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 登

谁的子弹在飞

□奥 登

美国的一幢29层高层住宅里。

一天，住在20层的卡洛斯夫妇和往常一样，又发生了争吵。争吵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丈夫卡洛斯摇摇头咬咬牙，打开抽屉，掏出一把亮铮铮的手枪来对准妻子，妻子看见黑洞洞的枪口，身体猛地弹了一下，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蔫了。

卡洛斯警察出身，退役后，举家搬到了这里来住，他还给两个儿子各买了套住房。卡洛斯离开警察局时，警察局经过慎重考虑，特意赠送了他一支精美的小手枪，但这支枪自从到了卡洛斯手里，就从来没上过子弹。妻子是一位有名的律师，退出工作后，整天和卡洛斯厮守。

一次，俩人发生了争吵，当时卡洛斯正在擦拭手枪，忽然他抬起枪口对准了妻子。

妻子看见这枪筒，一下就想到丈夫当年当警察时的威风，她知道这枪里没子弹的，但仍然投降了。

卡洛斯也发觉，只有自己端着枪，才找回了当年的尊严。

之后，每次争吵，开始都是妻子占据上风，待卡洛斯习惯性掏出手枪来，妻子自然条件反射似的妥协了，于是，一场毫无价值的争论就会毫无结果地熄火结束。卡洛斯每次掏出枪来，从来都没想到过扣动扳机，他只是佯装着恐吓妻子。

但这次，卡洛斯不知怎么地，即使妻子已经屈服，他也想到了扣动一下扳机，大概是握着枪的食指休闲太久实在不适应，反正枪膛里没子弹。

哪知随着卡洛斯的食指弯曲一点，“啪！”一粒子弹飞了出去，幸好打偏了。子弹从妻子的耳边掠过，飞到了窗外。

伴随着窗外传来的一声惨叫，卡洛斯夫妇惊呆了，枪里怎么会有子弹，难道有鬼了？

镇定下来后，妻子伤心地哭了，她认为卡洛斯要杀她，“亲爱的，你为什么真的要对我开枪？呜……”

卡洛斯不理他，他凭着当过警察的机敏，推断有人中弹了，他得关心窗外的情况。

他临窗一看，窗外的情景更让他差点晕过去，原来是有人从楼上跳下，通过他窗口时，正好被窗口射出的子弹打中头部，掉进了11楼正在搞装修的安全网里。

警察很快赶到现场，通过检查，从死这身上搜出一张字条，上写：

我是一个多余的废人，我留在世上只会给他人带来麻烦，所以我决定跳楼自杀，与他人无关。

为了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做一次好事，我写下了这个纸条，好让警察及时结案。

马丁绝笔

原来马丁是跳楼自杀，他住在27楼，但他这个“美好”的愿望差点没实现，他不知道11楼正在搞装修啊。

根据美国法律，假如一个人经过周密设计并实施了自杀，不管自杀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变化，只要达到了自杀的结果，那还是被认定为自杀案。

问题是这起自杀案是窗口意外飞出的子弹帮助实现的，警方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这开枪的人身上。

还不等警察找卡洛斯，卡洛斯就主动站出来交代了事件的经过，并且详细地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根据法律规定，假如一个人想杀A，却意外地错杀了B，那么仍然要认定这个人犯了杀人罪。卡洛斯很配合警方，承认了自己的罪行，错杀了马丁，但卡洛斯搞不懂，这枪里的子弹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通过调查取证，确信了卡洛斯夫妇平时的“争吵游戏”属实，那这起案子就自然变成了一桩误杀案。

警察围绕这枪里的子弹展开深入调查，结果发现，卡洛斯夫妇有个小儿子，这个儿子从小依赖父母过活，糟蹋了不少钱财，令母亲伤透了脑筋。后来儿子又染上了赌博，搞得债台高筑，这时候，母亲准备不再给予他经济帮助了，就把小儿子给彻底惹恼了，他绝望中产生了杀母之意。

就在两个月前的一天，他趁父母不备，悄悄溜进家里，往父亲的枪里装了一粒子弹，他想借父亲之手，把母亲干掉。而小儿子在一次喝酒中，将这一切预谋全告诉了他的一位好友，这些情况就是从好友那里得到的。

找到了装子弹的人，就等于为卡洛斯解围了，洗清了罪名，现在案子变成了卡洛斯的小儿子犯下了杀人罪。

警察马不停蹄，又准备调查卡洛斯的小儿子，只见卡洛斯摇摇头叹息一声，说：“谢谢你们了，大家不用去调查了。”

“为什么？”警察好纳闷。

卡洛斯沉吟片刻，低声说道：“因为自杀的死者正是我和妻子的逆子，哎，真是家门不幸，上帝啊！”

这么说案子就真相大白了，是马丁借父亲之手，把自己给杀害了。所以，这个案件最终认定为是一桩自杀案。

结案后，卡洛斯在儿子马丁的日记本里，翻到了很多重要记载。

原来，马丁在枪里装上子弹后，一直在焦急地等待事情的发生，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还没反应，债主逼得急，他急躁了；两个月过去了，他守望的一线精神支柱终于崩溃了，想着那些恶狠狠的赌友和债主，他觉得唯一解脱的办法，就是结果自己。

自己安装的子弹，打进了自己的头颅里，子弹真的会飞！

（原载《民间传奇故事》2014年3月下 广东聂文翔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