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晰

“黑色幽默”在形式特征上对王小波创作的影响

刘晰

摘要：王小波是中国当代文坛上风格独特的作家，深受“黑色幽默”的影响。他的作品在形式效果追求、叙事方法、反英雄的人物形象上，与“黑色幽默”非常相似，以看出王小波与“黑色幽默”的艺术渊源。

关键词：“黑色幽默”；王小波；文学创作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1999（2015）07-0064-04

作者简介：刘晰（1980-），女，硕士，安徽财贸职业学院（安徽合肥230601）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中外文学比较。

收稿日期：2015-04-20

在国际间，不同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从未间断，它给世界各国的发展带来了机遇，促进各国共同繁荣。文学交流作为文化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世界各国的共同进步上具有重要意义。中国的文学曾给世界文学以巨大的影响，世界文学也带动了中国文学的现代化，促进了各国文化的繁荣。在现当代文学史中，许多作家曾向外国作家学习，这其中包括当代作家王小波。王小波是现代中国文坛上风格独特的作家，他的作品拥有大量的读者。他曾阅读了“黑色幽默”作家的大量作品，其作品中存在大量的“黑色幽默”因素。这些因素给中国当代文学带来别样的风采，添加了新的活力因素。本文尝试探讨美国黑色幽默文学流派在艺术形式特征上对王小波的影响。

一、王小波与“黑色幽默”的联系

“黑色幽默”是20世纪60年代美国兴起的小说流派之一，在二战以后的西方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黑色幽默”作家由于对社会现实充满着不满和悲观，他们认为世界是丑恶的，人生是荒诞的、充满痛苦；同时，他们大胆地用手中的笔来表现社会的丑恶和人生的荒诞，为了追求在形式上与内容相统一，他们在作品的形式特征上做出了极大地创新，达到“黑色”和“幽默”的完美结合，开辟了全新的艺术天地。对当时及以后的文坛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王小波是中国当代作家中风格独特的一位，深受美国黑色幽默流派的影响，1984至1988年，他在美国匹兹堡大学东亚研究中心攻读硕士。在此期间，他饱览了美国文学经典，自然，作为美国经典文学的黑色幽默文学成为他的必读作品。他曾多次提到和引用过海勒、纳博科夫、冯尼古特、品钦的作品，从他的作品里可以看出，他对“黑色幽默”非常熟悉。如他在《从〈黄金时代〉谈小说艺术》中称自己的文体为“黑色幽默”：“在我的小说里，真正的主题，还是对人生存状态的反思。其中最主要的一个逻辑就是：我们生活有那么多的障碍，真他妈的有意思。这种逻辑就叫做黑色幽默。我觉得黑色幽默是我的气质，是天生的。”［1］316还说：“据我考察，在一个宽松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优雅，收获到精雕细刻的浪漫，在一个呆板的社会里，人们可以收获到幽默——起码是黑色幽默。”［1］3他在《与人交流——〈未来世界〉得奖感言》中说：“《未来世界》这篇小说，写了一个虚拟的时空，其中却是真实的世界，我觉得它不属于科幻小说，而是含有很多黑色幽默的成分。”［1］320从这里可以看出王小波不仅读了大量的“黑色幽默”作品，而且，在心中有深刻的领悟，受其影响非常深。

由于“黑色幽默”对王小波的影响较多，本文针对作品的形式特征，从艺术整体效果的追求、叙事方法、反英雄人物形象三个方面来看美国黑色幽默流派对王小波的影响。

二、“黑色幽默”在追求的整体效果上对王小波的影响

为了表现社会的丑恶，人生的荒诞。黑色幽默小说突出了“黑色”和“幽默”的艺术特征。他们用不时制造笑料的戏剧手法表现悲剧的内容，目的是突出人们对社会生活的不满、对人类状况的担忧以及对生存的种种疑虑，从而产生荒诞艺术效果。在人们发笑的同时，又深感其中的酸楚，切身体会到现代社会生存的困境，体会到极其复杂的绝望情绪，因此又叫“荒诞的幽默”“变态的幽默”“病态的幽默”。由于幽默作家“对自己描述的深度厌恶以至绝望……他们把精神，道德，真理，文明等的价值标准一股脑儿颠倒过来，对丑的恶的，畸形的，非理性的的东西，使人尴尬，窘困的处境，一概报之以幽默嘲讽，甚至‘赞’

