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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徙

2014-03-06王思凤

知识就是力量 2014年3期
关键词:大马哈鱼加拉帕戈斯角马

王思凤

导语:辩证唯物主义中有这样一句话,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是绝对的。几万年前,远古人类走出非洲,历经人口爆发和扩张,七大洲四大洋都早已遍布人类的足迹,而直至今天,我们还在孜孜不倦地为移居地外星系而奋斗着。这,就是万物蕴藏的迁徙本能。不光是人类,动物们也是迁徙的能手,小到肉眼不见的浮游生物,大到恣意畅游的巨鲸,他们创造下的伟大旅程,不因时岁而停歇,年复一年地上演着自然界的精彩大戏。

名词解释

动物迁徙,广义上来讲,是指某种动物群体在一段时间内从一个生境迁移到另一个生境,并通过这种运动改变了原有的生活习性。所以,就迁徙周期而言,不仅包括候鸟的周期性季节性迁徙,还包括一些昆虫如蚜虫、蝗虫的非周期性迁徙(由多个世代个体完成)。就迁徙距离而言,包括鲸类跨越大洋的长距离迁徙,也包括蛙类从小溪迁移到邻近池塘的短距离迁徙。另外,就迁徙方向而言,绝大多数是水平迁徙,但也包括小部分的垂直迁徙,如浮游生物的昼沉夜浮。

鸟类——为生而飞

提及迁徙,我们首先想到的总是鸟类,那些小时候课本里学的“秋天到,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人字,一会排成一字……”,是人类最最熟悉的候鸟。一部纪录片史作《迁徙的鸟》,在短短的八十九分钟里,为我们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世界上的候鸟们如何超越时间,超越距离,完成伟大的迁徙旅程。正如电影的开场独白所讲述:“这是关于承诺的故事,一个对归来的承诺。候鸟们飞越上万英里,千辛万苦,只为了一个目的——生存。它们是为生而飞。”

Tips

鸟类的迁徙有各种队形。雁、鸭和鹤多为“人”字形,带头者善飞,而且经常替换;勺嘴鹬(Eurynorhynchus pygmeus)迁飞时则形成一种长而宽的长链;椋鸟和鹬类迁飞时队形呈紧密的闭链群,即成一个小团。有些候鸟迁飞时没有一定的队形,鸟群松散,尤其是秋季迁徙的时候,例如乌鸦和一些小型鸟;猛禽在迁飞时个体间离得很远,甚至独飞。

候鸟们春天飞回繁殖地繁育后代,秋天又带着新成员启程前往暖和的越冬地,周而复始,从未背弃诺言。世界上最小的鸟——蜂鸟,如蛾子般大小,也要扛起迁徙的承诺,小小的身躯里有着大大的能量。星蜂鸟(Stellula calliope)是北美洲最小的蜂鸟,体重仅3克,却是蜂鸟中迁徙距离最远的。它们能够从位于加拿大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加拿大西南部)的繁殖地,穿越5000多千米的距离飞到墨西哥城。雌鸟和雄鸟并不是同步启程,雄鸟不等待雌鸟,提前几个星期就开始迁徙;而雌鸟因为要照顾幼鸟,会等到幼鸟有足够的飞行能力,且自己因生育而耗尽的体力恢复时,才带领新生命们开始回归之旅。另一个伟大的旅程发生在严寒酷冷的南极。

地图:全球候鸟迁徙路线图,请美编根据版面调整地图的颜色,尽量和下面的蝴蝶迁徙路线的颜色一致。

帝企鹅(Aptenodytes forsteri),这种世界上最大、最高贵的企鹅却要经历最差的繁殖旅程。在接近-62℃下,成千上万只帝企鹅冒着暴风雪,踩在支离破碎的冰面上,成群的从南极洲北部向南部举步维艰地挪步,只是因为在南部生态环境更稳定,更适合小帝企鹅们存活。飞越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或许没有鸟类敢跟北极燕鸥(Sterna Paradisaea)抢这顶桂冠了。这种小红嘴剪刀尾的小家伙,在其长达30年的生命中,每年都要经历两次往返于地球极北(北极)和地球极南(南极)的穿越。

昆虫——追逐食物

飞行并非鸟类的专利,昆虫同样也飞出了精彩、奇幻的旅程。蝴蝶不仅仅是拥有着华丽外表的尤物,而且还是对迁徙承诺的践行者。黑脉金斑蝶(Danaus plexippus),大概是北美洲唯一一种进行长途迁徙,最熟为人知的蝴蝶。因为两个原因,一是无法抵御加拿大和美国北部的冬天,二是这种蝴蝶的幼虫几乎只以一类叫马利筋(Asclepias sp.)的毒草为食,所以黑脉金斑蝶踏上了真正意义上前仆后继的旅程。迁徙时刻,漫天的蝴蝶翩翩起飞,若能亲临,空气中必定弥散着满满的蝴蝶气息,从北美到墨西哥近4800多千米,一路上留下了美丽和惊赞。可是美丽的背后,有谁能想到这旅程竟是要依靠四个世代的蝴蝶来完成的。有飞起,有凋落;有死亡,有新生,这是用生命完成的承诺。

