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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恨广场舞

2014-07-28臻熙

科学生活 2014年5期
关键词:扰民广场居民

臻熙

时下,广场舞风靡全国,公园、广场、小区空地等公共场所,到处都能看到跳得欢快的人群。但对于周边的居民来讲,却是苦不堪言。目前,全国多个城市已开始对广场舞进行治理,很多市民建议尽快启动相关的措施,以还市民们一个宁静的生活空间。

温州居民装喇叭与广场舞对轰

地处闹市的松台广场是温州广场舞最热闹的地方,有大小20个团体以此为据点,涉及上千人。只要不下雨,从7时到21时都会聚集大量爱好者。松台广场后的松台山呈弧形,对音量有放大效果,广场上多个音响同时播放又会起叠加作用。

“近两年来跳舞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投诉过,也拉过横幅抗议,但效果不明显。2013年10月,我们业委会开会研究,打算‘以噪制噪,对广场上音量过高的舞蹈队定点播放更劲爆的音乐,让他们无法忍受、知难而退。”新国光大厦业委会成员项瑞平说。这个提议得到大部分业主支持,2014年1月,业委会购买了“远程有源定向强声扩声系统”,“我们查了法律条文,知道制造噪音会被处罚,最高罚500元——我们有507户,业主们提出‘每天捐1元与广场舞死磕,保卫家园,有不少业主主动捐款。”据介绍,“远程有源定向强声扩声系统”可以定向发射强声,把声音集中到一个方向远距离传播,在有效距离内保持足够的声压强度,主要应用于强声驱暴和地震、洪水等灾害发生时的指挥调度、信息传播。

3月30日下午,雨过天晴,春光明媚,温州鹿城区松台广场上又聚集起了数百人跳广场舞、唱卡拉OK。突然,空中传来一阵“嘀嘀嘀、嘀嘀嘀……”的警报声,警报结束后,响起字正腔圆的男声:“请遵守《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立即停止违法行为……”循声望去,一街之隔的新国光大厦C幢四楼平台上叠着6个大喇叭,正对着广场,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来,循环播放。

当地久已有之的广场舞与周边居民矛盾以这样极端形式激化,甚至引起了浙江省主要领导的关注。据新华社报道,4月1日,浙江省委主要领导在一次会议上,对温州市鹿城区相关部门的不作为提出了批评。鹿城区委区政府对此事件进行深刻反思,迅速组织力量开展广场噪音问题整治工作,表示要引以为戒、举一反三。

不堪其扰,居民扔啤酒瓶抗议

周先生家住宁波儿童公园对面的紫鹃社区,本来靠近公园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他来讲无疑是一场噩梦。

“每天晚上7点之后,儿童公园西门的广场上,有好几拨人在跳广场舞,多种不同的音乐交织在一起,一直要闹腾到10点左右才结束。每天早上6点多,还正在睡梦之中,广场舞又开始了,还有敲着腰鼓扭秧歌的,让人怎么都无法入睡。我们不知投诉了多少次,但是都没有结果。”周先生说。还有就是,他家里还有上中学的儿子,每天在这种音乐声中做作业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卢阿姨是宁波江东朱雀新村广场舞的召集人,这几天,她们有点提心吊胆。因为有居民扬言,如果再在他们楼下的广场跳,就要给她们好看。而在前年夏天,她们正在跳舞时,从楼上扔下来一个啤酒瓶,当时就在跳舞的人群中炸开了,幸好没有伤到人,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从宁波市智慧城管中心了解到,有关广场舞扰民的投诉一直居高不下,最多的时候,每天要接到数十个电话。居民投诉的地点除了公园、广场、绿地等公共场所外,小区的空地也是投诉的高发区。

居民区里的枪声

2013年8月,北京昌平区某小区发生一起枪击案,小区居民施某因无法忍受小区广场上响亮的伴舞音乐,拿出私藏的猎枪对天鸣枪,随后又放狗追咬跳舞的妇女。8月初,施某在北京昌平区法院受审。该小区一位居民近日表示,施某的行为的确过激,但小区居民被广场舞的噪音骚扰也是事实。“早上6点多音乐就响了,没法再睡觉。晚上8点,想安静地看会儿电视也被打扰,那种噪音尤其让老人和孩子感到不适。”此外,在高楼林立、人口密集的城市,小区空地是十分稀缺和宝贵的公共休闲场地,大妈们占领小区空地之后,其他居民连个安安静静散步的地方都没有了。

