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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蓬与小河民谣粗瓷大碗里面的诗与巫

2014-11-07卧虫编辑刘鹏

人物 2014年9期
关键词:周云蓬民谣梵高

文|卧虫 编辑|刘鹏

周云蓬与小河民谣粗瓷大碗里面的诗与巫

文|卧虫 编辑|刘鹏

关系:同行与合作者

人物:周云蓬,小河

老周说小河

第一次遇见小河是1997年在长沙,湖南大学旁边的一个酒吧里一起驻唱。大概1998年、1999年的样子,我俩进入原创音乐的交流。那时觉得小河的吉他弹得很棒,他也写很多歌,我都挺喜欢的。后来的《中国孩子》和《牛羊下山》专辑都是我们一起,在他们(小河)家的录音棚里做的。

我和小河的合作有互补的东西,但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在这种撞击中保留了自己的特点。如果我更像小河了,或者小河更像老周了,都不好。每个人在激发的时候都应该保持自己的那种锋锐。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擅长的武器,这个是要保持的。我们两个人的合作,反而能够强化各自的风格。把两个山头都变成平地,那就没意思了。

比如,我期望的作品,会像地方戏,讲故事,一边唱,一边讲。京韵大鼓那种娓娓道来,长坂坡的故事可以讲上一万遍,底下听得依旧是如痴如醉。这样的音乐才是可以重复的,反复歌唱的。

而小河的音乐就是更加实验性的,旋律和配器繁复的。有的时候录音时,(我要)盯着小河,不然他会往里面不停地随机加入很多东西。他就像一个铆钉,就钉在纯粹的音乐上。如果要让我自己做,我的很多歌保证没有那么繁杂。虽然我不喜欢繁杂的音乐,但是他要加,加就加吧,但是这样效果听起来的确更好一些。

我们同台演出,不喜欢我的人冲着小河来了,不喜欢小河的人冲着我来了,在市场上我们也是一个互补啊。两个菜,鸳鸯火锅,这个辣,那个清汤的,大家各取所需。

民谣就是一个粗瓷大碗,器物本身不可能太复杂,但是它里面能装得下很多东西。这个时代,如果是诚实的人,你就不能只唱美好的,森林啊,蓝天啊,那明明没有蓝天了,你就唱雾霾啊,污染啊,这也是另一个时代没有的东西。你不能脱离你的时代去写歌。

与小河合作的过程也是彼此的一种修正。这让每个人都不会那么固步自封,尤其在艺术上不会过分地自信。遇上对等的艺术家,有时候就是需要怀疑自己,比如像梵高遇上高更,我读《梵高传》,讲到梵高第一次看见高更的画,一看:“我操,这么牛逼!”遇上对等的艺术家,就是要让步,不要觉得我就是牛逼,我谁也不学。

我是很爱阅读的人,但是小河的经验不是来自于阅读。他的经验是来自于……谁知道他那些来自于哪儿?他有自己的一套,他有的那套我就没有。所以我们之间会有很多“哎?你说的这个很有意思”。

他现在的音乐可能更多地来自于对佛教的思考。比如我在《四月旧州》里写了一首《安魂曲》,是给我爸爸写的,我爸爸去世了。我当时写“魂兮归来,南方不可久留”、“北方不可久留”,还有“东方不可久留”。按照我们传统思维,应该还有一段“西方不可久留”,但是这个“西方”我也没写出来,就留在那儿了。后来小河看了我的歌词,说这个没有也挺好,佛教里面讲,西方就是灵魂应该去的。这就是一种大家的不谋而合,他从佛教的角度考虑,我从文学的角度考虑。

但我也觉得小河还没有做出属于他的最好音乐。小河还在一个形成阶段,还在路上。比如Pink Floyd的The Wall,往这里一放,既不像他们早期作品那么探索、那么随意,也不像后期那么的空洞,放在这里就是一个让你能“吃”的东西。现在的小河,有灵感,但是还没有弄出如此的一个能让人“吃掉”的东西。他应该有一个不单单是目前这种灵感闪烁的,而是结结实实的作品。

我听他现在比较新的音乐,都比较安静,比较内敛。因为小河现在是佛教徒嘛,不抽烟不喝酒了,生活有所改变,相应的音乐也变化了。我的感觉就是他的音乐更加“素”了,更加本土化了,更加清净了。

但是,我们都在变,比过去变得更快了。但是我不知道未来会变到哪儿去。任何的合作都不是一辈子的,也可能有一天在一起就不能合作,或者有分歧了。那也是正常的,因为能合作十几年已经很幸福了。每个人最终还是要走向自己的……尤其是到了中年、老年的时候,都是要走向自己的音乐、最独特的那种。那个时候也许就不容易合作了,或者只能互相欣赏一下。

小河说老周

其实,和老周相遇就是很简单—两个普通人碰上了呗。一个人吸引你的关注,肯定是这个人有不同于其他人的地方,对于老周,就是他看不见。以前也见过很多盲人歌手,但是唱的歌吧,多少都有些流俗的,但是见到老周呢,他唱的都是一些……比如说罗大佑的《鹿港小镇》啊、《亚细亚的孤儿》啊,一看他身上就有很多敏感的心,有很多关怀。

2003年我推荐老周到唱片公司录歌的时候,人们普遍认为民谣就是校园民谣、城市民谣,但是当时就是乡下人往城里跑,城里人往国外跑,就会觉得那些民谣并不是代表那个时代的东西。

因为两个人都知道拐弯抹角,所以在与他(周云蓬)的合作中,矛盾真的不多,冲突几乎没有吧,不记得有。何况双胞胎还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呢。我和老周自然会不同,各自喜好有殊。这是自然法则,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只有我们违背此法时,才会有所影响吧。无论“周云蓬的制作人”还是“演出伙伴”,那都是别人定义的。我没有什么固定的角色,那都是生活这个导演安排的。

老周对我影响最大的是……比如说他关注现实的这个东西。“关注现实”本来是我年轻时候非常反感的。年轻时候,我觉得很多问题我都是往内看的,完全是关注内心世界,就是跟周围社会完全格格不入的感觉。甚至都不屑于这种歌曲,甚至那时对写情歌都是非常反感的。就是那种“哇!年轻人怎么能搞这种爱情歌曲”。年轻人应该追求更深远的。小情小爱的东西多不值得一唱。但是老周带给我的变化就是,我不再回避那些问题了,从他的歌里就感觉到那些问题跟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息息相关的。

后来比如我写《老刘》的时候,我也开始有这样的作品,潜移默化地关注周围的东西,不会再那么关注自己。对老周的作品,我最喜欢《不会说话的爱情》,因为他写出了没人写出过的词,没人也没有歌曾企及的一些境界,类似的还有《中国孩子》和《四月挽歌》。

他(周云蓬)说我现在的音乐“静了”、“素了”,我觉得是这样的。风小了,波浪起伏就小了,可也许有一天再起风,说不准波涛也就又起来了。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我不会去刻意设计自己,要成为什么,要达到什么,我现在挺害怕这种方式的。对我自己,对和老周的合作都是如此。合作中经年累月的变化一直都有,哪能不变呢?那我和老周其中肯定有一个非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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