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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创伤感染并发症的预防

2014-03-26高劲谋

创伤外科杂志 2014年3期
关键词:甲硝唑造口胃肠

高劲谋

腹部创伤主要死因早期为大出血和大量输血诱发“致死三联征”,即凝血病、低温和酸中毒; 后期为感染并发症致全身炎症反应综合征(SIRS)和多脏器功能障碍综合征(MODS)[1]。腹部创伤后感染包括腹部切口感染、腹腔感染和全身肠道内源性感染。腹腔感染表现为腹膜炎、腹腔脓肿等,发生率可达37%[2]。感染一旦发生,次生并发症接踵而来,如继发性出血、肠瘘、胰瘘、腹腔间隙综合征(ACS)、切口裂开、脓毒症。治疗牵涉多方面综合措施,如感染性休克抢救、腹腔引流、损害控制外科(DCS)处理(继发性出血止血、瘘的控制和腹腔减压等),以及抗生素的使用、肠内营养和水电解质紊乱纠正等[3-8]。治疗困难、费用增加、ICU滞留和住院日延长,病死率显著上升。因此,减少腹部创伤感染并发症的发生,是提高救治生存率的关键。笔者结合临床实践和国内外相关进展,对此作一阐述。

1 早期诊断,及时手术

1.1提高诊断水平,充分运用现代诊断技术 除非有紧急剖腹指征,否则应充分运用现代诊断技术及时获得腹部创伤的诊断。张连阳[9]推荐采用单一检查地点、单一检查体位完成多部位多系统检查的多层螺旋CT扫描,增加了快捷辅助诊断的可能性。既避免多发伤的漏诊,也争取腹部损伤早期诊断、及时手术,减少因污染延长带来的术后感染并发症。

1.2穿透性腹部损伤手术指征的掌握 有作者[10-11]主张在CT连续监测下对穿透性腹部损伤行非手术治疗;但CT对空腔脏器损伤早期意义很小,腹膜甚至肠管已破未必有气腹,而简单的伤道探查却可发现腹膜穿透。对腹膜已破的穿透伤,笔者[12]倾向积极手术,胃肠破裂污染延长的危害远大于阴性探查。微创外科如腹腔镜虽可用于探查,但应注意的是,尚未有较多胃肠内容物溢出时,尤其靠系膜缘小肠破口容易漏诊。

2 提高腹部创伤手术水平

2.1重视手术操作规范 外科医生的基本功和规范操作对降低腹腔感染很重要[13]。近年国内外学者[3,14]指出: 传统的剃毛备皮反而增加术后感染机会,宜在即将手术前用电剪去除术区毛发; 丝线增加感染机会,建议用可吸收缝线或有抗菌涂层的可吸收缝线; 强调尽量注意无菌手术技术。紧急剖腹术时,备皮可简化和采用"泼洒法"消毒。发现胃肠液外泄时,及时钳闭破口阻断污染,将破口与周围隔离并消毒。无胃肠破裂时,勿随意增加肠道开放性手术。笔者曾收治1例外院转入患者,仅因结肠中动脉损伤致横结肠缺血但无破裂,应一期切除吻合,但术者却选择结肠造口; 且未夹闭造口端而任其开放; 造口肠段又拉出太短,术后回缩腹内。一系列的不规范操作,导致严重腹腔感染和脓毒症,并发十二指肠瘘和胰瘘,使治疗极为困难。

2.2选择正确的手术方式 按器官损伤分级选择手术方式不仅能准确达到手术目的,也可显著减少术后腹腔感染并发症。如Pringle法下做肝切除应是处理Ⅳ~Ⅴ级肝脏损伤的主导手术方式,否则损伤缺血的肝组织坏死后,不但引起膈下脓肿,也增加继发性出血、胆漏等并发症[12,15]。对Ⅲ级胰腺损伤,则胰远端切除是明智的选择,既止血彻底、减少术后胰瘘发生,又避免遗留的挫伤胰腺组织坏死导致胰腺脓肿。而在处理腹膜外直肠伤做结肠造口时,笔者[16]强调应当做乙状结肠近端端式造口,远端冲洗后关闭,因为襻式造口不能阻断远端污染,术后的顽固盆底感染将无法控制。