地图注:黑脉金斑蝶的旅程由几代共同完成

蝴蝶谷——五月岬

五月岬可以说是蝴蝶的天堂,那里栖息了105种蝴蝶。有些是常年栖息,有些则在秋天停留,它们的补给来源于一枝黄和其他秋天开花的植物。这些勇敢的蝴蝶冒险迁徙,穿越海洋到达墨西哥过冬。

小红蛱蝶:迁徙路线从墨西哥北部的沙漠开始,它们要在那里停留一年的时间,夏季则北迁到北美。

美洲虎纹凤蝶:美丽的美洲虎纹凤蝶在北美洲东部栖息过冬,初春吸食开花植物的花蜜补充能量。它们是飞行高手,在高大的树木间快速高飞。

拟斑蛱蝶:食肉鸟类都避开醒目的拟斑蛱蝶,因为它的颜色和形状模仿了鸟类不喜欢的蓝闪贝凤蝶。

黑脉金斑蝶:每年,数百万黑脉金斑蝶从北美迁徙到墨西哥的一些山区过冬,途中会在五月岬停留。

北美眼蛱蝶:多个时代的北美眼蛱蝶从墨西哥北迁到美国,夏末时再返回南方。这些美丽的蝴蝶喜欢大西洋的沙滩。

在我们惊叹于蝴蝶迁徙的美轮美奂时,另一类迁徙的昆虫可能就会让我们深恶痛绝了。蝗虫,泛指直翅目的一类昆虫,嗜食禾本科植物(水稻、小麦等),它们因食物而迁徙,劣迹斑斑。蝗虫喜欢温暖干旱的气候,所以在干旱年份,特别是极度干旱季节,蝗虫大量繁殖,种群迅速扩张,对食物的需求也呈指数般增长。小面积的觅食地已经不能满足它们日益变大的胃口,所以才开始了寻找新觅食地的旅程。在铺天盖地的蝗虫肆虐后,庄稼地也将是血本无收。

Tips:独居蝗虫和群居蝗虫

蝗虫有独居蝗虫和群居蝗虫。独居蝗虫在夜晚独自迁徙;而群居蝗虫则是在白天集体行动。一开始,这两种蝗虫其实并无两样,它们之后会变成哪一种完全取决于幼虫在成长时期拥有多少食物。它们如果拥有足够多的食物不需要远距离迁徙,就会成为独居蝗虫;如果没有多少食物而需要长途迁徙去寻找更多吃的,就会成为群居蝗虫。endprint

鱼类——繁衍的召唤

关于鱼类的迁徙,总能想起那么一个个让人悲伤的故事。跋山涉水,最后只能换来自己一死。但这种看似傻瓜的集体 “自杀”式行为,实际上是用自己生命的承诺来激起后代们求生的意志,以及未来同样视死如归般的勇气。短鳍鳗(Anguilla australis)生活在淡水河流里,成熟之后,它们会回到顺流而下,奔赴至5000多千米外的大海里完成这生仅有的一次繁殖。在这段路程中,鳗鱼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体色变为和海洋更和谐的银灰色,头部变尖,更具流线型,而体内的内脏开始缩小,不再进食,所有的营养都供给孕育着千百万小生命的卵巢。在海洋里产下小鱼卵后,雄鳗和雌鳗也因精力耗尽而死去。但这也是新生命开端,小鳗鱼们开始破卵而出,踏上了千里迢迢的回家之路。在没有父母的带领下,它们要经历种种恶劣的环境和防不胜防的天敌,游回淡水,溯流而上,回到父母的生长地。等待七年之后,小鳗鱼也已长大,将再次踏上它们自己不归的征程。大马哈鱼(Oncorhynchus keta)有着和鳗鱼相似而又相反的一生。大马哈鱼成体生活在海洋里,而幼体在河流中诞生。所以繁殖季节,大马哈鱼逆流而上,冲破重重阻挠,回到繁殖地交配产卵,守护卵床,直至死亡。幼鱼出生后,经过几个月的成长,又回到大海的怀抱。

从左边最大鱼开始顺时针:产卵成年大马哈鱼——卵——鱼仔——小鱼——幼鱼——小大马哈鱼——入海成年大马哈鱼

处于不同阶段的大马哈鱼:雌性大马哈鱼孵化出的小鱼仔仍带有卵黄囊,几天后,鱼仔就变成可以自由游泳的小鱼,之后又长出幼鱼,可以在淡水中生活好几年。银色小大马哈鱼进入海洋,成为成年大马哈鱼,之后回归河流产卵的大马哈鱼红身绿头。

