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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的变迁与生命的幻变
——《幻变》的结构主义解读

2014-02-22粟超

武陵学刊 2014年2期
关键词:白鸽蜗牛物种

粟超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生态的变迁与生命的幻变
——《幻变》的结构主义解读

粟超

(武汉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 430072)

《幻变》是一部带有童话色彩的寓言体小说,在爱情故事的表层叙述中蕴涵着深层的寓意,即表达了作者对生态环境和人类社会的深刻思考。整个文本呈现出鲜明的二元对立,包括在爱情演绎中体现出来的对立、以蜗牛为代表的其他物种与人的对立、城市建设与生态环境的对立等等。运用格雷马斯的行动元模型可以更好地解读小说中文学形象的角色功能及其内蕴的深刻性与象征的丰富性。

《幻变》;生态寓言;二元对立;行动元模型

《幻变》是一部充满诗意抒情和浪漫想象的小说,它围绕蜗师和白鸽曲折的爱情展开,书写了二者突破身份高低、相貌美丑、族属差异等限制终成眷属的完满爱情,单纯地把《幻变》解读为爱情故事不足以显示出其内蕴的深刻性与象征的丰富性,正如作者张文刚所说:“我写作这部叙事作品时,里面必然会有一些理性和思辨的东西,同时也会浸润着较多抒情色彩。当然,这些都得融化到文学形象和故事情节中去。在写作中,我更看重文学形象、寓意、抒情性以及文字的美感。”[1]146透过爱情这层面纱,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作者对生态环境的认识、对人类社会的思考。如果爱情是这部小说的表层结构,那么生态意识则是它的深层结构。本文将文本分为表层的爱情故事和深层的生态意识两个层面,分析文本中的二元对立,并运用格雷马斯的行动元模型试着分析小说中的主角蜗师和白鸽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扮演的不同角色功能以及作家对自然生态及人类社会的洞察。

一 物与物的对立统一:冲破族属差异的心灵契合

爱情是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永恒的主题,才子佳人的佳话让世人歆羡神往,棒打鸳鸯的悲情亦使人唏嘘不已,总之,爱情的悲欢离合道不尽说不完,但总有一种力量一直激发着不计其数的痴男怨女冲破重重藩篱奔向自由爱情。《幻变》的男女主人公分别名为蜗师、白鸽,它们来自不同的种族,前者是一只行动迟缓、其貌不扬的蜗牛,后者是翱翔天际、举止优雅的鸽子,小说娓娓道来了它们从相爱到分离到再度重逢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开篇之际,作者描写了蜗师充满浪漫与温情的雪中求爱的情景,让人期待蜗师和白鸽的爱情能开花结果,可考验接踵而至。第一个考验来自白鸽的姐妹,它们一致觉得蜗师配不上白鸽,为白鸽深感惋惜,因此想借机试探蜗师的品质。面对考验,蜗师表现得尽善尽美,获得了白鸽众姐妹的认可。不过,这并不代表考验结束,它还得接受白鸽父母的“检阅”。白鸽向父母吐露了心声,得到了妈妈的支持,却在爸爸这里遭遇了打击。相亲对象黑鸽的出现无疑是白鸽与蜗师爱情中最大的绊脚石,黑鸽相貌堂堂、器宇轩昂、年少有为,与白鸽可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随着白鸽与黑鸽的交往越来越深,白鸽与蜗师的误会也越来越多,最终在诸多原因的作用下与蜗师分道扬镳,遂与黑鸽结为连理。然而,故事到此并未结束。白鸽的不幸婚姻和蜗师的

“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坚守使它们再度相逢、终成眷属,婚后,一起饱览祖国大好河山,开店创业,积德行善,在表彰大会现场变身为人形。

通过对文本的梳理,我们可以从蜗师与白鸽的爱情中归纳出这样一个行动元模型(见图1):主体——蜗师,客体——白鸽,辅助者——白鸽妈妈、蜗莲,反对者——黑鸽、白鸽爸爸、蜗树,发送者——蜗师,接受者——白鸽。