地大笑，以寄托他们阴沉的心情和深渊般的绝望。”［2］它是幽默的，但幽默中包含着阴沉的东西，它是绝望，但是，又是在绝望中放声大笑。在二十二条军规论证下，得出丹尼卡医生“死”的结论。在统计迈克沃特的飞机时，丹尼卡医生坐上了迈克沃特的飞机，这架飞机失事了。在这样理性的推论中，丹尼卡医生被认为死去了，其实他没有死，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死，到处奔走，痛不欲生，结果还是得不到承认。而他的妻子因为他的死，不断从社会得到捐赠，大发其财。这其中，一方面，丹尼卡医生为证明自己没死，痛不欲生；另一方面，妻子却因为自己丈夫的死大发其财。军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制造出这出闹剧，让人感到可笑，又感到可悲。又如尤索林在罗马街头看到穷苦孩子时，他深表同情，“恨不得一拳把他苍白忧伤，带有病容的面孔揍个稀巴烂，把他打死，免得使他联系起就在这天晚上，意大利还有无数苍白忧伤，面带病容的孩子……”［3］这里，黑色幽默作家通过奇思异想漫画式夸张，把讽刺对象推向荒诞极至，让人产生痛苦却又无奈地大笑。

王小波在黑色幽默的艺术所追求整体效果上，极具美国黑色幽默的神韵。把黑色和幽默融为一体。如在《似水流年》里所写：

“李先生告诉我，他在大陆的遭遇，最叫人大惑不解的是在干校挨老农民的打。当时人家叫他去守夜，特别关照说，附近的农民老来偷粪，如果遇上了，一定要扭住，看看谁在干这不劳而获的事，李先生坚决执行，结果在腰上挨了一扁担，几乎打瘫痪了。事后想起来，这件事好奇怪，堂堂一个doctor，居然会为这种东西和人打起来，而这些东西居然是屎，shit，回来大陆。保卫东，保卫西，最后保卫大粪，‘如果这不是做噩梦，那我一定是屎壳郎转世了’。”［4］

让一个博士为保卫大粪而挨打，让人感到可笑，从可笑中看到人才惊人的浪费，从而让人带有无尽的忧伤和痛苦。又如他在《高考经历》中所写：

“每次斗争都分别是反左或反右，需要一一记清，弄得我头大如斗。坦白地说，临考前一天，我整天举着双手，对着十个指头一一默诵着，总算记住了所有的左和右。但我光顾记题上的左和右，把真正的左右都忘了。以后，也总想不起来。后来，在美国开车，我老婆，在我旁边说，往左拐，或者往右拐。我马上想了陈独秀，或者王明，弯却拐不过来，把车开到路牙子上了，把保险杠撞坏。后来改为揪耳朵。情况才有好转，保险杠也不坏了。”［5］

通过“反左”或“反右”来夸张地描写了阶级斗争对个人生活和精神的毒害，连以后开车都受其影响，开车开到路牙子上了，让人好笑，可细细想来，查找受害的原因，让人感到酸楚。

追求的整体风格上，他们都哭中带笑，笑中含悲；用悲来思考，用笑来反抗，巧妙地把“黑色”和“幽默”结合在一起，浑然一体。可见黑色幽默对王小波的影响。这种风格的形成与作品形式上的叙事方法有一定的关系。

三、“黑色幽默”在叙事方法上对王小波的影响

黑色幽默为了表现自己的内容，选择了独特的形式，一反传统小说结构上的完整，缜密，以时间为序的叙事框架；让文章看上去松散、破碎，乃至杂乱无章，给人以真实人生的感受。它在作品的叙事方法上追求松散的结构，用冷漠、反讽的语气达到“黑色幽默”的效果，以多维视角反映现实的荒诞和虚无。这些造成了独特的叙述方法。

