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智

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机理研究

刘睿智

对企业基因的表达与调控机理的研究是企业基因理论的核心问题，相关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而这也是在确定了企业基因模型结构的基础上探索其如何作用于企业成长的关键。因此尝试对现有文献中提出的基因表达过程中的关键作用物质、转录与翻译过程进行界定和重构，即通过比照生命体基因表达与调控过程，对企业DNA、企业RNA、企业功能蛋白质进行合理的定义，并从自组织和知识管理的角度重构企业基因的转录、翻译过程，同时增加了对基因表达过程起到重要调节作用的企业基因表达的调控过程的构建。研究结果提出了比较完整的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研究的思路，并得出企业应在遗传信息表达过程中提高资源动态配置效率和知识管理效率、注意发挥企业家的调节作用以促进企业有序成长进而增强企业生存能力的结论，这为企业基因理论的研究开辟了新的路径。

企业基因表达； 企业基因调控； 自组织过程； 知识管理

企业成长问题一直是管理理论学界和企业界共同关注的焦点，人们从最优规模调整机制、契约集合*Stigler. G. J.，"The Division of Labor is limited by the Extent of the Market"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1951，(59)： pp. 185-193.② R. H. Coase. ，"The Nature of the Firm"， Economics，New Series，1937，4(16)： pp. 386-405.、资源集合体(Penrose)*伊迪丝·彭罗斯：《企业成长理论》，赵晓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36-46页。、复杂适应系统、具有生命周期(Greiner，1972)*Greiner, L.E.，"Evolution and revolution as organizations grow"，Harvard Business Review，1972，50(4)： pp. 37-46.个体、系统动力学(Senge，1990)*彼得·圣吉：《第五项修炼》，郭进隆译，上海：上海三联出版社，1997年，第100-140页。等多个角度，经历了非生命体、有生命的物体的演化历程对企业的本质有了逐步深入的了解，但对企业能够有序地实现自身多项功能并持续成长的内在机理却一直没能做出很好的解答。随着生命科学和仿生学被引入企业成长理论的研究，人们更进一步认识到企业具备“生命性”的特质，而基因科学的发展使学者们得以从动态的、复杂的视角更加精细地了解企业、解构企业成长本质。在企业存在双链四碱基基因模型的前提下(张玉明等，2013)*张玉明、段升森：《创新型中小企业基因结构模型实证研究》，《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这套“遗传物质”决定了企业的结构和功能，同时也意味着企业的成长存在基因的表达和调控机制。表达与调控机制是中心法则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学者对企业中心法则进行研究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肯定了这种机制的存在；但是鉴于不同学派对企业基因定义的限定，制约了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机制研究思路的拓展。本文运用自组织、知识管理等理论，尝试构建完整的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机制，从而解释企业实现有序成长和产生差异性的原因，并提出提高企业持续成长能力的对策建议。

一、文献回顾：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机理研究现状与不足

对企业基因理论的相关文献梳理发现企业基因的定义和模型的构建在企业基因的研究中占据了较大的比重，但除此之外已经有学者开始尝试分析企业的基因表达过程并试图揭示企业内部遗传信息的传递途径和最终功能的实现路径，这些成果为研究的展开奠定了基础。

企业DNA是企业基因复制的基础(李钢，2007)*李钢：《基于企业基因视角的企业演化机制研究》，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4-5页。，基因的复制是基因中心法则的基础功能，故可以认为企业DNA是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过程中的基础物质；多位学者的研究都提出了RNA、蛋白质的概念(包兴海，2006；李欲晓，2007等)*包兴海、姚洪兴：《一类经济系统生命体模型的建立与系统分析》，《复杂系统与复杂性科学》2006年第1期。*李欲晓：《企业遗传基因的性质、结构与功能》，《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这都证明了学者们普遍赞同企业的基因表达过程与生命体基因表达过程具有相似的物质基础这个观点，即具备DNA、RNA和蛋白质三种关键物质，这些研究的结论奠定了对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研究的基础。李宝山(2005)*李宝山、廉勇：《从丰田的案例研究企业管理DNA系统》，《兰州学刊》2005年第5期。从丰田案例分析出发构建了企业管理基因体系，并认为管理基因决定了企业的“管理性状”，这是企业相互之间相区别的独有特征，这种认识建立了基因与性状之间的关系，是对企业基因表达过程较为直观的表述。李贤柏(2006)*李贤柏：《企业DNA 理论模式的研究价值》，《重庆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6年第6期。较早提出了企业也有类似于中心法则的作用规律存在，他构建了企业DNA、技术(RNA)、产品(蛋白质)三者在内的企业中心法则模型，并指出企业遗传信息的传递是一个完全循环的过程，最后构建了遗传信息在产品、技术、企业DNA之间的14条传递路径，体现了作者对于技术和最终产品的关注；李欲晓(2007)提出了活力基的概念，并将企业中心法则定义为“工作团队->活力基->企业生命特征”的过程，以企业团队体现遗传信息的存储并以活力基为RNA引出企业遗传信息最终的目的是引导企业呈现各种生命特征观点；王丽娟(2009)*王丽娟：《基于基因表达视角的企业文化》，《经济管理》2009年第5期。在企业文化的作用基础上建立分析框架，将中心法则定义为“文化要素→惯例行为→能力(绩效)”的超循环过程，从而构建文化决定企业能力的企业基因表达模型，突出了企业文化学派认为文化是企业遗传信息根源的观点；张玉明等(2013)*张玉明、张会荣：《企业成长文化基因模型构建》，《东岳论丛》2013年第3期。、许彦华(2013)*许彦华：《企业文化基因的理论证成研究》，《求是学刊》2013年第2期。也对文化基因的表达进行了描述，认为文化基因的表达过程使得企业的精神代际传承，并最大限度使企业创立和存在的初衷得到保留；不少学者根据自己的理解创造性地定义了企业基因中心法则，例如有将基因表达机制表述为工作团队(DNA)->企业(生命分子)的两阶段过程(包兴海，2006)，也有将基因复制定义为企业的“做”的程序(潘超平，2007)*潘超平、傅贤治：《中小企业成长的遗传与变异过程》，《华东经济管理》2007年第8期。的基因模型，并且将企业基因复制认为是对原有管理的延续，DNA的翻译是企业的经营活动而蛋白质则是创新；刘晔等(2007)*刘晔、阎淑敏：《企业能力的基因表达及其进化机制》，《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以企业能力为核心提出了基因作用机理模型，过程为企业基因在理念层面上作用于企业文化，而企业文化决定企业的心理状态，从而表现为企业的个体差异；韩涛(2009)*韩涛、李从东：《企业知识理论视角下的企业进化及其机制研究》，《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从企业得以构建和运行的惯例视角将企业惯例的延续描述为通过学习效应实现传递的过程，企业通过这样的过程实现惯例的扩散和保留，这样的过程是企业的遗传过程，即遗传信息的传递过程；金占明等(2011)*金占明、杨鑫：《从基因到绩效——管理研究的路径解析》，《科研管理》2011年第6期。从个人DNA和企业DNA两个层面对企业基因进行了研究，构建了组织中的个体DNA态度行为最终结果的企业基因作用路径，这是仿照人类基因传导路径确定的最终影响企业成长绩效的基因作用路径。

