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雪+大山

人到中年、事业有成的喻中信一直郁闷于生活的平淡，一个19岁艺校女生的出现，让他感到了一抹亮色。自以为能掌控这一切的他，在“小萝莉”的热情里沦陷。

上海大叔情陷“小萝莉”

1969年喻忠信出生于江苏宿迁，复旦大学毕业后和上海人方心卓结婚。40岁时，他已是上海一家外资金融控股公司的华中区副总经理，年薪50万元。方心卓供职于“上汽”，是个女强人，她11岁的儿子在寄宿学校上学。在外人看来，这是个标准的精英中产家庭。

喻忠信却觉得家庭生活了无情趣。方心卓永远是标准御姐模样，冬天羊绒衫夏天套裙装，完美无趣得让他生厌。无聊之下，也为了积蓄更好的人脉资源，喻中信于2012年5月参加了复旦大学的EMBA高级研修班。

这个班的学员都是各单位的高管精英，热衷社交，一开班每人就交了3万元班费，定期举行各种活动。男人聚会一定要有漂亮女人助兴，况且他们还都是精英，助兴的女人自然不一般。模特、演员、主持人的加入，让喻中信大开眼界。

2012年7月15日，研修班的活动在浦东“环球风暴”歌厅举行，主办人叫来了几个上海艺校的女学生。看着水嫩的小萝莉们，喻中信也仿佛年轻了许多。他拿着新买的苹果4S手机，想学她们玩微信，可不知怎么操作。这时，一个穿迷你裙，长得像瓷娃娃似的女孩轻轻拿过他的手机，打开微信，自己也拿出苹果手机，对着摇晃起来。然后，她把手机递给喻忠信，微信的摇一摇功能已把他们加为好友。

喻中信手机上已经有了对方的名片：“钱乐乐，学生，艺人，模特”。最打动他的是钱乐乐微信上吃小西瓜的自拍照。这是一张青春无敌的少女脸庞，翠绿西瓜被她用勺子开了一个小口，绿皮红瓤加上欲滴的红唇，透露出无限的诱惑。

“大叔，你叫喻忠信啊，你就叫我小西瓜吧，能不能给我买个无籽西瓜回来，还要买一大桶哈根达斯啊！”钱乐乐娇憨地说。喻忠信乐了，立即开车出去买回冰淇淋和一袋迷你小西瓜。

钱乐乐切开一个西瓜，把冰淇淋用勺子挖成几个小球，堆在西瓜上做成“西瓜船”。接着，她掏出手机，给西瓜船拍了照片传到微信朋友圈：“传说中的善良大叔疑似出现，我的西瓜可好吃了。”喻中信被钱乐乐喂了一口西瓜拌哈跟达斯，真是妙不可言的香甜。他讨教了半天，在钱乐乐的帖子下面留言：大叔在此。两人猜拳、玩小蜜蜂、唱歌，喻忠信仿佛返老还童，心中压力释放殆尽。

回到家后，喻忠信像着了魔似的频刷微信朋友圈，每次都能看到钱乐乐海量的照片，她的业余生活是如此丰富，让他按部就班的中年生活显得死板而苍白。

8月，班里组织到周庄去摄影，好几个同学偷偷带上了情人，出双入对。喻忠信觉得特别寂寞，试探着给钱乐乐发了条微信：“小西瓜，我想你了！”那边立即回了句：“哎，大叔，我弹尽粮绝，请给我补给养料。你的小西瓜等着你的命令！”喻忠信心花怒放，立即指示：“马上包车来周庄！”

两小时后钱乐乐出现在周庄，看着喻忠信给她付了400元的车费，她眼中泛出激动的泪花：“大叔，你不来付车费，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得去坐牢呀！”喻忠信面对这个小女孩压力全无，这样一个小萝莉，哪里会是他这个阅人无数的大叔的对手呢，他那颗谨慎的心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在乌篷船里，喻忠信看着钱乐乐洁白无暇的脸，忍不住吻了她。然而，想到钱乐乐自称19岁，差不多能做自己的女儿，他又推开了她。钱乐乐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大叔，我做错什么了吗？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异各自成家，都不要我了。我在姑姑家长大，她们喊我小西瓜，就是为了让我像个西瓜一样快点滚开。难道你现在也要我滚走吗？”

喻忠信的心被揪紧，他进而得知钱乐乐是天津人，父母离异后寄养在上海姑姑家，初中读完上了艺校，学习之余以商演贴补生活……他又怜又爱地把钱乐乐搂紧：“小西瓜，大叔不会让你滚的。”当天晚上，两人突破了最后的防线。钱乐乐不是处女，让喻中信失落之余又有些释然。

第二天，喻中信醒来时钱乐乐正在用手机拍摄客房内古色古香的陈设，然后又跳回床上拍两人晨起的合影。喻忠信心中一紧：“怎么还拍这个？”钱乐乐一脸无邪：“我是拍拍族，照片就是我的日记。我拍故我在！”喻忠信放下戒心，这个贪玩的小女孩没有心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小萝莉”不羁做大事件