（一）时空交错

为了追求松散型的结构，作家让叙述人或作者自己突然插入而导致叙述视角的多样化；同时，作品中出现了全新的时空概念：把现实时空与幻想时空混淆、历史文化时空与现代生活时空相混淆。还有，黑色幽默常常套用经典，借用古典文化的现有模式，使小说的时代性和所借用框架的古典性产生强烈的反差，造成幽默的整体效果。如《五号屠场》中的比利，处在现实与虚幻的时空之中，奔驰在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库弗的《白雪公主》将格林童话的框架搬到现实时空中，描写现代人的生活和存在，以反衬出现代生活的可悲与可笑。王小波的小说从表现的内容出发，体现出同样的特点。他的《青铜时代》三部小说，都是以唐传奇为蓝本。《万寿寺》中“薛嵩”和“红线”两个人物原型都出于郭郊的《红线》；《寻找无双》中的内容出自薛调的《无双传》和皇甫枚的《绿翘》；《红拂夜奔》的内容出自杜光庭的《虬髯客传》。它们不再是旧版的改写，更多的是一种古今并列，互相交融的双重结构小说。在这些小说中王小波并不注重时间结构和时间的表达。古今时间模糊，并且古人、今人可以交往，而且，有时在同一个地域内。如在《万寿寺》中，作者多次提到自己与历史文化人物薛嵩有同样的感觉，到后来两人竟然也见了面。这在传统的文学中是十分少见，里面隐隐透露着对现实人生的不满，而跨越时空去寻找知己。

（二）冷漠与反讽

黑色幽默在叙事方法上对王小波的影响也体现在冷漠的笔调和反讽语气。黑色幽默的“幽默”是一种冷漠的痛苦的、幽默，它是现实之下的无奈的幽默。作家大多把自己当成旁观者，冷静地观看自己的痛苦，体现人们对现实的愤恨和绝望，对人类生存状况的担忧。仿佛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希望通过

把‘荒谬的现实——冷漠平静的态度’、‘残忍的事实——人道的同情心’等这些对立的‘客观——主观’的关系并置的途径，使主观世界与客观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以获得精神上的解脱。”［6］因此，作家对社会和人生非常冷漠，于叙述中不动声色，将自己作为看到事件发生的一面镜子，反映事物的真相，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评判。如《第二十二条军规》中：“这时达克特护士出现，把伤员都赶回到他们自己的床上，而达克特护士则为那个浑身雪白的士兵更换了塞住口的瓶子，为那个雪白的士兵换瓶子是件毫不费力的事，因为那些相同的，清澈的体液一遍又一遍地滴进他的体内，没有明显的损耗，当那只盛着滴入他手臂内的体液的瓶子差不多要空的时候，那只放在地板的瓶子就快要满了，只要那瓶子从他们各自的管子上拿开并很快换个位置，这样体液就又能滴入他的体内。”［3］

作者笔下，士兵不再是士兵，仿佛仅仅是一种工具，没有快乐，没有生命意识，护士没有一点人文关怀，给人彻骨的冰凉。

王小波对这种写法，深有领悟，如他说：“无须刻意为之，看到什么，感到什么，把它写下来，就是黑色幽默。”可见，他心中早有这种意识，在作品里这种手法的应用是自觉的。他的作品深得黑色幽默的神韵，他在《似水流年》中写：“他脑袋撞到水泥地上，脑浆洒了一世界，以他头颅着地点为轴，五米半径内到处是一堆堆一撮撮活像猪肺的物质。不但地上有，还有溅到了墙上和一楼的窗上［4］。本是死亡的场面，是不该轻易描写的。但王小波专挑悲伤的描写，把死的惨景描写得细致入微，表面没有一点的同情。这些震撼人心的描写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既有心灵的震撼，又有艺术的享受。

