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井兽

01回首费城岁月，他可是标准的准三双球员，两年前还曾入选全明星，随国家队斩获奥运会金牌，履历显赫。如今呢？得分只有个位数（场均9.3分为新秀赛季后的最低），进攻端时常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普通球迷来说，看完一场他的比赛，你甚至意识不到他的价值。但是，如果你在某名教练和球探的陪伴下看完伊戈达拉的比赛，你一定会发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刚到30岁的黄金年龄，独一无二的球队珍宝，球队利益至上，侧翼控球者，从根本上改变了勇士的防守质量，打出了更多的挡拆配合，在必要情况下，伊戈达拉还能化身成精英级得分手，场均1.5次抢断却鲜有赌博性逼抢，迅速贴防对方的射手，斯蒂芬·库里不在场时的球队指挥官……在整个联盟里，你也确实挑不出几个像伊戈达拉这样还在巅峰状态的“前全明星”，却愿意做出如此巨大牺牲的球员。

伊戈达拉的牺牲带来的影响直接体现在勇士战绩上，当他出场时，41胜22负，不在场时，10胜9负。从正负效率排行榜上也能看出，领跑联盟的+8.7比第二的克里斯·保罗整整高出将近1分，比勒布朗·詹姆斯整整高出将近4分。伊戈达拉是现代篮球当中的一朵奇葩，同时被视作球队不可或缺的灵魂和令人失望的数据跛子，他既是勇士最强大的一把匕首，也是勇士暗藏的最大软肋，但从某些方面来讲，他也是新老两个时代关于NBA球员价值如何体现的过渡性代表人物——伊戈达拉就在这奇怪的分界线上过着自己的职业生涯。

伊戈达拉很早就意识到了，再好的防守也无法给你带来巨大的荣耀。在他为76人效力的八个赛季里，伊戈达拉受尽了苦头，球队长时间与季后赛失之交臂的事实，也让素以富于激励精神与耐心著称的费城球迷忍不下去了，每当他走在大街上被球迷认出，等待他的必然是无休无止的谩骂和嘘声。“嘿，安德烈。”伊戈达拉转身看看，兴许还向球迷招了招手，但接下来听到的是这样一句话：“你TM真烂！”不得已，伊戈达拉外出时会把自己裹在连帽衫中以防被认出，当他的朋友来看他时，他们无比震惊：“他们真的那样说你？那个场均19分5个篮板5次助助，每晚防守对方最好球员的家伙难道不是你？”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上个赛季，在一桩涉及德怀特·霍华德的四方交易中，伊戈达拉被交易到了丹佛掘金，当他并未打出场均20+，并带领掘金闯入西部决赛时，他还是遭受到了一些人的质疑。然后本赛季初他来到了湾区，签下一份为期四年4800万美元的合约，带着知耻而后勇的决心。

“在费城呆久了，你就得去习惯粉丝们的嬉笑怒骂。”他把双手举起来做拳击状紧贴脸庞说，“你得随时做好后背被捅上一刀的准备，所以你得等待时刻反击。”在勇士的第一个月，伊戈达拉几乎很少犯错误。为了满足球迷，他不断给队友传空接，或者来一记背后传球，或者来一个滑翔暴扣，甚至在雷霆防守悍将塞弗洛沙头上投出了一记神级绝杀。那个月，他场均砍下13.4分和6.1次助攻。

不过，自此之后，伊戈达拉的进攻数据急转直下——12月份场均7.0分，1月份场均8.3分，之后保持在8.6分。肌腱拉伤是他看起来退步的罪魁祸首，这导致了他本赛季缺席了29场比赛。对大多数球员来说，这种受伤不足为奇，但对伊戈达拉而言，这却是他职业生涯第一次遭遇如此程度的受伤，想想看他在这联盟打了十年之久，第一次缺席这么多场比赛，简直不可思议。