从文献回顾来看，企业具有基因以及中心法则已经成为学者们的共识，不同学者以本学派核心理念为企业基因并构建中心法则，展示了企业内部遗传信息的传递途径，然后将企业的产品或者绩效作为企业的基因表达最终输出产物，反映了当前研究联系实际、学派区分的显著特点。但现有研究存在以下可拓展之处。

第一，缺乏对企业DNA、RNA和蛋白质三种物质的清晰的、完整的界定。科学界定企业基因模型(张玉明等，2013)*张玉明、段升森：《创新型中小企业基因结构模型实证研究》，《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是研究企业基因中心法则的重要前提，而对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机理研究的关键在于对企业基因在中心法则作用过程当中DNA、RNA和蛋白质三种核心要素及其功能进行定义，这是企业基因中心法则的物质基础。目前的研究成果中存在对三种物质的界定，但并不全面，部分成果缺少对其中重要的中间环节RNA的定义，还有的研究成果将对三种物质的定义指向企业的某一项特定职能例如技术开发、产品生产，或者依据自己所依托的基因研究学派将三种基础物质与学派的核心理念相结合，具有一定的局限性，缺乏对遗传物质的信息丰富性的体现，较难为中心法则三种作用机制的研究和展开提供基础。

第二，缺乏对企业中心法则三种核心机制的深入探讨。生物学意义上的中心法则是由以基因为载体的DNA解开双螺旋并转录形成承载遗传信息的单链RNA、单链RNA翻译并指导生物体内功能蛋白质的形成以及基因表达的调控三种机制紧密对接构成的，这个过程保证了遗传信息完整、准确地进行传递，确保生命体的顺利成长。对于企业来说，企业基因上包含企业的遗传信息，需要一种严谨的传递过程确保遗传信息有序、准确地表达，从而指导企业的成长，这种机制就是企业基因的转录、翻译和调控机制。但是目前对于中心法则三种机制的研究并不完善：首先，忽略RNA的存在便无法对转录和翻译两个过程进行描述；其次，忽略了中心法则中的基因调控机制，这一机制能够使基因在正确的时间按照合理的顺序得到表达，对于企业来说就是在各种内外因素的作用下调节遗传信息传递顺序和速度的过程。三种核心机制的表述不完整或者不深入限制了对企业遗传信息传递途径的完整阐述，无法清晰地理顺企业基因作用机理的实质。

第三，缺乏对企业具有“生命人性”的思考。企业中心法则的构建应该建立在企业是具有“生命人性”的组织基础上。企业不同于普通生命体，自身的基本构成单位不是细胞，而是能够自我考虑、具有智慧的个体——人，这使得企业基因在作用过程当中离不开人的作用，而根据对三大遗传物质、三个重点过程的探讨与研究，企业的人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是遗传信息的供体同时也是受体，有了人的中介作用，才使得企业蕴含的遗传信息在企业成长过程当中得以传承。

上述基因表达与调控机制研究过程当中取得的成果以及存在的研究空间为本文研究的展开提供了基础和思路。生物学意义上的中心法则展示了生物体所包含的基因上的遗传信息如何进行传递，并且指导生物体的各种功能蛋白质的合成，在这个过程当中，最重要的是厘清遗传信息传递的途径和最终控制功能蛋白质形成的机制。同样对于企业来说，存在基因结构的前提下，“企业基因”当中包含的遗传信息及其传递过程以及这些遗传信息如何控制企业每一项具体职能的开展成为研究企业基因中心法则作用的关键。因此，下文提出了从基因角度构建企业成长的路径，并应用自组织理论和知识管理理论结合企业基因的“生命人性”特点对企业的基因表达和调控过程进行了分析，主要根据企业基因中心法则作用的全过程的三个层次构建基因表达与调控过程的新机理。

