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军

希拉里·克林顿到现在还没松口，但外界对她将要竞选下届总统的猜测已经持续了数年，最近更是因其新书发布再掀高潮。

不可避免的，无论是她的书里还是在她的各种采访中，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总是如影随形。

6月9日，美国广播公司新闻网（ABC）采访希拉里时照例提起了莱温斯基。希拉里的回答是：“希望她过得好，希望她能够思考一下未来，构建一个她能找到意义和满足感的生活。”

这位已近70、仍被寄予厚望问鼎大位的强悍女人称，自己已经从克林顿的性丑闻中走出来了。莱温斯基亦如是。

但莱温斯基真的“走出来”了吗？

她曾经试图抛头露面；她曾经想要深居简出；她尝试离开祖国，也出去找过工作；她一直希望找一个可靠的丈夫，就这样平淡生活下去。可是，1998年，当她与比尔·克林顿的风流韵事成为全民话题后，耻辱感就一直伴随着她。

她始终没能摆脱克林顿口中“那个女人”的阴影——她是一个“不稳定的潜行者”，一个“愚蠢的荡妇”，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没头脑”。她成了一个社会标志——迷途女人、性、不忠、政治以及肉体交易的标志。

在绝迹媒体近10年后，今年5月，莱温斯基在《名利场》杂志发表了一篇叫《羞耻与生存》的文章。文中，莱温斯基对16年前发生的事情表示深切遗憾，并再次明确自己“与克林顿之间的关系”是“两厢情愿的”。她同时承认，性丑闻曝光之后，有关各方为了保护克林顿而想让她当替罪羊。

不是那个“正好适合”岗位的人

在性丑闻发酵最为强烈的头几年，莱温斯基曾想要进军时尚圈，因为自己的名字“总是出现在媒体上”。

但不久后，她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与预期相反，在人们眼中，莱温斯基只是一个 “泼妇”，或者是美国第42任总统克林顿口中的“那个女人”。“我的脖子上就像烙了一个‘红字，时刻提醒人们，我是一个婊子。”

2004年，在接受了最后一次媒体采访后，莱温斯基突然消失了。据其自述，她当时远赴英国，来到伦敦政治经济学院读书。在伦敦，莱温斯基并没有美国那么高的“知名度”，因此，她也得以把大部分时间花在课堂上和图书馆里。

2006年，莱温斯基拿到了社会心理学硕士学位，开始穿梭于伦敦、洛杉矶、纽约和俄勒冈州波特兰市之间寻找工作。又一个难题横亘其间——一些雇主会在面试中巧妙地提到她的“历史”，并暗示莱温斯基不是那个“正好适合”岗位的人。

在2008年的一次面试中，面试官对莱温斯基说：“事情是这样的，莫妮卡。显而易见，你是一个年轻聪明的女子，和蔼可亲，但我们公司对补贴和政府资助有一定依赖，所以用你是有风险的。我们必须首先征得克林顿夫妇的同意，毕竟希拉里有25%的机会成为下一任总统。”

在另一次面试中，公司接待人员和主考官在面试过程中一直非常紧张，根本无法以平常心面对她。莱温斯基自然也没得到那份工作。

直到此时，莱温斯基才认识到，她再也不可能以传统的方式就业了。

很难摆脱政治的侵扰

与她渐行渐远的，似乎还有爱情。

1998年的性丑闻对于莱温斯基和她之后的每一任男朋友，都像“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必须非常小心谨慎，以避免和约会对象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

在21世纪前几年，莱温斯基曾交往了一个男朋友，却意外发现男友是已婚身份。尽管男友声称那只是一段“绿卡婚姻”，自己只是希望通过结婚获取美国的永久居留权，但莱温斯基依旧选择了分手。“我害怕我们在一起的场景被人拍下，我害怕自己被人八卦说，我破坏别人婚姻。”

莱温斯基变得愈发小心翼翼。

曾有出版商找到她，希望她出书讲述自己与克林顿的往事。当时，出版商開价1000万美元。莱温斯基拒绝了，她不希望自己再以“臭女人”的面貌出现在人们视野。

2008年，希拉里参与总统竞选时，面对蜂拥而来请求自己发表看法的媒体记者，莱温斯基统统拒绝了采访。克林顿夫妇给了莱温斯基封口费的消息一度甚嚣尘上，莱温斯基则在文章中表示，自己“从来没有拿过他们一分钱”。

多年来，像许多其他美国人一样，莱温斯基也一直在关注希拉里。她对希拉里会不会当选2016年的总统很好奇。

莱温斯基表示，当自己听到希拉里是潜在的总统候选人时，就开始担心狗仔队会再度上门。媒体会掀起新的一波“莱温斯基在哪儿”报道高潮。虽然莱温斯基本人都认为自己和克林顿的关系是私事，不应该被用作政治斗争的武器。

但事实上，她很难摆脱政治的侵扰。

只要某个政客出现桃色新闻，莱温斯基与克林顿的往事必会以新闻链接的形式出现。今年初，媒体在报道法国总统奥朗德“劈腿”的新闻时，就曾把莱温斯基和克林顿的“旧账”又翻出来说了一遍。

“自恋的疯女人”

今年1月和2月，可能参选2016年总统的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兰德·保罗就在活动中指责民主党“对女性开战”，称克林顿把工作场所变成了对女性施暴的淫窝，对一个刚刚从大学毕业的20岁出头的女孩——莱温斯基大施淫威。

虽然多年后，莱温斯基对“和克林顿之间发生的事情感到深深的后悔”，但当时，至少从她的角度看，两人“之间是纯粹的感情问题”。“我是自愿的……虽然他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让我背黑锅，但我进白宫之后，并没有遭到任何‘虐待。”

莱温斯基为此还拒绝了一项交易——1998年1月16日，性丑闻曝光5天后，莱温斯基在一间酒店房间接受联邦独立检察官所派人员的质询。当时，这些工作人员不让莱温斯基和律师联系，并且威胁称，如果她否认与克林顿有染，有可能要坐27年的牢。如果她同意把窃听器放入克林顿两个心腹的电话里，就可以得到赦免。

结果是，莱温斯基拒绝了这项交易，也没有被送入监狱。

就在共和党参议员保罗重新将莱温斯基放到聚光灯下时，又一个新的网络标签被加诸莱温斯基之身——“自恋的疯女人”。下定义者，正是希拉里。

今年2月，《华盛顿自由灯塔》网站曝光了希拉里密友、已故美国政治学教授戴安娜·布莱尔记录的通话内容，证实希拉里在当年的丑闻中怒斥莱温斯基是一个“自恋的疯女人”。

根据布莱尔的记录，希拉里接受了丈夫“没有跟莱温斯基发生真正意义上的性关系”的说法，并相信丈夫努力摆脱莱温斯基，与后者偷情只是一个“失误”的说法。

对于莱温斯基来说，“自恋的疯女人”这一说法伤害到了她。她甚至猜测，希拉里“应该是知道布莱尔的记录文本的，很可能就是她，要求布莱尔把她们的讨论记录下来留作档案的”。“同是受害人的两个女人，一个却在嘲笑另一个。”莱温斯基似乎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