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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官”不如“坐官”

2014-03-10房向东

华声 2014年3期
关键词:阿Q政绩饥饿

房向东

中国的事情是很无奈的。先前,一当了官,能上不能下,终身制。这毛病很多,其中重要一条,就是堵了后来者的路,不利于事业的发展。于是,改革,领导干部的任期有了限定,你只能干一届,最多两届。应该说,这是一大进步。

可是,问题又来了。你方唱罢我登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时间就是那么三五年,或是八九年,时不我待,只争朝夕啊!于是,这一任上马了,立即圈地,搞一个什么园区;另一任开始了,还是圈地,搞一个什么基地;再一任又来了,在江的两岸大开发……这么三五任过了,新来的似乎无处下手了,怎么办?好办,拆了旧的,重新来过,有的还不旧,刚刚盖好的学校,还没开学哩,也拆,立刻就拆!

鲁迅在《谈金圣叹》一文中说:“百姓固然怕‘流寇,也很怕‘流官。记得民元革命以后,我在故乡,不知怎地县知事常常调换了。每一调换,农民们便愁苦着相告道:‘怎么好呢?又换了一只空肚鸭来了!他们虽然至今不知道‘欲壑难填的古训,却很明白‘成则为王,败则为贼的成语,贼者,流着之王;王者,不流之贼也,要说得简单一点,那就是‘坐寇。”

“流寇”“坐寇”之类,我们略过不表,鲁迅由“流寇”生发出“流官”,却颇值得玩味。“流官”,像饿着肚皮的鸭子,他刚吃饱,又要走了;新来的,又是饿肚子,接着抢,搜刮民脂民膏,没有了时。鲁迅还说过大意如此的话:阿Q如果革命成功了,他比赵太爷和“假洋鬼子”之类更能抢。阿Q不是想要什么就是什么、想跟谁困觉就跟谁困觉吗?活生生一只饿极的鸭子。

如此,倒不如让这些“流官”变成“坐官”,他吃饱了,也许不接着抢了,也比三五年甚至更短的时间“流”一下的要好。

当下,官员们是另一种饥饿的鸭子,那就是“政绩饥饿”。你前任在这座城市留下了丰碑,比如修了机场,我如果不修更大的机场,我还混不混了?至于在出政绩的过程中,像刘志军一样顺便抢些碎银子,也只是偶尔为之,“中国腐败分子是极少数,不到万分之一,几乎等于零”,刘志军完全是一个偶然现象!雷政富工作累了,像阿Q要与吴妈困觉一样与赵小妹困觉,这也只是“极少数极少数”。

总而言之,不断地“流”,不断有“政绩饥饿”,就得不断地折腾。

那么,回到过去,回到“坐官”时代,废除任职年限,再行终身制?不言而喻,“开历史倒车是没有出路的”。真是难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其实呢,问题也简单,就是选举与提拔的问题。不论“坐官”、“流官”,谁让他当官,他为谁负责。选举者,是大众选出来,举起来的,他当然要对大众负责;提拔者,又是提又是拔,力气都来自上头,他也只能为上头服务,上头需要政绩,而且需要短时间内出政绩,他只能这样玩命;上头自己虽然极廉洁,但他的亲友们需要项目,他只能把项目包给上头悄悄指定的人,如此这般。

选举是大众授权,是权力的大众化,也就是权力的公有化,所谓“公权力”是也;提拔是上头授权,是权力的上有化,上头不是抽象的,通常情况下是具体的个人,权力的上有化,实际上经常造成权力的私有化。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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