二、企业中心法则中DNA、RNA和蛋白质的界定

生物学中心法则包含基因转录形成RNA、RNA翻译形成蛋白质两个主要过程，在这个过程中，DNA、RNA和蛋白质是三大主体物质，DNA是遗传信息的载体，RNA是遗传信息的转运使，而蛋白质是最终形成的功能物质，三者共同构成了中心法则的物质基础。因此，要研究企业基因表达与调控机理，需要首先对企业基因中心法则当中的三种核心物质是什么进行界定，并在定义的过程中兼顾其功能实现的方式，以避免对三种物质的定义过于侧重企业经营管理的某一方面而失去对三种物质基础作用的考虑。

(一) 遗传信息根源——企业DNA的界定

DNA是生命遗传物质的载体，由A(腺嘌呤)T(胸腺嘧啶)G(鸟嘌呤)C(胞嘧啶)四种碱基按照不同排列顺序决定脱氧核糖核酸双链，其中包含了指导其成长和进化的遗传信息。对于企业来说，企业基因的DNA便是企业隐含的遗传信息的虚拟载体，对照生命体的基因结构，企业DNA应该被认为是一种具有典型的双链四碱基结构的体系。因此，对企业DNA的界定应该以确定双链四碱基及其相互之间的联系为主旨。企业DNA模型决定企业最终的结构功能，因此它的构建应该通过严谨的企业实际数据实证决定，从而甄别影响企业成长的真正要素。刘睿智(2014)*刘睿智：《国内企业基因模型构建研究：以创新型中小企业为例》，《中国海洋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3期。提出了构建企业基因模型的思路，即首先构建企业成长要素池，其次实证甄别基因要素，最后结合理论分析构建DNA模型的三个主要步骤。根据上述步骤，结合企业实际数据*数据来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基于企业基因的创新型中小企业成长研究”(11BJY078)。进行分析后可以得到企业DNA是以知识和资本为双链，以企业家、技术、制度和产品为四个碱基构成的遗传物质。知识和资本是贯穿企业生产、经营活动始终的两大关键性要素，知识可以是企业内部所有资源的体现，包含隐性知识和显性知识，而企业拥有的资源又最终以资本形式体现，知识和资本表现为互补的双链，相互转化，这符合DNA双链互补的原则；企业家、技术、制度和产品构成企业四个碱基是企业成长过程中的重要因素，是企业内部知识和资本的具体表现形式，因此不同的企业当中这四种要素以不同的顺序排列构成了包含不同遗传信息的知识和资本双链结构。这六种要素构成的双链四碱基构造包含的企业碱基要素排列组合代表了企业自身的遗传信息，不同企业间碱基要素排列组合的不同则是企业间展现出个体差异的根本原因。

(二) 密码子序列——企业RNA的界定

RNA在基因表达过程中扮演重要角色，分子生物学上RNA是DNA的转录产物，其中每三个相邻碱基决定一个密码子，通过RNA的形成实现了遗传信息从碱基排列顺序向密码子排列顺序的变化，随后由密码子指导蛋白质的合成，因此RNA是基因表达过程的中间桥梁，是传递DNA遗传信息到蛋白质的信使。从企业基因的角度来看，具备双链四碱基结构基因的企业要实现自身的成长和规模的扩大，必须要实现自身遗传信息的表达，由于知识和资本双链上的企业家、技术、产品、制度等四种碱基代表了企业成长的基本要素，要实现企业成长的最终功能，则需要一定的中介机制传递这些要素所代表的遗传信息，企业RNA——以企业DNA为模板形成由企业家、技术、产品、制度等要素组成的单链就是这样的中介机制。这里定义企业RNA上存在的由DNA碱基排列顺序决定的碱基组成中每三个要素构成的“企业密码子”将决定企业某种单位功能元的实现，制度、产品、技术以及企业家四个碱基可以根据不同的组合形成不同的密码子(如表2-1所示)，这些密码子是由企业基因的碱基组合决定的企业单位功能元，而这些单位功能元是企业功能模块的组成要素，因此，企业RNA也应该被称为是企业密码子序列。另外，企业是由高智能的人组成的人和型组织，企业密码子的形成是依靠“人”的执行作用而产生的，可以认为不论是企业的技术、制度、产品还是企业家要素，都通过“人”这一要素最终体现为企业的功能。因此，由企业基因转录形成的RNA企业密码子序列通过人的作用指导企业“功能蛋白”形成，由是企业RNA是一种以企业当中的“人”为基础传递遗传信息的遗传信息密码子组合，是一种中介机制，这体现了企业的“生命人性”特点。

表1企业密码子种类

(三)功能模块——企业蛋白质的界定

蛋白质是基因表达的最终产物，是由基因当中的遗传信息通过转录翻译形成的功能各不相同但却直接决定了生命体各项生命活动的有机大分子物质，基因结构决定了生命体的功能。类比企业来说，企业的经营和生存需要多种职能的执行，根据分子生物学的观点，实现相同功能的基因或蛋白质倾向于形成模块(Tanay，2004)*Tanay A，Sharan R，Kupiec M，Shamir R，"Revealing Modularity and Organization in the Yeast Molecular Network by Integrated of Highly Heterogeneous Genomewide Data"，PNAS，2004，101(9)： pp. 2981-2986.，在企业当中往往多种职能的执行是为了实现同一种功能，因此将企业蛋白质定义为执行相似功能的模块，即功能模块。根据对企业DNA的定义，企业遗传信息是企业形成不同功能模块即企业“蛋白质大分子”的基础，这些功能模块决定了企业的个体形态，也造就了企业之间的差异性。根据企业运营的特点，企业主要存在研究开发、商业模式、商务管理、运营管理、组织管理和财务管理等六大功能模块，分别对应企业的技术、新产品开发，商业逻辑思维的创新及管理，原料输入和产品输出从而实现利润过程，企业生产运营活动的计划、组织和控制过程，规范组织架构和分工职责以及企业资金运行流转等功能，各模块之间既相互独立又相互影响，而且不同企业的功能模块会围绕某一个核心要素为出发点形成完整的功能体系。