02伊戈达拉一直都是NBA最全面的球员之一，也是勇士极为重要的冠军拼图，但他仍然花了很多年才寻找到正确的队友和他人的尊重。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是密歇根五虎的球迷，他把贾伦·罗斯的球衣收藏了很多年。在球场上，他喜欢模仿“便士”哈达威，他也和其他90年代在伊利诺伊长大的孩子一样，喜欢乔丹的后仰跳投，但伊戈达拉真正想要成为的却是斯科特·皮彭。

比赛看得越多，伊戈达拉就越明白皮彭对比赛的影响有多大，哪怕他的得分并不多。“斯科特算得上超级明星吗？”伊戈达拉说，“他和MJ做过队友，有时候这取决于当时的情形。有些人能做超级巨星，但没等到合适的时间。我不喜欢和别人作对比，但我确实认为自己是皮彭和便士一类的球员，他们俩是我最欣赏的球员。”皮彭的投篮也许要比伊戈达拉好，但史蒂夫·科尔还是认为他们两人十分相似：“他们的天性都更倾向于先传球，他们在防守端也都十分全面。显然，他们的天赋非常高，臂展也特别长。安德烈擅长分球的原因之一是他并不是顶尖的投手，当你不擅长做某事的时候，你就要找到其他长处，再去提高弱点。”

伊戈达拉曾研究过皮彭在1998年东部决赛对步行者控卫马克·杰克逊的防守，杰克逊比他矮，但皮彭基本自己就阻止了球在杰克逊这一点上的运转。那时候伊戈达拉正在兰非尔高中打控球后卫，当时他的身高也是1.85米，在学校的田径项目上很有爆发力，擅长跳高。“他总是控球的人。”伊戈达拉的高中教练劳伦斯·托马斯说，“在一年级的时候他在我的替补球队上打控卫，虽然他是球队里最高的那个人。”在兰非尔高中球星理查德·麦克布莱德的介绍下，伊戈达拉参加了AAU训练营，而他在那里迎来了爆发。“作为他的前辈，我看着他从新人一步步前进，每年都能取得突破。”麦克布莱德说，“从高二到高三，他取得了我所见过的最大的飞跃。”

麦克布莱德吸引了各大高校的注意，但他承受不了作为焦点球员的压力。“他受到了不少批评。”伊戈达拉说，“一个出身斯普林菲尔德的球员理应成功，但他却遇到了困难，一些事情让他远离了篮球。他在那个年纪原本不该承担那么多，但他却是帮助过我的人之一。”斯普林菲尔德是伊利诺伊州的首府，尽管林肯曾经生活在这里，但即使到今天，这也只算得上是个小城，充满了短视之人。“人们不愿意走出圈子，他们在这里很舒适。”伊戈达拉说，“没人想要经历一些新的东西。我们有不少天赋好的运动员，有些完全能打NBA。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球员之一是杰夫·沃克，他是个应该进NBA的好球员，但他没做到。小城心理阻挡了很多人前进，我希望离家越远越好，我不希望被任何人绊住。”

伊戈达拉一直知道自己有一天将会离开伊利诺伊，但很多人认为他只是个球场上的田径运动员，而且是配角。伊戈达拉在AAU训练营的教练拉里·巴特勒坚持要他参加AIRJORDAN品牌经典全明星赛，并且积极为他做宣传，为的就是让他得到更高的排名，但伊戈达拉仍然只是被评为二级球员，最终只得到了阿肯色大学、亚利桑那大学和马里兰大学的邀请。伊戈达拉一开始选择了阿肯色大学，但随后因为主教练诺兰·理查德森离校而选择离开，他的好友哈桑·亚当斯是麦当劳全美最佳阵容成员，哈桑告诉他亚利桑那野猫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伊戈达拉给野猫队主帅卢特·奥尔森打了电话。“当他离开阿肯色后就给我们打了电话，询问我们是否对他感兴趣。”奥尔森说，“我说，‘当然了，但我们已经招募过你一次，我们不会再招募一次，你只能主动过来，我们才会要你。”

