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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和恩格斯使用的“交往”概念

2014-12-25陈力丹

新闻前哨 2014年11期
关键词:交往德文传播学

陈力丹

交往(Verkerhr)是马克思和恩格斯著作中涉及传播的特有概念。该词的使用频率高、含义广泛。在他们的著作中,Kommunikation(即英文communication)一词也经常出现,含义几乎与Verkehr等同,例如《共产党宣言》便是这样。

人类远古的精神交往是怎样走过来的,它的发展动因何在?精神交往的各种形态怎样运作?马克思和恩格斯用历史唯物主义都予以了科学的论证。从他们创立历史唯物主义的第一部著作《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可以寻找到较为清晰的线索。在这部著作以及后来他们的著作、笔记、书信中,他们使用最多的是“交往”(der Verkehr)这个词。1846年,马克思使用法文写信时特别对这个词作了说明,写道:“我在这里使用‘commerce一词是就它的最广泛的意义而言,就像在德文中使用‘Verkehr一词那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7卷478页)马克思和恩格斯在英文著作中均使用intercourse一词作为Verkehr的对应词。例如马克思在《不列颠在印度统治的未来结果》中所讲的“世界交往”、恩格斯在《致大不列颠工人阶级》中所讲的“和普通工人交往”,所使用的“交往”一词,即是intercourse。(同上,第9卷252页、第2卷275页)德文、法文、英文中的这三个词意思是很相近的,既指物质意义上的商业贸易、交通运输,也指精神意义上的信息传通,还指男女间的性爱。从马克思和恩格斯使用“交往”这个概念论证的问题看,它包含了这个词的全部含义,指个人、社会团体、民族、国家间的物质交往和精神传通。因而,这是一个宏观的社会性概念。

马克思很重视从总体上对社会交往进行研究,他曾称赞法国人“在当前交往的一切范围和形式上,指出了现代生活的矛盾和反常现象”,特别是“傅立叶对当前交往[Verkehr]的批判性论述”。(同上,第42卷300页)在许多具体的研究中,他都意识到“交往”作为一种社会力量的存在。1868年,他在考证两个德文词内涵的发展变化后,兴奋地对恩格斯说:“原来逻辑范畴还是产生于‘我们的交往!”(同上,第32卷53页)

恩格斯晚年讲的这样一句话:“……依靠了现代的交往方法,即依靠铁路、电报、巨大的工业城市、报刊和有组织的人民集会。”(参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2卷537页)其中“交往方法”(das Verkehrsmittel)这个带有“Verkehr”词根的概念,就包含了后面讲的五项内容。

弄清楚马克思和恩格斯使用“交往”概念的情况后,可以发现,他们许多关于交往的论述,不仅是物质意义上的,同时也是在宏观上论证精神交往,以及这种交往与物质活动的关系。而这一点,恰恰被人们忽略了。例如他们谈到一些买卖语言时说:“commerce,Verkehr……等等。所有这些字眼既意味着商业关系,也意味着作为个人自身的特性和相互关系。”(同上,第3卷255页)在这里,很难将物质交往与精神交往完全分开,却表明了二者的相互关系。用他们有关“交往”的论述来考察人类的各种精神交往现象,处处感到他们思想的深邃,并且有一种巨大的历史感。

马克思和恩格斯强调交往的更广泛的社会意义,但他们都同时大量使用了现代传播学的基本概念communication这个(德文是Kommunikation)。在他们的著作里,Kommunikation这个词的含义与Verkehr几乎等同,经常在一段话里交替使用,只是相比较而言,Kommunikation指具体的物质与精神交往多一些。例如中译本《共产党宣言》中的“交通”,即是Kommunikation。现行的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译本,将许多带有Verkehr或 Kommunikation词根的词,都译为“交通××”,而实际上这两个词都不是作狭义的“交通”解。如前面引证的恩格斯的话“依靠了现代的交往方法”,原中译文是“交通工具”,而这个词所包含的报刊、集会、大城市、电报等等,无论如何都不是狭义的“交通工具”。

再如马克思的一段话:“交通工业,它或是真正的货客运输业,或者只是消息、书信、电报等等的传递。”(同上,第24卷65页)“交通工业”原词die Kommunikationsindustrie,这样翻译显然不能涵盖后面的全部内容。有时译文含糊,将Kommunikation的意思淹没了,如Trasport(运输)与Kommunikation连用时(Kommunikation-und Trasportmittele或Trasport-und Kommunikationsmittele),中译文一概译为“交通运输工具”(例如《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4卷277-279页),看不出是否使用了Kommunikation一词。其实这里的Kommunikation,主要指的是“通讯”,已经很接近现代传播学的含义。而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现行中文版中的中文“传播”一词,原词却几乎都不是Kommunikation,而是多个不同的词,如ausbreiten(散布)、 Ausdehung(扩散),或只是个介词zu(相当于英语to)。

做这样的考证是要说明,在现代传播学形成以前很久,马克思和恩格斯就在一个更为宏观的角度上,用历史唯物主义的新世界观,研究了人类的物质交往和精神交往的各种现象。他们至少在以下几个方面谈到交往的社会作用:首先,交往在一定范围内形成一种社会凝聚力,它本身是一个部落或民族独立存在的粘合剂。这种现象特别在人类早期的活动中更为明显。第二,不同社会形态之间的交流,缩短了社会发展的进程,增强了社会的活力。平日孤立状态下需要几十、几百年才能充分表现出来的社会矛盾,由于交往打破了孤立状态而往往很快暴露出来,从而使人们产生一种改革的需要。最后,交往一旦展开,就会冲破阻力,最终发展为世界的普遍交往,使各个民族的交往日逐同步化。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交往”概念,丰富了对社会发展的理解,他们经常从这个较高的视角,考察各种人类的精神交往现象,特别是新闻传播现象。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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