反讽是黑色幽默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反讽一词源于希腊文eironeia。原来是希腊戏剧角色所采用的自贬式佯装无知行为方式，意思是“佯装的无知，虚伪的谦逊”，后来，渐渐地成为了一种修辞格。由于反讽手法形成的幽默往往是非理性的，荒诞的。所以反讽也就具有了黑色幽默的特征。有时，反讽把滑稽的事件和严肃的场合写在一起，进行戏剧化地处理给人以荒诞的效果。如《公开燃烧》中，尼克松号召人们“为美国脱下裤子”“为上帝和国家把裤子脱下来。”［7］国家和上帝是庄重严肃的，却和脱裤子这样琐碎的事联系在一起，这使人发笑，把国家和上帝的形象瞬间颠覆了。王小波的作品中这样的例子更是多，如他在《万寿寺》中写到：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在唐朝，妓女这个行业分为两派。老妓女所属的那一派是学院派，严谨，认真，有很多规律，努力追求真善美……另一派则是小妓女所属的自由派，主张自由奔放，回归自然，率性而行。”［8］把妓女和自由派、学院派联系起来，真是匪夷所思。但是这样，却收到奇特的荒诞效果，把学者从高耸的神坛上拉了下来，同时，仿佛另有所指。

有时，反讽追求整体上的悖论，使人物或事件形成整体上的矛盾，对自己产生不言而喻的否定，以追求整体意义上的黑色幽默。在《第二十二条军规》中，那场战争是反法西斯性质的，但上层官僚却用它来实现自己的升官梦，还有像米洛一样的人用战争来实现自己的发财梦，这在整体上是对战争正义性的反讽，让人对其正义性产生了怀疑。又如：“第二十二条军规”：一切精神失常的人员要停止飞行，必须由本人提出申请，而一个人在面临真正的迫在眉睫的危险时，对自身安全表示关注，就证明他不是疯子。不是疯子，那么他就要继续执行飞行任务。通过这条军规，读者可以看出军规的荒诞本质，骗人的圈套。进而认识其虚假本质。王小波在反讽的整体应用上也不比黑色幽默差，如《黄金时代》里主人翁王二和陈清扬在一起，处于被权力征服的生存状态。他们在一起本来是为了证明陈清扬不是破鞋，结果他们却真的走到一起。在整体上，达到对权力意识的否定。《红拂夜奔》中，李靖最初是制度的反叛者，受害者，质疑者，但当他当上卫公以后，替皇帝设计铁桶般的长安城后，就成了权力制度的维护者，却受皇帝的迫害。通过这种反讽，达到权力的否定，给人清醒的认识。

（三）多样化的叙述角度

黑色幽默在叙事方法上对王小波的影响，还表现在叙述的多角度上。黑色幽默在视角安排方面，往往切换角度，层层深入。在某一叙述主人翁的同时，又往往安排了多种话语，作为补充叙述或悖论叙述。如冯古内特的《五号屠场》，作者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感受写入小说，又从小说的叙述者的角度将这一主观感受打乱。又如纳博科夫写《透明的东西》时，除了杜撰了一位R先生，作为小说的叙述者之外，还特地安排了一个“自己”——一位与作者有相同的背景，住在瑞士的美国作家“弗拉带米尔.纳博科夫”。R先生最后没完成自己的故事，纳博科夫先生帮他完成了。王小波在他的小说里也用了这种手法。在《万寿寺》里，“王二”是作品的人物，同时也是作品的叙述者，他在讲故事的时候，不时地插入自己周围发生的事，有时，他打破前面讲的故事叙述方法，如他在《红拂夜奔》里所写：“离开洛阳城对红拂来说，就意味着再也看不见杨府里，那些石头道路。那些青翠的没有树干的松树……这件事使我想到了十六岁时离开家到云南插队。”［9］又如他在《万寿寺》中：“这种讲法太过简单，这就是我不喜欢它的原因。”“关于薛嵩

抢红线的事，还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有关薛嵩抢红线的经历，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这是最繁杂的一种。假如说，这种说法，还不够繁复，也就是，他还不够让人头痛。在这个故事里，有薛嵩，有红线，还影影绰绰地出现过一些雇用兵。这个故事这样放着吧。这样我就有了两个开始，这两个开头相互补充，并不矛盾。”［7］

