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邓友谱:情倾麦秆话春秋

2014-06-11小麦

中华手工 2014年4期
关键词:麦秆大师

小麦

中国做麦秆画的人不少,因为材质过于草根,但成为“国大师”的只有邓友谱一个。

他做了哪些创新?技艺有何独到之处?工作室效益如何?带着重重疑问,我们来到中国体操之乡湖北仙桃。从市区坐车,到三伏潭镇不过十几分钟,很容易就打听到邓氏麦秆画创作室的所在。工作室出乎意料的小,狭窄的走廊,宽大的工作案板,零碎的麦秆,忙碌的人群……

邓友谱就坐在最里面的工作台前。他身形微胖,阔脸细眼,戴着一副方框眼镜,有股老艺术家的从容。尽管说着普通话,但夹杂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把“麦秆”说成“墨干”。要不是眼前气势恢宏的麦秆画,会以为遇见了略略发福的邻家老爷爷。

六十老翁搏击奥运

已过耳顺之年的邓老精神矍铄,热情地带领我们参观他的作品。气势恢弘的锦绣河山,玲珑别致的水榭楼台,抚袖善舞的婀娜舞女……没有大红大紫的颜色,只是麦秆经过电焊加工后的本色,好似泥金丝绢古画,又像淡墨素净的写意山水。这套《水浒一百单八将》,不仅人物动作神态细致,每个人物还镌刻了专门的名章。《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脸上的毛发根根分明,好似一根根粘上去的,相当有立体感。

1990年,40岁的邓友谱开始创作麦秆画,五年后创立工作室,直到2008年才将邓氏麦秆画推广开来。

“奥运会前后,我是冰火两重天。”说起过往,他很是感慨,浸淫麦秆画20余年,前10年都是惨淡经营,对于一个起步就晚的工艺师来说,这般大器晚成更多的是感慨。

奥运之前,他的麦秆画靠亲朋好友买一点,小商品市场销一点,尽管也已经拿过不少奖项,在业内也有一定名气,可就是得不到市场的认可。直到2007年,河南一家工艺美术厂邀请他为北京奥运会制作一幅巨型国画《国红》,刚满六十、身处异乡的他突然看开了许多事。“别人能为奥运会献牡丹,我为什么不能以麦秆画诉衷肠?”他连忙向中国工艺美术协会提出申请,用10斤麦秆制作了一幅长14米、高1.1米的麦秆浮雕《清明上河图》,参与北京奥组委中国工艺美术大师展,同时向北京奥委会赠送了500件价值20多万元的麦秆画《鸟巢》、《福娃》。奥组委把这些麦秆画作为礼品,送给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

无意的献礼,却意外地打开他的麦秆生涯:2008年10月,他的《清明上河图》选送进人民大会堂展出;同年他创作的《水浒一百单八将》、《观音百图》分别获中国工艺美术精品展金奖、银奖;2009年他创作的《琼楼玉宇》获第十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作品展金奖。荣誉带来名利的双收,他和弟子们的麦秆画不断升值,价格涨到过去的6倍,甚至十几倍,仍挡不住慕名而来人群的热情,多年库存都被“一扫而光”。世界杰出华商协会也将他的作品指定为对外交往礼品,远赠到亚非、欧美等国家和地区……

“这是北京奥运会带给我们的好运。”事实上,这更是一位年过甲子的老翁战略性的“背水一战”。他为制作《清明上河图》和500多小件,东拼西凑了15万元。“当时,我认定一个理:民间工艺只有与国内外市场接轨,才能找到充分展示的平台,北京奥运会就是一个绝好的展示机会。”他赢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他把这场人生巨变总结为一句话:“走出去,海阔天空;窝在家里,好比螺蛳壳里做道场——难。”

是家传也有苦寒

邓友谱带着我们参观他的收藏室,其中有一幅《观音大士》,是他的父亲16~18岁时所作,在文革时期得以保全下来,收藏至今。虽然麦秆画是祖传手艺,因为种种原因,到他父亲这一代差不多断了。14岁那年,因为出身被迫辍学。他跟着母亲学剪纸,跟着父亲学皮影,有时也用麦秆编织一些小玩意。后来拜师书画名家叶泽沛学习书法、绘画,文革中期机缘巧合救下龚振洲教授,被收为入室弟子,打下了很好的美术功底。

