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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通到中央的交通干线

2014-11-26管兆修

共产党员·下 2014年11期
关键词:北方局区党委山东

管兆修

2013年1月8日,在上海邮政公司年会上,山东省临沂市邮政局受邀演出了根据我的真实经历创作的情景剧《红色邮包》。听到演出成功的消息,抗战时期那次奔波几个月、跋涉几千里,打通山东到中央的交通干线的经历再次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飞毛腿”领受任务

1942年,山东的抗日战争进入了最艰苦的阶段。日寇碉堡林立,哨卡遍布,对我各组织之间的交通联系造成了很大困难。面对这种严酷的斗争形势,中共山东分局于1942年2月7日在沂蒙山区组建了集邮政、交通、发行于一体的山东省战时邮务总局,主要负责党内文件的传递、《大众日报》等党报党刊的发行与投递、护送干部、运送重要物资等工作。中共山东分局组织部交通科科长赵志刚同志兼任该局局长。

经过全局上下共同努力,战时邮务总局顺利打通了上下级的联系和本省各个根据地间的联系,但与中央的联系一直没能打通。1942年年底以前,总局曾派人到中央送过两次文件,第一次到达了鲁豫边区,但秘密交通站已被敌人破坏,无法联系,只得返回;第二次,我方交通员在通过平汉铁路时不幸被捕牺牲。当年12月,组织上经过反复筛选,决定派我去打通到中央的交通干线,把华中和山东的机密文件送到晋东南的中共北方局,可能的话,就去延安,送给党中央、毛主席。

夜行晓宿出山东

我当时21岁,在山东战时邮务总局任政治交通员,由于身体好、跑得快,同志们送我个外号叫“飞毛腿”。1942年12月19日晚,我带上文件、枪支和火柴(如遇敌摆脱不掉,必要时将文件烧毁)从沂蒙山区出发,白天休息,夜间赶路,经过几天的奔波,到达了铁道游击队活动的区域——枣庄地区。

12月23日,我用暗号接上头,找到了铁道游击队的杜政委。他分析说,日军历年都会在元旦那天聚在一起过年,可以趁机过微山湖。12月31日下半夜,我在铁道游击队的带领下,悄悄翻过津浦铁路,在微山湖边找到铁道游击队队员王大元。第二天,王大元安排用两只船过湖。地下党员老张哥的船载着我在前头走,船上装满了苇子,我装有文件的包袱就捆在苇子里;王大元买了两只烧鸡,撑着船跟在我们后边。

出发不久,我们便碰到两个巡湖的汉奸兵。老张哥说我是他表弟,跟他过湖卖苇子,王大元又拿出那两只烧鸡递给他们,我们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检查。

渡过微山湖后,我奔向下一个接头站张楼村孔家。我把文件包袱紧紧地背在肩上,手枪子弹上膛。走了七八里路,天就漆黑了,为了避免和敌人接触,我记准方向,离开道路走农田直往西行,一路上见村就躲,遇水即蹚。正走着,一道封锁沟挡住了我的去路。沟既宽又深,我往沟底出溜时,因为身上背着文件,手中又握着枪,头重脚轻,一不留神摔了个倒栽葱。那几天天气很冷,我的老毛病气管炎犯了,再加上这么一摔,喘得更厉害了,还止不住地咳嗽。我怕暴露目标,就用棉袄袖遮住嘴,还是无济于事。真没办法了,我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塞进嘴里吃下去,连吃了几口果然奏效,咳嗽止住了。我在沟墙上挖了几个小洞,蹬着小洞爬出深沟,就这样又闯过了一关。

我休息了一会儿,准备继续赶路,糟了,前进的方向记不准了。我想看北斗星辨别方向,可是满天乌云,遍地冰雪,实在难以辨清,急得我手足无措。忽然,我想起交通员经验总结中有一条:“大树皮南面光,土地庙门都朝南,天王星正北不动。”于是,我径直向近处的一个村子奔去,在村头找到一棵大树,用背靠在树的光滑面确定方向,又绕了大半个村子找到土地庙,证实了方向后便继续快步前进。

