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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情“团长”韩红:奶奶是我人生路上的精神导师

2014-09-10格桑流孱

妇女生活 2014年4期
关键词:韩红团长慈善

格桑 流孱

奶奶临终前要我做个好人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是个天才型歌手,艺术道路应该很顺利吧?

韩红(以下简称韩):恰恰相反。我出生于艺术之家,母亲是藏族著名歌唱家,曾因创作和演唱《北京的金山上》家喻户晓。我父亲生前是成都军区战旗歌舞团的相声演员。受父母的影响,我从小就喜欢唱歌,可我的艺术之路并不顺利。5岁那年,我参加学校合唱队,本以为凭我的实力可以当上领唱,没想到却因“一口闭”(刚一张嘴就闭上了)不仅没当上领唱,而且没几天就被赶出了合唱队。这给了我不小的打击。不过,我在心里认定自己会一直唱下去。6岁那年,我父亲在慰问演出时去世。母亲因为演出繁忙无法照顾我,9岁那年我孤身一人到北京投奔奶奶,和奶奶相依为命。在奶奶的鼓励下,我积极参加学校的歌唱比赛,结果却不理想。自从老师叫我“一口闭”之后,我心里的阴影就始终无法消除。

记:你的艺术之路什么时候出现了转机?

韩:在一次歌唱比赛中,我虽然没拿到奖,却被部队选中。本以为我会被招到部队文工团,入伍后却成了一名通信兵。部队纪律严明,不能想唱就唱,我只能在楼道里偷偷喊上几嗓子。当了通信兵后,我依然没忘记自己的歌唱梦。我曾报考了全军几乎所有文艺团体以及部分地方文艺团体,大家对我的印象都是“唱得不错,形象差点”。对于考官提出的“减减肥、弄弄眼睛、垫垫鼻子”之类的建议,我也试着去做过,可最终因为身体原因而放弃。中央电视台《半边天》栏目主持人张越长得和我有些像,听了我的歌以后,就邀请我去做节目嘉宾。等进了摄影棚我才知道,那期的话题就是“别为你的相貌发愁”。一听这个话题,我就傻眼了,当时就想逃,可又觉得对不住张越,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没想到这期节目播出后,在观众中引起了巨大反响,我的机会也来了。一家唱片公司主动和我签了约。1998年,我的第一张个人专辑《雪域光芒》一炮走红。此后,随着《青藏高原》《天路》等曲目相继问世,奠定了我在歌坛的地位。

记:在你走红的时候,为什么选择再次入伍,并担任空政文工团副团长一职?对这个职务适应吗?

韩:是对部队那份割舍不断的情结让我做出了这样的选择。我当年在“军艺”读书的时候,就曾报考过空政文工团,很遗憾那次没考上。多年之后,我终于进了文工团,人的命运就是这样奇妙。部队领导可能是看中了我的公益形象、艺术水平和当过兵的背景,才大胆提拔我。我在团里主要负责演出业务,团里的演出由我联络安排,每天的排练要看,但不需要坐班。我做事雷厉风行,很看重集体荣誉。为了备战第十四届“青歌赛”,我半年没有接商业演出,最终我们团获得了集体金奖,我觉得很值。我不懂得什么为官之道,在工作中,我对演员要求很严,但在下面我和他们是好朋友,生活中也很关心他们,因此和他们相处得都挺好的。

记:在你的人生经历中,谁对你的影响最深?

韩:对我影响最深的是我奶奶。我9岁时孤身来到北京和奶奶一起生活。当时奶奶靠卖冰棍为生,看我喜欢唱歌,她就用多年攒下的钱给我买了吉他、录音机和钢琴。我参加歌唱比赛没能取得好成绩,她就用她的人生经验鼓励我:“真金不怕火炼,老天不会埋没你这副好嗓子,好好唱,总会有出头的那一天。”1995年,我创作了歌曲《喜马拉雅》,当时没钱拍MTV,我奶奶就拿出卖冰棍攒下的3万多元钱帮我圆了这个梦。我步入歌坛后,奶奶虽然年纪大了,却很关心娱乐报道,因为那里经常能看到我的消息。我获了奖,奶奶比谁都高兴。2005年3月18日,奶奶离我而去,我觉得她带走了我的全部,哭得几次昏迷,很长时间我才调整过来。

记:近些年你一直致力于慈善事业,是谁把你引上了慈善之路?

