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生

报仇雪恨（节选）

张继生

8、夜、河岸边。

一只大手轻轻地拔开河岸上一丛茂密的枯芦苇，黑暗中，探出头，借着眼前不远的公路

上汽车的灯光，看到了一个张壮汉的脸。一双大眼警惕地看着不远处公路，公路上开过一辆辆鬼子军车，由东向西，缓缓而行。

随着鬼子的车队不停地通过，又是鬼子大队，一队一队的走过。

壮汉看了许久，还是没有办法通过公路，他只好转身悄悄地离去。这时我们看见他肩背包裹，背后插着一把刀柄带红绸带的钢刀。

9、夜，公路上。

一辆又一辆鬼子的大卡车，缓缓驶过。

在大卡车的一侧，是鬼子、伪军大队走过。

在鬼子大队刚刚走过，藏在路边的一个壮汉迅速跃上公路，飞快地冲了过去，消失在黑夜里。

10、黎明前，高家峪、万籁俱寂。

一大批日、伪军疯狂地冲向山脚下的高家峪，把还在睡梦中的的高家峪团团包围起来。伪军分成两队，在大队长孙殿起的指挥下快速在村边高地上布岗。

日军山本少佐、清水少佐、佐佐木少佐各指挥着鬼子，分成几路冲向村中的每条街道。进村的日本鬼子，疯狂地用枪托砸开院门，砸不开的院门就开枪猛烈射击和向院子里扔手榴弹，整个村中到处是枪声、爆炸声。一时间，村中大乱，鸡飞狗跳，人喊马叫。

11、村边，高坡上

驻蓟县的日军司令官，四十来岁加藤大佐，手握指挥刀，凶神恶煞般地注视着眼前的高家峪，他身边，几个鬼子军曹、戴眼镜的翻译王春，侦缉队长高顺。

大地主高鹤年，身穿绸袄段裤，头戴礼帽，手握文明拐杖，神气活现地站在加藤身边。

加藤挥着手，恶狠狠地：“传我的命令，统统地，统统地，一个不留。”

一日本鬼子军曹：“嗨！”转身跑去。

加藤身边，大狼狗狂吠不止。

12、高家峪，村中。

一把把刺刀把村民从各个家里赶出来，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村民，被眼前张牙舞爪的鬼子吓懵了，他们惊恐万状，跌跌撞撞地被赶到街上。

人群中，一个八、九十岁的小脚老人，因走得慢，佐佐木少佐上去就一刀把老人当场砍死。

众人见状，一阵惊叫。街上的人群乱作一团，有人开始四下乱跑，鬼子的机枪响了，四下乱跑的男男女女成片的被打死，尸横满街。

一些群众被押着走过加藤跟前，忽然发现了大地主高鶴年，群众中爆发愤怒的叫骂声：“高鶴年，你伤天害理，你不得好死！”，“高鶴年，你帮着小鬼子残害中国人，你这个大汉奸，我到阴曹地府也不放过你”。有几个壮汉挣脱后冲向高鶴年，一阵枪响，扑倒在地。

在另一条街上，鬼子抓来一大群女人，强行把他们赶进一间大房子里，一群鬼子冲进屋里，残暴地鬼子疯狂地扒去妇女衣服，开始强暴，女人和鬼子厮打着，叫骂着。几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的冲出房子，鬼子端起枪，一阵扫射，冲出房子的女人扑倒在地。

施暴后的鬼子淫笑着，跑出屋子回身又是一把大火，把房屋被点着，熊熊的烈火中，妇女们撕心裂肺般惨叫着……

看着自己的亲人惨遭鬼子蹂躏，无数的村民忍无可忍，一壮汉大喊：“我操他姥姥，不就是死吗，跟小鬼子拼了。”立刻，愤怒乡亲们捡起街上的木棍、石块呐喊着与鬼子搏斗，拼杀。一大群乡亲们抱住鬼子，用石块砸死鬼子，用嘴咬，整个街上乡亲们和鬼子扭打成一团。

鬼子的枪响了，村民成片倒下，血染长街。

13、高家峪，村头，一处打麦场大院。

大院门口，日本鬼子站成两排，端着明晃晃的刺刀，组成了一道刺刀的通道，几百名男女老少在两排刺刀的逼视下，被赶进了地主的一个打麦场的大院子。

大院子四周，丈高的院墙上，房上、大门洞上鬼子架着机枪。

院子里的地上，鬼子到处铺满了柴草，干玉米桔，高粱桔，一群鬼子在铺满的干柴上不

停地浇着汽油。被赶进院子的人群见状一阵骚乱，人们开始四下乱跑。拼命的向大院门外涌，堵在大院门口的日本兵用枪托，用刺刀朝涌出的村民身上乱打、乱捅，有很多人当场被打死、刺死，没有刺死的人又被赶进院子。

