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爸爸变成甲壳虫飞走了

2014-07-22彭懿

创新作文(3-4年级) 2014年4期
关键词:梦魇气雾小东西

彭懿

床底下的一个喷嚏,引发了一场“大战”。混乱之中,一个棕色的小东西钻了出来,挣扎着冲到门口,一头栽在了夏壳壳的脚面上,昏了过去。夏壳壳把它抱回了房间,可是,他能救醒它吗?

4 “啊——嚏!”床底下一只长嘴大蚊子打了一个喷嚏

出了什么事?我吓得在走廊上打了一个冷战。小偷进家了?前几个星期,我们小区的物业公司在楼下贴过一个通知,提醒业主晚上睡觉时要关好窗户,说有南方山区流窜来的小偷个子矮小,身手十分敏捷,能顺着外墙的下水管像四脚蛇一样一直爬到十几楼。可是我贴在门上听了一下,没有搏斗声。于是,我把门推开了一道缝,哦,不是他,是它,应该是一只蚊子。只见爸爸赤裸上身,只穿着一条大花裤衩子站在床上,手里握着一罐超强气雾驱蚊剂,正在朝着四面八方胡乱扫射。整个房间里白茫茫的,仿佛起了雾一样。妈妈坐在床头,一边攥着毛巾被的一角捂着鼻子,一边还在那里尖叫:“杀死它,一定要杀死它,绝对不能留下这个祸根!今天晚上如果不杀死它,明天晚上它还会钻出来。谁要是被它叮了一口,必死无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嘴巴这么长的蚊子呢……”

妈妈一脸的惊恐,都快要吓哭了。

这也不像是我往日熟悉的那个妈妈呀。我以前曾经说过,我妈妈可能是在医院里见过太多生生死死场面的缘故,相当“冷酷无情”,不但不怕虫子,不怕癞蛤蟆,还敢往鼻涕虫身上撒盐,亲眼看着它化成一摊水。可是这样一个妈妈,今天怎么会被一只小蚊子吓成这个样子呢?

她那个样子好可怜。

我用无比怜悯的声音问道:“妈妈,你梦魇了吗?”

梦魇的“魇”字,你不一定认识吧?我告诉你,直到去年,也就是我九岁的时候,一个月里我总会发生几次梦魇。梦魇就是从一个噩梦中惊醒,想喊喊不出,想逃逃不了,会哭,会说害怕,会捂着胸口透不过气来。真的好难受,身体好像被一个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动弹不得,要挣扎好半天,才能完全清醒过来。我每次梦魇时做的噩梦都差不多:一个黑糊糊的影子朝我压了下来……我每一次梦魇时都不哭,但我嘴里会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怪话,比如有一次我说有一个人在我的喉咙里唱歌,有一次我说切菜板下面有一个老妖婆,反正都是又吓人又不着边际的话。妈妈问过医院里的儿科医生,医生说这是儿童期常常发生的一种现象,不严重就不用吃药,不过,要及时把孩子从梦魇中唤醒。为了“及时”地把我唤醒,我常常会要求妈妈搂我睡觉,因为我一旦发生梦魇,妈妈就会安慰我说:“壳壳,这是做梦,不是真的,不用害怕。”

“哎呀,壳壳,看,把你也给吵醒了!”屋子里驱蚊剂的气味实在是太刺鼻了,妈妈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咳,壳壳,妈妈没梦魇。咳咳,是一只……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妈妈咳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也被呛得快要流眼泪了。

“爸爸,别喷了,蚊子早就被你喷死了。”我劝爸爸住手。

可是妈妈不答应,她一边用手捏着鼻子,一边挣扎着说:“不行!壳壳你不知道,这是一只有毒的大蚊子,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蚊子,我告诉你它的嘴有多长吧,喏,足有一支铅笔那么长!要不是我醒得快,啪的一巴掌,这个吸血鬼非把我的血吸光不可!”

我本想纠正妈妈一个常识性的错误:蚊子的嘴不叫嘴,叫喙或口器。一个昆虫爱好者的母亲是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可是我被她的话吸引住了,一只蚊子的喙像一支铅笔那么长,那应该是一个怪物吧!

“不可能,就是象鼻虫也不可能有那么长的喙啊!”