简单易学又健康 广场舞无处不在

刘雪梅一直对自己的身材不太满意,丰满的她向往别人苗条的身板。“瘦身搭配衣服就是好看”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平时由于工作忙,也没有太多时间进行锻炼,最近的一个晚上,在一位同事的邀请下,来到了社区附近的广场上,看到很多大妈级人物在扭动着腰身跳着广场舞。经不住同事的再三邀请,她也加入到了广场舞的队伍中。

“刚开始觉得自己没有舞蹈基础,怕跳得不好看,还有点别扭,现在心态放开,只为开心快乐,广场舞也比较简单、易学,跟着别人的姿态模仿就行了,也没有人在乎你跳得好看不好看。”刘雪梅爽朗地笑着说。现在她越来越离不开跳广场舞了,只要下班有时间,就会加入到广场舞队伍中。

对于广场舞,她的体会是:投入思想和情感,尝试着用身体去表达、去诉说,慢慢地进入状态,越跳越好,渐入佳境,就能感受到舞蹈带来的快乐,最终体味到“在飞舞的人流中,自己就像一条挥洒自如的鱼儿”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刘雪梅“舞”掉了几斤赘肉,精神状态也比以往好,每天开开心心,精力充沛,广场舞彻底地融入到她的生活中。

刘雪梅的感受或许是广场舞深入人心的原因之一。晚上跳广场舞的除了中老年妇女外,很多年轻女性以及少数男性同胞也加入其中。

可以说有广场舞的地方,就有乐在其中的表演者,更有外围观看的“观众”,由此,一个小小的广场上,会集中部分流动小商贩,假日期间,更多了不少学生的身影。

广场舞具有很强的弹性和适应性。当一个大广场跳舞人员众多时,就会向周边空闲的场地蔓延。在深圳市西乡大道与宝安大道交汇的地方,是开盘不久的中粮鸿云楼盘,目前楼盘内已经有少部分业主入住,在其正门口的花园广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为广场舞的集聚地。

这个场地还不能叫做广场,因为它只是新开楼盘商铺前的一片空地。由于紧邻公路旁的绿化带,此场地就显得格外宽阔,处在十字路口,便于集聚众多周边居民。由于是开放式的,每到晚上7点多钟,就有一位阿姨自带音响翩翩起舞,刚开始只有几位阿姨在附和着,不多一会儿,过路的行人越聚越多,纷纷加入到这场临时的广场舞蹈当中,来去自由,成为这支广场舞不成文的endprint

约定。

“免费的,不用交钱,想跳跟着跳就行了。”张阿姨跳得气喘吁吁地介绍。在晚上八九点钟,这个临时广场最具人气,除了跳舞的四五十人之外,周边休闲聊天的也有几十人,各种临时小摊贩也不约而同地到来,就地做起生意来,热闹非凡。可以说这种人气的集聚,是由张阿姨的这支舞蹈团队带起的。当晚上10点多钟跳舞人员都陆续回家休息时,这个热闹的场面才开始逐渐平静下来。

如果以中粮鸿云楼盘为中心,划一个步行10分钟的圆形区域,就会发现,这个区域内存在着四五个广场舞的地方,比如在金港城的苏宁电器门口有一支,滨海湾中心区的人人乐广场有几支,圣淘沙附近的天虹商场前也存在,107国道一侧的西乡街道大众广场也同样存在。

这还只是西乡街道的小部分片区,放眼整个宝安区,这个外来人口集聚的地方,可以说只要有广场存在的地方,几乎都有跳广场舞的。有人询问政府相关部门,是否对广场舞这类群众性文化团体进行过统计,得到的答复是“多是自发形成的,大小规模也不一,场所也不固定,难以统计”。

遍地开花,无处不在,是广场舞的基本事实。

广场舞大妈们的委屈

泼粪、枪击、放狗咬……是谁惹怒了做出此类极端行为的市民?不是犯罪分子,而是跳广场舞的中国大妈们。近半年来,有关广场舞扰民的新闻高频率地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报刊之上。在不堪噪音骚扰的市民眼里,这些抢占了小区空地和街边广场的大妈,已经严重影响了他人的正常生活,但大妈们也非常委屈,“我们并不想骚扰他人,我们只是追求健康和身心愉悦的生活,这难道也有错?”

