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文俊

在一般情况下，句末一个语气词单独使用，表达某种单一语气。但有时候，句末两个、三个甚至多个语气词一起使用，就是“语气词连用”现象。这种现象在柳州方言中表现得尤为突出。

方言中的句末语气词连用现象比普通话的语气词连用更为灵活和丰富，本文以丁恒顺《语气词的连用》（1985）中提到的6个现代汉语基本的句末语气词连用现象进行对比，从而对柳州方言和普通话句末语气词连用的组合及组合层次、语气词连用产生的条件、连用产生的条件和当多个语气词连用时，哪一个语气词对句子的语气产生决定作用进行深入探讨。

一.柳州方言和普通话语气词的组合殛组合层次

1.柳州方言和普通话句末常见语气词

1.1常见的柳州方言句末语气词：

嘞[le54]、哩[li44]、啊[a44]、噢[au44]、咩[me44]、啰[lo44]、啦[la54]、咧[lie44]、啵[po44]、呗[pe44]、嘛[ma54]、吧[pa54]、等。

以上语气词使用的频率高，根据这些语气词在句末表达的语气类型和使用的顺序，把语气词分为以下几组：

A组（表陈述语气）：嘞

B组（表陈述语气或疑问语气）：哩

C组（表感叹语气）：啊、噢、嘛

D组（表疑问语气）：咩、啰

E组（表陈述语气）：啦、咧、啵（呗）

F组（表测度语气）：吧

以上组别的连用顺序只能是顺向的，不能是逆向的。图示如下：

A组>B组>c组>D组>E组>F组

“>”意思是“先于”。任意截取相邻两项，“>”关系仍然是成立的。不相邻的两项之间，“>”关系仍然是成立的。且各类语气词连续使用的顺序对间隔使用的顺序有一定的影响，具体表现在句末语气词间隔使用时仍然遵守连用顺序的顺向组合，而不能逆向组合。