图1 《幻变》的行动元模型

如图1所示,在二者的爱情中,蜗师是主体兼动作的发出者,它向白鸽表白自己的一片真心,白鸽兼具客体与接受者的双重身份,蜗师与白鸽的爱情得到了白鸽妈妈以及蜗师的朋友蜗莲的支持,他们成为了二者爱情中当之无愧的辅助者。与辅助者相比,反对者一方势力十分强大,包括黑鸽、白鸽爸爸及蜗树。短暂出现的灰鸽等也曾是蜗师和白鸽爱情中的反对者,其出场时间极短,随着蜗师顺利通过考验,灰鸽的身份由反对者转换为辅助者,灰鸽的辅助者功能在小说的后半部分体现得尤为明显。反对者中的白鸽爸爸、蜗树等都是基于对蜗师与白鸽外形的巨大差距否定了二者的感情,可以说,族属的不同、相貌的差距成为了他者眼中蜗师与白鸽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最终,作为反对者的黑鸽赢得了白鸽的爱,与白鸽结为夫妻。在这组行动元模型中,反对者的力量远大于辅助者的力量,尤其是黑鸽,它对蜗师带来的阻力可谓巨大无比,无论从族属,还是从相貌、事业等外在条件来看,蜗师都是黑鸽的手下败将,但最终蜗师和白鸽冲破了来自反对者的阻碍,喜结连理,它们能够获得爱情不是依靠外力的帮助而是通过自身的执着追求,这更能体现出二者爱情的来之不易。这个行动元模型仅仅是对小说的前半部分即白鸽与蜗师由相爱到分手随后与黑鸽结婚的分析,未能概括出小说的后半部分白鸽与黑鸽离婚继而与蜗师重聚的过程。小说后半部分叙述的蜗师与白鸽获得爱情的过程是一个不断打破对立抵达统一的过程。蜗师与白鸽来自不同的族属,二者的族属差异是它们间的一大对立,白鸽与黑鸽的结合在很大程度上缘于二者同属鸽族,相应地,蜗师与白鸽在爱情中遭遇的障碍则是因为二者不同的族属来源,冲破族属差异的阻碍成为了它们爱情的必经之路。蜗师与白鸽自始至终都力图规避族属差异而寻求心灵上的完美契合,一起变身为“人”实现了身份的终极统一。外在美丑的对立是蜗师与白鸽间的第二个对立因素,作为外在条件优胜方的白鸽自知蜗师在外形上无法与它相配,“我喜欢的对象出身寒微、身材矮小、相貌丑陋”[1]10,这是它向妈妈描述蜗师的话语,紧接着又补充道“但忠厚善良,聪明稳重,学识渊博”[1]10,比起浮华的外表,白鸽更看重蜗师的内在品质。蜗师和白鸽的朋友均质疑过二者在容貌上的不相匹配,作为当事者的白鸽和蜗师断然不在乎外貌的差异,奋不顾身地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由此看出蜗师与白鸽相爱不是外貌的相互吸引而是内在心灵的共鸣和指引。可以说,族属的差异和相貌的美丑曾是横亘在蜗师和白鸽面前的两大鸿沟,它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消弭这两大块垒,一旦两者被移除,蜗师与白鸽的爱情自然水到渠成。

蜗师与白鸽的恋爱经历了比较复杂的过程,用托多罗夫的理论来解读它们的爱情能恰到好处地发现其爱情经历的矛盾和转折。最初,蜗师与白鸽两情相悦,二者的关系处于一个平衡状态。接着,黑鸽的出现干扰了它们的关系,黑鸽与白鸽结合则在意味着蜗师与白鸽关系失衡的同时也意味着黑鸽与白鸽关系的平衡。最后,白鸽与黑鸽离异,这是黑鸽与白鸽关系不平衡状态的表现;白鸽与黑鸽离异后与蜗师再燃爱火并最终结婚,蜗师与白鸽的平衡关系得以恢复。通过这种平衡—不平衡—新的平衡的叙事结构,我们可以发现,与一般的爱情小说不同,这部小说书写的爱的追求与争斗的故事不是发生在同一物种之内,而是发生在不同的物种之间。这就使得,在故事的表层结构上,较之一般的爱情小说,这部小说的主体追求客体的历程更为艰难,客体对待主体的追求时的态度也更趋复杂。而在故事的深层结构上,作者通过分属不同物种的蜗师与白鸽的平衡—不平衡—新的平衡的关系的叙述,传达出一种突破习惯性的事物的定义和归类的藩篱,将世界上万事万物放在同一水平线上平等审视的思想。这样一种思想,不仅对于物与物的相处十分有利,而且对于人与物的和谐相处也极为重要。

