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丽芳，赵 黎

(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昆明 650032)

【方药研究】

张锡纯应用龙骨、牡蛎经验举隅

朱丽芳，赵 黎

(昆明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昆明 650032)

张锡纯善用龙骨、牡蛎值得后人学习与借鉴，故将其应用经验概括为力主生用少煅用、收敛固脱、宁心安神化痰、补络止血、善治淋证带下、宁息内风等方面，以窥其用药特色。

龙骨;牡蛎;用药特色;张锡纯

龙骨、牡蛎，世人多注重其收敛固涩及镇惊安神之功效，用于治疗虚汗淋漓、多梦易惊之类，然而大医家张锡纯在其撰著的《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指出:“若但以收涩视龙骨、牡蛎，是未深知龙骨、牡蛎者也”，并认为龙骨收敛元气又善利痰，收敛中有开通之力，牡蛎能化痰软坚、固精气，其性善收敛，有保合之力。龙骨养阴能潜上越之浮阳，牡蛎养阴能摄下陷之沉阳，二药合用治疗多种病症［1］。其用药多有特色，颇能启发后学者的思路，故将其经验归纳如下。

1 力主生用少煅用

《本草纲目》指出，牡蛎“补阴则生捣用，煅过则成灰，不能补阴。”《徐大椿医书全集·药性切用》曰:“牡蛎……潜热生研，涩脱火煅”，“龙骨……煅研用，辟邪治心病，亦可生用”。张锡纯一生精研医理和药性，采众人之长，师古而不泥古。对于龙骨、牡蛎主张生用、少煅用。对龙骨不可煅用之理，张锡纯指出:“含有元阴，有噏收之力……若煅用之，其元阴之气因煅而受损，煅后其黏性增加，而起噏收之力则顿失”，“牡蛎若作丸散，亦可煅用，因煅之其性稍软，与脾胃相宜也。然若存性，不可过煅，若入汤剂仍以不煅为佳”。观其所创160余首方剂中，共有27首合用龙骨、牡蛎，仅醒脾升陷汤(治脾气虚极下陷，小便失禁)、固冲汤(治妇女血崩)中煅用，余均捣细生用。另有单用龙骨2首亦捣细用。单用牡蛎(消瘰丸)1首，取煅用。张锡纯曰:“愚用龙骨约皆生用，惟治女子血崩，或将流产，至极危时恒用煅者，取其涩力稍胜以收一时之功也。”可见他使用龙骨、牡蛎，若专取其收涩以煅用，若用以滋阴用以敛火，或取其收敛兼取其开通者，皆不煅用［2］。

2 收敛固脱

《本草求真》谓:“涩可固脱，龙骨牡蛎之属。”对于龙骨、牡蛎收敛固脱的功效，诸医家如朱丹溪、徐大椿等多有明确论述。诸医家治疗脱证多喜用人参，张锡纯认为“人参之性补而兼升，以治上脱，转有气高不返之虞”。其救脱喜用萸肉、龙骨、牡蛎之属。书中三药合用有既济汤、来复汤、醒脾升陷汤、参赭镇气汤、补络补管汤、定心汤、固冲汤、保元寒降汤、息风汤等。如既济汤，方中萸肉与“龙骨、牡蛎以收敛之，俾其阴阳固结，不但元阳不复上脱，而真阴亦永不下脱矣”。可见张锡纯认为龙骨、牡蛎与萸肉最善救脱敛汗，三药合用能增强收敛固脱、涩精止汗之功。故曰“救脱之功，较参、术、芪不更胜哉”，用于治疗各种脱证和汗出久不愈者，用之无不奏效。如其曾治一女63岁，于仲冬得伤寒证，痰喘甚剧，脉浮而弱。平素有劳病，冬日恒发喘嗽，诊后给予小青龙汤去麻黄加杏仁、生石膏，服药后喘稍愈，再诊脉微弱益甚。遂用净萸肉一两，生龙骨、牡蛎各六钱，野参四钱，白芍三钱，煎汤令服，此时病人呼吸俱微，自觉气息不续，急将药饮下，气息遂能接续。