1.2 常见的普通话句末语气词：

根据《普通话虚词例解》一书统计普通话里常用的语气词大约有三十个左右，但丁恒顺《语气词的连用》

（1985）只选取几个最基本的六个语气词：的、了、么、吧、呢、啊。

甲组：的

乙组：了

丙组：么、呢、吧

丁组：啊

2.柳州方言和普通话句末语气词连用组合规律

2.1 单个柳州方言语气词在句末单独使用时可以表示的语气类型有：

A组：嘞

（1）表陈述：通常用于句末表示已经完成的事情：这个消息我晓得嘞（了）。

（2）表感叹：通常用于句末对某事发出不耐烦或者表示生气的语气：没要更啰嗦，我已经晓得你的意见嘞了！

B组：哩

（1）表陈述：用于句末陈述某件事情：雨下更大，没带伞会好麻烦哩（的）。

（2）表感叹：通常用于句末对某事发出带个人色彩的感叹：这道题目连他都没会做，确实好难哩（啊）！

C组：啊、噢、嘛、啊

（1）表疑问：通常用于句宋表述疑问语气：口阵（这么）多人都没斗过他一个啊？

（2）表感叹：通常用于句末对某事发出带个人色彩的感叹：这件事情就托付给你了，千万没要（不要）让我失望啊！

噢表感叹：通常用于句末对某事发出带个人色彩的感叹：哥哥很棒，弟弟也要好好努力噢啊！

嘛表感叹：通常用于句末对某事发出带个人色彩的感叹：来帮我下子（一下）嘛！

D组：咩、啰

咩表疑问：通常用于句末表述疑问语气：更多事情你一个人做得完咩吗？

哕表疑问：通常用于句末表述疑问语气：没要老当我三岁娃仔，我看起来有更好骗哕吗？

E组：啦、咧、啵（呗）、

啦表陈述：用于句末陈述某件事情：他的婚礼你克，我就没克啦。

咧表疑问：通常用于句末表述疑问语气：讲好9点出发，恁子突然又变卦咧呢？

啵（呗）表陈述：用于句末强调某件事情已经完成：衣服我已经洗干净了啵的。

F组：吧

吧表测度：通常用于句末对某种结果做出猜测：天黑了，她们应该不回来了吧。

2.2 两个语气词连用

柳州方言：

（1）A组分别和B、c、D组连用

AB：嘞哩表示陈述语气：他和我讲过他不想等嘞哩（了的）。/把东西放在那里就得嘞哩（了的）。

AC：嘞啊、嘞噢、嘞嘛

嘞啊、嘞噢表示感叹语气：这件衣服够靓嘞啊了啊！，你们先聊，我先走嘞噢了啊！

嘞嘛表示陈述或者疑问语气，有“劝解、猜测的”含义：先冷静点嘞嘛，人家又没一定是那个意思。/学了这么多年英语，基本的日常对话应该没有问题嘞吧（了吧）？

AD：嘞咩 嘞啰

嘞咩表示疑问语气，有“希望得到对方肯定或者否定回答”的含义：李响回家嘞咩？（了吗）/这本书你看懂嘞咩（了吗）？

嘞哕表示带建议性质的提问：技术活我没不懂，找个懂哩的没就不就得嘞哕（子吗）？

AE：嘞啦、嘞咧、嘞啵（呗）

均表示强调语气，可以表示“疑问”或者“强调”的含义：我早就讲过够清楚嘞啦了啊，为什么还出错？/原来他好听我话哩的，现在恁子讲没通嘞咧（了呢）？，好久没见你嘞啵（了呢），克乃嘞（去哪了）？

AF：嘞吧

嘞吧表示陈述或者疑问语气，有“猜测”的含义：一个星期足够嘞吧？（了吧），报名的人数应该超过5000嘞吧（了吧）？

（2）B组分别和C、D、E、F组连用

BC：哩噢、哩啊、哩吧

哩噢、哩啊表示强调语气：那本书明明就在架子上哩的啊，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没用这么多人的，一个人留些来就够哩噢（了呀）。

哩吧表示测度语气：这本书没不是我的，是小刘哩吧？

BD：哩咩、哩啰

哩咩表示疑问语气：是他一个人克哩灭（的吗）？，这么完美的策划案是大家共同完成哩咩（的吗）？

哩哕表示疑问语气或者强调语气：这件衣服没是搭这条裙子哩哕？的吗/晓得哩哕的呀，没用讲更多。

BE：哩啦、哩咧、哩啵（呗）

它们常用在陈述句末尾，均表示强调语气：反正毕业还是回家乡工作，在乃哪里读书都一样哩啦的啦，你恁子更有自信哩咧（的呢）？，大学没不专心读书准备出国，家里没会供你出克出去！丑话讲前头哩啵（的噢）！

要说明的是，“哩”在在柳州方言中有两个含义，一个是语气词。另一个意义是相当于助词“的”，用于人称代词后面，这时它后面也可以接CDEF组的语气词。区别词性的时候主要看句子里面能不能去掉它，如果去掉之后句意不发生改变，那它就是语气词，去掉之后句子的句意弱化。如：“我一个人克哩啵”中的“哩”去掉之后句意仍旧通顺，表示“是我一个人单独去的。”

如果“哩”去掉之后句子句意不通顺，则它相当于助词“的”，即使后面有其他语气词，也不能把它当做是语气词连用的现象来理解。比如：这本书是你哩咩？虽然表面看起来像是语气词连用，但是事实上“哩”不能去掉，因此这个句子不是句末语气词连用。

此外，“呗”是“啵”的变体，二者在实际使用的时候从意义和用法是完全相同的，因此可以相互替代，但是“啵”比“呗”用得更为频繁。

普通话：

（1）甲分别和乙、丙、丁三组连用

甲乙：的了。经常用在陈述句末尾，表示强调的语气色彩：

我已经够烦躁的了！

甲丙：的么（吗）、的呢、的吧

的么（吗），用于句末表示疑问语气或者反问语气：这些书是他扛上楼的吗？

（丁恒顺1995《语气词的连用》）要说明的是，并非所有的疑问句末的“的吗”都是语气词的连用，在不少情况下，“的”是结构助词，如“这里有个叫路明遥的吗？”这里的“的”就是结构助词，代替“叫路明遥的人”。其主要区别在于：语气词“的”可以去掉，去掉后句子的基本意思不变，只是语气色彩稍有减弱；结构助词“的”不能去掉，去掉后句子就站不住了，如不能说“这里有个叫路明遥吗？”

的呢用于疑问句末，表示反问或选择问语气：怎么的呢？“的呢”也常用于感叹句末，除表示感叹语气外，还含有向大处、多处等夸张的意味：让我把食物分给你？还不够我自己吃的呢！

的吧用于祈使句末，表示请求、命令、判断等语气：去你的吧！，嘴上那么说，心里还是像我的吧！“的吧”也可用于疑问句末，表示对事情的估计或推测：不会是他把你送回来的吧？

