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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战争相持阶段五战区作战研究

2014-04-10柳鹏

史志学刊 2014年4期
关键词:攻势会战战区

柳鹏

抗日战争相持阶段五战区作战研究

柳鹏

武汉会战后,中国抗日战场转入到了相持阶段,期间国民党第五战区先后与日军进行了随枣会战、第五战区冬季攻势、枣宜会战、第二次长沙会战五战区牵制作战、豫湘桂战役豫中会战、湘西会战老河口作战等一系列战役,在抵抗日寇侵略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在对日作战期间,第五战区也执行了积极反共的错误政策,给抗战带来了损害。

国民党 五战区 抗战

一、五战区的起始

1937年8月20日颁布的大本营训令,令字第一号《大本营颁国军战争指导方案训令》[1]指导了第一、二、三、四、五战区的作战任务,规定第五战区任务为“对敌强行登陆之作战,故以立于主动地位,确占先制之利,根本打破敌军登陆之企图。此为作战指导上第一要义”。战区境地包括苏北及鲁省,战区司令长官蒋介石兼。而在同一天颁布的大本营训令,令字第二号《大本营颁国军作战指导计划训令稿》[2]中,对其他四个战区的任务进行了指导,却没有涉及第五战区的作战任务。从中可以看出,在淞沪会战期间,大本营的主要注意力仍旧放在云集重兵上海地区(三战区),作为战争爆发点的华北地区(一、二战区)及作为维系中国抗战与外界联系的广东、福建地区(四战区)。而作为淞沪战场的侧翼,阻止日军迂回包抄淞沪地区的中国军队第五战区变成了次重点。五战区战区司令长官一职也由大元帅蒋介石兼任,而没有专门设置将领来担任,没有设立全权战区指挥机构长官部。直至8月28日淞沪战场越发严峻之时,才由桂系李宗仁将军担任第五战区司令长官[3],驻节徐州,指挥保卫津浦路的防御战。直辖地区计有:山东全省和长江以北江苏、安徽两省的大部。而最高统帅部为集中力量起见,特规定长官部的职权,战区司令长官系直接秉承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之命,并受所在地委员长行营或绥靖公署的指导,综理辖区内的一切军事事宜。

二、随枣会战

武汉会战后,中国抗战进入到了艰苦的相持阶段。经过三年的战斗,中国野战军对武汉形成层层包围之势,日军决意打破中国军队的包围,向五战区中国军队发起进攻。武汉长江上游沙市以西一段长江江防、鄂北、豫南、皖东大别山区均被划规第五战区。五战区此时已是地处国民政府中枢门户的川东要冲,是日军溯江西进,威逼重庆的重要战略地域。1939年4月,日军华中派遣军集结第三、第十三、第十五、第十六师团和第四骑兵旅团约十万人,挟轻重炮二百余门,向第五战区进犯。

此时五战区内中国军队:陆军41个师,2个独立旅,骑兵1个师,1个旅,游击队6个纵队,独立炮兵2个团。总兵力约20万人。其中仅国民党江防军及第三十一集团军之4个师较完整,其余25师均尚未整补,其人员装备多不足二分之一,完整度远不如武汉会战[4]。

1939年4月五战区侦查得知约2个师团日军向鄂北集中,有向襄、宜进犯的症候,乃向最高统帅部请求一、三、九等战区积极配合,并增派第二集团军南下增援。一俟增援部队到达后五战区即下达作战命令:“不下三师团之敌,将以主力由浙河及其以北地区西向,有力之一部由钟祥附近北向,夹击我在襄河东岸之主力兵团。战区决以主力行攻势防御,粉碎敌之企图,长久保持襄河东岸地区,一部渡河攻击,竭力牵制敌之兵力,俾我主力之作战容易。”[5]

会战经历了汉宜公路战斗,襄河东岸至大洪山间地区之作战,随县枣阳间地区之作战,大洪山附近之作战,豫鄂边区之作战,豫鄂皖边区之作战。会战进行到关键时刻,五战区长官部一度与各集团军失去联络,几完全中断,战局陷于被动,但五战区最终抵住日军攻势。日军战前企图围歼中国主力野战军计划没有达成。且会战后期五战区以第二、第三十一、三十三集团军为主力向日军发动追击、侧击等反攻作战[6],给日军有生力量以大量消耗。会战以中国军队收复除随县外的各处失地,大体上恢复战前双方的态势而结束。