在吃力地翻过一条十几米宽的河坝后,东边已经放亮了。到张楼村还有多远呢?为了弄清情况,我壮着胆子走进前边的一个村庄,转到村西头的两间破草房前,轻声问道:“里边有人吗?”只听屋里有位老人答话:“谁呀?”“老大爷,我是问路的,到张楼还有多远?”“西边大庄就是。”我又问:“这庄上住的有工作人员吗?”“不知道,你到庄里问村长去。”我一听,知道自己到了解放区,因为只有解放区才称村长(敌占区都叫保长),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直奔张楼而去。在张楼找到冀鲁豫区党委交通站后,不知是由于劳累还是高兴,我顿时两腿发软,一步也迈不动了。

跋山涉水到太行

冀鲁豫区党委的同志非常热情地安排我先休息,并和我交流了情况。当时,平汉铁路两边敌占区都很宽,武装通过已不可能,化装步行得走三四天,且危险性很大。区党委交通科科长刘明九建议我把文件留在他们那里,由当地交通站一站一站接力,把文件送到中共北方局去。我表示,这不符合我这次任务的目的。

刘明九见我态度十分坚决,决定派人护送我过铁路,但提出不能随身带文件和枪支。他说,文件由他们随密站送往北方局,枪在我回来时再还给我。我说,枪可以给他们,文件必须由我带在身上。刘明九认为这样太危险,并一再保证文件的安全。最后,我只好同意了他们的安排。

不久,我和几个到中央党校学习的同志一起启程。我们全部化了装,有的背着钱褡子,有的背着行李卷,每人身上还带了很厚一沓子伪钞票和法币。带路的同志嘱咐我们,如遇敌人盘查,就说是到山西买牲口的。

第一天,我们朝河南安阳进发,快到天黑时走进一个小集镇,打算找个店住下。刚走到一家店门口,就见里面走出两个伪兵,后面紧跟着一个穿大皮袄的老板,大家马上躲了起来。等伪兵走远后,带路同志才领我们进去住下。第二天一早走在路上,带路同志对我们说:“店掌柜是我们的同志,我们的敌区工作在这个地方很有基础。昨天那两个汉奸兵是来要壮丁费的。”

这样又走了一天,傍晚到达了安阳附近的平汉铁路边。这里比津浦铁路封锁得严密多了,沿铁路两边都设有很深的水沟和铁丝网,不多远就有一个碉堡,晚上还有巡逻队,不论白天晚上,想偷越铁路都是很困难的。

带路同志领我们来到安阳城北交叉路口的伪军营房里,找到一个和他早有交往的伪团长。进去前,我一直担心敌人翻脸把我们扣起来。进去后还算不错,伪团长专门招待我们吃了一顿饭,然后安排两个士兵送我们过了铁路。通过平汉铁路后,大家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向太行山解放区行进。

我们赶了240里路,终于通过了敌占区,进入山西太行山区。这时,已经是冬去春来了。到达八路军总部和北方局驻地的马田村后,我与北方局交通科接上了头。第二天上午,北方局交通科侯科长来到招待所对我说:“冀鲁豫区党委已经把你们山东的文件送来了。给北方局的我们已经送组织部,给中央的文件暂时存放在我们那里。”听到这话,我心头的千斤大石才落了地。

侯科长向我介绍说:“日军近来集结了很多兵力,有向我根据地‘扫荡的动向,你去延安是不可能了。你先安心好好休息,以后看情况再确定。”这样,我耐心地等候着,工作时间就去交通科汇报这一路上的情况,同时主动学习他们的交通工作经验。

不久,日寇就纠集重兵向我太行山抗日根据地进行“扫荡”。北方局把我送到敌占区的一个小山村,安排我住在一个地下党员家里。我白天到山上种地,晚上回他家吃饭,夜里到山洞睡觉,在这个小山村住了22天。

敌人“扫荡”结束后,北方局通知我回到马田村。此时,小麦已经黄梢了。在这次“扫荡”中,国民党军庞炳勋部投降了日军,其盘踞的地盘阻隔了北方局去延安的交通线。北方局确定,今后山东送中央的文件,由他们设法转送过去,让我返回山东,同时将近期中央和北方局发给山东的文件带回去。一个多月后,我带着文件安全回到山东,得到中共山东分局首长和战时邮务总局赵志刚局长的表扬。

此后,我一直战斗在通信战线,直到20世纪80年代光荣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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