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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思嘉爱情悲剧的精神分析批评

2014-12-01张云

文学教育下半月 2014年11期
关键词:郝思嘉

张云

内容摘要:《飘》女主人公郝思嘉的婚恋无疑是一场悲剧,造成郝思嘉爱情悲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包括性格弱点、社会环境等。归根到底,仍然要回归到心理层面。性格、行为均为心理的外在显现,郝思嘉的悲剧乃是“本我”、“超我”失衡发展的结出的苦果。本文认为,家庭教育中的人格冲突、集体无意识、生存本能等因素催发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关键词:《飘》 郝思嘉 精神分析批评 悲剧成因

要探究郝思嘉的爱情悲剧成因,首先应从其性格弱点入手。郝思嘉虚荣轻浮、好强固执、冷酷自私、任性自负,这些性格弱点导致了她爱情的失败。性格是心理的外显,由此便牵涉到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理论。

在早期的研究中,弗洛伊德把人类心理分为“潜意识”、“前意识”和“意识”,后对这一理论进行完善,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格结构:“本我”、“自我”、“超我”。在郝思嘉的人格中充满了冲突,“本我”、“超我”激烈角逐,并与社会现实相顺应、妥协,形成了其具有鲜明特点的“自我”。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来看,郝思嘉的性格弱点主要是由于在“本我”与“超我”的矛盾斗争中,“本我”在人格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但未能摆脱“超我”的束缚。因此,郝思嘉的人格在这种对立、共存的尴尬环境中呈现出明显的缺陷,她不为他人所理解、接受,最终走向了悲情结局。

一.家庭教育中的人格冲突

郝思嘉从小接受的家庭教育近似于分裂:法国贵族出身的母亲埃伦教她温顺贤淑,但性情火爆的爱尔兰父亲杰拉尔德却将直率、坚毅的民族性格传给了她。父母在孩子性格的形成过程中,具有无可代替的作用。埃伦和杰拉尔德所施加给郝思嘉的有意或无意的教育,对她的性格形成影响非常大。

埃伦在他人眼中堪称“完美”,她是“超我”的代表,在郝思嘉的生命中扮演着道德监督者的角色。“超我”与“本我”相对立,“是禁忌、道德、伦理的规范和标准以及宗教戒律的体现者”,简单来说,“超我”是道德和良心的代名词。埃伦本是滨海贵族家庭的千金,经历了惨痛的爱情后,为了逃离、报复家庭远嫁他乡。嫁给杰拉尔德后,她全心全意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她接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育,并希望自己的女儿也能成为大家闺秀。她的言传身教虽然在郝思嘉身上看似收效甚微,但这种教育实则无疑已经到达意识深处,对她的人格塑造产生了潜移默化的作用。

“自我”拥有一个自我监视机构,往往会让人在违反了道德和良心之后感到悔恨,这个自我监视机构便是“超我”。埃伦就是郝思嘉“自我”中的自我监视机制。当她打算跟艾希礼私奔时,内心曾有过短暂的矛盾和犹豫,“一想到母亲听见女儿跟别人的未婚夫私奔而羞愧得脸色煞白的模样,她不免有点畏缩,但她知道母亲看到她幸福准会宽恕她。”在守寡期间,郝思嘉在舞会上跟别人跳舞,她对别人的风言风语丝毫不加理会,然而当埃伦来信斥责她的“不当”、“没有教养”的行为时,一向目空一切的郝思嘉却完全吓坏了。埃伦在郝思嘉眼中是一个神圣、完美的存在,郝思嘉对她充满敬畏、爱戴之情。埃伦的优雅、温柔对她的择偶观产生了巨大的影响。然而这种“超我”是与她的“本我”是相互冲突的,这就为她今后的爱情悲剧埋下了伏笔。

埃伦竭力想把自己的女儿培养成大家闺秀,然而郝思嘉本性叛逆,这种强加在她身上的教育却异化成了虚伪和做作的性格。在她看来,只要她愿意去施展魅力、勾引男人,没有人能抵挡住这种诱惑。正“得益”于上流淑女的教育,郝思嘉有更大的本钱利用男人,踩着他们往上爬。她的几段功利性的婚姻,就是最好的证明。

父亲杰拉尔德,可以说是对郝思嘉影响最大的一个人了。他性格直率、脾气暴躁,具有爱尔兰人不屈不挠、吃苦耐劳的拼搏精神。杰拉尔德因为在故乡杀了人,不得已跑到美国打拼。他头脑灵活、倔强好强,凭借自己的本事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外地人变成富足的大庄园主。这段励志故事,给了郝思嘉无限的力量,尤其是在战后重建家园的过程中,父亲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和力量源泉。

郝思嘉尽管也爱母亲,但她显然更偏爱父亲。父女俩都敬爱埃伦,但他们的本性仍然渴望逃脱埃伦的管制。他们结成“联盟”,为对方“越轨”的行为打掩护。杰拉尔德最宠爱郝思嘉,大概也是由于二人性格相近。虽然杰拉尔德很多时候和妻子一起扮演道德训诫者的角色,试图将女儿拉回世俗伦理的“正轨”,但他在“本我”层面上对她的影响更深。

