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佟生武 口述 弟子郎春涛 整理

罕王门佟氏家族传说
—— 抗日独行侠钻山虎（三）

文 佟生武 口述 弟子郎春涛 整理

艺高胆大入城险丧命留痕迹无辜者受牵连

春天到了，树叶抽枝发芽散开了，森林逐渐变得茂密起来。钻山虎准备好了行装，挑起了装满山货的两个大筐进城售卖，白天摆摊卖山货，傍晚时各处转转，期间回了一次山上，半个月的时间，基本山货卖的差不多了。钻山虎现在已经长成了大小伙子，外貌俊朗，少言寡语，从不与人闲谈，显得格外老成、实在。这一日卖罢了所有的山货，钻山虎早早吃了饭，买了把菜刀（此时管理已是很严格，不允许出入带刀具），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开始砍削楸刀，一尺多长的做好了几把，别在腰里。到了晚上，钻山虎在街上转悠，心想得搞几把枪，便直奔“鬼子”哨所的营房去了。

这几年钻山虎在森林里攀岩上树，翻山越岭，闲下来习练家传功夫，活似猿猴，目如狸猫，身柔胯活。钻山虎穿上了一副夜行软麻甲（东北山上的一种野麻制成，工艺繁琐，清初用于夜间军事行动的装备，此甲表面密实、坚韧，有帽子、护手、护脚，荆棘丛中穿梭自如）伏身躲过探照灯，急驰几步蹬墙，搭手翻身进院，动作灵敏几乎没有什么声响，“鬼子”巡逻兵在附近走过也没发现，狼狗也紧贴着鬼子快步通过，这都是因为软麻甲内有文章，钻山虎在上面涂了虎豹的尿液、胆汁。钻 山虎快步行进，撬开房门，矮子步进入房间，慢慢起身，看到炕上睡着4个“鬼子”，从腰间掏出了盘龙丝（清初达春牛录用的一种暗杀工具）轻轻从“鬼子”头上绕过，丝线交叉，两手瞬间发力，一招“天公劈斧”脖子直接被丝线勒透，血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就这样干掉了3个，可能是第四个鬼子被子盖得太严实，掀被子的时候睁开了睡眼，钻山虎赶忙左手捂嘴，右手拔出楸刀照着太阳穴就钉了进去，惊出了一身冷汗。把这4个“鬼子”的被子盖好，头还是露在外面，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钻山虎收拾好枪枝弹药，绕出去翻过了大墙。

第二天城内戒严，贴出了告示悬赏捉拿，“鬼子”发动军警特务开始调查，唯一留给鬼子的线索就是楸刀。此时的钻山虎已经回到了山林。

一晃到了夏天，钻山虎枪械玩得非常熟练了，弹药也不多了，又得进城了。这时城里盘查得更加严格，搜身非常仔细，钻山虎见状，赶忙把带来的盘龙套、暗镖、软麻甲都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挑着担子经过了严密细致的安检，进了城。卖完了山货钻山虎琢磨着，戒备森严，到哪再去搞些枪支弹药呢？晚上出去转转，兵营是进不去了，岗哨、巡逻队明显都增加了，在城里搞，估计出城都难，干脆把东西卖完出城再想办法。第二日钻山虎早早出了城，取回了随身物品，在“鬼子”常出入的公路附近，找了块苞米地躲了起来，饿了吃几口随身携带的自制小饼，渴了掰下玉米杆嚼吸甜汁，等待着机会。

大约下午五六点钟，躺在苞米地里的钻山虎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摩托车马达声，放眼一看，3个“鬼子”骑着偏三轮挎斗摩托一溜烟地奔着这边来了，钻山虎快速背起包袱，右手探入肋下取镖，左手提棍（进城用来挑担的鲜核桃楸木棒，约一米七左右，做两把楸刀，剩下长约3尺3寸就成了马棒，棒首端可系3尺的皮条子，能将棒出手3尺，还能轻松带回），钻山虎目测好了距离，猛地冲了出去，抖手一镖，正中骑车的“鬼子”胳膊，车把一歪，连人带车都栽到路边的苞米地里，另外两个“鬼子”摔得够呛，嗷嗷乱叫，一个摸到枪半蹲在地上，钻山虎窜到近前，弓步屈膝，抡起马棒斜下一砸“铁拐拦路”，正中太阳穴，脑浆、血水都蹦了出来。这时第二个“鬼子”端起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直刺过来，被镖打伤的“鬼子”也挣扎着爬了起来，大栓一拉，子弹上膛寻找下手的机会，说时迟那时快，钻山虎上步一个“神龙摆尾”用棒梢将刺刀挡出去，鬼子后撤回枪，钻山虎紧接着向前点步，左手一个金丝缠腕抓住枪管向侧后一带，右手轮棒使出了“仙女纺线”的招式，这一棒给“鬼子”打了个万朵桃花开。被镖打伤的“鬼子”感觉不妙，忍痛举枪射击，钻山虎意识到不好，马上踏龙步一晃身“风火流星”甩手出棒，出手的同时枪响了，钻山虎凭着一身的功夫，加上猎人的机敏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可离得太近，子弹的速度快，只觉得膀子一热一紧，还是被击中了左肩胛，这时“鬼子”也是“哎呀”一声，皮条加木棒甩出弧线正中“鬼子”的面颊，钻山虎抢步上前，一个后抖手，棒回手中，顺势一记“猛虎喧尾”扫了出去，“鬼子”殒命。钻山虎赶忙把子弹、手雷塞进包袱，解下了皮条，把枪串起来捆上，直奔树林，不一会儿后面传来了枪响……