当时卢克·沃尔顿还在亚利桑那大学读大二，他没怎么听说过伊戈达拉。“训练里我们在对位时竞争非常激烈。”他说，“他得了30分，我得了20几分，那之后我就知道他会非常厉害。”伊戈达拉观察着电视上的皮彭，而在现实中他则开始模仿沃尔顿。沃尔顿的篮球智商和天赋都很高，他总能在正确的时机送出传球，抓下篮板。“上场之后想得分是球员的天性。”沃尔顿说，“砍下30分得到的关注自然比18+10这样的数据高。我能得分，但我的得分能力不如安德烈。他有那样的技巧，却仍然那么无私，确实很少见。”伊戈达拉在野猫队的第一年场均得到6.4分和4.9个篮板，球队打到了精英八强赛被堪萨斯淘汰。“安德烈是个优秀的持球者。”奥尔森说，“他还能抢下很多后场篮板，我们也能得到很多进攻机会。”

有一天，亚当斯给伊戈达拉看了网上的NBA模拟选秀，一位专家认为伊戈达拉能进入首轮。在看到模拟选秀结果之前，伊戈达拉并没有信心打NBA，但那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我不再是个大学生了。”他说，“我的一切都投入到了篮球里，我的目标是如何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当时伊戈达拉和两位女足运动员合住，但他们几乎没有共处的时间，伊戈达拉在家的时候她们在训练，等她们回来他又不在了，而他一直保持着独身。“有些球员得到过关注，特别是在大一打得好的时候。”沃尔顿说，“安德烈却一直沉迷在篮球里，根本也不参加什么派对活动，在球队训练前他就已经泡在球馆了。”大二时，伊戈达拉的得分达到12.9分，另外还有8.4个篮板和4.9次助攻，但失去了沃尔顿的野猫并没再进入八强赛，伊戈达拉在野猫的最后一场比赛里得到了19分。

03在大学磨练的两年让伊戈达拉的技术更上一层楼，他也决定参加NBA选秀，并开始面试经纪人。他询问过罗波·佩林卡（科比经纪人），当时约定在早上6点钟见面。佩林卡在接受邮件采访时写道：“当时我想，什么样的大学生会在早上5点半起来准备商务会议？而当他在6点准时出现的时候，我被他的神采奕奕惊讶到了，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希望成为这个孩子的经纪人。”费城76人在2004年选秀大会首轮第9顺位选择了伊戈达拉，当时的篮球运营总裁托尼·迪里奥说：“能传球，能组织，能得分，他是皮彭型的球员。”

为了锁定伊戈达拉，76人特意举行了封闭试训，以免其他球队对他产生兴趣。“这是他们在1996年选择艾弗森之后，第一次在选秀中得到大好机会，而他们也很好地利用了起来。”《费城每日新闻》如此评论。当时76人主帅吉姆·奥布莱恩在选秀结束后没多久就与伊戈达拉和母亲琳达共进晚餐，奥布莱恩对他印象很好，而伊戈达拉在第一个训练营也表现得相当成熟。“格伦·罗宾逊本来是我们的小前锋。”奥布莱恩说，“而在训练营中，大家能明显看出安德烈是更好的人选。他能防守，也非常有运动天赋。”

那时候的76人是艾弗森的球队，伊戈达拉加盟之后，只能做一个配角，接艾弗森的传球。但这打法很奏效：在伊戈达拉的新秀赛季，76人打进了季后赛，而他也被选进了最佳新秀阵容。但他与艾弗森组合的最高成就也仅限于此，在接下来的两个赛季，76人都没达到40胜。艾弗森要求球队补强或者交易自己，2006年12月，他被交易到了掘金，一个时代结束了。艾弗森离开后，76人把伊戈达拉扶到了领袖的位置，艾弗森在被交易后曾表示：“他能做费城的老大吗？我想他没有选择。”伊戈达拉试着面对挑战，他在2006-07赛季的场均得分上升到了18.2分，但没人能代替艾弗森，尤其是名字缩写和他一样的伊戈达拉。