三、企业基因的表达机理构建

合理定义企业DNA、RNA和蛋白质后，企业基因的“转录”和“翻译”机理的确定就成为研究企业基因中心法则的关键过程。从生命科学的角度来看，基因表达已经成为从微观视角研究生命体成长本质、揭开遗传信息能够在生物体内稳定得到遗传(孙柏欣等，2008)*孙柏欣、刘长远等：《基因表达系统研究进展》，《现代农业科技》2008年第2期。的奥秘的工具，而遗传信息的传递存在严格的基因转录和翻译程序才决定了DNA当中隐含的信息能够控制生命体的健康及成长状况，在这一过程当中遗传信息并不是简单地进行了依托mRNA的传递，而是借助于生命体通过表达过程中的非线性自组织过程，将有助于生命生存的信息加以表达(张艳君等，2007)*张艳君、朱志峰等：《基因表达转录分析中内参基因的选择》，《生物化学与生物物理进展》2007年第5期。，而这也是和外部环境相适应的过程，即遗传信息的有选择性表达；此后，经过选择的适合生物生存的遗传信息通过翻译变成了蛋白质，并最终转化为结构蛋白质或者酶，组成或调节生命活动。同样对于企业来说，繁杂的“企业遗传信息”经过了“转录”和“翻译”两个企业基因表达的核心过程实现了企业隐含的遗传信息到企业实际功能执行的跨越，在企业自组织性和对自身储备的隐性知识进行管理的前提下探索这两个过程，有助于构建企业由DNA到RNA密码子序列到最终决定企业的实际功能体系的实现过程，并揭开企业基因中信息传递以及发挥作用的本质。

(一)企业基因转录机理研究

转录是基因表达的第一步，生物基因通过碱基互补配对机制，DNA上的遗传信息可以准确地传递到单链RNA上形成密码子序列，为随后进行的翻译过程做准备。对于企业来说，企业的双链四碱基结构中碱基的排列顺序代表了内隐性的遗传信息，这些遗传信息无法直接指导企业实现功能，需要转化为可以指导企业成长的中间介质，这是一个非线性的过程，具有某些自组织的特性，因此使用研究非线性过程的自组织理论来解释企业的基因转录过程就显得很有必要。

自组织系统具有目标性，这个目标是内生的或者组织在演化过程中自发产生的(何国祥，1988)*何国祥：《自组织原理与现代管理学方法》，《中国软科学》1988年第4期。，企业转录过程的目的就在于将隐含的遗传信息“概念化”(如图1所示)，变成可以执行的功能单位元，这一过程是通过形成多种企业密码子来实现的。自组织系统具有开放性、远离平衡态、涨落和非线性四个特征，而企业基因转录过程就具有这四个特性，可以从自组织的角度分析这个过程。首先，自组织系统的开放性需要系统不断从外界实收负熵，降低内部的无序性，企业原有的遗传信息无法直接指导企业的功能实现，从实现企业功能的角度来说处于无序状态，遗传信息向密码子的转变，可以“概念化”形成可执行的单位功能元，即企业密码子，增加了企业的信息量，使企业从无序向有序状态演化，另外对于企业来说，需要不断地从外界输入物质和能量(高政利等，2008)*高政利、欧阳文和、李坚飞、杜炎：《自组织发展观：中小公司治理模式研究》，《南开管理评论》2008年第1期。，从而促使原始遗传信息向更高一级的密码子转变，这是企业密码子产生的动力，在存在原始遗传信息后，经过吸收外界的信息、物质等，降低企业内部的无序性，将原始的遗传信息转化为密码子，从而为下一步引导企业功能的实现奠定基础。第二，远离平衡态，平衡状态的组织内部差异性很小，只能向熵增的方向演化，不可能产生有序的状态，而内部的差异性体现在内部资源的配置上(刘国岩等，2009)*刘国岩、池仁勇：《创新型大企业的自组织机理研究》，《科技管理研究》2009年第10期。，只有要素之间产生协同作用，才能使微小涨落放大，从而实现新的有序，从企业基因转录的角度来说，企业密码子的形成过程伴随着对企业内部资源的配置，从密码子的种类来看，每种密码子对应的资源的需求不同，这种资源的不均衡配置提高了内部的差异化，可以保证转录过程远离平衡态，从而实现更高级的有序。第三，涨落和非线性，企业发展的直接动力是内部的涨落，由于涨落的存在，企业内部某些子系统“涨”、“起”，从而在获取资源上取得优势，而另一些子系统“落”、“伏”，在获取资源上处于劣势(徐全军，2003)*徐全军：《企业理论新探： 企业自组织理论》，《南开管理评论》2003年第3期。，涨落会驱动系统从一种状态变化为另一种新的状态，发生质的变化，对于企业来说，内部的遗传信息转化为密码子的过程就是一种涨落，遗传信息根据企业成长的需求经过调控会表现出选择性表达，具体表现为某些功能的顺序实现，这依赖于子系统的涨落，这也是由内部资源分配决定的。可以这样描述创新型中小企业基因“转录”过程：在自组织机理的作用下，企业的基因含有的隐性遗传信息，在企业基因表达调控作用(包括企业内部条件和外部环境的刺激)下，选择性的外显化为企业密码子序列，这一过程可称为企业基因的“概念化”过程。