刚开始一段时间，喻忠信的满足感直达云端。平日忙工作，周末上完课后借口同学聚会，与钱乐乐在酒店约会，或到附近的同里西溪小住一晚。钱乐乐很会玩，泡酒吧逛游乐场，总是花样百出兴致勃勃。喻中信觉得自己的青年时期白活了，与钱乐乐在一起他才知道什么叫年轻。

按照喻忠信的定义，这就是一场读书情缘，小萝莉给自己陪读，读完书她就消失，这段关系可以处理得“你情我愿，可进可退”。所以，喻中信坚守一个原则，不包养，到酒店住宿不开发票，不告诉钱乐乐自己的确切单位。两人在一起时也不喊真名，他喊钱乐乐“小西瓜”，钱乐乐喊他“灰太狼”。

喻忠信发现，身为艺校一年级的学生钱乐乐只出席过一次商演，还是群众演员。她之所以在二维码身份标注上写明演员、模特，是因为“大叔们喜欢”。钱乐乐除了吃喝玩乐外，严重的“脑容量不足”，他几乎无法与之交流。

更让喻中信害怕的是她极其冲动，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2012年10月的一天，喻忠信到艺校接她出游。上车后钱乐乐开始诉苦：寝室的同学告她的状，夜不归宿，在外傍大款；她6门功课亮红灯，老师警告说要处分她。喻忠信为了让她尽快结束这个话题，随口安慰了一句：“别生气了，谁再让你这么不开心，明天就去炒了她。”

第二周，喻忠信再去艺校接钱乐乐时，她竟拎了行李箱上车，摆出剪刀手兴奋地宣布：“听你的话我把学校炒了，小西瓜以后就跟你混了！”喻忠信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在延安西路的如家快捷酒店包了间房，把钱乐乐暂时安顿下来，叮嘱她玩几天就回姑姑家，和家人商量以后的出路。钱乐乐吊到喻忠信的脖子上撒娇：“有大叔给我撑腰，我才不回去住姑姑家的小阁楼呢。我会跳舞会唱歌，将来有大把的机会当明星。”喻中信只觉一阵眩晕。endprint

钱乐乐成了定时炸弹，一个人呆在宾馆无聊，便给打喻忠信打电话解闷。喻忠信慌了，赶紧托朋友给钱乐乐找了份商场售货员的工作，可钱乐乐才去了一天就不干了，她才不会为了一两千块钱在外受气，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呆在大叔身边。

眼见钱乐乐不是一两天能打发走的，喻中信在闵行区华侨城给她租了套一室一厅单元房，每月租金3千元，还给她1万元零花钱。没过几天钱乐乐就说无聊，喻中信只好给她买了台苹果电脑。钱乐乐又说没衣服穿了要网购，喻中信交出了自己的信用卡。到了月底，信用卡账单来了，喻中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月不到，钱乐乐花了十多万元。

喻中信气愤地赶到出租房，屋里堆满了网购的衣服、鞋子和首饰，吃空的披萨盒堆在窗台上，快要把窗户挡死了。钱乐乐正在电脑上玩游戏，一见他就大叫：“你来得正好，我没钱了，快给我钱！”喻忠信气急败坏地要回信用卡，两人大吵一架。

钱乐乐开始采取货到付款的购物方式，东西直接送到喻忠信公司。原来，她趁他熟睡时在皮包里翻出他的名片，把单位名称和地址都记下来了。喻忠信的私房钱已花光，实在无法支撑了。

12月26日，喻忠信对家人谎称出差，偷偷拿了老婆一条水晶项链，来到出租屋。他把项链送给钱乐乐，催她回家：“你出来这么久，姑姑肯定会担心的。”钱乐乐满脸不屑：“她才懒得管我呢。”喻忠信继续催促：“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孩子不能长时间不回家。”

钱乐乐明白了他的用意，从包里拿出化验单：“你是不是想赶我走？我还正要找你呢，我怀孕了，这可是你的孩子，想赶我走没门！”喻中信吓呆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对钱乐乐连哄带骗。

钱乐乐入睡后，喻忠信镇定下来，自己不能被这个小毛丫头吓住了。次日早晨，钱乐乐还在酣睡。他一巴掌把她拍醒，恶狠狠地说：“我们去医院。这孩子你不能留！”钱乐乐讨价还价：“那你给我50万！”喻忠信又一个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你以为我是提款机？乖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否则一分钱也不会给你！”钱乐乐被镇住了。喻中信将她押到闵行区中心医院做了人流手术。医生把喻忠信当成钱乐乐的爸爸，一再责备他教育女儿不严。走出医院，喻忠信给钱乐乐手里塞了5000元，扬长而去。他想，这个小女孩也翻不出大浪。

钱乐乐真的翻起了大浪，她早在喻忠信微信朋友圈里把他的住址、他老婆的名字摸得清清楚楚。当天晚上，她来到喻中信家里，向方心卓亮出怀孕化验单、流产诊断书、水晶项链以及和喻忠信开房的照片。最后她又扔出重磅炸弹，拿出身份证：她只有17岁，喻中信是强奸少女。喻中信懵了，他根本没想过看她的身份证。