许多爱情小说往往通过设置男女双方身份地

位、外貌、财富等的巨大悬殊来表现他们冲破阻碍终成眷属的艰苦卓绝,《幻变》中的蜗师和白鸽亦是如此,作者将蜗牛和鸽子人格化,赋予它们以人的情感,使它们成为具有人类性格和思想的言说主体,独具匠心地将蜗师与白鸽安排在不同的族属无疑增加了它们在争取爱情中所遭遇的阻力,因此它们如愿以偿结为伴侣时给读者带来的喜悦感也就愈发强烈。

二 城市建设与生态环境的对立: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层考量

如果说对蜗师与白鸽的平衡—不平衡—新的平衡的关系的叙述构成了这部小说的表层结构,那么,对人与物的对立统一关系的叙述则生成了这部小说的深层结构。作者在小说的《后记》中写道:“写着写着,觉得有点意思,就想能不能加点矛盾冲突,在纯抒情之外表达更多的内涵呢?这样才开始了有意识的创作。”在我看来,作者所谓的“有意识”主要是指生态意识,即他在文本中传达出的对人类与自然关系的思考以及对人类社会的关注,这种意识贯穿行文始终,构成了文本的深层结构。

小说讲述的故事发生在“蜗城”。“蜗城”曾叫做“荷城”,荷城风景绝佳,城中之人豁达宽容,相亲相爱,称之为“蜗城”缘于一些事物一夜之间变为了蜗牛。在高楼大厦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时,城市中的大片水域被填平当作建筑用地,昔日的水塘不复存在,阵阵荷香、声声蛙鸣、缕缕清风、点点萤火亦消失殆尽,拥挤的街道、滚滚的车流、嘈杂的声响、行色匆匆的路人成为了城市生活的注脚。人的心性和性格难免不受环境的影响,与人类共生的其他物种同样受到了环境的干扰,发生了变异,荷城中的一些生物陆续变成蜗牛也就是情理中的事情。

“荷城”变“蜗城”是城市建设中人类向大自然无节制地索取资源最终自食其果的写照,从中我们可以看出作为自然界内在规律的“物的尺度”与人类的无限需求即“人的尺度”是人类社会实践中存在的两个对立性的尺度。人与自然界的对立体现为人的主体性和自然的客体性、人的主动性与自然的被动性的对立。人类在自身发展的同时势必影响自然界的自然状态,甚至破坏自然界的状态,而自然界又会试图恢复到它的本初状态,这就必然会否定人的所作所为,可以说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总是处于一个作用与反作用并存的动态过程之中。城市建设以不可抑止的速度发展,人类肆意侵占土地,随着土地被占用被征收,一部分人不得不告别故居,开始寻找新的家园,而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其他物种的命运如何呢?作者以他的博爱之心关照树木、小昆虫、小动物,书写了它们在家园被毁时的种种遭际。由蜗师、蜗树、蜗鱼、蜗莲等组成的“蜗协”成员并不是真正的蜗牛,它们均是由其他物种因为种种原因无可奈何地变成了蜗牛。蜗师本是一只鸽子,由于环境导致心性的改变一觉醒来变成了蜗牛;蜗树原是老城区的一棵樟树,城市建设拆掉了老城,砍掉了树木,它万不得已变为蜗牛来保全自己;蜗莲、蜗鱼、蜗青也是在赖以生存的池塘将要被人类填平之际相约变成了蜗牛。城市的快速发展不仅挤压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就连路边的树,池里的荷花、游鱼也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对比人类,这种影响往往是致命的。由此,我们可以看到,生态破坏成为了文明发展过程中的衍生物,人类建设过程中带来的巨大破坏远非建设成果所能弥补。作为依靠自然生存与发展的人类,只有意识到人与自然是一个和谐统一的整体,平等地对待自然界的其他物种时,人与自然才能和谐相处,社会才能持续发展。小说并未直接书写生态破坏给人类带来的影响,而是将笔触延伸到渺小得极易被忽视的物种身上,从细微之处着眼重新审视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更能体现出作者的悲悯之心。与蜗树、蜗鱼、蜗莲的幻变不同,蜗师的幻变更多地缘于其自身的原因,“我凭借自己的努力,虽然做出了一点成绩,能够聊以自慰,但生活得并不顺心。工作劳累,竞争激烈,生活清贫,心理压抑,生性敏感,变为蜗牛是迟早的事情”[1]15。现代文明在给人类带来空前丰富的物质财富时,却无情地压抑了人类的灵魂和精神。如果说蜗树等动植物的幻变是自然生态遭受破坏所致,那么蜗师的幻变则是精神变异的结果。作者不仅关注自然生态的破坏给社会带来的显而易见的变化,而且洞见到人文生态的健康与否对个体生命的影响,自然生态与人文生态构成了作者生态意识缺一不可的两个方面。莫尔特曼曾说:“生命体系联系人类社会及周遭的自然,如果生命体系中产生了自然体系死亡的危机,那么必然产生整个体系的危机、生命看法的危机、生命行为的危机以及基本价值和信念的危机。和(外在)森林的死亡相对应的是(内在)精神疾病的散播,和水污染相对应的是许多大都会居民的生命虚无感。”[2]如果说其他物种的幻变起因于自然体