图1 企业基因的概念化过程

(二)企业基因翻译机理研究

翻译是遗传信息传递的最后一步，生命体基因中的遗传信息转录形成的RNA包含密码子序列，密码子是相邻的决定氨基酸的碱基组合，tRNA会携带氨基酸到核糖体与密码子匹配完成肽链合成，后经过加工肽链最终形成具有生物活性的蛋白质，遗传信息就完成了向具有既定氨基酸序列的蛋白质转化的过程，不同蛋白质执行一定的功能，就使生命体表现出特定的生命特征。企业基因双链四碱基中包含的遗传信息具有内隐性，经过转录过程“概念化”为企业RNA，遗传信息以企业密码子的形式存在，企业密码子是决定企业功能执行的单位功能元，这些单位功能元有一定的排列组合顺序，最终通过人的执行作用决定企业的功能模块，即企业功能模块的形成才能真正将企业的隐性的遗传信息外显化，将其定义为密码子的具体化过程(如图2所示)，这样实现了虚拟信息向真实功能的转化，也就解释了企业的成长的根本原因。在翻译的过程当中，企业密码子序列当中存在的密码子将决定企业功能模块的单位组成的组合和数量，正如同蛋白质分子当中的氨基酸的数量和组合决定了蛋白质的不同功能一样，前文所述企业的不同密码子代表了企业不同的功能单位，他们是企业“蛋白质”的“氨基酸”单位，这些氨基酸的比例不同、数量不同代表了企业对于某种功能细节的重视程度或者战略安排不同，而这些不同的战略安排就体现了暗含在企业基因当中的不同企业之间的初始差异。因此，企业基因中心法则的翻译过程具体化了企业的经营理念、战略规划等虚拟的企业方针，最终形成了完成企业目标、使命、远景等的企业最终功能，并借由不同模块当中细节功能的数量、组合不同展现了不同企业的成长性差异。

图2 企业密码子序列具体化过程

生命体的蛋白质形成后会构成几大功能体系掌管不同的职能，而不同的职能为了生命体的健康成长互相配合，构成一个整体。而企业DNA所隐含的遗传信息通过“转录”和“翻译”即概念化和具体化过程，最终转化为企业蛋白质即功能模块，功能模块并不能单独发挥作用，而是互相配合，以一定的顺序在企业的成长和发展中构成功能体系。企业发展的动力在于创新，而企业的研究开发、商业模式、商务管理、运营管理、组织管理和财务管理等六大功能模块是每个企业正常运行所必须的功能，其具体内涵为：研究开发是与新技术、新工艺、新知识、新产品开发以及新服务提供有关的全部创新活动的组合；商业模式是一种技术之外的企业用来盈利的商业逻辑思维，企业通过商业模式创新为顾客创造价值、开拓市场、建立合作网络、交付价值以及获得创新利润；商务管理，所有研究开发、商业模式创新功能的利润实现机制，掌握价值链的实现；运营管理确保与企业产品生产、制造和创新服务等各项活动的顺利实现；组织管理功能使用计划、组织、领导和控制等手段合理配置、协调、整合、使用企业的各种知识资源；财务管理功能提高对企业内部资金运转进行控制力度，便于企业更好地开展融资、投资、资金回收等活动。由此可见，六个模块功能各不相同，但却互相依存，围绕着企业创新的核心功能共同作用，最终形成企业获得核心竞争力的创新体系。持续创新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主要来源，六大功能模块在进行企业生命活动过程中无不围绕“创新”这一主题，随着创新活动的进行，企业内部形成了良好的创新文化氛围，并且取得技术、产品、商业模式等方面的持续性创新成果，而获得的源源不断的创新收益则保证了创新资金的积累和后续创新活动的正常进行。创新功能体系的构建说明了企业遗传信息经过中心法则的作用最终形成功能蛋白质之后如何构成围绕统一目标运行的功能整体，这是企业基因转录和翻译形成的最终产物(如图2所示)，也是基因表达过程的最后一个环节。

(三)“企业家”要素在企业基因表达中的作用分析

在企业基因的表达当中，企业家作为一种独特的碱基，在企业基因的转录和翻译过程中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高阶理论(Hambrick，1984；张玉明等，2013)*Hambrick. D. C，Mason. P. A. ，Upper Echelons，"The Organization as a Reflection of its Top Managers"，Academy of Management Review，1984(9)： pp. 193-206.*张玉明、刘睿智：《中小企业家人口背景特征及其生存状态的实证研究》，《东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6期。证实了企业家作为一种特殊资源能够利用其潜在的认知模式影响企业的战略选择和成长性，因此可以认为企业家是企业基因表达过程实现的重要环节，企业家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体现了企业基因在作用过程当中的“生命人性”，而从企业家本身发起的创新对企业基因表达产生的创新功能体系具有直接影响。

第一，企业家是企业当中居于领导地位的主导者(张玉明等，2011)*张玉明等：《中国中小上市公司成长报告2010：企业家与企业成长》，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11年，第6页。，尤其在中小型企业当中，企业家往往就是企业的创始人和实际控制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企业家本身具有的理念、能力、资源、观念等作为企业家的“企业遗传信息”占据了企业遗传基因的重要比例。

