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伟

(上海同济华润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上海 200092)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1626年建成，建造时间长达120年，是世界最为著名的教堂之一。无锡灵山梵宫，2008年11月建成，2009年3月在此成功举办了第二届世界佛教论坛。灵山梵宫现已成为中国一座十分有特色的宗教建筑。本文通过对无锡灵山梵宫与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在视线设计方面比较分析，希望能够阐明大型宗教类建筑在视觉设计中的一些基本规律，并从以下四个方面进行分析和说明。

1 主体建筑与环境的关系

建筑都是处在特定环境中的，如何处理好建筑与周边环境的关系直接影响到建筑与环境构成的整体视觉效果。大体量的宗教建筑由于体量巨大，处理好建筑与周边环境的关系显得尤为重要。建筑与周边环境的关系最终要达到既要使建筑主体突出，又要使建筑与周围环境和谐相融的整体效果。梵蒂冈位于罗马城内，说是城，实际只有0.44 km2，相当于一个中型公园面积，只比北京北海公园(71 hm2)的一半大一点。圣彼得大教堂位于梵蒂冈区域的东南侧，教堂前广场的东侧和南侧长廊就已经是梵蒂冈城的边界了。大教堂西侧为园林，北侧为教堂的一些附属建筑，东侧为巨大的圣彼得广场，广场周边是密度很高的老建筑。圣彼得大教堂建筑面积为2.3万m2，主塔高138 m，是该区域内最高的建筑。由于教堂前广场两侧设置了高大的柱廊，遮挡了周边各类高密度的建筑，使得大教堂显得十分突出，同时广场也烘托出了教堂的神圣与庄严、至高无上地位(见图1)。灵山梵宫，位于灵山景区东侧山麓，山体并不高大，仅有95 m高。灵山梵宫的建筑面积为7.2万m2，体量十分巨大，是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的3倍。如何处理好梵宫与山体的关系，是达到区域内整体具有良好视觉效果的关键。梵宫的设计既要使建筑主体突出，又要使建筑与周围的环境相和谐。

总体布局时考虑:1)将梵宫布置成“面南背北”，背对山、面向广场的格局，人的主要视觉观看位置布置在广场上;2)将梵宫建筑的高度控制的低一点，尽量多的露出后面的山体，以使建筑与山体能较好的融合在一起;3)将梵宫大部分体量隐藏在南面正立面的后面，以便使得从广场上看到的效果主要是南立面的效果，而不会显得建筑体量过于庞大;4)将梵宫的位置尽量靠近山体，以便站在广场上的视觉效果感觉建筑与山体比较体量显得相对小一点，比例更加和谐。最终梵宫的主塔高度控制在62.5 m，南立面高度控制在23.9 m，南立面面宽150 m。

从广场上看梵宫体量适中，既十分庄重雄伟，又与背后山体的天际线较好地融合在一起。

此外，根据中国传统理想的风水格局，建筑能“面南背北”而且能“背山面水”，将是十分理想的布局。因此，总体布局时在广场南侧还设置了一片水域(香水海)，使梵宫与周边环境的布局完全符合中国传统理想的风水格局(见图2)。

图1 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图2 灵山梵宫

2 主塔的位置与建筑的关系

对于大体量且纵深很大的建筑，主塔的位置是十分关键的。主塔在建筑的相对位置会直接影响到人站在广场上看主体建筑的视觉效果。梵宫主塔的位置设在建筑的中前部。为什么要放在这个位置，当初进行过多种方案的比较。

第一种方案是将主塔放在建筑的后部，也就是圣坛的顶部。这样将主塔与圣坛合为一体，可以使圣坛的内部空间与顶部的主塔上下呼应。如果这样布置的话，就会存在几个问题:梵宫南北总长182 m，主塔62.5 m，人站在广场上是看不到主塔的，主塔被建筑自身遮挡住了。如果站在广场上要看到主塔，主塔的高度就要达到75 m左右。这样建筑的体量就会十分巨大，与背后的山体显得不太协调。同时圣坛顶部巨大的主塔与室内不设柱子的空间在结构上会带来很多麻烦。

第二种方案是将主塔布置在建筑的前部。这样在主塔高度为60 m左右的情况下，站在广场上看，建筑会显得十分雄伟壮观。但这样布置也会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人在进入建筑时没有过渡空间，使人们一走进建筑就达到了高潮，缺少空间的层次感。

第三种方案是将主塔布置在建筑的中部，这样就可以解决前两个方案存在的问题。既可以使建筑看上去十分壮观，又使建筑内部具有了过渡空间，室内空间具有层次感和序列感。

最终的方案是将主塔设在建筑的中前部，再适当增加主塔的高度，这样就可以使站在广场上看建筑的视觉感受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见图3，图4)。

圣彼得大教堂主塔的位置在建筑的后部，建筑的长度为211 m。由于建筑比较长，主塔距离正立面的位置比较远，站在广场要看到主塔的视线受建筑自身的遮挡比较多，主塔必须建得很高，且人们要站在比较远的地方才能看到主塔。实际上，人们站在广场最重要的位置，也就是方尖碑所矗立的位置(这里距离教堂有2/3个广场的长度)，却只能看到半个穹顶，拍到的照片也不是十分理想。要想看到主塔与建筑比较完整的形体，就必须站到广场的最远端，这不能不说是圣彼得大教堂的一点遗憾。而且根据主塔与正立面(高45 m)的相对关系看，感觉主塔的高度大约在80 m～90 m，实际圣彼得大教堂主塔的高度有138 m。