中日双方围绕汉宜公路,襄河东岸至大洪山间地区,随县枣阳间地区,大洪山附近,鄂豫边区,鄂豫皖边区展开战斗。这些作战从战斗的规模、持续的时间上都很难称之为战役,尽管中国守军多在这些战斗中顽强进行了抵抗,但是最终多以中国军队转移阵地,实行逐次抵抗而告终。而且日军参战第三、十三、十六等师团,十三师团属于二等乙类师团,三、十六师团虽作为一等甲类常备师团,但其后来的补充兵员素质和抗战初期的日军兵员素质也是有差距的。而常备师团的联队基层官兵也多被抽调,组建新的师团,这样的兵员素质和徐州会战时号称王牌的第五、第十师团等常设师团,是有差距的。从杀伤日军的质量来看,随枣会战与之前的徐州会战、武汉会战中大量的杀伤日军、重创或是歼灭日军是无法相比的,而且从战斗规模、双方持续作战的时间、整场战役或是会战的意义等诸多方面,枣宜会战也是很难达到之前在徐州、武汉会战的高度。随枣会战毙伤日军1.3万余人,日军遗尸5000余具。而徐州会战时,即歼灭了日军1万多人,毙伤2.6万余人。从随枣会战的战斗时间来说,前后不及三周。但是站在历史宏观的大背景下,随枣会战歼灭毙伤大量日军,对中国抗战所做出的贡献还是不可磨灭的。

三、第五战区冬季攻势

国民政府在南岳召开第二次军事会议认为“我国的抗战局势,已临到胜利的一个大转机,国际外交形势,亦随之一天一天好转”“足以助成我抗战的胜利”。接着提出今后的抗战战略,指出:“此次湘北之战(指刚结束的第一次长沙会战),战略上起初本非采取攻势,而仅为防御的战略,后来乘势转进,竟获得此决定的胜利,可知敌力已疲,我们进攻的时机已到。”[7]“为使敌人彻底失败,仍须给予以致命打击,我最高统帅蒋委员长为此,特抽调第一线部队,实行整补训练,试以春季攻势,再试以夏季攻势,再试以秋季攻势,乃策定次冬季攻势大举的攻击计划,对敌全面发动全面攻势,以破坏敌人的战力,而予以致命的打击”[8]。

此时中国第一线部队的第二期整训已大体完成。1939年11月19日蒋介石下达冬季攻势命令:“(一)国军以消耗敌人导国军尔后作战有利之目的,以本会直辖部队主力,加入第二、第三、第五、第九各战区,实行主攻;(二)为牵制敌之兵力,俾主攻方面奏功容易,其余第一第四第八及鲁苏,冀察各战区,向当面敌人实施助攻,策应主攻方面之作战;(三)攻势开始日期,除第五、第九战区限于十一月寝日以前实施,其余助攻方面概限于十一月底,主攻方面概限于十二月上旬,如期分别实施。”[9]可以看出即使是担任主攻,五战区和九战区在冬季攻势中的作用也是要优于其他战区。而第五战区具体战斗指导,“扫荡平汉线南段信阳、武汉间之敌,进取汉口,并向汉宜路之敌攻击,截断敌襄花、汉宜两路之交通”[10]。

这次冬季攻势的规模及其战斗意志远远超过日军的预想,“尤其是第三、五、九战区的反攻极为激烈”[11],“而在12月12日四周敌人一齐向军所有正面出击而来,其规模之大未曾有过的,我第一线部队几乎都成了一个个孤立的小部队,在敌重兵包围中孤军作战,缺粮少弹,伤亡很大,官兵忍耐着困苦尽力防守作战。敌人的进攻意志极为顽强,其战斗力量不可轻视。在战术上,鼓励采取夜战,隐蔽中接近和包围我军据点,善于利用工事和以手榴弹进行近战。武器弹药充足,补给能力也很强”[12]。第五战区当日第十一军“伤亡合计也约达八千,付出的牺牲是过去作战不曾有过的”[13]。

此次冬季攻势最大遗憾是未能攻克具有极重战略价值的要地,国民党战役后统计工作不详殊为一大遗憾。“第五战区襄河东岸之战,各军或进或退,胜败之数前后异词,其所得战果虽较比其他各战区为优胜,但亦难于详查当时敌我兵力与态势以及战后我方死伤与俘虏之确数,然此次该战区发动权利而未能克复钟祥与信阳之任何一据点,实未达到其任务”[14]。

