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艺

亦义亦情难忘小青
——我在大型古装扬剧《白蛇传》中饰小青

■周小艺

我是一名扬剧青年演员，毕业于扬州文化艺术学校，供职于扬州市扬剧研究所，十多年的舞台经历，我先后主演了近十部大型扬剧，其中在《白蛇传》中饰小青，《五女拜寿》 中饰杨三春，《赵五娘》 中饰牛桂香，《芙蓉屏》中饰王定英，《狸猫换太子》中饰小胞妹，《十把穿金扇》中饰王玉花，《青春树》中饰萧雅丽等，一个个性格各异的舞台人物，在她们各自的命运轨迹里，或追求爱情，或崇尚自由，或释放人性……她们都用不同的抗争足印，谱写了一首首古今女子精神诉求的诗篇。

经过岁月的风雨，走过人生的四季，再回首——有一个舞台人物形象，常常令我怦然心动，难以忘怀，她就是我诠释过许多次的《白蛇传》中的小青。

小青，《白蛇传》中的配角，一个站在白素贞身后的小女子，在白娘和许仙的爱情旋律里，她既不具备起承转合的作用，又未实现在重大节点、重要时刻，让男女主人公的命运峰回路转，她就是《白蛇传》中的一片青云、一片青叶……然而，在普通的小青身上，却绽放着灿烂的情义之花！

《白蛇传》故事的开始，是小青陪伴着寂寞的白素贞在断桥下游湖，姐妹同为仙界的戒律所困，双双向往人间的自由生活；然而，当白素贞见到憨憨的许仙而芳心荡漾时，小青的第一反应，是从中撮合，成全姐姐心愿，从撒手降雨，让许仙止步，到喊住船家，与许仙同舟，再到故意晃船，让白素贞和许仙相扶共伞……这些举动，既有她对白素贞的姐妹之情，也有成全别人的人性之义；白素贞与许仙成婚，小青把自己从一个仙女主动降格为仆女，干粗活，做家务，她丝毫不觉得委屈和失落，汗水在笑声中飘洒，辛劳在欣慰中驱散，她的心里只有别人，唯独没有自己，她爱白娘，敬许仙，情义之火燃烧在这个小女子的胸膛；当许仙被法海囚在金山，白素贞为了救夫毅然水漫金山时，小青呈现出的是义气当先，义不容辞，用纤弱的身躯为白素贞挡剑雨、拦丛棍、战群僧，小青为酬与白素贞的结拜之义，完全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一个“义”字，成了小青生命里的主心骨；当断桥再遇许仙时，小青恨透了许仙的背信弃义，毅然拔剑，欲斩负心之人，然而白素贞一句“青妹啊，求求你原谅他……”，此时的小青爱憎分明，掉头就走，决意离开这片伤心之地，又是白素贞的一句“青妹啊，你怎忍心抛下姐姐双身（有孕）人？”，小青止步，却泪如雨下，虽然她无法饶恕许仙，却割不断与白素贞的姐妹之情和结拜之义，头在摇，心已允，肠已断，心已热，她只能委屈自己，再次成全别人，继续伴随着白娘许仙消失在西湖的长堤绿柳尽头……

我演小青，我时常在想，当白素贞初遇许仙怦然心动时，小青有无心动？若心动，她却未讲，她把这个人间男子让给了姐姐；我还想，当白素贞与许仙婚姻裂变，家破人散时，小青是否想过离开？若想过，她却没走，她用同甘共苦战胜了市井势利；我还想，当看到白素贞爱情复活破镜重圆时，小青自己有没有想过——她的爱情在哪里？她的归宿在何处？

我一次次在台上演出，一次次走进小青的心里；我一次次在烟雨扬州，一次次遥望那西湖断桥……小青，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一颗渐行渐近的星辰，永远陪伴着我的艺术之旅，永远点亮着我的生命之夜！

亦义亦情，难忘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