韩:还是受了我奶奶的影响。她以卖冰棍为生,对社会底层人民的不易深有体会。即便生活很苦,她还是帮助了很多人。奶奶曾教育我,不能仅仅是唱歌挣钱,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奶奶临终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你要做个好人,多帮助那些穷苦的老百姓!”我太爱奶奶了,我觉得把爱心献给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是延续对奶奶的孝。我要记住奶奶的话,在有生之年做个好人,用更多的爱心回馈社会。很多时候,我更愿意把自己视为一个“慈善志愿者”,而不是歌手。可以说,奶奶就是我人生路上的精神导师。

慈善路上困难重重依然前行

记:据说你做慈善曾被骗走几百万元,现在应该很谨慎了吧?

韩:我曾被多个基金会骗过,最多的一次被骗了300多万元。尽管这样,我仍然相信中国的慈善事业会成功走出瓶颈,我也会以坦诚豁达的心态去做慈善。由于“郭美美”等事件的影响,现在很多人对“慈善”二字充满质疑。云南盈江地震发生后,我在微博上号召大家捐款,鼎盛教育集团董事长刘宏冰在微博上留言:“你真是韩红吗?如果真是,我立刻捐钱!”我马上拨通了刘宏冰的电话。一听到我熟悉的声音,他就放心了:“啥都别说了,我信得过你!”随后,他汇来了10万元钱,再加上其他人的捐款,我一共收到了20万元。随后,我将这些钱按5000元一份,分别装进35个信封里,再用剩下的2.5万元购置了一些洗漱用品和急救药品送到灾区。到灾区后,我把信封都码在桌子上,让大家都能看见,然后我亲手发给灾区的老百姓,中间不经过任何人。

记:近年来,你领导的“韩红爱心慈善基金会”,除了在重大灾难面前及时出动外,还组织了“百人援藏”“百人援蒙”“百人援疆”等系列爱心活动,能讲几个感人的故事吗?

韩:2012年7月,我组织了“韩红爱心百人援蒙”活动,率领医疗专家到内蒙古开展义诊。在当地服务了两天后,爱心车队要离开宝日勿苏镇义诊现场时,我乘坐的汽车车窗突然被敲响了,一个女人满脸憔悴,怀里抱着一个脖子僵硬的孩子,在车窗外急得都快哭了。我赶忙下车询问情况,那个女人带着哭腔说,她的孩子患了先天性斜颈,脖子不能随意扭动,她抱着孩子从几百里外赶过来,走了两天两夜,求我们救救她的孩子。看到孩子痛苦的样子,我心里很难过,赶忙召集专家为孩子诊断,最后决定为孩子在北京安排免费手术。后来,那个孩子得到了救治,那个女人终于露出了笑容。我带领医疗专家在新疆进行义诊时,一个贫困地区的女孩接受治疗后,向我吐露了她的心愿:她想到北京上几天大学,可惜家里没有条件供她上学。我就把她家里的电话要了过来。回到北京后,我给她租了间房,联系好了学校,然后打电话对她说:“上学的事联系好了,你过来吧!”那个女孩当时就在电话里感动得哭了。

记:你去甘肃舟曲进行爱心慰问时出了车祸,当时是怎样一种情况?

韩:2010年11月27日,我和我的爱心团队抵达兰州机场时已是凌晨。为了保障慰问工作的有效落实,我和随行人员连夜开会,直到凌晨3点半才结束。我们稍作休息,凌晨5点就出发了。因为兰州到舟曲大约有400公里的路程,一路奔波的司机比较疲劳,导致途中车队遭遇翻车事故,同行的3辆车前后追尾。我乘坐的车撞上转弯隔离墩后连续翻转两圈,翻进了路边的沟里。大家惊恐地跑下来,围着车呼唤我的名字。我被压在车内最底部的位置,幸好我坐车养成了系安全带的习惯,才没有大碍。我从车里爬出来后还和队友开玩笑说:“老天爷知道我的任务没完成,不收我。”当时我的肩膀和头部受到撞击,出现了头晕、头痛、站不稳等症状。大家建议我回兰州检查身体,以免发生意外。可作为一名军人,我要言而有信,我拒绝了大家的好意,坚持慰问活动照常进行。其实这已经不是我遭遇的第一次车祸了。2009年,我率领爱心团队去汶川慰问受灾群众,一行人所乘坐的汽车在都江堰与一辆运土货车相撞,车门被撞烂,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记:“韩红爱心”已经成为一个品牌,你的爱心团队现在规模如何?做慈善影响你的工作吗?