四、枣宜会战

随枣会战后,第五战区在当时辖地最广。即鲁南、苏北名义上亦属第五战区战斗序列[15],是当时最大的战区。作战区域包括中国长江以北,黄泛区(郑州花园口决堤,黄河河水泛滥河南、安徽、江苏三省四十四县五万四千平方公里区域)以南,津浦铁路以西的豫鄂皖三省广大地区。所辖部队,当时计有七个集团军,另十个军,合计六十九个师的兵力。五战区战斗任务:首先确保宜昌、沙市地区,屏护中枢门户;其次则为保持鄂北地区,巩固中枢外翼,并相机反攻武汉[16]。

前期作战方针:战区以一部取广正面,分路挺进敌后方,积极施行袭扰,主力适宜控置于后方,相机以先发制敌行动。于枣阳以东或荆,当以南地区与敌决战[17]。

战区初期兵团部署:江防军,司令郭忏,辖第二十六军,第七十五军,第二军,第八军,第十八军,第三十二军,第一补训处,第一二八师及宜万区要塞指挥部,渝万区要塞指挥部。江防军以一部担任潜江、高石牌间汉水西岸阵地之守备,主力控制当阳、宜昌及江防地区。右兵团,兵团长张自忠,辖第三十三集团军之第五十九军,第七十七军,第五十五军,第二十九集团军之第四十四军,第六十七军,警备四个旅。右兵团担任高石牌、宜城间汉水西岸及大洪山阵地之守备。中央兵团,兵团长黄琪翔,辖第十一集团军之第八十四军,第三十九军,第二十二集团军之第四十一军,第四十五军。中央兵团担任大洪山东北翼经随县城西侧之桐柏山东南麓间阵地之守备。左兵团,兵团长孙连仲,辖第二集团军之第三十军,第六十八军,豫鄂边区挺进军。左兵团担任桐柏山东南至信阳外围阵地之守备。大别山游击兵团,兵团长李品仙,辖第二十一集团军之第七军,第四十八军豫鄂皖边区挺进军及地方部队。大别山游击兵团担任鄂东及皖中敌后之作战。

枣阳失陷后,国民政府调整军事部署:一、第五战区应以确保宜昌、襄樊之目的,以襄河两岸部队,从西北向东南对渡犯襄河之敌侧背攻击,压迫于襄河及湖沼地带而歼灭之。二、第五战区分为左右两个兵团,左兵团辖孙连仲、孙震、汤恩伯、刘汝明各部,兵团长由李长官兼任;右兵团辖冯治安、王攒绪及江防军各部,兵团长派陈诚兼任[18]。

会战战报:敌交战兵力约三十五万人,遗弃尸体约六万三千一百二十七具,被俘为四千七百九十七人。缴获武器:野炮十一门,山炮十二门,机关炮二门,迫击炮五十三门,高射机关枪三挺,重机枪一百二十四挺,轻机枪四百十七挺,步枪九千六百八十四支,各种枪炮子弹约为一千二百万发。日军损失:战死一千四百零三人(内将校一百零六名),负伤四千六百三十九人(内将校二百零三人)[19]。

尽管中国统帅部在枣宜会战中期修正了自己的作战计划,调整了军事部署,但是还是未能挽回失败境地。宜昌失守不啻为对五战区一个重大的打击。中国军队失去了战略重镇宜昌,使日军可以以此为跳板窥探重庆。五战区中枢重庆最重要的外围屏障的作用,亦被后来设立的第六战区所取代,六战区辖境包括鄂西、鄂中、鄂南、湘北及湘西、川东、黔东等地。而且蒋介石在重大场合中,当众提出“军事第一,第六战区第一”[20]的口号。可以看出,在当时整个抗日战场形势下,六战区责任使命的重要性。五战区的重要性相对有所降低。而且枣宜会战给了“当初战斗意志旺盛的第五战区部队,在精神上、物质上极大的打击。在重庆很快传出‘日军逼近重庆’的风声,日中战争八年中,蒋介石总统最感到危机的时刻,就是宜昌作战的时候”[21]。

五、第二次长沙会战——五战区配合作战

枣宜会战之后,五战区的作用被进一步的弱化,而在“军事第一,第六战区第一”的口号下,六战区的作用进一步的突出,其地理位置身处要津,所处地位关系甚大。在此后的作战计划、电令中,一再要求各战区(包括第五战区)配合第六战区做好反攻作战的准备。后期抗日战场上五战区大规模的作战在减少,仅有第二次长沙会战五战区配合作战,豫湘桂战役豫中会战,湘西会战老河口作战等。