甲丁：的啊

用于感叹句末，表示对听话人的提醒或警告。有时也表示“不得不如此”的意思。“的啊”也可以写作“的呀”，“呀”是“啊”的变体，如：原来是宋先生让你来找我的啊？共产党员怎么个模样的啊？

（2）乙分别和丙、丁连用：

乙丙：了么（吗）、了呢、了吧

了么（吗）多用于疑问句末，表示对新发生的事件提出疑问：你已经不认识我了么？

了呢多用于感叹句或者疑问句末，表示对新发生的事情提出反问。例如：这么多年不见。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呢！，咱们哪能和别人相提并论呢？

了吧用于疑问句末，表示对新发生情况的估计或推测：这回你该放心了吧？“了吧”用于祈使句末，表示禁止：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吧！

乙丁：了啊

用于感叹句末，表示对将发生的事件的惊异，用于疑问句末，表示对新发生的情况的不满情绪：这会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呀？语气词“啦”是“了啊”的融合，它的语气色彩与“了啊”相同：刚才挺起劲，现在怎么不吭声了啊？

（3）丙丁两组连用

“么啊”、“呢啊”、“吧啊”

在连读中，习惯上“么啊、呢啊”总是融合成一个音节，读作“ma。”和“na。”，书面上写作“吗”和“哪”：你还和他较劲哪？这里要说明的是“吧啊”，从音节融合的规律看，“b”加“a”应读作“ba'。

很可能“吧”就是“吧+啊”的合音（丁恒顺《语气词的连用》）

2.3三个语气词连用

柳州方言：

ABD连用：嘞哩咩/嘞哩啰

二者均可以用于疑问句，表示疑问、怀疑、不确定、不满意的语气：武汉地铁已经完工嘞哩咩？

（了吗）/奏马还来纠缠我？我没是早就和你讲清楚嘞哩哕（了吗）？

ABE连用：嘞哩咧，嘞哩啵（呗）

二者均可以用于陈述句，表示强调、嘲讽、不满的语气：看看他现在妻离子散的惨状，早就告诉他要他好好珍惜家庭嘞哩咧。，现在没可以反悔嘞，原来已经讲好嘞哩啵（呗）！

BDE连用：哩咩哕/哩咩啦，哩咩啵（呗）

三者均可用于陈述句或者疑问句，表示疑问、强调、反问、或者讽刺语气：你相信他哩咩哕，没信我也没有办法。，到底这件事是他讲你听哩咩啦？，要先确认是他哩咩啵，省的以后又扯没清。

普通话：

书面上三个语气词连用的情况是罕见的，原因是在连读中连用的语气词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融合。例如：

了啊（le+a）—→啦（la）

么啊（me+a）+—→吗（ma）

呢啊（ne+a）—→哪（na）

根据习惯，把“的啦”、“了吗”等看成两个语气词连用，不看成三个连用。在北京话口语中也不是绝对没有三个语气词连用的情况。赵元任先生在《汉语口语语法》一书中举了一个例子：他不会答应你的了吧？

2.4 四个语气词连用

柳州方言：

ABDE连用：嘞哩咩啦/嘞哩咩啰，嘞哩咩啵

以上四组语气词连用都可以用在疑问句中，表示怀疑、讽刺的语气。

比如：这一则消息是真是假到底经过确认嘞哩咩啦？，

婚姻是终身大事，你是从心底里面打定主意要和她结婚嘞哩咩啰？/

决定就没能改嘞，确认自己想清楚嘞哩咩啵！

普通话：无

通过把柳州方言和普通话根据语气词连用的层次分类分析，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对比出二者之间的不同：

首先，从语气词连用出现的语体来对比：柳州方言语气词连用现象大多数出自于口语，书面语中鲜有这种现象。但是普通话中无论是口语还是书面语都普遍有语气词连用的现象，说明在日常交际或者是规范化书写的角度出发，语气词连用都是“合情合理”的。

其次，从语气词连用的数目和频率来对比：柳州方言中语气词连用现象使用的频率更高，两个、三个、甚至还有四个语气词连用的现象。但是普通话中，尤其是口语里面使用三个的情况非常少，四个更是没有。

再次，从句子语气词连用的语调来看，同一种语气可能二者的句调不同。疑问句的句调：柳州方言可以是声调也可以使降调，但是普通话只能是升调。比如：柳州方言例（1）这件事你还没晓得哩啊？ （升调）（2）一个星期足够嘞吧？（降调）普通话：难道不对吗？（升调）