在接下来的四个赛季，伊戈达拉的场均得分都没有少于17分。“从他高中到大学，我关注了他每一分钟的比赛。”兰非尔高中助教马奎尔说，“我从没想到他能场均得到20分，这不可能，我觉得他能拿到10分10个篮板10次助攻，这才是他的风格。在76人我很惊讶他做了球队老大，那不是他的本性。”2005年，莫里斯·奇克斯成了76人主教练，奥布莱恩作为旁观者如此评价伊戈达拉：“一个历史上最会得分的人离开了，球队的得分任务交给了一个在大学场均得分刚过10分的人，对任何球员来说，接阿伦的班都是很荒谬的。”

2008年，伊戈达拉以六年8000万的合同与76人续约，随后他们又得到了埃尔顿·布兰德，但在当年12月，布兰德因为肩伤接受手术，最终赛季报销，伊戈达拉和布兰德的组合从来没有发挥出效果。“很多人不知道安德烈在球场上的价值。”布兰德说，“他有场均25分的能力，但他总选择正确的打法。他对朋友都很好，假如你在他的球队，他会为你做任何事。”沃尔顿则说伊戈达拉是个安静的人，而这种个性往往不受一些人的欢迎：“我想这可能会让一些人误解他，但如果你了解安德烈，他真的是个非常好的家伙。”但以伊戈达拉做核心的76人并没有迎来好转，每个休赛期都好像要进入重建，他们不断更换着教练：奥布莱恩、奇克斯、迪里奥、埃迪·乔丹、科林斯……球迷越来越没有耐心，而他们的怒火则转移到了伊戈达拉身上，他们想要一个能投篮能得分的人，而不是一个皮彭。

伊戈达拉完全不像艾弗森，他的跳投很不稳定，采访也没有亮点。“输球第二天我都不能出门。”伊戈达拉说，“我会听到各种‘XXX的羞辱，人们一直关注你做不到的东西，‘为什么你不能这样？为什么你不能那样？我在费城的一些时光是很美好的，但发生了太多变故，我要不停地修改自己的打法，这完全不是我自己了。”2010年，科林斯成为球队主帅，他曾在80年代执教公牛和年轻的皮彭，也曾在球员时代为76人效力。“我和伊戈达拉聊过在76人做领袖的问题。”科林斯说，“我明白他的压力，特别是他还拿着大合同。当你赚最多的钱，所有人都认定你该去得最多的分数，投进绝杀球等等，在那种压力下，他已经没法做原本的自己。”

伊戈达拉在科林斯执教初期打得很顺，在2012年还入选了全明星阵容，也在那一年，他率队淘汰公牛闯进第二轮，这也是自艾弗森离开后76人首次赢下一轮系列赛。伊戈达拉以为终于可以柳暗花明，但76人并不这么想……

04皮彭和乔丹在1992年的时候已经拿到了两连冠，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皮彭的优秀，特别是在1992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他场均拿到5.9次助攻，查克·戴利称皮彭是全队第二好的球员，一个经典的“填空角色”。20年后，伊戈达拉参加了伦敦奥运会，像皮彭一样，他的全面在国际赛场上体现出了无限价值。“对我们来说，安德烈是最强的球员之一。”K教练在美国队集训时说，“皮彭是这种类型的极致，他也进了名人堂。安德烈跟他有点像，我认为他是非常独特的球员，他应该为自己的独特感到庆幸。”

伊戈达拉很珍惜在国家队得到的机会，他说：“我一生都没那么开心过，卡梅隆那么强，詹姆斯·哈登和拉塞尔·威斯布鲁克他们自说自话，我完全搞不明白……他们这些人的自我在较劲时特别有意思，就算是新袜子他们也会上去抢。”在曼彻斯特的时候球员们都抱怨不习惯饮食，一位球星甚至自带大厨。“一个专属厨师？”伊戈达拉说，“感觉特别有意思，每天他们都在调侃，‘哟，那个开小灶的厨师呢？”