3 宁心安神化痰

《本草纲目》谓:“龙骨，逐邪气，安心神，止夜梦鬼交，虚而多梦纷纭。”张锡纯集前人之长，结合自己的经验，提出龙骨、牡蛎善于宁心安神、安魂强魄。并曰:“人身阳之精为魂，阴之精为魄。龙为天地之元阳所生，故能安魂。牡蛎为水之真阴结成，故能强魄。是龙骨、牡蛎，固为补魂魄精神之妙药也。”用于治疗多梦、怔忡、惊悸不眠等症，如定心汤、安魂汤、调气养神汤等。其治一妇年50余，累月不能眠，屡次服药无效。诊其脉有滑象，且其身形甚丰腴，知其心下停痰也。与安魂汤(龙眼肉、酸枣仁、生龙骨、生牡蛎、半夏、茯苓、生赭石)2剂而愈。

陈修园指出，龙骨、牡蛎同用为治痰之神品。张锡纯认为龙骨其性擅长利痰，治疗肺中痰饮咳嗽，咳逆上气，与牡蛎相伍，既能化痰又能补虚，为治疗虚而兼实之痰妙药。如龙牦理痰汤、从龙汤等。其曾治邑郑仁村，年50许。感冒风寒，痰喘甚剧，服表散、清火、理痰之药皆不效，留连20余日，渐近垂危，给予葶苈大枣汤加五味子二钱煎汤灌之，豁然顿醒，继服从龙汤1剂痊愈。

4 补络止血

张锡纯认为龙骨、牡蛎之性，又善于治疗内部血管破裂或肺络破裂，以致咳血、吐血、衄血久不愈者。临证时常用龙骨、牡蛎配伍萸肉、三七等治疗咳血、吐血、妇女血崩等血症久不愈者。如补络补管汤、安冲汤、固冲汤、保元寒降汤等。认为“龙骨、牡蛎、萸肉性皆收涩，又兼具开通之力，故能补肺络与胃中血管，以成止血之功，而又不止有遽止之患，致留瘀血为恙也”。如其治一妇咳血3年，百药不效，即有愈时，旋即如故，夜间多汗，遂用山茱萸、生龙骨、生牡蛎各一两煎服，拟先止其汗，果一剂汗止，再剂咳血亦愈。

5 善治淋证、带下

张锡纯尊《本经》及张仲景之旨，认为二药为收涩之品，兼具开通之力，敛正气而不敛邪气，用于治疗各种淋证、遗精白浊、大便滑泻、小便失禁、女子崩带等，毫不忌讳其敛邪之嫌，莫不应手取效。如理血汤、膏淋汤、澄化汤、清肾汤、醒脾升陷汤、清带汤等，均使用生龙骨、生牡蛎。张锡纯对小便频数疼涩者亦放胆使用龙骨、牡蛎治疗，毫不虑其收涩之性。张锡纯曰:“龙骨、牡蛎敛正气而不敛邪气，即证兼瘀、兼疼或兼外感，放胆用之，毫无妨碍。”如其治一叟，年70余，遗精白浊，小便频数，微觉疼涩。诊其六脉平和，两尺重按有力，知其年稍高，而肾经确有实热也。投以清肾汤，5剂痊愈。

6 宁息内风

张锡纯认为龙骨、牡蛎善于宁息内风，为宁息内风之妙品。如治疗类中风的息风汤及治疗内中风的镇肝息风汤等。对于肢体痿废、偏枯、脉弦大而硬者，常加龙骨、牡蛎以息内风而敛真气，服之可使脉象转柔和。其治一叟，年近六旬，忽得痿废证，两手脉皆弦硬，心中骚扰不安，夜不能寐。每于方中重用龙骨、牡蛎，再加降胃之药，脉始柔和，诸病皆减。20剂外，渐能步履。

总之，张锡纯在临证中善于博采众人之长，精研医理和药性，结合自己的临床体会，用药多有发挥。其使用龙骨、牡蛎的经验，可窥见其用药特色一斑，值得后人学习与借鉴。

［1］ 李国臣．张锡纯用药特色初探［J］．山东中医药杂志，1997，16 (1):4-5．

［2］ 李公文，杨素兰，石光灿．浅析张锡纯运用龙骨之经验［J］．中医药导报，2010，16(4):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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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27

朱丽芳(1970-)，女，云南晋宁人，副主任医师，医学硕士，从事中西医结合的临床与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