郝思嘉接受的家庭教育使得她的“本我”和“超我”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其人格陷入矛盾、纠结的状态。

二.南方社会的集体无意识

作为社会的一份子,南方社会的集体无意识渗入郝思嘉的意识中,对其人格构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在当时的美国南方,女人的美体现为柔弱、娇憨。她们为了吸引男性,扮出天真纯洁、弱柳扶风的样子,这种做作、虚伪的审美标准在美国南方蔚然成风。这种集体无意识毫无疑问也在郝思嘉的意识深处打上了烙印。外部环境正好迎合了她的内心深处的本能渴求,即获得他人赞赏、爱慕的愿望。“本我”与外部环境相妥协,形成了顺应现实的“自我”。

郝思嘉是众多卖弄风情的女子中的佼佼者。周围年轻男士的追捧,促成了她自负、任性的性格的形成。她芳名远播,是男人们争相追逐的对象,几乎所有临近的小伙子都向他求过婚,还有好多人大老远从亚特兰大和萨凡纳赶来向她求婚。她对自己迷惑男人的本领很自信,因此当艾希礼拒绝她的时候,她恼羞成怒,甚至不惜赶在他之前结婚来挽回自己的面子。郝思嘉对艾希礼十多年的迷恋,某种程度上源自不甘。

佐治亚北部相对于其他地区民风更为粗犷,这里的人“亲昵友好,彬彬有礼,慷慨大方,和善之极,但也刚毅坚强,脾气火爆,富有朝气”。这种民风对郝思嘉坚强刚毅、爱憎分明的性格的作用不可忽视。在佐治亚北部,不通文墨并不重要。郝思嘉不爱读书,照样得到很多人的迷恋,没人在乎她的肤浅无知,但艾希礼注重精神的沟通,这就注定了两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根据佛洛依德的理论,“心理地形说”和“人格结构图”融为一体,相辅相成。“潜意识与本我是完全重叠的,也就是说,本我完全处于最深层的潜意识水平。但是,自我与超我则跨越潜意识、前意识和意识三个深度水平。”身处上流社会的郝思嘉不肯承认或没有意识到自己与白瑞德的相似之处,她对自己的定位仍然是“上等人”。她对南方社会的反叛隐藏在深层的潜意识中,然而被社会伦理道德对她的人格的束缚和浸透已经深入“潜意识”、“潜意识”和“意识”水平,对其超我和自我产生了深刻的影响,也促成了她的矛盾、复杂的性格形成。

南方人自有一套道德标准,他们对“异端”白瑞德普遍持排斥、鄙视的态度,因为白瑞德的行为、思想与社会主流背道而驰,这是他们所不能容忍的。郝思嘉与白瑞德其实是同一类人,本应惺惺相惜,然而社会的对她的判断能力和判断标准影响太深了,她不愿背离南方社会制定的“道德伦理”选择接受白瑞德的爱情。郝思嘉与白瑞德的爱情悲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她在爱情上未能摆脱南方社会的影响。

三.战争激发的生存本能

弗洛伊德认为人有一种“生存本能”,并把这种本能的力量或者势力称作“利比多”,认为“它是人们一般行为的动力”。

如果南北战争没有爆发,郝思嘉的下半生就可能跟着查尔斯过着平淡的日子。然而战争还是发生了,她成了寡妇。寡妇的身份使得她的本性受到了更为严格、沉重的压制,道德的约束力在逐渐减弱。直到面临生存危机,道德彻底崩塌。“本我”的生存本能战胜“超我”,在郝思嘉的人格中占据了统治地位。

在生存危机面前,郝思嘉陷入了绝望和迷茫。她对母亲对她的教导产生了怀疑,“她的教诲对我毫无帮助,一点用也没有!善良现在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温顺又有什么价值?”为了活下去,她不惜一切争取生存的机会,甚至勾引妹妹的未婚夫,只为从他那里弄到钱,保住塔拉农场。

在重建塔拉的日子里,她变得专横暴躁、冷酷无情。塔拉庄园在战争中被洗劫一空,为了维持基本的生计,她对黑人采取高压政策,要求大病初愈的两个妹妹干活,如果谁有异议就会招来严厉的训斥。

战乱对她的心灵造成了重大的创伤,即使在战后生活无忧的情况下,她仍然有挥之不去的焦灼和不安。她处心积虑地从丈夫那里争取经济权,并且野心勃勃地要发展事业,实际上安全感缺失的表现。

南北战争让她的“本我”毫无顾忌地肆意滋长。郝思嘉生存本能过分激化,形成了她冷酷、贪婪的性格。这些性格为她赢得了生存的机会,但也使她失去了爱情和快乐,成为她婚恋悲剧的重要原因。

(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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