哺乳动物——生存的竞赛

若要一睹哺乳动物大迁徙的风采,那一定要来到非洲的萨瓦纳(Savanna, 即热带稀树草原)。这里有成群的牛,成群的羊,成群的马,它们逐水草而迁,浩浩荡荡,无疑有着陆地上最大规模和最壮观的迁徙阵容。迁徙的主角是食草的哺乳动物,约200万只角马、30万只斑马和50万只瞪羚。坦桑尼亚的塞伦盖蒂大草原是角马的故乡,每年10月至次年7月,角马都在这片水草丰富的草原上恣意奔跑。10月,它们越过马拉河,从肯尼亚的马赛马拉大草原一路向南,回到塞伦盖蒂大草原,随着雨季的来临,角马们享受着一年中最美好的时光,在这里生儿育女。直至3月,它们开始向塞伦盖蒂北部前进,在6月雨季结束前,它们已经到达了西部的迁徙通道。至此,真正的为水草而战的大迁徙开始了。7月,百万角马,年长的、年幼的、体壮的、体弱的,都义无反顾地再次越过马拉河,奔往远方那片依旧丰美的马赛马拉草原。然而,无数角马倒在了迁徙路上,虎视眈眈的天敌有如狮子、猎豹和豺狗;还有那危机四伏的马拉河,溺死在河中和被鳄鱼、河马袭击的不计其数。但这场关于水草的承诺之旅却不曾停下脚步。

大约有40万头角马出生在大迁徙之前的雨季,不过角马也会在迁徙的过程中产下幼崽。幼崽在出生之后的一个小时之内就能站立并奔跑。

两栖动物——回家的承诺

每年总有那么几篇新闻报道的标题是这样的——“上万只青蛙游街,引起居民恐慌”,其实绝大部分时候,这并非所谓的“地震预警”,而是青蛙、蟾蜍等两栖动物们正常的季节性迁徙。繁殖季节,青蛙会从水流湍急的河流中迁移到水流缓慢的河流、湖泊或者池塘里,因为这种静水的环境更适合产卵和受精。而到寒冷的冬季,一些蛙类还会结伴前往冬眠地。这些迁移一般都是短距离的,可能只有1.5~3千米,与那些迁徙上千万千米的动物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即使这样,也是每年不得不兑现的承诺。另一类有冬眠习惯的动物类群——爬行类,也有着五花八门的迁徙习惯。其中,最著名的例子要算是绿海龟(Chelonia mydas)了。绿海龟常年徜徉在海洋里,分布在大西洋的绿海龟主要在巴西近海觅食,到了繁殖季节,成群的海龟在本能的驱使下,遨游2000多千米,回到一个名叫阿森松的小岛上的出生地繁育下一代。母龟们在小岛沙滩上挖一个洞,产下龟蛋后,又匆匆离开。等到小龟破壳而出,他们要奋力爬行,借着潮汐,回到大海,不然在沙滩上暴露太久就会葬身于鸟类天敌的利爪之下。

在加拉帕戈斯群岛上生活着世界上最大的陆龟——加拉帕戈斯象龟(Testudo elephantopus), 别看它们身形笨重缓慢,在它们长达200多岁的寿命里,也要经历无数次的迁徙。不同于其他动物在水平距离上的迁徙,这种象龟有着奇特的垂直迁徙。垂直迁徙就是动物在不同海拔的区域进行迁徙活动。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海洋中的浮游生物白天降到水下层,晚上回到水表层的昼夜垂直迁移。而象龟又是另外一番方式。繁殖季节来临时,象龟从山上一路缓步到沙滩,待到产蛋后有回到更加湿冷的火山高地。而它们的迁徙路线由于多世代象龟的努力,也走出了一条条的“龟公路”。

加拉帕戈斯群岛——活的生物进化博物馆

注:该地图请美编去谷歌地图截取“加拉帕戈斯群岛”,位于厄瓜多尔国家。

加拉帕戈斯群岛是由19座岛屿和40多个小岛组成,位于太平洋中。几百万年来,加拉帕戈斯群岛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持续发生的地震和火山活动,还有群岛之间的分离状态,促使了地球上一些最罕见物种的生长。所有的加拉帕戈斯爬行动物、半数鸟类、32%的植物、25%的鱼类以及许多无脊椎动物都未在其他地方发泄过。洋流、冷暖水流汇合、温暖的气温、丰富的降雨量以及缺少猎食者都促成了这群独特物种的进化,是世界上难得的“活的生物进化博物馆”。达尔文1835年到访这里,此处特有的海鸟、雀鸟激发了他之后创立演化理论的灵感。

这就是一个个关于动物们迁徙承诺的故事。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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