最后，柳州方言和普通话表达相同涵义的几个语气词连用的时候，可以使用的语境和表达的涵义有所差别。比如柳州方言中的“嘞咧”和普通话中的“了呢”都可以再疑问句中表示对新鲜事物的反问，但是“嘞咧”还可以在陈述句中表示不满、讽刺、愤怒的涵义，而“了呢”不能表现这些义项。

二者也有相似之处：

首先是有语气词从汉字形态到在句末单独使用时表达的意思完全相同或相似的。比如“吧”、“啊”，还有形态相似意思相同的“嘞”和“了”，笔者认为方言中的“嘞”是普通话中“了”的变体，但是仍旧保留了其含义。

其次是方言语气词连用现象在句子中的位置和作用：语气词连用大多发生在句末，有加强语气的效果。

再次，语气词连用都有变体和合音的现象。如上文谈到的“呗”是“啵”的变体。柳州方言中的“嘹”是“哩”和“噢”的合音、普通话中的“啦”是“了”和“啊”的合音，这种合音现象表明语言在演变发展过程中“趋简”的现状，也表明了现代人交际语言的“经济性”特征。

二.语气词连用产生的条件

1.句末语气词连用的前提：有丰富的语气词。

回溯语气词使用的历史，从甲骨文到《尚书》，语气词由产生到逐渐增加。再由《诗经》中语气词连用现象的发生，可以发现语气词种类由少而多，使用频率逐渐增多。丰富的语气词，使得语气词连用的现象得以形成和发展。

柳州方言原来只有少数基本的语气词：“咩、啊、啵、吧”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出现了许多语气词变体和新的语气词：“呀、嘞、嘛、噢”等。

普通话也由古代最初的几个语气词，如：“也、矣、乎”等发展为现在的“呀、哎、那、了”等变体和产生新的语气词。

2.句末语气词连用的内因：强烈情感色彩的表达需要

2.1 强化语气

通过分析，语气词连用是为了使句子加强某一种语气，从而突出说话人的某种情感：疑惑、讽刺、赞扬、生气、怀疑等等，从而增强了语用的效果。

2.2 增强了话语的暗示性和句子的内涵性，表达复杂语气

正是由于语气词连用，听话人要理解句子的语气除了句子本身的主干结构之外，还要揣摩说话人连用语气词的涵义。比如柳州方言中的“早就告诉他要他好好珍惜家庭嘞哩咧”除了表达说话人已经告诫“他”要好好珍惜家庭之外，还表达了“现在的那种悲惨的现状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场”，暗含了一种蔑视的意味和说话人早就预见到这种不听劝告的严重后果，这个是语气词单用没有办法表达的语意。

3、句末语气词连用的客观因素：语言习惯影响语气词连用排序先后

本文初给柳州方言和普通话的语气词按照连用顺序分组，并且这个组合顺序大多数是不可以更换的，即成为了一种“固定搭配”。这种固定搭配是由于语言的使用习惯所决定的，是不可以轻易更改位置的。即使有的组别可以更换位置，如“哩”和“咩”既可以组成“哩咩”，又可以组成“咩哩”，但是二者在搭配的对象有所区别。前者更倾向于接动词性成分，后者更倾向于接名词性成分。并且，在有三个甚至四个语气词连用的时候，都是按照文初分的组别进行组合，无法相互更换位置。

4、句末语气词连用的主观因素：“趋简”和“经济性”特征

由于社会的不断发展和人们交际的需要，新的语气词和新的连用方式在不断创新：多个语气词被合成一个或者两个语气词，新的合音语气词又和其他语气词相搭配，新的语气词又和新语气词连用等等都可能使得句末语气词的连用现象发生变化。

三.句末连用语气词表达的含义

接下来讨论当句末有两个甚至多个语气词连用时，究竟哪一个语气词对句子的语气产生决定作用。

清代马建忠《马氏文通》认为语气词连用是出于强化语气的需要，所表达的语气只是原单词意义的叠加。杨伯峻先生则驳正了马建忠的观点，在《文言文法》中提出语气词连用所表达的语气并非原单词意义的简单相加，其语气主要由最后一个词决定。至今语气词连用现象的解释仍然停留于这一层面。