可以看出，二者在叙述角度上有同工异曲之妙。其影响也是非常明显的。

叙述方法上的影响只是其中的一部分，黑色幽默在人物形象塑造上也给王小波以巨大影响。

四、“黑色幽默”在人物形象塑造上对王小波的影响

“反英雄”是相对与传统的英雄而言；在传统的小说里，大多都要塑造一个或几个英雄人物，他们善良，有正义感，且形象高大有力。英雄在人们心中有崇高、伟大、不屈的形象。“反英雄”恰恰相反，他们身上没有崇高伟大，更多的是委琐庸俗，不是救人，而是生活的无奈。黑色幽默大师的作品几乎每一部都有一位“反英雄”。有的是战争中的士兵，有的是现代科技下的科学家，有的是政治权力斗争中的间谍等等。他们处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通过他们在社会中的荒诞挣扎，让人们看到社会的丑恶、人生的荒诞。像《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猫的摇篮》里的科学家霍尼克博士，《黑夜母亲》中的间谍砍贝尔等等。他们在扮演自己的角色中，一反常态，洋相百出，没有了传统小说中主人翁的英雄气概，变成了“反英雄”。《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尤索林，是一个典型的“反英雄”人物，他厌恶战争，在一次一次地完成了卡思特上校不断增加的飞行任务之后，他终于发现自己被送回国内无望。他从战友的死亡和周围发生的一切荒诞事件中认识到这次战争的实质是反法西斯的性质。可是，上层官僚毫不关心战争的胜负，视人命如儿戏，只会利用战争来获取自己的利益。于是他成了一心只想保住性命的胆小鬼，他一次又一次地装病住院，在食堂的食物里放肥皂水，造成集体腹泻，迫使飞行任务被取消；故意拔掉对讲机，造成飞机出事故的假象，致使飞机返航；飞临目标后则乱扔炸弹，扔完后，仓皇逃回基地；最后，为了逃避迫害飞到瑞典。可以看出他身上不再有高尚、伟大等字眼，而是荒诞社会中一个不甘心被愚弄被迫害的小人物，一个人性被扭曲的“反英雄”。

王小波黑色幽默小说的人物大多也是时代的“反英雄”。他们荒诞、卑猥、玩世不恭，反抗无趣无智无理性的社会，也遭到当时体制的疯狂压制，看上去位高权大，实际上多是卑微的人物。如《万寿寺》的王二、薛嵩，《红拂夜奔》中的李靖，《2010》中的老大哥等等。薛嵩最初是一个流氓，为了自己不再孤独，要在雇用兵脸上刺字，结果，刺字匠和士兵认识，还没到地方，字就没有了。他还想在雇用兵屁股上刺字。他管不住士兵，还靠打小妓女来树立自己的军威。而李靖最初拥有自由，有才华却得不到重视，自己的才能无法得到施展；后来，被皇上重用，设计各种各样的工具，却又得装疯卖傻来摆脱体制的束缚。他们再也不像以前的人物那样伟大，为生活无奈地活着。同样的琐碎，同样的无奈，人物的精神面貌竟如此相似，可见，王小波受黑色幽默的影响之深。

王小波在艺术形式上深受黑色幽默的影响。为了追求内容的表达，他们都注重艺术整体效果的追求，把“黑色”和“幽默”结合起来。痛苦中带有大笑，大笑中带有无尽的酸楚，使内容和形式完美的交融在一起。同时，追求独特的叙述方法，让叙述成为松散型的结构，使用了插入叙述、补充叙述，使用冷漠、反讽的语气，使用多角度叙述视角。既有社会人生的混乱，也有社会的无情、冷酷。在人物形象塑造上，都塑造了“反英雄”的人物形象，卑猥、无奈，更加追求平凡人物的真实生活。由此，可见，王小波在艺术形式特征受美国黑色幽默的影响之深。

参考文献：

[1]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7.

[2]汤永宽.第二十二条军规.译本序[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1：3.

[3]约瑟夫·海勒.第二十二条军规[M].杨恝，等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495，406.

[4]王小波.似水流年[M].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127，121.

[5]王小波.高考经历[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2：423.

[6]林骧华.黑色幽默[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7：442.

[7]罗伯特·库弗.公开燃烧[M].潘小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7：206，41.

[8]王小波.万寿寺[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7：147.

[9]王小波.红拂夜奔[M.]广州：花城出版社，1997：427.

（编辑：张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