到娘家去住。本来打算遇着合适的男人就再组合个家庭,没料到妈妈被查出患了乳腺癌。做了手术以后,医生断言说也就是三两年光景。她就决定守在妈妈身边,陪妈妈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程。她还把用手机拍的妈妈在医院病床上的照片给柏承山发了一张,看她妈妈的样子,真的已经很消瘦了。

柏承山发过去一个消息:妈妈做手术加上理疗,要花不少钱吧?祁芳回复道:已经花去了五万多,父亲去世早,妈妈又下岗,我也没有积蓄几个钱,就求亲戚找朋友借呗。紧接着又发了一条消息:不好意思,怎么说起这来了。柏承山回复道:没什么,有困难就说,我能帮一定会帮的。我现在工资不高,每月二千三百多元,要养一家人的生活,儿子要上学,还要管住在农村的两位老人,负担也很重。我以后就从每个月的工资中留出三百元资助你吧。柏承山说到做到,真的分两次给祁芳汇去了三千六百元钱。

时间一长,祁芳说话就随便了,还把自己的视频打开让柏承山看她的样子。她在音频聊天中说:你怎么不装个摄像头呢?柏承山回复道:我不想装。祁芳又问:是买不起吗?要是买不起我买一个给你邮过去。柏承山说:装那没什么用。祁芳回复道:我们可以视频聊天啊。还可以裸聊啊。祁芳这句话说完紧跟着在聊天窗口打出了三个表示调皮的吐舌头的图标。柏承山回复道:网上是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的,可以说我们聊的每一句话,发的每一个图片,都得通过系统服务器才能发给我们的。祁芳回复道:怕什么呢?我一个女的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柏承山发过去两个字:我怕!

在以后的聊天中,祁芳越来越显得开放和随便,有时还会问柏承山和爱人做爱的事情,问一晚上做几次,喜欢什么姿势。终于有一天,她说:你不买摄像头,那我就到你们那里去看你了。

真的有一天,柏承山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我是祁芳啊,现在已到你们县城。柏承山感到有点紧张,问: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给你安排住处啊。她在电话中说:我提前告诉你我要来,怕你躲我啊。住处你就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在你们县宾馆368房间。你先忙,中午陪我一块吃饭啊,就吃你们这里的特色小吃吧。

这天中午,柏承山陪祁芳在城区的小吃区吃了本县名吃羊肉烩饼。他们在等饭的时候,祁芳一直不停地看着柏承山,看得柏承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看什么啊?祁芳说:你比我相象的要年龄大一些,我看你的脸形和个头,总感觉和我父亲有点像。柏承山说:是吗?祁芳说:就是。吃完中午饭,柏承山说:想想晚上吃什么,到时候我去宾馆接你。祁芳说,晚上怎么吃,几点去吃,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这天下午柏承山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祁芳的电话,他打祁芳的手机,关机。到宾馆368房去敲门,里边没有人开门。到总台上去问,总台说368的客人已退房。

第二天,柏承山接到了一条短信,是祁芳发来的,短信说: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实在不忍心再祸害你了。我之前告诉你的我的身世都是假的,我实际是一个艾滋病患者,你可能得罪了你们县一个家在省城的领导,我是他们雇来报复你的,我在我登记的房间已发现安装有摄像头。看着你像我父亲一样的慈眉善目,我实在是下不了手了,请你以后小心为是!

柏承山看着短信,又吃惊又有点不寒而栗,张开的嘴巴好一阵子合不起来。之后他不断地打祁芳的电话,一直关机,几天以后再打,提示说你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阳光明媚又是手机在线,柏承山发过去一杯咖啡。对方很快回复:谢谢。柏承山发过去一行字:冒昧地问,你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对方回复说:我在京郊的一个市场开了个童装店。柏承山问:我写的小说《一夜》你是怎么知道的?对方回复道:我在去取货的路上捡的,心想丢稿子的人一定很着急,就按照小说稿子后边附的电话号码和你联系,你不接电话,我就照稿子后边附的QQ号码申请添加你为好友了。柏承山张大嘴巴快速回复了两个字:啊!啊!对方也紧接着回了几个字:现在有点忙,有空聊。

柏承山想起来了,这个短篇小说他曾给北京的一家文学杂志社投过,因为这家文学杂志社专门声明不收电子文档,只收纸质稿件。

柏承山想,如果阳光明媚网友说的是真的,那么就应该有这么几种可能:一是可能杂志社把不用的大量来稿卖给了收废纸的,收废纸的师傅在前往废品收购站的路上遗落下了这篇稿子;二是收废品师傅在阳光明媚的店门口收购废品,明媚阳光随手从废品车上抽下一叠纸看,正好抽到了这篇稿子;三是可能她的一个朋友在杂志社工作,她去杂志社玩时,看到堆得满地的不用的稿子,就弯腰捡了一份去看,正好捡到了这篇稿子。也有可能这些都不是,那是什么呢?

柏承山感觉头有点发蒙,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真的让人很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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