我的专业知识告诉我世界上不存在这样一种蚊子,我站在门边叫了起来,“妈妈,你肯定是睡糊涂了,梦见……”

“什么梦见,是我亲眼看见的。”妈妈没好气地打断了我的话,“我睡得正香,这只长嘴大毒蚊子一下子就把我给扎醒了。看,都被它给扎破了。”妈妈侧过脸来给我看,在她手指着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出血点。“要不是我手疾眼快,‘啪——地两手一拍,哼,至少100毫升的血就被它吸光了。告诉你吧,我差一点就把它的长嘴巴给拍断了,你看,我手上还沾着它的血呢!”

妈妈张开她的两只手给我看,可是不对呀,蚊子的血应该是血红色的,这只蚊子的血怎么是绿色的呢?还带了一点银色的荧光。

“妈妈,你手上的血是绿色的,不会是一只毛毛虫吧?”我提出了质疑。

“毛毛虫,毛毛虫,我看你像一只毛毛虫!壳壳,你看现在几点了,半夜1点,1点!你快回你自己的房间睡觉去,等明天天亮了,你再给我当大侦探柯南吧——”妈妈显然是不想和我纠缠了,冲我吼了一嗓子,就又开始指挥我爸爸展开新一轮的地面攻势了:“夏门牙,天上不要喷了,地上,地上,朝床底下喷!”

于是,我爸爸又从床上跳了下来,撅着屁股,对准床底下一阵猛喷。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让这对夫妇去继续围剿一只“嘴像铅笔一样长的毒蚊子”吧,我可困了。我正要撤退,手已经拉开门要出去了,突然,我听到了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啊——嚏!”

有人打了一个喷嚏。

不是我。

也不是我妈妈和我爸爸。

“啊——嚏!”

又是一声。

我妈妈好像也听到了,她扯了一下我爸爸的耳朵,这时我爸爸正好跪在她身边的地板上。她示意我爸爸别出声。

“啊、啊、啊——嚏!”

这一回我听清楚这声喷嚏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了,是从床底下。

“你听到了吗?”妈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球从左到右转了好几个来回,听了有那么十秒钟,然后用手指头朝下不停地点着,十分肯定地说,“它就在床底下。”

“谁?”

我爸爸可能是被驱蚊剂的气味给熏糊涂了,有点神志不清。

“那只长嘴大蚊子。”我妈妈轻声地说。

“你是说,”我爸爸小脸苍白地问,“你是说那只蚊子在床底下打、打、打喷嚏?”endprint

“不是它还能是谁?”我妈妈恼羞成怒地推了我爸爸一把,命令道,“喷,喷,哎呀你这个老蘑菇头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喷,快喷呀,它还活着!”

“我不是喷到现在了嘛!”

我爸爸最不喜欢别人叫他“老蘑菇头”了,他索性撒手不干了。

见我爸爸罢工不喷,我妈妈的那股子疯狂劲儿(记住,当一个女人气急败坏的时候,都会在短时间内丧失理智)上来了。她翻身下床,先是用胳膊肘给了我爸爸一击,然后夺过那罐超强气雾驱蚊剂,按下喷口上的按钮,对准床底下就是一阵猛烈扫射。

哇,我妈妈的那个样子超酷!

她杀红了眼,握着那个橘红色的长罐子,就像一个要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女战士,握着冲锋枪冲进了敌阵,一边高呼口号,一边对准敌人射出了仇恨的子弹。

“噗——”

“噗——”

“噗——噗——噗——”

一眨眼的工夫,大半罐超强气雾驱蚊剂就被我妈妈给喷光了。

这下不要说一只蚊子了,就是床底下藏着一条大鳄鱼,不,就是藏着一只大河马,也被活活给熏死了。

“这回它必死无疑了!”

我妈妈终于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欢呼。

“咣当”一声,她把喷空了的那罐超强气雾驱蚊剂扔到一边,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一只手电筒,就那么跪在地上,打着手电筒,开始在床底下找起那只会打喷嚏的蚊子的尸体来了。这也是妈妈的一个习惯。每次喷射完毕,她总是要找到蚊子的尸体才放心。她还会把我搬出来,支持她的“斩草除根理论”:“现在的蚊子抗药性极强,你别以为它死了,那只不过是临时性休克。它醒了,还会去咬壳壳的!”