第二，企业家是企业基因转录形成密码子过程的重要基础。从第二节企业密码子的构建来看，企业家、制度、技术和产品四个碱基构成的密码子主要实现的功能包括创新、财务管理、企业运营、市场开拓、企业家管理等，而这些功能的实现需要企业家的参与和引导，根据前文分析，企业的遗传信息在 “概念化”过程中吸收外界的信息，降低系统的无序性，这有赖于企业家对外界不同信息的采集和内化，在这个过程中，企业家的创新行为表现在对新信息的收集以及相对应地对企业内部遗传信息的重新组合，同时也表现在对于内部有限资源的重新配置，并将战略资源集中到需要创新突破的方面以使企业达到新的平衡状态，实现企业基因的选择性表达。

第三，企业家的创新决定了企业基因翻译形成的创新功能模块体系当中不同模块的作用。依据对企业RNA的定义，“人”作为传递遗传信息的重要中介机制，在从企业密码子到蛋白质的翻译过程当中，发挥着非常重要。在此过程中，企业的生命人性特征体现在两个方面：企业当中的人力资源通过学习机制接受企业的遗传信息，并根据企业密码子的形式按照密码子内含的隐性信息重新对企业内部的物质、信息、知识等资源进行重组，通过人的执行实现不同的功能，即完成企业密码子到功能蛋白质的具体化过程——翻译；而在企业具体功能的实现过程中，企业家的创新提供了两种作用，通过企业家的创新可以最终实现各个功能模块的资源配置，因为企业家拥有企业资源的最终调动和配置权限，借助从外界吸收新的信息并结合外部环境优化资源的配置决定了企业在不同时期的功能实现的重要性排序，此外企业家还拥有协调各功能模块的相互作用的关系，例如在研发新产品的过程中，企业家将可能会以企业的研究开发、财务管理模块为重，同时结合运营、组织管理的支持作用，促使企业完成创新开发活动的完成。通过上述分析可以认为，企业家的创新促成了企业内部以人为中介机制的企业基因的翻译过程的实现，同时改善翻译最终产物企业功能模块体系的作用效果。

四、企业基因表达的调控机理构建

根据生物学的原理，包含大量遗传信息的真核生物在所有细胞当中只有一套遗传信息，但是却通过转录、翻译形成了由不同功能的蛋白质构成的生命体系，这是因为在生物体内部除了遗传信息的转录和翻译之外，还存在遗传信息的内部调控机制，这一过程被称为基因的表达调控(Wilson et al.，2007)*Wilson. C.J.，Zhan, H.，Swint-Kruse. L，"The Lactose Repressor System: Paradigms for Regulation, Allosteric Behavior and Protein Folding"，Cellular and Molecular Life Science，2007，64(1)： pp. 3-16.。在分子生物学的研究领域，基因表达调控机制的研究已经是一个热门课题，通过基因调控机制的研究，可以了解生物体的成长和发展规律、形态结构特征以及生物学功能，由此可以揭开基因表达的奥秘。对于真核生物来说，激素水平、发展阶段是基因表达的主要调控手段，而生物体内的调控主要从转录、mRNA加工、翻译三个方面得到体现，调控过程控制蛋白质的合成种类、速度，促进本体功能向高级有序方向演化，最终完成生物成长的“目标”，即各项生命机能的准确、有序形成以及互相配合，整个过程体现了生命体的自组织性和可控性。

企业也是一种自组织的复杂系统，其内部所隐含的遗传信息的传递过程也并不是简单地通过隐含的遗传信息概念化和具体化就可以完成，如同真核生物一样，企业的基因表达调节手段也主要以内部的“激素”和企业所处的“生命阶段”为主。企业是一种藉由企业内部“人”的个体智慧和集体智慧共同完成成长的“生命人性”组织，是多种功能的复杂组合体，企业各项功能能够按照特定的顺序实现，并且企业在不同的成长阶段、不同的环境当中表现出不同的成长状态，说明企业内部一定存在某种机制，能够调节遗传信息的表达顺序、程度，从而控制企业的整体生存，这就是企业内部的基因表达调控机制。企业基因可以通过转录、翻译形成六大功能模块，每一个功能模块来源于企业的全部遗传信息，都是企业成长所必须的，但是，不同的企业在发展和成长过程当中不同阶段侧重的功能有所不同，这是由于受到外界环境及内部条件的影响，可能导致基因选择性表达，进而在模块的功能种类、性质、有效性等方面产生差异，从而使相同的企业遗传信息经过选择产生不同功能模块，并形成不同功能之间的相互协调、相互补充，使企业能够正常运营，以及不同企业在执行相同的生命活动时表现出差异。在这个过程当中，参照真核生物基因调控过程，企业基因最重要的调控过程包括转录过程中的调控和翻译过程当中的调控。

(一)基因转录水平的调控

Britten和Davidson在1969年提出了Britten-Davidson模型解释了单拷贝基因转录的调控模型，认为基因上具有传感基因，并能够产生传感蛋白，外来信号分子与传感蛋白结合形成复合物，作用于相邻的综合基因组指导激活因子的产生，由激活因子来激活基因当中的不同基因序列的表达，从而控制产生不同功能蛋白质的遗传信息开始转录。由此可见，转录并非遗传信息的完全表达，而是存在一定的启动机制，这种启动作用是由信号分子与基因本身相结合的“激活因子”来实现的。类比生命体的基因转录调控过程，企业也存在这样的机制。

