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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歌》的文本结构

2014-03-12李博宇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哈尔滨150025

名作欣赏 2014年5期
关键词:回环革命结构

⊙李博宇[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 哈尔滨 150025]

作 者:李博宇,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

郭小川于1975年创作的《秋歌》是压抑时代的心灵之音。迷雾般的思想闪光,矛盾重重的内心困惑于诗行中时隐时现。诗人在荒谬的现实中纠结着、思考着,极力寻求曾赋予他生命意义的精神信仰、情感寄托。从文本结构出发,我们可以看到在诗人颠簸起伏的创作生涯中,他的这首政治抒情诗与他以往单一的颂歌相比有很大的差异。颇显沉重的思考与显现坚定意志的真挚抒情融为一体,在思想感情传达与章节结构上协调统一,体现了20世纪50—70年代政治抒情诗惯用的“回环式”结构范式。

一、“小我”的自省

“小我”是感时应物的兴起,又是铺陈抒情的缘由,也是回环的开始。“不止一次了,清爽的秋风把我从昏睡中吹醒;不止一次了,节日的礼花点燃起我心中的火种。”从睡梦中醒来代表“昏睡”的结束,将心中的火种“点燃”意味着一种开始。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中国正面临着一个时代的转折。这转折里蕴含着对过去的告别,对未来的向往,诗人就是在这种文化语境中敏锐地感受着时代风云的变幻。“我曾有过迷乱的时刻,于今一想,顿感阵阵心痛;我曾有过灰心的日子,于今一想,顿感愧悔无穷。”诗人以其独特的情感经历对现实政治进行观察和思考,这是诗人心灵和人格真实的写照。是“小我”迷惘,困惑,孤寂和惶恐的情感状态。“是战士,决不能放下武器,哪怕是一分钟;要革命,决不能止步不前,哪怕面对刀丛。”诗人通过这两句诗对自我身份进行界定,即“我”“是战士”,同时这也是对人生方向的确定,即我“要革命”。这身份的自我认定是在愧悔和憧憬的内心世界里完成的,是“小我”生存的唯一目的性。

二、“大我”的觉醒

“大我”是结构的核心,是“赋”的主体,是铺陈抒情的根本内容。“人民的乳汁把我喂大,党的双手把我育成,不是让我虚度年华,而是要我参加伟大的斗争。同志给我以温暖,亲人给我以爱情,不是让我享受清福,而是要我继续革命。”此时的“我”已经不是诗人个人主体意识的纯粹写照,其思想已经上升到理性和感性的结合,这是一个具有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大我”。“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衰老,老态龙钟;但愿我的心,还像入伍时候那样年轻。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化烟,烟气腾空;但愿它像硝烟,火药味很浓,很浓。”人格多元化,人性多层次的“战士”在时代中融入自己的思考,但却依然将个人的生命衰老和死亡赋予革命的意义。“入伍”和“火药味”指涉的是集体的共同革命。在时代背景下,“小我”到“大我”的转变即是由个人上升到集体、民族和国家,是理性与感性在矛盾冲突中寻求理想和信念的彰显。诗人以经典化的战士形象,以敏锐的内心感悟去体验个体生命和集体、历史之间的关系,这是“大我”在时代中的思想揭示。

三、“我”的回环

“清爽的秋风呵,已经把我的身躯吹得飞上晴空;节日的礼花呵,已经把我的心胸烧得大火熊熊。”“晴空”是广阔的象征,天空是包容与扩大的象征,呈现出诗人胸怀、视野和精神的开阔,也是社会场景宏大的象征。宏大的背景也意味着个人意识的遮蔽,此处是诗人对个人经历、个人感受即“小我”经历的一种回避。“晴空”是对曾经一度昏睡的“我”的容纳,同时也是对一度灰心的“我”的安慰。“秋风”和“礼花”在诗的尾节对首节进行回答和呼应,形成了循环模式的时空建构,这样回环反复的结构不仅体现全诗的完整性,增强诗歌的气势,而且也暗示着诗人所处时代的历史时间观念,情感历程回归式的内在逻辑。诗人并不是完全丢弃“小我”,而是在与“大我”的融合中回归了“小我”的本真,这样的回归并非回到原点,而是升华后的回归。“个人是渺小的,但我感到力大无穷;因为帮我带我的,是雄强勇健的亿万群众。我是愚笨的,但现在似乎已百倍聪明,因为领我教我的,是英明伟大的领袖毛泽东。”根据结构而言,“渺小”和“力大无穷”“愚笨”和“百倍聪明”形成了二元对立的范式,二元对立在诗歌的题目中也有所体现,“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又难免有“自古逢秋悲寂寥”的伤感,同样“歌曲”也分喜悦和忧伤。《秋歌》中看似的二元对立实则是情感的多元化,这背后又是历史的复杂化,这样的对立统一是“小我”和“大我”的相融合,这两个“我”的融合充满失落和挣扎。坚定的革命斗争意志和个人情感的统一是时代的需要。诗人试图在时代的裂痕中找到精神的信仰,在历史的洪流里找到情感的救赎,而他又将这信仰和救赎置于国家的话语结构和政治的文化语境之中,情感的回归成了颂歌,以示归附革命的忠诚。可见诗人自我并没有摆脱历史性记忆的纠缠。这是两个“我”最大限度地融合之后对其回归的遮蔽,可见当时知识分子文化心态的复杂性和矛盾性。

诗歌的文本结构是内容的支撑,是情感的依托,是思想的体现。循环模式的文本结构是单一化的结构范式,全诗通过“小我”的个人感伤情怀到“大我”的人生定位,最终发展到“小我”和“大我”的融合与回归,诗人采用这样的模式也可以看出他极力将诗歌和个人融入时代大环境里的创作定式。这首政治抒情诗里融合了个人的理念,内心的感受,诗性的领悟以及政治的要求。在个人选择和时代裂痕的冲突下,诗人并没有回避对生命的感受和独立的思考,真实地表达了个人及时代的情绪。其中个人的情绪在今天看来可能是最具价值意义的内容,也是具有超越性的内容。正如谢冕所说:“郭小川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他对他所亲历的现实生活以及特定的时代精神的独特把握,和同时代的诗人相比,还在于他具有更大的超越性。”斯言诚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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