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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那些破茧成蝶的声音
——电影《黑天鹅》影评

2014-11-21杨冬梅

剧影月报 2014年5期
关键词:妮娜黑天鹅莉莉

■杨冬梅

听,那些破茧成蝶的声音
——电影《黑天鹅》影评

■杨冬梅

这是一部纠结的心理片,这是一部文艺的惊悚片。

选择在一个温暖的午后细细观赏这部《黑天鹅》,虽然窗外鸟语花香,五月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但观影之后,我还是觉得全身冰冷,惊魂未定,很久没有看到能让我如此入戏的电影了。

《黑天鹅》讲述了一个舞者去追求自己梦想角色的过程,最终通过战胜自我,在舞台上呈现出完美的表演,但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部电影的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擅长运用镜头表达人物内心,看似支离破碎的画面,却给观众视觉上强有力的冲击,并将角色内心的忐忑、迷茫、紧张等情绪表现得淋漓尽致。在《黑天鹅》这部影片中,运用的是纪录片式的拍摄手法,画面不是平稳的进行,而是轻微的晃动,这种方式从头至尾给人一种直观的紧张心情,也正好契合了主角妮娜的心理变化。

女主角妮娜的扮演者——娜塔丽·波曼,她的演技曾在16年前的《这个杀手不太冷》中已初见端倪。波曼为了《黑天鹅》这部影片,前期进行了一年半的芭蕾舞训练,艰辛的付出终于在电影中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她不仅形似还更神似地刻画出了女主角妮娜在肉体与精神上所遭受的折磨,娜塔丽·波曼也正是凭借在《黑天鹅》的精湛表现在2011年赢得了第83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

无论如何,《黑天鹅》 已经成为了今年度颁奖季舞台上当之无愧的“首席名伶”。

一.审视自我回归本我

或许每个人的心中都蛰伏着一只“黑天鹅”,在层层诱惑中,它窥探着显身的时机。这部典型的深度主观心理片就像我们内心中的那只黑天鹅跃现在屏幕中,让人在观看的时候不禁在超我禁锢中,不停地审视自我,回归本我。影片中的妮娜又何尝不是踏上了一条回归本我的艰辛之路?影片通过幻觉与现实的交错来实现女主角的这一探索,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达到自我与本我的深度对话。

自影片一开始,女主角妮娜便注定了悲情的命运与崩溃的结局,故事渐渐随着妮娜拖着孱弱的躯体日以继夜的练舞而展开,导演将镜头紧贴女主角的日常生活,而由此所映射出的偏执于幽闭的内心所表现出的一系列异常行动让观众不寒而栗。潜伏在妮娜体内的自我与本我之间的争斗渐渐展开……

女主角妮娜原来是一个在母亲的管束下的听话温顺的女儿,粉色的房间,陈列着各种毛绒玩具,与母亲轻声细语地对话,甚至服装与言行无不体现了妮娜这一角色的小公主形象,但导演仍然别出心裁地制造了许多细节透露出妮娜骨子里的叛逆:偷偷拿走贝丝的口红、背上的抓痕、夜色中迎面而来的充满魅惑的“自己”。

自从得知自己被选为《天鹅湖》的主角之后,为了达到舞蹈总监托马斯所要求的“黑天鹅的境界”,妮娜本性中充满魅惑的本我时时涌现出来困扰着她,她在自我否定的挣扎与怀疑之间徘徊,而镜子里那个不完美的自己已经成了她最大的敌人。同时,妮娜还承载着来自母亲的巨大压力,无法让她将满腹的压抑排解,直到莉莉的出现,莉莉似乎成了召唤妮娜内心本我的“魔鬼化身”,也是她心灵的唯一“出口”,而她一梦醒来之后,莉莉又成了企图夺走她女主角位置的竞争者。从此她变得多疑、学会猜忌,种种不安与痛苦也日渐笼罩着妮娜,直至她出现了各种幻觉,直至她终于发狠撞碎了镜子,扎死了对手,最终在现实与梦幻混淆的舞台上,羽化为黑天鹅。

从深度主观心理分析,妮娜在束缚下低头、抹煞自身本能需求的时候就变成了“善”的白天鹅,无视束缚、为自身本能去杀人的时候就变成了“恶”的黑天鹅,这种人格分裂简单而真实。影片中的“善”是无力的,是懦弱的,而“恶”却是强大的,魅惑的。

有人称《黑天鹅》是《红菱艳》和《彗星美人》精髓的集大成者,一部描写在娱乐圈“不疯癫不成魔”的励志范本,也是一次让受众审视自我,回归本我的心灵旅程。

二.瑰丽绽现直指人心

毫无疑问,《黑天鹅》是一部奥斯卡级别的影片。精巧完美的剧情结构,含沙射影的隐喻,精细得无微不至的音效和微妙的声音,令这部电影更加饱满,增添奇幻、妖异的魅力。同时,导演达伦·阿伦诺夫斯基通过这一场完美演出的又一次证明了,执着于内心追求、不向物质妥协、独树一帜的美学创作最终交织出了动人与瑰丽的乐章。

(一)套盒式结构

故事的叙事结构摒弃了传统的线性结构,而采用环环相扣的套盒式结构,并且嵌入得尤为精巧。

最外一层当然是芭蕾舞剧《天鹅湖》的剧情。一言以弊之就是善被恶欺,善赴死获永生;中间一层是一个青涩舞者破茧成蝶的现实故事;最内层是包裹在现实故事中妮娜臆想出来的故事。整部电影中很多情节都是妮娜个人的幻觉。这些臆想仿佛是现实在镜中反射出的幻象,然而似乎又比现实更为真实。于是我们发现整个故事似乎又不是在讲现实中的故事,而是一位舞者自我束缚、挣扎、搏击并身心合一、找到真正自我的过程。