第二天，钱乐乐又跑到喻中信的公司，向老总提供了这些证据。

喻中信焦头烂额，他跪在老婆脚下乞求原谅，可追求完美的方心卓怎么能容。3月，他与方心卓协议离婚，净身出户。

公司也将他辞退，老总念其过去的功劳，给他10万元遣散费。为了躲避钱乐乐的纠缠，喻忠信灰溜溜地逃离上海。

千里追袭偷腥老总

喻中信投奔旧友，在海口阳光人寿保险公司做了业务经理。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行当，让他的心情极度郁闷。喻忠信思念儿子，思念上海，难挨的寂寞让他抓狂。他经常打电话想向方心卓忏悔认错，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方心卓不接他的电话，短信也不回。

倒是钱乐乐不时地给他发短信认错，说自己是一时冲动，没想害他。喻忠信没有理她。中秋节晚上，他喝了闷酒。钱乐乐又发来短信：“大叔，1年了还生小西瓜的气，你简直就是个瓜子！”喻忠信又好气又好笑地回了短信：“你这个瘟神，我只想在天涯海角孤独终老，不要再来纠缠！”钱乐乐打来电话，醉醺醺的喻忠信不知自己跟她说了些什么，第二天酒醒后着实有些后悔。

两个月过去，喻忠信的业务上了正轨，收入增加，便在海甸岛海达路金达小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他设想着开始新生活。

2013年11月21日晚上8点，他突然接到钱乐乐的电话：“大叔开门，我来投奔你了！”喻忠信打开门一看：钱乐乐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男孩站在门外，她竟带着新男友找他来了。上次电话里，喻中信酒后说了自己的单位，他们找到喻中信的单位要到了他的住址。

喻中信不让他们进门，可两个人推开他，径直走到客厅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可乐，喝起来。喻忠信目瞪口呆，钱乐乐顶着厚厚的黑眼圈说：“你就是我永远的大叔，我和男友现在有困难，只能找大叔江湖救急！”

钱乐乐的新男友叫宋欢，哈尔滨人，自称是个独立音乐人，是漂在上海的“上漂”。两人要做音乐，借了20万元高利贷无法偿还，跑到海南躲债来了。

喻忠信急了：“你们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不能赖在我家！”宋欢正在喻忠信的电视机上安他的游戏机手柄，他从包里拿出一把藏刀，比划着：“让开，你挡着我的屏幕了。 你睡了小西瓜，就要一辈子负责！”

俩人赖在喻忠信的出租房，每天吃饭打游戏看电影。喻忠信不但要给他们钱花，还要给他们做饭。如果哪天买回来的是路边的炒粉炒饭，宋欢就用键盘砸他。喻忠信要报警，钱乐乐又拿出身份证和流产证明等，这些证据她都留着呢，闹到公安局她就告他强奸未成年少女……短短几个月，喻忠信的积蓄和工资被钱乐乐花光。

2014年春节前夕，宋欢父母催他回家过年，钱乐乐说自己无家可归，留在海口。临走前，宋欢往茶几上插了把水果刀，警告喻忠信不许碰钱乐乐，过完年他立马就回来。喻中信欲哭无泪。

除夕夜，喻忠信给儿子打电话，儿子想爸爸，问他什么时候回家。放下电话，喻中信泪流满面。外出游玩一天的钱乐乐回来，见厨房空空便开始发飙：“你怎么连饭也不做啊，我饿死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罐牛奶，边喝边要求道：“过年好无聊，你给我报个普吉岛8日游，否则我缠死你！”见喻忠信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操起一只瓷碗砸过去。

随着瓷碗落地碎成几片，喻忠信内心的怒火被彻底点燃，他上去扯住钱乐乐的丝巾，用力勒住其脖子，怒吼道：“我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你还要逼我，你是魔鬼来索命的吗？是不是只能杀了你才能甩掉你？”极度的愤怒让他丧失了理智……杀死钱乐乐后，喻中信呆坐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他拨打了110。

2月1日，喻忠信被海口美兰区公安分局刑事拘留。在接受警方审讯时，他说自己是罪有应得，本来日子和美平静，却偏偏去追求所谓的生活情趣。一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萝莉，步步为营地把他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自以为阅历广，结果却毁在一个小女孩手上，说到底还是贪欲惹的祸。

警方找到了钱乐乐的姑姑钱秋菊。56岁的她原是上海五和针织厂工人，退休在家带孙子。钱乐乐父母各自组建新家庭后，都把女儿当成包袱。她见乐乐可怜，便把乐乐带到上海生活。可她文化不高，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乐乐又特别顽劣，久而久之，她对其也无力管束了。虽然知道乐乐沾染上许多不良习惯，她也只能听之任之。她对侄女的遇害深感愧疚，如果乐乐能生活在正常家庭里，也许悲剧可以避免……

编辑 尼尼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