2.3避免术中漏诊多脏器损伤 腹部早期再手术本身将显著增加腹腔感染机会; 如果首次手术漏诊胃肠破裂,后果更可想而知。笔者单位曾收治1例外院行脾和胰尾切除术2d后因腹膜炎和感染性休克转入患者,再次剖腹发现为结肠脾曲破裂漏诊,粪性腹膜炎严重,只好行结肠造口和腹腔灌洗引流; 此为不应有的漏诊带来的严重感染并发症。

2.4预防性手术避免延迟性胃肠破裂的发生 手术中发现胃肠壁挫伤较重时,应做预防性手术。肠壁挫伤范围小可行浆肌层横缝以避免狭窄,范围大应切除吻合; 对结肠挫伤尤其不可大意。胃腔大,预防性手术更无顾虑。笔者单位曾收治1例膈疝还纳后,对已见的胃后壁嵌闭环未处理,3d后该处坏死酿成恶果,教训深刻。

2.5腹腔的彻底冲洗 结肠破裂更容易由粪性污染导致腹腔多种细菌混合感染。对处理这类损伤,张连阳等[17]提出,手术中“超量(数十升)”接近体温的盐水冲洗,将污染“稀释”到最低程度是防止感染最重要的措施。大量盐水冲洗后,可再用甲硝唑溶液200~300ml冲洗[16],即采用机械除菌与化学抑菌相结合。注意冲洗液应接近体温(37℃),低温液冲洗将降低免疫力,增加术后感染机会[3,14]。近十年不少作者报告碘伏稀释液冲洗腹腔,称效果优于甲硝唑[18-20]。

2.6腹腔引流指征和方法的把握 腹腔引流本身是引入外界细菌的感染来源,不应作为剖腹术后常规滥用腹腔引流[3,14]。观察止血效果所安放的引流物,只要无继续出血,应在24~48h拔除。但在严重肝脏损伤,胰、十二指肠伤和结肠损伤手术后,应安放充分的腹腔引流,既为观察病情,也避免腹腔液积聚形成脓肿。渗漏较多或有肠瘘、胰瘘、胆漏时,可用负压封闭引流技术(VSD); 一些漏量大的患者需要双套管负压吸引,应根据具体病情决定。同时重视术后低半卧位等常规护理措施。对于较稀薄的液体积聚,如胰腺假性囊肿、胆汁瘤等,首选方法为超声或CT引导下穿刺置管引流,导管留置期间应保证无菌技术,以免反而致成脓肿。

3 正确掌握DCS方法

3.1腹腔开放术的暂时性关闭 近年来充分认识到对有指征的患者腹腔开放的重要性,传统的强行关腹不应再实施。过去在结束手术时对腹部切口的所谓“减张缝合”,是在关腹困难而强行关腹时,采用一些办法(挤压牵拉合拢切口,使用胶管、粗丝线甚至钢丝,包括紧束腹带)以增高腹腔压为代价,对缝线减张,避免断线和伤口裂开及肠脱出; 而现在的“减张缝合”是采用覆膜材料等方法简单关腹,对腹腔减张,以防止腹腔高压(IAH)和ACS[21-22],这是治疗观念的彻底改变。ACS一旦发生,即使抢救成功也易导致包括肠坏死、腹腔感染在内的许多并发症。但腹腔开放术时如未正确处理,也将明显增加腹腔感染的发生。可采用聚丙烯补片、生物补片或三升袋减张暂时关闭腹腔,不应无限制地开放[3]。多种人工材料暂时重建腹壁屏障和VSD技术,为腹腔开放术时预防腹腔感染提供了良好的支撑[23]。笔者单位曾收治1例严重ACS患者,采用上述技术并随腹腔压下降逐次关腹,避免了严重腹腔感染,顺利痊愈。

