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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号教学楼前(外五首)

2014-07-07诸涵葳

诗林 2014年4期
关键词:井盖石块缝隙

诸涵葳,1994年生,福建厦门人。2012年入读同济大学电子信息科学系,曾担任同济诗社社长(2013)。诗歌创作兼事小说创作。

黄昏鱼贯而入——昨夜

这里还是汪洋一片

我穿着高中时父亲送我的塑胶拖鞋

徐徐汲水,胸腔里发出枯木

踩碎的声音。那时我

十八岁,满脑子想的都是死

水面四下平静,仿佛从未有人从这里

跳下去过。我一旁的

女孩置身旷野,雨水敲击地面般

来回踱步,讲很久很久的电话

久到我遗忘了

自杀这个念头

密云路

——记一件小事

三个人点了好多瓶啤酒

我是第四瓶

绿色的树透明成一种暧昧的液体

他们渴望一点点短小的,拥抱

蛾子在扰乱

带着敌意的意味

蚂蚁撕咬着,迫近心脏

教导我们要眷恋阳光

警惕黑暗的井盖

我们像麻雀一样散场

他们只有三块钱

沙丁鱼罐头

——送给我的短发诗人

我们努力分辨

山路困乏的回响

冗长而烦闷的日子,太久

以致遗忘

你的爱在背面

我们谈论,不一样的东西

透过无处不在的缝隙

铺平广阔的海

夜谈录

——赠秦三澍

潜伏的黑墙四下逼近

我们蹲在井盖旁,点燃

所剩无几的香烟

回忆附着在指甲盖上

悄悄地叹气

我躲在生活的另一面

努力想记住,某个手势

就猝不及防地想起家门前

那片久久伫立的海

如果能在临别时

脱下乌黑的鞋袜散步

浓稠的石块滑落

浸入铺满月光的海底

从缝隙里感受爱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宏伟遐想时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宏伟遐想时

他静静地盘坐在石块上,试图

磨尖笔头。透过原始的缝隙

在那里,他窥探见

中国乌木的细微纹路和局部

扩大的事物初露端倪:

父亲日渐衰老形同雕刻,灰白衬衫绣着

瘦弱的蝴蝶振翅欲飞,在

偌大空间里留下微弱颤音

孤独构筑的房梁下我们

席地而坐,努力去谈论一件

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 们

那一年,我们

坐在一起,看

变幻的云

滴下沉重的墨水,

但谁都

不能开口

因为缄默,因为伤心欲绝

因为落下来,一切

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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