钻山虎不敢走大路，一边跑一边嚼了随身带的野生田七，嚼碎了撕下块布，把田七敷上按住肩膀，顺着山踉踉跄跄不知跑了多久，隐约看到有人家，本想把东西藏起来去讨碗水喝，但由于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剧烈运动身体不听使唤，晕了过去。醒来时他在炕上，伤口已经清理包扎，起身环顾四周是木刻楞的房子，挂着弓箭、火铳还有几张兽皮，这时进来一位中年男子说道：“小伙儿你醒了，别动，你命挺大，这子弹从肩膀穿过去了，偏一点就得没命。” 钻山虎谢道：“多谢大叔救了我。”起身想往外走，可是身不由己，已经没有了力气。中年男子道：“小兄弟，你现在受伤了，不扛劲儿，不能多动弹，你也不用害怕，你的东西我都替你藏起来了，等你好一好啊，我就给你，你啊是个爷们，佩服你，在我这你就放心吧，别逞强，你还能行不啊？听哥的，养好了再走。”话音刚落，走进来个姑娘端了碗水，递给了中年男子，转身出了屋子，中年男子说：“来，快把这碗五味子水喝了，今天刚好套了只野鸡和兔子，家里也有山参，和野鸡都给你炖上了，多喝点汤，得补一阵子呢。”此时的钻山虎流下了眼泪。想想这些年一个人生活，病了累了无人问津，曾经在家里阿玛、厄么（满族人对爸妈的称呼）在他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照顾他。

咱们话分两头，钻山虎抢了枪这事儿可闹大了，“鬼子”派出了三队人马，一伙在案发地侦察，一队顺路追逃，另一路搜山。顺路追逃的无功而返，搜山的那路由于钻山虎上了野田七，血很快就止住了，没能继续追踪，可能是撕衣服包伤口时太着急，“屁股帘子”（猎人在山上为了防潮，可以随时席地而坐，绑在腰间的用兽皮制成的坐垫）掉了，被搜山的“鬼子”拣到，案发地的那伙人经过仔细搜寻，把带血的马棒带了回去。

“鬼子”对出现的袭击事件特别重视，成立了特别行动小组，研究方案，可一块兽皮、一根带血的棍子怎么能够找到凶手呢？第二天悬赏的告示又贴了出来。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伪军中有个二狗子自告奋勇，跑到“鬼子”那说自己有办法。这二狗子倒是挺贼，告诉“鬼子”，这留下的棍子是山上特有的核桃楸，汁液有毒，粗细和之前杀人留下的凶器也差不多，把这根棍子断开，削成尖，就成了作案工具。可以肯定这几起案件是有联系的，应是同一人干的。第二，拣到的“屁股帘子”是豹子皮做的，很稀少，一般人家不可能有，也用不上，这个人八九不离十应该是山里的猎户。想找他办法有，把进城来的和城外能找到的猎户都抓起来审问，这样自然就会找到更多的线索，很容易就能找到他。“鬼子”负责警备的军官拍手叫好，把这个案件交由二狗子负责，提升他为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可了不得了，二狗子走路都成了螃蟹，带着特务开始抓捕猎户，关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先是一顿毒打，这下猎户们可遭了殃，每天都得过一次堂，时间一天天过去，二狗子变成了疯狗，刑罚越来越重，“宁可错抓，决不能错放”。皮鞭蘸凉水成了小儿科，老虎凳、烙铁能想到的法子都用上了，把这些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绝大多数的人真的是不知道，钻山虎一向不怎么和人接触，少言寡语，一般人也不会在意，只有两个受刑罚的猎户交待，在集市上见过一个身材偏瘦，用这种楸子小杆儿做扁担挑货的人，年龄大约20岁左右，可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确实再也说不出别的了。二狗子又用了更损的招儿逼这些猎户，每家来人换猎户回去，派人跟着限期1个月，找不到杀人凶手按通匪处理。一张寻虎的暗网就这样拉开了……

侨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