图3 灵山梵宫视线分析图

3 广场与主体建筑之间的关系

主体建筑与建筑前的广场是一对共生的空间，他们彼此呼应、相互衬托，彼此之间的关系就犹如演员与观众一般。雄伟的建筑只有在宏大的广场的衬托下才更显其雄伟，宏大的广场也只有一端矗立着雄伟的建筑方能显得广场的庄严和肃穆。

为了使观赏者站在广场观看梵宫获得良好的视觉效果，必须同时在水平视角和垂直视角两个方面加以考虑。水平视角的控制主要目的是把握好梵宫主体建筑与左右两侧配景的构图和比例关系;垂直视角的控制主要目的是把握好梵宫主体建筑与天空、地面之间的构图和比例关系。

梵宫主体建筑立面宽150 m，广场总宽150 m，中部为石材铺装区，宽75 m，两侧为绿化区，宽27.5 m。广场总长130 m，站在广场中后部观看梵宫的水平视角为53°～62°;垂直视角为25°～31°，观众留影可以得到较满意的角度。梵宫广场两侧绿化区各种植三排高大的银杏树，使广场具有较强的领域感。宽阔的广场可用于举办各类庆典集会，建筑前的大台阶可使建筑显得更加雄伟，同时也可以作为庆典集会活动的主席台区。广场两侧绿化区内的长廊可为游客提供休憩空间(见图4，图5)。

图4 灵山梵宫正面实景图

图5 灵山梵宫广场总平面图

圣彼得大教堂主立面宽115 m，广场由一个梯形和一个椭圆形组成。最窄处宽度为95 m，最宽处宽度为192 m，广场总长270 m。站在广场中后部(即广场最远端和方尖碑前)观看大教堂的水平视角为35°～53°;垂直视角为27°～35°，观众观看建筑都可以得到较舒适的视角。圣彼得广场两侧高大的环形柱廊使广场具有强烈的围合感与领域感，同时也为游客提供了相应的休憩空间。圣彼得广场超大的尺度可以用于举办大型庆典集会，建筑前的大台阶与梵宫前的大台阶有类似的功能(见图6)。

通过对比分析，梵宫广场与圣彼得广场有许多相似之处。就此我们可以简单归纳总结一下主体建筑与建筑前的广场的关系。广场作为主体建筑的配套空间需要满足以下几项基本要求:

1)广场要保证观赏者站在其主要区域能够获得良好的观赏角度;2)使立于广场的观赏者具有明确的领域感;3)广场能够满足举办重大礼仪集会的功能要求。

4 主体建筑与广场对景之间的关系

虽然人站在广场上从广场向主体建筑方向看是最主要的视觉方向，然而，还有一个方向也十分重要，就是站在建筑入口向广场方向看，这个方向的视觉角度的设计往往容易被忽视。实际上，当人们走上建筑前的大台阶回眸远眺或走出建筑向广场看时，同样需要得到一个较好的视觉感受。这就需要在主体建筑的对面设置相应的观赏点，构成一处视觉中心。否则，从建筑往广场看过去就会显得没有视觉中心，会有索然无味的感觉。

为了处理好从梵宫向广场看过去的效果，在广场的另一端布置了四棵高大的银杏树，并以远处的五印坛城作为对景。五印坛城位于广场的中轴线上，坐落在广场一端一片巨大的水面——“香水海”的中央。如此设计，从梵宫向广场看，会显得广场具有很强的纵深感和宏大的气势(见图7，图8)。

图6 梵蒂冈大教堂正面图

图7 主体建筑与广场对景图

圣彼得广场也同样做了相应的处理。在椭圆形的广场中央设置了一根巨大的方尖碑，方尖碑两侧还各布置了一个精美的喷水池。这样，站在教堂前面的大平台向广场看去，就有了视觉中心，并能感到广场的无比庄严和神圣(见图9)。

图8 从梵宫看坛城

图9 梵蒂冈圣彼得广场

类似的处理手法在许多著名的广场上都可以看到。天安门对面设置的人民英雄纪念碑和毛主席纪念堂。从天安门城楼向广场方向远眺就会达到类似的视觉效果，使广场显得更加庄重肃穆。

威尼斯圣马可广场在广场边界与海面的衔接处设有两根巨大的石柱。一根柱子顶上雕刻的是威尼斯的守护神——圣狄奥多，另一根柱子顶上雕刻的是威尼斯另一位守护神——圣马可的飞狮，这两根石柱是威尼斯城门的象征。站在圣马可教堂往广场的另一端望去，能感受到这座水上城市独有的神韵和气质。

5 结语

不同的宗教在其建筑形式上会千差万别、风格各异。佛教与基督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宗教，但在建筑审美方面，许多基本规律是基本一致的。优秀的建筑在满足了人们的功能需求的同时也是一件优美的艺术品。大体量的宗教建筑尤为如此，巨大的体量必须与周边的环境相和谐，并且使环境烘托出建筑的宏伟与神圣，宗教的建筑也需体现其应有的庄重与尊严。当今在建筑界中西方文化相互沟通、相互融合、相互借鉴，彼此吸取各自的优点，已创造出了许多优秀的宗教建筑作品。本文通过对中西方两大宗教建筑的比较，找到在建筑视觉设计方面的一些共同点和基本规律，希望在今后大型宗教类建筑的设计中能有所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