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梦瑶

元旦后的一个上学日清晨，天气仍旧很冷，我在楼下熟悉的那家小店，吃着少得可怜却还要五块钱一碗的米粉。吃粉的人陆续来往，相互不搭话。热乎乎的粉端上来了，每个人低着头，吃着粉，感受着清晨的温饱和惬意。

天空还在下着雪，路上的积雪很深，行人裹紧着身体，来来往往。这时，一位衣衫褴褛的乞丐爬进了粉店。细看，他脸色苍老，用布裹着双手，腿脚萎缩，那是一双细如孩童的双腿。他没有穿鞋子，仅用两块橡胶皮裹着脚。他匍匐在冬日冰冷的积雪里，像一条年迈的老鳄，艰难缓慢地爬行着。他的身前是一个破烂的盆，盆里有些零碎的毛票，每爬一步，便把盆向前推远一些。他停在店门处，眼神胆怯而孤苦。他拿起盆，向店内的人说着：“新年好，新年快乐！”

我想这无非又是一种博取同情的手段罢了。我掏出身上的零钱准备丢给他，眼神扫视小店里，当看到其他的人熟视无睹后，我又马上把手缩了回来，想想还是先解决自己的温饱吧，更何况做这样的好事也得不到人们的赞许。小店的人只顾守着碗中热腾腾的米粉，瞧也不瞧乞丐一眼，顶多也只是循着乞丐的声音，夸张地夹一口粉塞进嘴里，然后吧唧嘴巴。

乞丐又往前爬了一步，用乞求的眼神望着粉店里的一家三口不停地说着“新年好”。许久，那位爸爸从口袋掏出一元钱，丢进乞丐的盆里，极不耐烦地说道：“走走走，去别的地。”这家的小男孩脸蛋红通通的，背着小书包，突然停下了吃粉，没有说话，只是好奇地望着乞丐。“新年好。”乞丐还不死心，疲惫的眼睛里闪烁着渴望，那位妈妈又拿出一元钱，随意地丢给了他，便不耐烦地赶他走。

乞丐得了钱，也不再纠缠店内的其他人，便转身爬了出去。乞丐爬出店门，坐在门口有些积雪的地方，继续伸出盆，对过往的行人道着新年祝福的话语。小男孩看了许久，取下了小书包，拉开包，掏出两元钱，一蹦一跳地跑到乞丐的身前，弯下腰，郑重其事地把钱放在乞丐的盆里，然后用稚嫩的童声对乞丐说道：“新年好呀，也祝你新年快乐！”乞丐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住地点着头说：“小朋友新年快乐，越长越高，成绩越来越好啊！”这一次，店里的人都笑了，笑中带着些许的尴尬。乞丐的眼神也少了些先前的落寞与孤苦，在这样寒冷的天，多了些温暖与欣慰。真诚的祝福比什么都更能温暖眼下这个悲苦的乞讨者。

我喝掉了最后一口汤，肚子饱饱的，觉得全身暖和和的。起身时，我边背书包边对老板说：“老板，今天我忘了带粉钱了，等下我叫我妈来给你吧！”没等老板应允，我便走出了店门。经过乞丐身边时，我放下了五元钱，并道了声“新年快乐”。不等乞丐回应，我便拉紧衣服，挎紧书包，快速地离开了。

新年的雪仍旧在下，但我一点都不觉得冷。今早的米粉，味道真好。

◆湖北怀化市铁路第二中学

（指导老师 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