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姚德荣

纵情山水 INDULGE LANDSCAPE

金屋藏娇 佛山碧江金楼的无边风月

文·图 姚德荣

『金屋藏娇』的成语在中国耳熟能详，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典故诞生于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北滘镇的碧江金楼。碧江村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既有辉煌的过去，亦有繁荣的今朝。从这里走出了世界闻名的大企业碧桂园集团。碧江村始建于南宋初年，碧江村的碧江是广州通往西江、北江船只的必经之地，优越的地理位置催生了生生不息的繁荣经济。根据咸丰年间县志记载，碧江（村）最鼎盛时期人口众多，且多读书，是典型的文化儒乡。当时在顺德，其建筑宏丽者莫过于碧江。而古村碧江金楼『金屋藏娇』典故，更为世人所津津乐道。

1 金雕木门。 2 金楼后花园。

从碧江主要的街巷走一圈，触目所见，皆是古风古韵，这些古老的建筑尽管尽显沧桑，但从精美的建筑装饰艺术中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富裕与繁华。碧江是著名的岭南水乡，河网纵横，各种美妙的岭南建筑，鳞次栉比。在金楼的所在地诞生了全国闻名的房地产企业碧桂园也绝非是一种偶然。碧桂园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杨国强对这里岭南水乡的风貌有着深深的眷恋，以至于在其开发的一个大楼盘中，还原了此处的水乡风貌。

叠趣亭

碧江金楼位于碧桂园西门的不远处，大门并不显眼，两个灯笼颇为醒目。当我一脚跨进这曾经的豪门庭院，立刻被一种岭南庭院的大气与典雅所惊动。左边有飞檐之亭，如展翅的丹顶鹤，在池中翩然而舞，颇有江南风韵。当然，联是少不了的，联是亭的灵魂，也是亭之所以打动人的内在魅力。此亭，为叠趣亭，“叠趣”二字，颇值得玩味啊！旁有假山，山落飞瀑，下有清池，荷叶田田，锦鳞戏水，这天然的野趣，靠这如银一般的叠趣亭，巧妙地融为一体。人入此亭，如入一首古雅优美的岭南田园诗，举目所望，尽是天然画卷，水墨风情，有微风自庭外飞入，吹得人毛孔酥麻，荡漾美妙的惬意，叠起内心舒爽的心情与念想。

抬头见亭柱有一联，曰：“地上莲枝穿日影，池上爱侣荡银波。”此联很值得玩味，这池中的睡莲卓尔不凡，阳光下，散落美妙的荷影，引得一只只憨态可掬的青蛙在如船一般的荷叶上来回跳跃，与水中的红色锦鲤，互相引逗，其乐融融。但下联“池上爱侣”又是指谁呢？我大胆猜想，这池上爱侣绝非指一般的游客，乃是此园中的男女主人。那这碧江金楼的男女主人是何许人也，有必要来一番交代，因为，没有男女主人的背景和典故，这金楼就少了价值，也就不会让人踏破门庭了。

清嘉庆、道光年间，时任职清廷兵部职方司员外郎的碧江村人苏丕文，衣锦还乡，在村里修建了这所“职方第”藏书楼，就是现在的金楼。这金楼后来还造就一个中国家喻户晓的成语，金屋藏娇，这金屋就是这碧江金楼，而“金屋藏娇”中的“娇”是指清代慈禧的干女儿戴佩琼。戴佩琼是清代末年清廷军机处法务大臣戴鸿慈的长女。戴鸿慈曾是岭南在朝为官较大的一位，因深得慈禧重用，慈禧将其女儿戴佩琼纳为干女儿，并赐予公主头衔。而后，慈禧将干女儿戴佩琼许配给当时岭南的另一重臣——这金楼的主人苏文丕之孙苏百诩。为了表示对皇室的重视，当时苏家将这座珍贵的藏书楼腾空，作为这场门当户对婚姻的新婚房。