首先，所有的遗传信息不可能在同一时间表达，根据企业基因的模型界定，企业的遗传信息是由企业家、技术、制度、产品四种碱基要素在知识和资本双链上按照不同顺序排列形成的，知识和资本作为互补双联存在相互转化关系，知识作为企业的重要资源，不仅包含了传统意义上的知识，更重要的是包含了企业内部隐藏的隐性知识，因此，对于企业遗传信息的表达的调控可以认为是对企业进行的知识管理。对企业所拥有的知识进行管理决定了“激活因子”的信号分子的类型和所在，正如同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在不同时期需要掌握不同的知识，有了知识管理和因此形成的“激活因子”，企业遗传物质中包含的遗传信息才能够根据需求进行选择性的转录，这是企业基因转录水平上的调控。

其次，从企业运营角度分析，企业需要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物质、能量和信息的交换，并与外部环境发生着各种交互作用关系，但在生命周期的不同发展阶段，企业所面临的内外环境会有所区别，这成为转录调控的一个驱动因素。企业的运营是一个协同演化整合过程，期间伴随企业生命周期的更替*饶志明：《新媒体艺术的社交性互动形式研究》，《华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3期。。为了应对生命周期性变化所带来的内外要素变化，企业的智能主体做出适当的决策来不断地修正自身行动，通过资源配置达到让不同的企业功能表达以适应变化，这是通过企业内部的“人”做出的决策并且由执行人将其付诸实践的调控行为。从自组织的角度来看，这个过程也是一种涨落，是由于某些驱动因素导致的子系统在人为控制下获取资源的不均衡而导致的偏离平衡态的状态，这种涨落的差异将导致企业向更高层次的有序发展，即企业通过表达调控控制DNA转化为RNA的起始点从而决定哪些功能进行表达而控制企业职能的实现。从知识管理的角度分析，转录过程的调控也是对知识的管理过程，企业知识管理的关键是对知识迁移模式的管理，即对显性知识与隐性知识互相转化的管理(彭岚，2011)*彭岚：《企业知识管理及关键成功要素分析》，《科技管理研究》2011年第3期。，由于知识是企业DNA双链结构中的其中一条，表明企业的遗传信息也蕴含在其拥有的隐性知识当中，管理知识从隐性向显性的转化过程决定了企业哪一部分知识将被先行转化成外显性的知识，从而决定企业的功能和性状。但不管从子系统涨落还是对企业隐性知识的知识管理，企业转录过程调控都需要智能主体对企业基因要素资源进行重新收集、整合、配置和管理，从而确定企业短期内能够适应内外部变化的策略，也即决定企业在特定情境下能够被“概念化”为企业密码子的遗传信息。

(二)基因翻译阶段的调控

生物学意义上的翻译阶段调控包含了三个主要阶段，即蛋白质合成速率的调控、mRNA的识别和激素调节，在整个翻译过程中，mRNA上含有的帽子信息决定了翻译的速度和活性。在企业基因具体化过程中，企业基因概念化过程生成的产物——企业密码子序列，虽已为基因表达的转录调控作用的产物，但仍有部分企业RNA不符合现阶段企业特征，且具体化过程同样充满着复杂性和不确定性，这就决定了企业基因表达的转录后调控也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解体无效的企业密码子序列、筛选出有效的企业密码子序列、有序完成具体化过程。另一方面，企业在成长发育过程中，由于面临的问题和遇到的发展机遇不同，对企业某种职能或某种生命活动的要求和侧重点也因时因地而异，即对企业基因“翻译”的最终产物——功能模块的需求不同。因此，在终极企业密码子序列进行“翻译”的过程中，又面临着具体化过程发生的时间和翻译速率的问题，企业基因转录后调控需要根据接收的企业内部条件与外部环境的刺激，调控企业蛋白质合成的时间和速率，以满足企业在特定时刻特定生命活动的需要。另外，企业基因具体化过程形成的企业蛋白质，有时并不能满足企业现阶段生命活动的需要，当企业基因表达的转录后调控接收到这一信号后，会重新对基因要素资源进行整合、配置和管理，对新生成的企业功能模块进行修饰，生成成熟的企业功能模块，以适应创新型中小企业成长阶段的不同需要，进而为企业实现持续创新，形成核心竞争力奠定基础。

(三)“企业家”要素在调控中的作用

可以认为，企业基因表达的调控过程对于企业的生存和发展具有更重要的作用，基因表达的调控确保了全部遗传信息的有序、合理转录和翻译，从而在适当的时间、空间形成企业所需要的功能模块。在这个过程当中，“生命人性”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企业的基因表达调控过程体现了企业的自组织特点以及企业对知识的管理，企业通过“人”的智能体作用，降低了企业内部的无序状态，使得企业减少内部熵，促使企业走向高级有序。如前文分析所述，企业家的创新性在企业基因的表达调控过程中同样具有重要的作用。

首先，企业遗传信息的载体是企业所拥有的各种知识，对知识的管理产生了企业内部对不同功能模块的不同时点、不同速率的转录和翻译，从而使得企业健康有序地发展，企业家在知识管理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往往对于企业内部隐含的信息以及企业该如何转录这些信息拥有决策力，故企业家结合商业环境、宏观经济环境变化做出的商业模式创新、管理创新以及技术创新都会改变企业内部的知识储备的实现方式，进而改变转录过程中生成密码子的遗传信息数量和排列方式，实现对企业遗传的转录过程的控制。其次，企业家拥有的资源配置权决定了其在企业的资源配置过程中主导地位，而资源配置的改变是企业密码子具体化为企业功能模块的必经之途，企业家是否决定开发新的项目，实施管理变革决定了资源是否会得到重新配置。第三，作为碱基要素中的组成部分，企业家自身也是遗传信息的一种，在调控过程中可以依据自身的知识存量和对外部环境变化的把握与其他碱基要素形成互动和配合，从而最终决定对表达过程的调控路径、实现方式和可能性。