接触民间工艺是1981年,32岁的邓友谱被任命为三伏潭镇文化站副站长,接触了不少民间艺人。两年后,他担任工艺厂厂长,又接触了棉花画、贝雕画、树皮堆画。这些,都为他后来制作麦秆画打下坚实基础。

1990年,相邻的毛嘴镇来了一位外地师傅办起了麦秆画厂,请邓友谱前去担任技术指导。这时他才真正接触到麦秆画,才知道还有那么多讲究。指导之余,他不忘偷师之技。

五年后,邓友谱办起了麦秆工艺厂。他对麦秆画进行了诸多改良,把平贴改为浮雕,把国画中的工笔和写意有机结合,把西洋画中的透视和传统线描融为一体,把抽象变写实,同时大胆吸收本地剪纸、贝雕和树皮画、羽毛画、国画等诸多艺术元素,制作出既有传统技艺,又有现代审美的浅浮雕麦秆画。

没多久,一幅《国色天香》让他在业内一炮打响。他一鼓作气,制作了《天女散花》、《桃李满天下》、《锦绣长城》等大篇幅麦秆画,尽管获奖不少,但市场一直不好。2004年他与武汉企业家吴镇昌合作办了麦秆画及麦秆制品生产基地,从家庭作坊走向产业化生产,但市场反响仍不尽如人意。

说起这段历史,邓老乐呵呵道,“还好还好,也没有多艰苦。”工作室生意不是太好,倒也能糊口,他便不太计较,仍积极参与展会,思考改良办法,厚积薄发,直到涅槃。

老骥伏枥献余热

邓友谱坐到工作台前,为我们演示麦秆画制作的全过程。他将画好的草图压在麦秆纸上,用铅笔描绘出所需图画的原样,再根据图样或剪或雕出不同形状的麦秆片,然后用熨烫笔在麦秆片上熨烫出深浅不同的色彩,产生立体效果。

“熨烫是最具技巧的一个环节,作品成败皆在于此。”说罢,他拿起熨烫笔,笔过留痕,笔越快,颜色越深,反之则越浅。最后将所有熨烫好的麦秆片组装在一起,制作出惟妙惟肖的人物、动物、花鸟、亭台楼阁。“根据画作的大小、难易程度,完成一幅作品少则十天半月,多则数年。”作品还涉及裁、印、编、雕等十几道不同工序的技术处理,如此既完整保留麦秆的自然光泽,又使之古香古色、花样繁多。

艺无止境,此生却有涯。大器晚成的邓友谱在花甲之年才步入了创作的“井喷期”,对于技艺传承,他更是用心。只要热衷这门工艺,他就毫不吝啬地倾囊相授。“原本也是不外传的,后来也想开了。论地位,我已经是麦秆画唯一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论规模,我也在全国排名前几位。”他叹息,“可我为什么就不高兴呢?竞争对手少,只能说明做麦秆画的人不多,后继乏人。这样下去,麦秆画早晚灭绝。”

为了传承,他这些年在重庆丰都、湖北当阳、黑龙江哈尔滨等地办了麦秆画培训班,传授邓氏麦秆画技艺,加上工作室带的徒弟,如今弟子已经超过200人,遍布全国各地。在他看来,传承的关键是把产业做大。“只有越来越多的人从事麦秆画,才能把技艺传承下去。”

“一件作品有两根线,一根是看得见的作品线,一根是看不见的生命线。”谈及作品艺术性,他侃侃而谈,“看得见的作品线就是造型上的直线、弧线,这个好掌握;看不见的生命线就是艺术,这个就比较难掌握。人是有生命的,能走能跑,有各种动态美,动植物也是如此,书上的人物更是如此,不要局限麦秆的材质,就把它当成画笔,想象自己是一个画家,赋予作品动感、力量、韵味,这些,就是生命线。”对这两根线,他更注重看不见的生命线。

对于自己的麦秆画创作,邓老用一首诗来总结。“红满川原绿满畦,男儿斗胆越雷池;艺术铸我倚天剑,谁言草根不大师!”谁说草根不是大师呢!

猜你喜欢

麦秆大师
大丰麦秆画
胡三荣:“麦秆画”绘出致富路
折段麦秆来作画
大师剪我也剪
大师画,我来做
变废为宝的麦秆画
环保高效的清洁大师
向改装大师们致敬
大师谈翻译永不让步
“宣讲大师”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