但伊戈达拉很快就得回到现实，同在76人打球的朱·霍乐迪也来到伦敦观战，他是来支持当时的未婚妻劳伦的，她是美国女足的一员。霍乐迪问伊戈达拉有没有听到些什么交易流言，伊戈达拉说没有。“他给我看了一条短信，写着‘我们也许会用安德烈换拜纳姆。”伊戈达拉说。而就在当天，伊戈达拉被交易到了丹佛掘金。“那种感觉真的非常奇怪。”伊戈达拉当时感觉非常震惊，他说，“我每天都在和道格（科林斯）联系，就在交易之前一天，他还说‘昨晚你打得很好，那场我们大概赢了尼日利亚80分。而他说，‘等不及你把奥运赛场上的好状态带回球队了。上赛季我们打进了第二轮，我们打得不错。”

“我不是因为交易沮丧，而是交易时机。”伊戈达拉继续说，“我当时在打奥运会，很有意义的比赛，结果在决赛圈被交易了。后来我的出场时间减少了，这可以理解，因为K教练觉得也许我的心已经不在比赛里了，他还不够了解我。我因为这个很沮丧，球队完全可以再等五天。”科林斯后来在NBC担任解说员。“我并没有机会和他好好聊聊，我只能在比赛开始前走过去和他握手，感谢他的贡献，不仅为我自己，也为他在费城的这八年。”科林斯说。

在接下来的赛季，当伊戈达拉重回费城打比赛的时候，他一共13投5中得到11分，掘金75比84输掉了比赛，费城媒体赛后这样写道：“一个来自不值得记住的76人时代的一个不值得记住的球员的一场不值得记住的比赛。”

拜纳姆因为膝伤没有为76人打过一场比赛，76人也进入了重建，有了新经理、新教练、新阵容。伊戈达拉对于在76人的一切仍耿耿于怀：“他们说自从艾弗森带队进总决赛之后，76人就没怎么成功过，但我们只缺席了两次季后赛，好像我在那里的时候球队很烂一样。”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球迷都不喜欢伊戈达拉，在费城土生土长的迪里奥就是伊戈达拉的追随者。“球迷从来没有接纳过安德烈。”他说，“这很讽刺，因为他是个非常努力的球员，但球迷从来不欢迎他，他们只热爱艾弗森。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般这种刻苦的球员很受费城人喜欢，但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个谜。”

05在掘金，伊戈达拉很受乔治·卡尔喜欢，虽然他的场均得分降到了13分，但他的无私打法却展现了出来，在他效力的赛季，掘金取得57胜25负，在季后赛首轮被金州勇士六场淘汰。伊戈达拉很享受在卡尔指挥下打球，他也非常尊敬总经理乌杰里，但这两位高层在赛季结束后都离开了球队。在乌杰里离开之后，他还是给了伊戈达拉建议，希望他留下，因为他的打法很适合丹佛，不过伊戈达拉无法忘怀输给勇士的系列赛。勇士是支强队，而且他们还能更强，多年来的交手经验告诉他，勇士球迷很忠诚，哪怕在球队非常糟烂的时候也很热情。伊戈达拉防守过克雷·汤普森，知道他的投篮能力有多强。“我能看出一名球员的自信来源。”伊戈达拉说，“去年我观察了克雷，他的一些出手是我见过最离谱的，但因为他投得进，所以这反而成了他的长处。一般人会说他是个厉害的射手，但我觉得这也是因为有个好教练。我见过太多优秀的射手，但他们得不到机会，被限制了。”

伊戈达拉对勇士的偏爱引起了卡尔的不满，卡尔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伊戈达拉是马克·杰克逊的“内鬼”，但不管是伊戈达拉还是卡尔本人都不愿对此言论做任何评价，很显然，伊戈达拉和勇士都在注意彼此。“假如他们有五个伊戈达拉，那我们就有麻烦了。”勇士总经理鲍勃·迈尔斯说，“他的防守能力能够改变比赛，非常突出。”之后的事情很简单，勇士在追求霍华德未果的情况下，为了能签下伊戈达拉，他们把四个选秀权和布兰登·拉什送到爵士，腾出薪金空间。“也许这是我们最容易说服的一名自由球员。”勇士主帅杰克逊这样说。