五、研究启示

对企业成长的研究已经进入运用企业基因进行精细化分析阶段，在对企业的基因结构清晰界定基础上，企业基因如何实现遗传信息的传递和对基因表达过程的调节就成为研究的重点。基因表达的重点在于遗传信息适时地表达，整个表达过程分为转录、翻译以及对这两个过程的调控，生命科学的研究已经普遍证明在这种自组织的过程当中，有用的遗传信息被一系列的机制所调整，并经由mRNA的传递形成功能蛋白质，整个过程当中体现了个体与所处环境的高度相容性和适应性，这正是企业能够适应环境、调节自身成长轨迹所需要探索的机制。对于企业来说，自身的遗传信息能够指导企业的成长，但是究竟如何配置企业资源，应该注重企业所处的时间、空间的特点，据此企业基因就可以经由涨落向高级有序方向演化，具体的来说就是对遗传信息的选择性表达，以及在整个表达过程中的调节机制，这样，企业才能够做到与外部环境需求的高度协调，企业与外部环境才能够达到“天人合一”的境地，从而促进企业的健康成长。

通过分析可以得出企业基因表达的过程是一个自组织的过程和知识管理的过程，表现为企业的内部子系统在内外部各种要素作用下、企业对掌握的隐性知识的管理下实现的远离平衡态的涨落，并且通过子系统的依次表达实现企业由无序到有序、由低级有序向高级有序演化的目的，最终实现企业的有序成长。因此，通过研究得到的管理启示主要包括以下三点。

第一，企业在成长过程当中需要强化要素配置效率，把握要素重新配置的时机。企业的基因表达过程和调控过程作为自组织的过程，都具有涨落性，子系统的涨落是根据要素的重新配置决定的。企业始终处于一个竞争激烈的、复杂多变的动态环境之中，需要不断地与外界环境进行物质、能量的交换和信息的交流，而与此同时，企业内部环境也会发生变化，这就要求企业内部的各种资源配置方式就需要相应变动(刘德胜，2011)*刘德胜：《创新型中小企业基因及其作用机理》，博士学位论文，山东大学管理学院管理科学与工程系，2011年。，提高资源的配置效率，并在合适的时候将合适的资源分配给某些企业职能，从而在适应内外部环境变化的情况下实现适当的企业内子系统涨落，促进企业有序性提高，促进企业成长。

第二，企业要加强对知识的管理。根据企业DNA的定义，知识是双链当中的重要链条，企业当中所有的机制都可以认为是对企业内部知识的管理。董小英提出“中国企业在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中， 应该从知识吸纳、知识联盟、知识整合、知识转移、知识激励、知识创新六方面来确立自身的知识优势战略”*董小英：《“知识管理”专题之一——知识管理的战略选择》，《中国经济和信息化》2003年第7期。，因此企业进行对知识的管理的过程中就应该注意获取包括企业外界环境信号(如政府政策的变更、竞争对手的新行动、市场需求的变化等)和内部信号(如各种知识资源变化、组织结构的改变、人员流动等)在内的各种企业基因要素知识，对其进行有效地传递、管理、整合和配置，最终作用于企业基因的表达过程，使其生成更具市场竞争力的功能模块，从而提高企业的成长性。

第三，重视企业家在企业基因表达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企业家是企业基因模型中的重要碱基，是四个碱基中最能使企业基因具备“生命人性”特质的一种，同时也是企业与外部环境的重要接口。企业家在企业的知识管理和资源配置等方面都具有决定性的权力以及企业家的知识吸收、储备和重构能力使得企业基因的表达和调控得以实现。但若企业家的决策过程忽略了企业的基因结构、资源基础与外部环境的关系，就会使得企业基因的表达和调控出现失衡，即在不合适的时机表达产生了不适应外部环境变化的功能，从而导致企业的成长性受损甚至进入衰退期。因此，企业在基因表达与调控过程中，应提高企业家与其他碱基要素的匹配度，并增强企业家从外部环境中吸收变革信息的能力，藉此结合企业拥有的资源和知识进行重新配置，促进企业成长性的提高。

[责任编辑：邵世友]

Study on the Mechanism of Corporate Gene Expression and Regulation

LIU Rui-zhi

(Management School,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100, P.R.China)

Research one the expression and regulation of the corporate gene is the core area in corporate gene theory, and the related research on the model of corporate gene is in its infancy which is the key to identify how corporate gene affects the growth of the corporation. As a result we tried to rebuild the definition of the key factors as well as the transcription and translation progresses of the expression of corporate gene that is carried out in the past literature. According to the mechanism of life gene, we rigorously confirm the content of corporate DNA, corporate RNA and corporate protein; then the transportation, translation and regulation progresses of corporate gene are rebuilt from the view of self-organization and knowledge management. Finally we put forward a new way to build mechanism of corporate gene expression and regulation, and give out a conclusion that enterprises should bring up the efficiency of resources allocation and knowledge management as well as the regulation effect of entrepreneurs when the corporate genetic information is expressed to boost their growth.

corporate gene expression; corporate gene regulation; self-organization process; knowledge management.

2014-03-22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基于企业基因的创新型中小企业成长研究”(11BJY078)、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我国小微企业动态发展数据库建设研究”(12AZD098)、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中国低碳自主创新模式选择与对策研究”(10YJA630211)、“基于低碳经济的中国工业可持续发展研究”(12YJC630297)、山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山东省低碳工业化的自主创新模型构建与对策研究”(ZR2012GM001)的阶段性成果。

刘睿智，山东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济南250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