这厢是岭南才子，那厢是公主佳人。贵为公主的戴佩琼也带来贵重的黄金作为嫁妆。为了表示对千金之躯的公主重视，苏家将公主陪嫁的黄金化成金粉，漆在新婚房随处可见的木雕上。屏门、门坊、檐板、厅壁、天花藻井的木质雕饰均以真金镶贴。从此，“金屋藏娇”因此得名。这官家才子，娶了皇家公主为妻，夫贵妻荣，俩人白天在庭院中吟诗作对，面对这庭中秀色，大发才情；晚上就在这庭院中的藏书楼里，弹琴作画，赏月添香，演绎才子佳人的无穷浪漫，留下一段金屋藏娇的美妙佳话，羡煞了多少人间的学子。当明白了这一段典故之后，再去细细玩味亭中对联，自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与浪漫，若能展开想象的翅膀去还原当时的画面，只怕是有一种身临其境之感啊。

映月楼

忽有美妙的古筝之音入耳，其音符如天上白云，轻灵，细腻，如流水潺潺，间或如飞珠溅玉，露入荷塘，那种清韵能入人的心骨。这园中的园林建筑本来就如凝固的音乐，而音乐的响起，那就是流动的建筑啊，怎不撩拨人的思绪与好奇，赶快起身寻找琴声之处。

转过一廊，闪现眼前的又是一片豁然开朗，显现一幅绝美的园林风景，一亩方池，水平如境，天光云影池中徘徊，睡莲飘逸，亭亭玉立在水中央。池边便是围栏，围栏之上，摆满了各种盆景，旁有如塔如亭的映月楼，六角飞檐，似要腾空而起。琴声便是从红楼中飘逸而出，伴着庭院中温柔的阳光和氤氲的水气在空中来回徘徊，徜徉，构建了此庭院中轴完美的意境。

快步走进映月楼，见楼分为两层，双层飞翼，琉璃青瓦，古色古雅。楼外墙全部饰以木雕，红为底，金为装饰，纹理细腻，对比强烈，木刻图案为花鸟虫鱼，人文典故，全部涂以金色，衬着大红之底，如红色的宣纸上描出的工笔花鸟，散发出一股堂皇的富丽之气。

门前有一黑底金联，联曰：抱薇吐翠扬天宇，月影浮光映大千。此联将此景的意境拓展得无穷无尽，惟妙惟肖。充分显现中国传统天人合一的道法境界，此园相比宇宙虽然为方寸之小，但一草一木，一水一月无不蕴含宇宙哲理，风水相融，意境想通，显示出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上得楼来，见一着古装女子衣袂飘飘，玉指纤纤，在古筝前端座，玉指拨动琴弦，奏出这天籁之乐，配上这美妙的园林之景，犹如这有声的画，无声的诗。眼前这女子，是否就是曾经“金屋藏娇”的公主化身呢？不由得多打量这岭南女子，见其峨眉现一轮新月，发髻高挽，琴声似七彩之虹，窗户犹如画框，通过窗户，翠微吐绿，水波涟漪，风景似在天庭。此情此景此人便如工笔丹青，好一幅金楼古筝仕女图。这古雅的红韵金色之楼，由于有了这一妙龄女子，变得更有了灵气与清韵，这“金屋藏娇”原来是这样一番意境啊。

赋鹤楼

走过一幽深的回廊，便来到这金楼的中心建筑，赋鹤楼。这赋鹤楼就是碧江苏家早年修建的一座书楼，富丽堂皇、尊贵典雅，楼中多取金箔镶贴，故得名金楼。它在当时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乾隆年间的浓墨宰相刘墉、淡墨探花王文治都曾登堂入室，与金楼的主人切磋琴棋书画，共叙风花雪月，共赏琴棋书画。

走近金楼，迎面飘来富贵之气，令人心灵震撼，这黄金乃世之珍贵之物，蕴含着不凡的能量，这金楼以黄金铺满木雕，伴以能工巧匠的艺术才情，使这里富丽绝不庸俗，充满了高贵华丽的无上风雅，走进金楼，感觉此楼四周的空气也成了金色，气场是如此强烈，似乎要将我融化掉。

1 金楼鹤赋天台。2金楼雅集正厅。3映月楼。4金楼翠竹。5金楼全景浮雕。6古宅春意。7碧江二十四咏铜浮雕。

细看金碧辉煌的木雕，但见龙飞凤舞，金光闪耀，似要腾空而起，花鸟虫鱼，栩栩如生，似在水中戏波，空中展翅。工艺之精湛，装饰之豪华，我只能说，此种工艺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若不是手掐脸庞，隐隐作痛，还真以为是做梦到了玉皇大帝的书房。木雕艺术精巧之极，非亲临其境不能领会。