勇士的阵容本来就很有深度，而伊戈达拉的加盟让他们能够更上一层楼。湾区很吸引伊戈达拉，他知道生涯是有限的，并且已经在为未来做打算。他很喜欢读书，最近才读完了格拉德维尔的《大卫和歌利亚》，他曾在停摆期去美林证券公司实习，他希望能在硅谷认识一些人才，而球队大老板乔·拉科布能在这方面帮到他。在旧金山市中心的圣吉瑞斯酒店大堂，伊戈达拉穿着勇士的训练服，他坐在那儿一个多小时，只有两个人过来打了招呼，一个是杰里·韦斯特，他告诉伊戈达拉：“你会很愿意和我一起打球的，我也很愿意和你一起打球。”湖人教父很少这样夸赞人，但随后他就对伊戈达拉开玩笑道：“别把我这话听进脑子。”第二个人则是一位球迷，他说：“欢迎来到湾区，我们需要你。”伊戈达拉感谢了他，然后球迷就离开了。“我还是觉得自己没得到足够的尊重。”他说，“他们说我需要你——我不是自大——我觉得你们真的都比想像中更需要我。我会做给你们看，我已经等不及了，哪怕我做到了你们也不一定能看出来。”

到目前为止，伊戈达拉的价值终于得到了湾区球迷的认可——球场的MC总喜欢拖着长长的尾音，介绍伊戈达拉是全联盟正负效率排行榜第一这件事；马克·杰克逊则对这名防守精兵在赞叹不已；勇士当地的头号专栏作家也已经注意到了伊戈达拉给球队防守带来的巨大价值，勇士从上赛季的场均失分第13位，提升到了本赛季的第3名，球队如愿打进季后赛，而用失去了伊戈达拉的掘金本赛季则远离了季后赛行列……

伊戈达拉始终扛着被低估的包袱，他做的事情很多但也很小，但高级数据统计已经能逐步把伊戈达拉的贡献量化。他在防守对手的105次单打时只丢了66分，这足以让他成为NBA最高效的防守者之一，5个防守单打回合中他能制造1次失误。而在Synergy体育、篮球参考网站以及NBA.com的数据统计中，伊戈达拉本赛季定点投篮的表现被评估为“完美”，每回合1.03分，低位单打和空切更是无可挑剔，每回合1.054分和1.389分。令人惊讶的是，在接球就投这项统计中，每回合1.589分让他凌驾于96%的球员头上。所有这些数据不禁引得勇士球迷好奇：他为何不多投篮呢？场均7.3次的出手数可是他菜鸟赛季以来的最低值。“我能做托尼·阿伦，但在进攻端也能做皮彭。”他说，“我能一场助攻14次，或者得到25分。我在费城的时候总喜欢提到冰球助攻，那种导致助攻的传球有时候更重要。我知道假如我传给库里，防汤普森的人会轮转跟防我，那么另一边就是4打3的局面。总有人要去防库里，那么克雷可能就会得到空位。传球、传球、每次都能得分，我这是跟安德烈·米勒学的。”

伊戈达拉在勇士把自己的这些技术全部都展现了出来，亚利桑那大学的训练师泰雷尔·加莫森在接受采访时说：“我看着他的比赛就笑了，他简直是个控卫。”现在，作为一名征战十年的老兵，伊戈达拉对联盟的一套一套可谓驾轻就熟了。对上任何对手，伊戈达拉都会私下研究，他从不依赖所谓的球探报告，读来纯粹为消遣，他研究对手的录像，研究他们新的打法，大多数的录像分析就像是记忆卡一样储存在他脑子里，需要哪块就用哪块。他还会研究对手最近五场比赛的习惯，这帮助他了解对手的心态。

所以总结一下：伊戈达拉专注于比赛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这难道不是任何一支球队都渴望拥有的球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