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子

那些水……

曾经，我逃得远远的

像一个相思者

想念这条河的肉体和骨头

当一道道波纹，消失

在岸边，一个人过于渺小

无论站立多久，那些水永远自东向西

执念，真理的方向

我站在这里，风很大

岸比水更辽阔

没有草，没有其他植物

仿佛大漠与河水，与众神

简单的存在

夕光已落在水面

人心深不见底

对岸钓鱼的人，一个下午了

垂钓的黄昏牵出的火

将白昼燃成灰烬

走下路基，河水

仿佛平原体内奔出的马

沿着一个方向

奔跑。仿佛生来就是为了

流淌而奔跑

夕光已落在水面

与河水同一个高度

低到低处，广漠的苍穹下

这孤寂之美，因为你的莅临

而异常安静

海之孤

黑夜降临

大海面前胆怯的人已经死去

死亡，浩瀚而渺小

海底暗潮奔涌，各种鱼类弹出水面

像一个液态的舞台

各种各样的舞者，竞相上场

当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一条鳗鱼的颤抖，绝不亚于人类的

自我灭杀

死亡的判决？

远水默默，海草和泡沫堆积

无数双脚陷落

也会有一道绳索

取悦于海水，或愤怒于无果的攀爬

作为旅者

抓紧这个虚无的事物是多么重要

或者一如既往？

海平面高过了人类的眼睛

大海孤独，死亡笑不露齿

夜将深，黑色的星群

索性用堆积如山的盐来填充

远逝的光

这多像一块石头，被自己绊倒

之后，又被孤独射杀——

经幡猎猎

离开许久

望海寺已遥不可及

我知道我逃不掉的猎猎经幡

还飘在风中，还似你

手捧那一年的格桑花，忽然而至

每一叶经幡，都是一把刀在飞

我挽着利刃中隐匿的光

久久不舍

寺院的钟声，空灵而悠远

五彩的经文，已被时间抽象的搁置

我也曾似现在，闯入经幡中

任长裙和爱一起飘飞

也似现在，一个人的目光

看定我，看海的方向

飘来无尽的蓝

蓝到，犹似大海的宗教

与望海寺成林的独木隔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