金楼二层的雅集是整座金楼的精华所在，一入厅堂，立刻被一种卓尔不凡的金色气场所围绕，这里曾是金楼主人接待客人、以文会友的场所。这里的家具、木门窗、木屏风大多是采用纹理细密光滑的酸枝木所造。酸枝木在经过刮磨后，表面如同镜面一般光彩照人，触摸起来质感细滑清凉，从视觉和触觉上都能感觉到一种深厚含蓄的美感，如果再在上面贴上一层金箔，你能想象会是一种怎样的清韵华丽的效果。面对这人间极品，我伫立沉默良久，闭眼感受，朦胧中似乎有很多金色的云在四周环绕，不断有一种华贵的光与气从四周飘来，零距离地熨抚着全身的毛孔，并感觉一股昂扬升腾之气，托着我的灵魂向上游走，似乎来到了神仙府邸，心中涌起一股富贵如云，金碧如海的感觉。

金楼的主人曾经在我站立的地方接待过许多历史上有名的重量级文人雅士，厅堂之上，赫然挂着一副对联，是清朝重臣戴鸿慈的手记，联曰：“论其世也是尚友，归而求之有余师。”字迹工整而文雅，字里行间，一种胜友如云，高朋满座的意境便随着墨迹渲染开来。据说，清朝宰相 刘墉曾登此楼，与金楼主人吟风弄月，兴之所至，写下“翰墨丹青事事妍，湖山佳处寄才贤。几回禅院花争发，一夜山堂月正圆。”的美妙诗句。此诗将金楼之意境进一步拓展，精妙绝伦，给金楼涂上一层绚丽的诗情。而当时岭南著名的文人张岳嵩也在此吟出“汉江东去有高台，烟树苍苍楚望行。老马铜蹄访北塔，少年齐唱晤鹰来。”我极力想象当时那种热闹而高雅的文人聚会该是一种怎样的场面，仿佛我自己也成了其中的一员并有浓烈的兴趣高吟一首，恰在此时灵感光临随口道来，请各位看官不吝赐教：“鹤舞金楼临江渚，雕龙画栋几度秋。诗情洒满广寒月，珠帘暮卷碧江愁。闲荷池影情尤在，物换星移日悠悠。金楼佳丽今何在？廊外江波空自流。”

碧江清明上河图

从金楼下来，转到后花园的一幽深的长廊，这里有着金楼的镇楼之宝，大型铜铸浮雕《碧江廿四咏》。清代道光年间，苏家有子苏鹤，号二悟坡道人，作二十四咏，概括碧江当地的人文自然景观，并以此咏为线索，雕作铜壁，古色古香。此壁长23.8米，高1.5米，被誉为是碧江版的“清明上河图”， 真实地记载了100多年前碧江的人文景观与自然景观，浮雕所绘景物异常丰富，酒肆旗风，古宅杨柳，小桥风月，集市茶楼，无所不有，全方位展现昔日碧江的繁华与兴盛，画中所现风景，栩栩如生，配上古雅的诗词，恢宏绝美，气势不凡，深厚的底蕴将金楼的富贵正好全方位托起，构成金楼完整的艺术长廊，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从长廊中出来，我仿佛从历史的深巷中出来，带着怀古的幽情，抬头凝望，此时夕阳西下，暖暖的阳光铺洒在亭台楼榭整齐的琉璃瓦上，与金楼的华丽互相映照，生出熠熠的光辉，天边飘来流光溢彩的晚霞，落在清池之中，郁郁的荷花，日影横斜，回廊待月，我深深地畅快地呼吸，让自己的思绪融入这无边的诗情画意，永远定格在金楼华贵的身影里。

TIPS

碧江金楼位于广东省佛山市顺德区北滘镇碧江村顺德碧桂园西苑西门处，距广州、佛山均20公里左右。离广州火车南站10公里，广州白云机场开往顺德的机场巴士经停碧江站步行10分钟可到。从广州天河客运站开出的广州到顺德和中山的巴士经停顺德碧桂园西苑，下车后步行10分钟可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