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笑

当太阳西斜到天边时，我常听到妈妈把在门口玩闹的小朋友赶走。妈妈说，我的心脏不好。

我是阿嬷带大的，她是我家的保姆。

妈妈平时不让阿嬷带我出去，除了去医院检查。有时，我就趴在窗边看外面的小朋友玩游戏，他们的笑声乘着风飞了很远很远。

“阿嬷，”我小声说，“我想出去和他们玩。”

阿嬷走过来抱了抱我，“以后每个周末，我把我孙子带来陪你玩，别和你妈妈说哦。”

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小男孩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我叫他黑蛋哥哥，他叫我白鬼妹妹。

黑蛋哥哥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些“惊喜”：蜻蜓、蝴蝶……许多小昆虫的样子和名称我都是从他那儿知道的，我的心脏承受能力托他的福增强了不少。

黑蛋哥哥知道我没吃过冰淇淋后，用毛巾包着一个小布丁狂奔到我家。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后，我点头连声说好吃，他一下就笑了。在他笑眯眯的眼里，我总能看到整个星空。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日，黑蛋哥哥趁着阿嬷洗衣服的时候牵着我偷偷溜了出去。阳光透过枝叶落在地上，一地碎金。我欢呼雀跃。

“哥哥！”我指着公园里的一个气垫池，“那是什么？”“那是养金鱼的哦，我们去看看吧。”

“好可爱啊。”我眯着眼冲哥哥笑，“我想要金鱼。”

“我们没有钱。”

“可是我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要？”我使劲点了点头。

“那好吧。”他四处望了望，趁老板没注意，悄悄把手伸进水里……

“啊！放开我！”哥哥被店主逮住了！他弓着腰，双手合在一起缩在胸前，店主的巴掌就这样“啪”地打在他瘦弱的背上。“叫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我吓坏了，“哇”地哭了。

“叔叔你听我解释……小妹你别哭啊……叔叔，她受不了刺激……”我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阿嬷狠狠打了哥哥。

“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在您这儿干下去了。”

“妈妈……”我睁开双眼，眼前是一片熟悉的白，左手正在打吊针。

“嗯，你醒啦。”妈妈正给我削苹果。

我扭头，看到柜子上摆了一个玻璃缸，一黑一白两条金鱼在里面相互嬉闹。从那之后，我再没见过阿嬷和黑蛋哥哥。

后来我上了小学，没有人拿小昆虫吓我，没人陪我奔跑。？因为妈妈说，我的心脏不好。？

天问摘自《中学生博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