这种套盒式结构将一个精彩的凤凰涅槃的故事与一个挣扎和羽化的个人成长经历有机地融合于一体,并且将这种融合过程采用第一人称的叙事手法,用一种真实的血淋淋的状态再现出来,一步步将观众引入其中,让观众感同身受,并且用音乐、舞蹈与色彩的交替等带有强烈感染力的手法,不断强化主观感受。

(二)影片意象之母亲

影片中妮娜的母亲永远一袭黑衣,有一张禁欲者的长面孔,苍老的手像老鹰一样抓在女儿粉嫩的手臂上。妮娜母亲的爱好就是坐在自己的房间画画,她画中全是自己年轻时的样貌,以及妮娜的脸。这位母亲害怕女儿长大,害怕女儿有了独立的人格后不能按照自己给她设定的轨迹走下去,因此妇儿稍微有一点不逊,立即表现得极其愤慨和极端。她诡异、偏执、歇斯底里,比如用剪刀疯了似的剪妮娜的指甲,比如妮娜说不想吃蛋糕的时候,立即收回笑脸恼怒着要把蛋糕扔掉,比如撕扯着妮娜的衣服要看她背上的抓痕,比如宁可被门挤伤手指也要冲进女儿的房中阻止女儿做自己想做的事……

通过以上种种,我们可以基本还原妮娜母亲的过去:曾经辉煌,因沉湎于情爱,生下私生女而断送舞蹈生涯。因此,她认为性与爱都是具有毁灭性的,对女儿怀有一种不正常的控制欲和爱(耶利内克的《钢琴教师》也曾表现过此类畸形母女关系)。在这位母亲的压制与管教下,妮娜被迫认同性肮脏而丑陋,妮娜也在自我束缚下,不敢认同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从而身心分离,人格分裂。

(三)精彩片段之演出前夜

演出前夜可以说是整部影片的高潮。

首演前夜,妮娜感到的压力达到顶峰,近乎崩溃,眼中的幻象也变得越来越血腥:她看望贝丝的时候,看到疯狂毁掉容貌的自己,这象征着对年老色衰的恐惧;母亲房间里的画像变成蒙克的呐喊者,这象征着母亲的囚禁已经妖魔化;她自己肩胛抓伤的地方迸现出黑色的羽毛,这象征着黑天鹅已经迫不及待要挣脱白天鹅的肉身;她的眼睛变得血红,她的双腿折断,这象征着她的肉体已经开始羽化为禽类。

此时,用茨威格的一段话以蔽之:“她内在的激情还未苏醒,她真正的、深处的自我尚未成形,只有被狂热的激情激发之后,她才能真正蜕变,绽露出蜷缩的翅膀。就像选手在竭尽全力冲刺前所做的一次深呼吸,她的生命正在停滞的休眠期里积蓄着力量,犹如沉睡的火山,一旦喷发,将地动山摇。 ”

(四)完美的代价——天鹅之死

首演现场,妮娜心事重重,幻觉深深地笼罩着她,以至于她在饰演白天鹅时,不慎从舞伴手中跌落。当妮娜回到化妆间,她臆想中的“黑天鹅”莉莉在等她。妮娜把她猛推到镜子上,镜面破碎,妮娜用一块镜子的碎片杀死了“黑天鹅”莉莉。

这一段戏颇为精妙:妮娜把死去的莉莉拖入盥洗室,喘息未定,遍体战栗,但在渐强的音乐声中,她逐渐安下心来,还喃喃自语道:“Mymusic”,这暗示出舞者心中对音乐的下意识的依赖,此时,她的双眸变为血红,此时,黑天鹅完全攫住了妮娜的灵与肉。

妮娜化身黑天鹅之后的一段舞蹈,音乐节奏急促,时时伴有翅膀扇动之声、喘息呢喃之声。她在臆想中看到两臂滋生出黑色羽毛,在雪亮的灯光里,黑色羽翼应和着音乐疯长,旋转挥舞,越来越圆融,越来越忘我,越来越嚣狂,越来越恣肆,越来越美。最后那一势,巨大的天鹅影子与昂首的舞者交相辉映,心魅、灵魂、肉体、渴求、欲望,均在这一刻得到最自在无碍的完满。

不过,牵动观众的悬念此刻仍未解开:化妆间里死去的莉莉怎么办?回到化妆间中,妮娜用粉色的毛巾遮挡住门缝里渗出的血泊,却惊见莉莉推门道贺,悬念之弦被绷上了最紧的一扣——死去的到底是谁?镜子确实碎裂一地,但门下并没有血……弦乐始终阴森急促地迫在空气中,妮娜泫然呆怔,慢慢垂下头,从自己一起一伏的小腹中拿出了镜子碎片。

真相终于大白。

这一段妮娜的面部表情丰富刻骨——恍然、惶然、悲凄、绝望、悔疚、无措、忍痛、坚忍……层次感极强的表演生动地支撑起这个最高潮的情节。最后,她低泣着在镜前坐下,用粉扑抹去眼泪,肌肉受到被动拉扯,硬生生把戚容转换为微笑。

黑天鹅已死在舞台上,白天鹅也要在舞台上死去。而在最后一跃中,遍体雪白的妮娜终于带着黑天鹅的伤口,回归于完美世界。“Ifeelit,Perfect.Thatisperfect!”在经历灵与肉的双重磨难之后,黑天鹅与白天鹅在纠缠中合为一体,创造出完美的境地,俱获安宁。

可以说,《黑天鹅》是场电影飨宴,华丽的镜头语言,亦幻亦真的视觉呈现,“越堕落越精彩” 病态美学被演绎到极至,同时,它也陪伴着我们的心灵进行了一场追随完美的修行。

让我们入静,在画面之间聆听破茧成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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