“不是它必死无疑,是我快要必死无疑了……”

我爸爸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捂住鼻子和嘴巴朝窗口跑去。他实在是憋不住了,打开了窗户,把身子探出窗外,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混乱之中,我看到从床的右边,也就是我爸爸和妈妈相反的一侧,有一个棕色的小东西钻了出来。

它很小,比一只羹匙高不了多少。

它出来得太突然,我措手不及,一下子看不清它的相貌,不过,它肯定不是我妈妈说的那只长嘴大蚊子。

它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张开双臂,呼救似的朝我这边跑来。它跑得很困难,跑得很慢,就像一个被子弹击中的人,好几次都差一点踉踉跄跄地跌倒……我的心在狂跳,我想冲过去把它救起来,可是我没有贸然行动,因为这时妈妈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爸爸也从窗口转过身来,这时我要是稍有不慎,它就会暴露。我急中生智,叫了起来:“看,窗帘上那个黑点,是不是那只大蚊子?”我爸爸妈妈的智商哪有我高啊,“在哪里?在哪里?”他俩立刻就上当了,转过头到窗帘上找那只蚊子去了。趁着这个机会,地上那个小东西挣扎着冲到了门外。

它刚一冲到门口,就一头栽倒在我的脚面上,昏了过去。

我抱起它回到我的房间。

妈妈还在隔壁的房间喊我:“壳壳,你眼尖,你来帮妈妈找那只长嘴大蚊子——”

你说,今天晚上我还有心情帮她找蚊子吗?

5 它叫了我一声夏壳壳

要我给你描绘一下它的外貌吗?

它有一个长鼻子,这个鼻子比一支铅笔还要长……不不,还是等一下再说吧。人命关天,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要把它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

我把它放到床上,立刻展开了抢救。

你不要忘记了,我妈妈可是一位市立大医院急诊室的“白衣天使”,所以这方面我从小就训练有素——

我首先贴在它的耳边轻声地呼唤:“醒醒、醒醒……”我妈妈说,国外有一位母亲在她那植物人儿子的耳边,这样深情地连续呼唤了十五年,终于把他唤醒了,创造了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我当然不会连续呼唤它十五年了,我只是连续叫了它十五遍,见它还是紧闭双眼,就没有耐心再呼唤下去了。

不怕,我还有一招:嗅盐!怎么样,不知道什么叫“嗅盐”吧?告诉你,这就是为什么要找一个白衣天使当妈妈的道理了。嗅盐不是我们吃的盐,是一种药物。有人昏过去了,给他一闻就会苏醒过来。家里没有嗅盐,但是我有代替品。我先后给它闻了鞋油、牙膏、樟脑丸、去污粉、固体地板蜡、番茄酱以及我从洗衣机里翻出来的一只臭袜子……这么说吧,我把该闻的都找出来给它闻了,可是它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现在我没招了。

我一脸愁容地坐在它的身边,难过地说:“对不起,我救不活你,我只能打120叫救护车了。不过,要是他们还救不活你,你肯定要被解剖制成标本……”

“我不要被解剖——”

突然,这个小东西猛地坐了起来,攥着两个小拳头,发出了刺耳的悲鸣。

哈,它活过来了!

它睁开了眼睛。

它被我这句话给吓醒了,天啊,我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

“谢谢你,把我从死神的手里夺了回来。哦哦,呛死我了,哦哦哦哦,我差一点就被毒气给呛死了。多亏了你,好心的男孩……”

它坐在那里,捂着胸口难过地喘着粗气。

“多亏了你,好心的男孩……”它用一双感激的眼睛看着我,把话又重复了一遍。

咦,这双眼睛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

我肯定见到过。

就在不久前。endprint

猜你喜欢

梦魇气雾小东西
废弃气雾罐回收装置的机械结构设计
血尿的梦魇 横纹肌溶解
奇妙的小东西——《我的小影子》
工厂化蔬菜气雾栽培技术
逃离夏日午睡梦魇——Emma高背椅
气雾栽培中常见问题及解决方法
鸡的气雾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