韩:我发起成立了“韩红爱心慈善基金会”,组建了自己的爱心团队,志愿者人数已经从最初的5人发展到100多人。爱心团队的经验、凝聚力、影响力都在不断增强,团队成员有企业家、知名媒体人、导演、编剧、白领、医生、司机……我们在一起没有身份高低之分,都是志同道合的哥们儿。现在,我的时间分三大块,50%用于慈善,30%用于团里的工作,剩下的时间才是各种演出。我脑子里每天都装着两件事:第一,我要怎样尽到自己的社会责任,把我的影响力最大化地利用起来,带动更多的人承担社会责任;第二,我是个歌手,我要把我的声音献给更多热爱音乐的人。如果说以前公益事业是我一生的理想的话,那么未来,公益事业就是我一生的责任。

人要学会时时给心灵松绑

记:自从你出版第一张专辑《雪域光芒》后,几年间你红遍大江南北,你心态膨胀过吗?

韩:成名后,很多人心态都会发生变化,我也不例外。我的变化不仅是眼镜的颜色越来越深,走在大街上还有一种趾高气扬的感觉。真正触动我反省自己的是一位看公共厕所的大妈。那天我去看电影,买完票想上厕所,看到厕所就径直冲了进去。看公厕的大妈喊了一声“掏钱”,我当时没带一分钱,就一个劲儿地给大妈解释自己没带钱,能否明天再送过来。大妈没有应允。我急了,就说我是韩红。大妈反问我:“韩红是谁?”我说:“我是歌星韩红呀!”大妈撇着嘴说:“甭跟我说这个,没用,拿5毛钱来!”最后,我只好回去取了5毛钱。经历了这件事后,我的心态变了,无论说话、着装、眼镜的颜色都发生了改变。现在我的心态很平和。

记:你性情豪放,急公好义,据说还出手教训过耍横的男司机?

韩:2003年的一天,我开车去办事,上坡时,看到一个男司机不停地按喇叭催促前面的一个女司机,而且脏话连篇。女司机是个新手,车上不了坡。看到男司机这么无礼,我的火气腾地一下上来了,下车先帮女司机把车开上坡,然后直奔那个骂人的男司机,照准他脑袋就是一拳,打得那人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平时我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欺负女人,看到那个男司机欺负一个女同志,太生气了。不过,现在遇事我也学会了忍耐,往往拳头扬到半空就变成了敬礼,因为我是一名军人,我不能破坏军人的形象。

记:你是艺人又是领导,还做着慈善,压力大吗?

韩:以前没当领导时,我烦了、闷了、压力大了,就喝喝酒,打打保龄球,唱唱卡拉OK。现在不行了,我是军人,又有一定职务,得时刻严格要求自己,接受别人的监督和批评。以前我酒量还可以,喝一瓶白酒都没问题,可现在基本不喝了,我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文工团这么多人都要吃饭,面对他们,我身上的担子很重。而身为歌手,拿不出满意的作品也让我很焦虑。有段时间,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潜心创作,可创作出来的东西咋看咋像军歌,离生活很远。我苦闷、焦虑,下班回到家,孤独无法排遣,有种发疯的感觉。有时,我回到家就自己给自己演小品,蹲到大衣柜旁,学着小沈阳来一句:“啊哈,我到家了!”然后傻乎乎地笑,那段时间我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记:在压力面前,还得学会自我调节啊!

韩:在我坚强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脆弱孤独的心,好在我还懂得自救。我意识到自己的心理需要调节,就提醒自己该向心理医生求助了。从2008年抗震救灾到现在,我心理上一直都有问题,一段时间还有抑郁的倾向。我时刻提醒自己:韩红,你得振作起来,有那么多人爱你,朋友、亲人还有粉丝都希望看到健康开朗的你。国家和社会给了你很多,可你还有很多社会责任没有尽到,你没理由让自己一直低迷下去。这样一想,我开始了自救,向心理医生求助,经常和好朋友聚一聚,倾诉一下心中的烦闷。心理专家说,运动能让人产生快乐因子,我就拉上朋友打打球,爬爬山,或组织一次爱心活动,没多长时间我就走出了抑郁状态。人生就像一场马拉松,工作累了,还得停下来歇一歇,养精蓄锐后再出发,这样才能找回更好的状态。

〔编辑:刘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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