这些作战活动,五战区都是处于一种配合作战的境地,而不是单独一个战区完成作战任务。五战区作战不再是支撑整场会战的高度,而是下降到会战中某次战役的层面。在第二次长沙会战中,第五战区发动配合作战,进攻湘北之日军,强渡汨罗江,威胁长沙。第五战区于1941年9月21日奉军事委员会电令:“第五战区应向长江沿岸,平汉铁路,襄花,京锺,汉宜各公路当面敌人发动全面游击。相机攻击据点,并应以重点指向汉宜公路,截断荆宜敌人后方,阻敌转移兵力至第六战区。”[22]9月25日,第五战区奉军事委员会电令要旨:“该战区应以协力第六战区相机收复宜昌之目的,各集团军除照所下命令使用兵力外,应全线发动攻击,并切实切断襄河以西敌人后方,以利第六战区之作战。为使沙宜攻势作战容易,河西集团军(第三十三集团军)归第六战区指挥。”[23]

第二次长沙会战中,五战区不但要配合九战区长沙会战,还要阻止当面日军向第六战区移兵增援,在战役中要与第六战区协力收复宜昌,一部分的部队还要归属六战区指挥。抗战初期五战区在会战中起到突出性的决定作用,但在抗战进行到了相持阶段之后,一场会战的进行多是几个战区共同的协调配合,而五战区这时多充当重要的参与配合者角色。

六、余论

国民党第五战区抗战中有英勇抗敌的事迹,但是第五战区也有积极反共历史。皖南事变发生后,全国各地均掀起了反共新高潮,国民党第五战区当局即开始部署进攻鄂豫边区。1941年1月,由国民党新二军3个师共同纠结独立第十四、十五旅,由桐柏山配合第二十二集团军,进犯白兆山根据地。1943年5月,蒋介石亲自下令以国民党第五战区部队为主力,与鄂豫皖三省地方顽军“协同进剿”新四军第五师,并限令于6月底以前“清剿”完成。5月下旬第五战区向新四军发起进攻,新四军被迫自卫反击,驱逐蒋顽军,取得了浠白水石山战斗的胜利。6月国民党第五战区不甘失败,纠结第三十九军大部和一个保安团、两个游击纵队,并勾结伪军第十一师,再次侵犯新四军根据地。同年7月至8月底,国民党第五战区连续向新四军发起“进剿”侵入黄冈、冈麻等地,疯狂屠杀迫害根据地军民,中国共产党在坚持民族统一战线的原则上,做了最大让步,但不放弃自卫反击的权利,多次粉碎顽敌的进攻,保卫了根据地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最终迫使国民党顽固派停止了新的反共高潮。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政府将各战区陆续撤消,改编为绥靖区、绥靖公署军政长官公署等,第五战区也一同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尽管在抗日战争的相持阶段,国民党内部顽固势力抬头,抗战日趋消极,反共摩擦日渐积极,但第五战区抗战中在政治军事上仍然发挥了巨大作用,在随枣会战、冬季攻势、枣宜会战中消耗了大量日军,发挥了举足轻重的历史作用,对于国民党第五战区抗战中所具有的历史地位,还是应该予以肯定。

[1][2][17]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抗日战争正面战场[M].凤凰出版社,2005.34,39,988.

[3]郭廷以.中华民国史事日记[M].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85.719.

[4][22][23]蒋纬国.国民革命战史抗日御辱(第三部第七卷)[M].黎明文化事业公司,1978.92,156,163.

[5][9][18]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中华民国档案资料汇编.第五辑第二编军事[M].江苏古籍出版社,1994.190, 667,300.

[6]郭汝瑰,黄玉章.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M].江苏人民出版,2002.924.

[7]秦孝仪.中华民国重要史料初编——对日作战时期.第二编作战(一)[M].中国国民党中央党史委员会, 1981.193.

[8][10]张其昀.抗日战史[M].国防研究院中华大典编印会,1966.127,127.

[11][12][13]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华民国资料丛稿译稿——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 (第三卷第一册)[M].中华书局,1983.80,86,94.

[14]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机密作战日记[M].中国档案出版社,1995.100.

[15]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M].广西人民出版社, 1980.546.

[16]薛岳等.武汉会战[M].中国文史出版社,1989. 324.

[19][21]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华民国史资料丛稿——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第三卷第二分册[M].中华书局,1983.28,28.

[20]陈诚.陈诚回忆录:抗日战争.拱卫陪都第一节第六战区第一,东方出版社.

柳 鹏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编 高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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