上述这句话是57岁的杨秀芬在听说记者要了解广场舞扰民问题后脱口而出的,她的同伴也在一旁附和。两年前,刚刚退休的杨秀芬曾因无法适应突然安静下来的生活而精神抑郁。一天晚上,她散步偶然经过北京东四环边的红领巾公园时,被一群跳舞的同龄妇女所吸引,“我以前挺不理解的,她们当着这么多人跳舞多难为情啊!”杨秀芬回忆,“也许是自己当时抑郁的心理特别需要一个慰藉的渠道,当我看到她们坦然大方的舞姿,听到领舞的老师高亢响亮的口号和音响播放的动感民族音乐时,我突然有了想加入进去的冲动。”于是,杨秀芬扭扭捏捏地藏在队尾跟着众人扭起了身子,“既难为情,又想学,当时那种矛盾心情现在想起来都好笑。”让杨秀芬很快克服心理障碍的是,几位大姐看到她后热情地招呼她站得更近一些。“就这样,原本陌生的人很快不再陌生。当你沉浸在音乐和舞蹈中时,根本就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了。”

此后,每天早晚,杨秀芬都会与跳广场舞的20多个老伙伴一起行动,“这成了我每天最重要的活动。”杨秀芬表示,“每次跳大约一到两个小时,坚持了近两年时间,血糖和血脂都下来了。更重要的是,人的精神面貌大大改变了,我现在一点点抑郁都没有了,我们这些老姐妹在一起总结出的一句话是,‘活着好,好好活,每个人都挺精神焕发的。”

杨秀芬与伙伴们居住在以红领巾公园为中心的方圆5千米范围内,“在北京这么大的城市,5千米不算远,但就算不远也没有在自己的小区里跳得方便。”杨秀芬的家离红领巾公园大约2千米,“每次步行30分钟左右,到冬天时寒风凛冽,走这段路确实很受罪。”

杨秀芬曾想过在自己的小区找几个同伴跳舞,但小区里稍微大一点的空地已经全部变成停车场,如果占用小一点的空地跳舞,只能容纳不到10个人,而且,还妨碍小区居民通行。杨秀芬听说有几个同伴在小区跳舞,没几天就遭到其他居民的投诉和斥责,最终还是放

弃了。

但也有坚持在小区跳广场舞的大妈,媒体报道的针对跳舞大妈的极端事件也大多发生在居民小区里。

广场舞扰民,应以民事侵权追责

广场舞只要侵害周边居民休息权,他们即可起诉寻求法律帮助。而司法部门也该依法溯责,而不能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待之。日前,温州高音炮“还击”广场舞事件引发广泛关注。高音炮“还击”广场舞,本质上仍是丛林法则式对抗。在这类群际冲突爆发之际,当地政府部门及时采取技术性手段化解权益冲突,是必要的。实质上,广场舞动辄引发泼粪、放藏獒、鸣枪等极端对抗的情况下,不少地方都采取了对症治理方案。但也要看到,很多事后性行政治理带有一定的应急意味,与构建成熟的社会管理体系有距离。要规避广场舞扰民,说到底,还须置于法律视角下去求解。

其实,我国《侵权责任法》第二条已规定:“侵害民事权益,当依照本法承担侵权责任。”它不问侵权人实施行为是否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只要侵害了他人民事权益,就应承担法律责任。在侵害主体上,扰民广场舞者存在构成共同侵权的可能性。即使有广场舞者是路过利用“打酱油”闲暇跳上一支,也并非有效的免责事由。因此,无论扰民广场舞的场所是公园,还是私家庭院,只要周边居民休息权受侵害,即可起诉寻求法律

帮助。

广场舞扰民,本质上,也是在制造噪音污染。依据我国《城市区域环境噪音标准》规定,以居住为主的区域,白天不能超过55分贝,夜间不能超过45分贝,而社会生活噪音的管辖、查处主体是公安机关。若广场舞分贝超出这标准,依照《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八条,有关部门完全可予以警告;警告后不改正的,处200元以上500元以下罚款。而受害居民也可依照《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条例》中第六十一条规定,要求加害人排除危害;造成损失的,依法赔偿损失。

所以说,应对广场舞扰民,无论是民众还是有关部门,都应更多地采取法律手段,当然,这也需要权利救济法律程序更趋简便,包括生效裁判的执行,以将广场舞管束纳入到法治框架下,也让法律真正成为裁断纠纷的基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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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误
广场上的大钟
你睡得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