鬼子一把火把大院里干草点着，顿时，大火腾起冲天烈焰，在烈火浓烟之中，几百男女老少挤在一起，奔跑着，哭叫着，呐喊着。衣服燃烧着了，头发燃烧着了。孩子在嚎，女人在惨叫，人人都像一个火球在整个院子之间滚动着。

大院四周的墙上房上和大门洞上，日本鬼子的机枪密集的枪弹扫向人群，飞蝗似的手榴弹打向人群，枪声中、手榴弹的爆炸中，村民成群的倒在血泊里。

大院门口外，还没有被赶进大院的村民，见大院火起，惊叫着四下奔跑。鬼子的机枪喷射着罪恶的火舌，大院门前的空场上，无数村民在枪声中纷纷倒下了。

一个婴儿从妈妈怀里摔在地上。一鬼子举起刺刀挑起婴儿隔着墙扔到熊熊的大火中。

又一个鬼子抓起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腿，抡起来往大石槽上摔。孩子脑浆崩裂，脑浆和鲜血溅到狞笑的鬼子的脸上。

枪声、爆炸声，在全村各个角落响个不停。

整个村庄在燃烧，浓烟滚滚……

14、翌日上午，高家峪，一片狼藉。

阴霾满天，阴风阵阵。

整个村庄已经变成一片废墟，死一样的安静。

一组摇动的镜头：村庄一片焦土，到处是残垣断壁，成片房屋被烧毁、倒塌的房屋，有几处房梁上还在冒着青烟；一条条街道，沿街满是一堆堆的尸体，血肉模糊的，鲜血已经凝固；大院里，满地是成堆地被烧焦的尸体，奇形怪状，惨不忍睹；村头，一处粪堆上躺着十具孩子的尸体，最小的也只有三、四岁，满身是血，眼睁睁地着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一个的壮汉，身高体魄，一身粗布衣裳，肩上挎着一个包裹，背后斜插着一把刀柄带着红绸带的钢刀，像是刚从外地回来。他姓高，名占山，二十六、七岁，方正的脸庞，浓眉大眼。一脚踏进村头，他被眼前惨不忍睹景象惊呆了。

愤怒的双眼，目眦尽裂。

15、村中，一处烧毁的房前

高占山迈过脚下尸体，急忙找到自己家，看到的是烧塌房屋，几处房梁还在冒着青烟。高占山里里外外找不到家里任何一个人。他悲痛欲绝，扑通跪在地上，泪水夺框，但他没有哭声，他连磕了三个响头，转身站了起来。

高占山走出自己家烧塌的院门，望着满街的横七竖八的尸体，异常悲愤，猛地抽出背后的钢刀，

高占山大喊：“有活的吗？还有活的吗？我是高占山！”

许久，大院门前土坡下的尸体下钻出一个小伙子，另一处死人堆下又钻出一姑娘，在离姑娘，不远的一处烧塌的房子里，又钻出一个满脸灰黑的妇女……

大院墙根里在烧焦的尸体下，钻出一个中年人来，脸被熏成黑色，身上衣服被烧成七零八落，腿上的一条裤子烧得只剩半截，他踉跄的站起来……

一处倒塌的猪圈里，从尸体里钻出一个孩子，他满脸是血，恐惧、无助，全身瑟瑟发抖……

高占山见状，怒发冲冠，他“啊”的大叫一声，抡起大刀，奋力一挥，砍下眼前的一根烧焦的树叉。

16、高家峪，村头

一处枯井中，先是爬出一个小伙子，紧跟着又爬出两个小伙子，他们胆怯地向村中走去，忽然，一个小伙子看见街心的高占山，悲痛欲绝：“大哥…….”一下子扑了过去，嚎啕大哭。

高占山惊愕：“占胜，你还活着！”他们紧紧抱在一起，高占山泪眼模糊。

刚从死人堆了钻出来的小伙子叫王永琪，二十二、三岁，他满是血的脸上，瞪着一双惊恐大眼。姑娘叫刘玉琴，二十一、二岁，修长的身材，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凌乱的短发，一双泪眼汪汪。披头散发，满脸灰黑的妇女赵丽华，二十四、五岁，中年人叫郝福顺，三十来岁，中等身材，消瘦的面孔，痴呆呆的目光。还有高占山的小弟弟高占胜，十六、七岁，和高占胜一起爬出枯井的小伙子王小六，十八、九岁另一个叫周建国，二十一、二岁以及从猪圈里爬出的孩子强子，他只有十二、三岁，他们瞪着惊恐眼睛，难以掩饰他们内心的恐惧，慢慢地走到高占山跟前，直愣愣地看着高占山。

高占山满脸凝聚着愤怒和仇恨，怒目圆睁：“鬼子烧了我们的家，杀了我们的亲人，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愿意跟我干的，撂下句话，不愿干的，我不怪你。”

几个人异常悲愤，他们相互对视一会儿，咬牙切齿似乎是哭叫着：“杀鬼子，报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