3.2腹腔填塞物移除时机 纱垫腹腔填塞是DCS初期简化手术重要的暂时止血手段,但本身是增加腹腔感染和ACS的因素。因此,达到止血目的后应尽早移除填塞物。过早移除纱垫容易复发出血,填塞时间延长腹腔感染机会随之增加。推荐移除纱垫填塞的适宜时间为术后2~3d[15,24]。

3.3确定性手术时机 DCS第3阶段确定性手术推迟过久将增加胃肠污染和组织坏死感染机会,应在第2阶段——ICU纠正循环、呼吸扰乱和“致死三联征”后,争取48~72h后实施确定性重建手术[1]。

4 预防性抗生素的正确应用

4.1围手术期多渠道用药 合理使用抗生素是预防腹腔感染的重要措施。自1987年甲硝唑被WHO推荐为抗脆弱拟杆菌的首选药物以来,腹部和肠道外科广泛应用的效果得到外科医生普遍肯定。腹部创伤均不能排除胃肠破裂,因此应尽早用药。笔者[16]建议甲硝唑术前、术中、术后经静脉、腹腔和肠道多途经使用: (1) 创伤医生急诊室或事故现场首诊患者,即静脉输入1%甲硝唑液200ml,以后每日2次,连用3d; (2) 术中腹腔冲洗后加甲硝唑冲洗,并保留灌注100ml,粪性污染重者,术后经腹腔引流管用甲硝唑液冲洗3d; (3) 结肠修补或吻合时,肠腔内保留灌注甲硝唑液100ml,污染重者,术后甲硝唑液100ml低压灌肠,连续3d。

4.2避免抗生素过度使用 预防性用药3d即可,长时间用广谱抗生素除耐药性、肠道菌群失调和伪膜性肠炎、肠道内源性感染等问题,更容易导致全身性包括腹腔真菌感染[25]。笔者收治1例,外院行膈疝修补和肋骨内固定术后未重视呼吸物理治疗护理,再加上较长时间使用广谱抗生素,引起真菌性肺炎、真菌性关节炎和真菌血症; 转入我科后,经较长时间给予抗真菌药物才得以治愈。

5 肠道内源性感染的预防

5.1准确实施液体复苏治疗,减少肠黏膜缺血损害 失血性休克时肠系膜供血不足,肠缺血致肠黏膜屏障功能下降,肠内细菌和内毒素异位,经门静脉回流至体循环,引起全身性感染-脓毒症。因此,准确实施液体复苏是预防肠道内源性感染的重要措施。即在手术止血前的“限制性液体复苏”下控制出血后,应及时执行“延迟性复苏”补足血容量,避免长时间低灌流带来的缺血性损害[1,26]。

5.2术后尽早实施肠内营养,保护肠黏膜屏障功能 全肠外营养长期使用,是肠黏膜屏障功能下降的另一重要原因。术后早期全肠外营养时,营养液中应加谷氨酰胺以维护肠黏膜; 一旦肠功能恢复,尽早经肠内营养。胰、十二指肠损伤忌胃内营养的患者,一方面置胃管引出胃液以减少胰腺的胃相分泌,同时置鼻肠管入空肠,盲插困难时用内镜引导; 经空肠营养不增加胰液分泌。笔者提出“胃造口双管法”用在胰、十二指肠损伤,在胃前壁作2个造口放置十二指肠减压管和空肠营养管,避免了传统空肠造口拔管后狭窄、梗阻等并发症。

5.3预防性使用抗生素 如前所述,失血性休克后肠道内源性感染易发生。因此,虽无胃肠破裂但曾有失血性休克的患者,仍应预防性使用抗生素。笔者建议协同使用甲硝唑与广谱抗生素静脉滴注3d; 用药前后常规血培养监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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