笔者也认同认同杨伯峻先生的观点：普通话中句子的语气往往由句末连用的最后一个语气词所决定。比如“真相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的吧。”中“吧”决定了整个句子的测度语气。再如“你真不该马虎，这些事情早就该想到了呀！”中“呀”决定了整个句子的感叹语气。汉语的句重音由于要表达某种感情需要，会自然落到句末最能体现那种情感的语气词上，而这个词往往处于语气词最末。（这里只讨论在一般情况下句子语气由句末语气词体现的情况，除去为了强调句中某一个部分的时候句重音改变的情况）

然而，不同于普通话，在方言里，语气词连用之后句子语气的决定性因素不只可能是原单词意义的简单相加、也可能是语气主要由最后一个词决定、还可能是由连用语气词中的首个语气词决定、也可能是中间的某个语气词，还可能句末语气词起决定作用。

这里分别举几个例子：

1.句子语气由连用语气词中的首个语气词决定：

（1）表示陈述：

嘞啊、嘞噢 这件衣服够靓嘞啊。/你们先聊，我先走嘞噢。

嘞哩他和我讲过他不想等嘞哩。

嘞哩咧/嘞哩啵看看他现在妻离子散的惨状，早就告诉他要他好好珍惜家庭嘞哩咧。/现在没可以反悔嘞，原来已经讲好嘞哩啵！

（2）表示疑问：

哩啦、哩咧反正毕业还是回家乡工作，在乃（哪儿）读书都一样哩啦/你恁子更有自信哩咧？

2.句子语气由连用语气词中的某个语气词决定：

表示怀疑、讽刺的语气。

嘞哩咩啦，嘞哩咩啰这一则消息是真是假到底经过确认嘞哩咩啦？/婚姻是终身大事，你是从心底里面打定主意要和她结婚嘞哩咩哕？，

3、句子语气由连用语气词中的句末语气词决定：

表示疑问或者调侃：

嘞哩咩啵决定就没能改嘞，确认自己想清楚嘞哩咩啵！

句子语气的强弱程度取决于两个因素。

1、句末语气词连用数量：句末连用的语气词越多，则语气越强烈。即四个语气词连用，句子语气最强，三个连用次之，两个连用再次，三个连用，单个使用相较之下最弱。

把具体词带入，有：嘞哩咩啦嘞哩咩嘞哩

嘞哩咩啰>嘞哩啰>嘞啊、嘞噢、嘞嘛

嘞哩咩啵>嘞哩咧>嘞咩

嘞哩啵（呗）>嘞啦、嘞咧、嘞啵（呗）

哩咩哕>嘞吧

哩咩啦>哩啊、哩噢

哩咩啵（呗》哩咩哩啦、哩咧、哩啵（呗）

2、当在句末出现两个、三个甚至多个语气词连用现象时，句子的语气取决于连用语气词里面的“强势语气词”，即在句末单独使用的时候语气是最为强烈、语言目的是最为清晰的。比如柳州方言中的“咩”表示强烈的疑问语气、“吧”表示猜测、“啊”、“啦”表示感叹、“哩”表示强调。具体的语气词对整个句子语气决定的强势程度如图示：

疑问语气词>感叹语气词>陈述语气词>测度语气词

具体把语气词带人，结果如下：带“咩、啰、哩”的语气词连用>带“啊、噢、嘛”的语气词连用>带“嘞、啦、咧、啵（呗）”的语气词连用>带“吧”的语气词连用

“>”在这里的含义是“强于”，即对整个句子语气起到决定性作用。因此，句子语气和语气词排列的顺序有关，但是并不像普通话一样存在着决定的关系，而是由其最强势的语气词所决定。

句中其他连用的语气词都是这种语气的“附加成分”。句末语气词连用的方式使得强势语气词起到了两个作用：一是把其他连用语气词在内涵上“同化”了，单独使用时他们并不表示那个语气，但是由于强势语气词存在把他们在句中的含义同化为和强势语气词一样；二是使得其他语气词在表达的语势上“弱化”了，从而凸显出强势语气词的决定性作用。

四.结语

柳州方言语气词数量丰富，和普通话语气词在句末连用时既有相似之处，又有自己的特点。本文通过对比柳州方言和普通话句末语气词连用组合及组合层次可以得到以下结论：柳州方言可以两个、三个甚至四个语气词连用，但是仅限于口语，普通话以两个语气词连用为主，还有少量三个连用的现象，书面语也可以出现；表达相同含义的语气词连用之后也可能产生不同的含义；柳州方言和普通话都有语气词变体和合音现象；语气词连用产生的条件和语气词数量、强烈情感表达需要、语言习惯因素有关；句末多个语气词连用时强势语气词对句子的语气产生决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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