系的破坏,那么蜗师的幻变则是与之关联的基本价值和信念出现了危机,自然体系作为整个生命体系的基础,有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无可比拟的重要性。作为一则生态寓言,小说试图让我们从其他物种的幻变上得到某些警示,既意识到自然生态的重要性,同时又关注社会生态问题。

“万物之灵长”的身份所带来的优越感让人类对自然界颐指气使,这种人类中心主义的思想无疑是生态遭受破坏的根本原因所在。在生命受到威胁时,变身为蜗牛成为了微小物种自救的唯一方式。深入探究,我们可以发现变身为蜗牛的象征意义即作者依托蜗牛的形象展开的对于生态和人类社会的反思。首先,蜗牛其貌不扬、卑微渺小,然而它小小的身躯蕴藏着顽强的生命力,以致于其他物种在遭遇劫难时只有通过变身蜗牛才能继续存活,这种外在形象的渺小与内在生命力的强大所形成的鲜明对比似乎喻指那些在看似脆弱的外表下实则拥有巨大能量的物种,提醒人类不可小觑自然界中的任何一种生命形态,呼唤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其次,蜗牛整天背着重重的壳缓慢爬行,它的壳就是它的家,它与自己的家可谓是生死相依。蜗牛虽小却能安放身心,人类具有强大的智能,竟无力守护自己的家园,将两者进行对比更能体现出人类的生存状况和作者的忧患意识。再次,蜗牛始终贴地爬行,谦卑的姿势使它们更显露本色,更是它们自己,人类虽然可以建筑摩天大厦,可以乘坐飞机俯瞰大地,但这种对高度和速度的过分追求极有可能把人类推入深渊。小说写道:“人类真了不起,真了不起!你看,城市的高楼,高吧?美吧?可为了追求炫目,追求富丽堂皇,焰火比高楼还高,还美!如同焰火,生活中有很多高的、美的东西,弄得不好,转瞬就陷落了、凋残了。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1]15可以说,这经由蜗师之口说出来的一席话振聋发聩,它似乎在告诫人们对任何东西的追求都应适可而止,过分地追求将适得其反。蜗牛既是自然生态破坏的承受者,也是人文社会扭曲的承受者,由其他物种幻变为蜗牛曾给它们带来了极大的困扰,但也为它们不断淬炼自我精神提供了机会。一旦它们以蜗牛的视角来观察世界,生存的意义和价值就会显得愈发清晰明了,人类社会存在的诸多问题也在这种观照中被提出、被发现,这正是文本作为一则生态寓言带给我们的反思所在。小说中的蜗牛形象似乎在传达这样一种理念,那就是只有脚踏实地才能拥有平和安宁的生活,而这种品质恰好是现代人极度缺乏的。

三 物与人的合一:诗意栖居的生态重建

这部小说之所以叫《幻变》,是因为在这部小说中物种发生了两次奇幻的变化。一方面,自然界的一些物种受到都市现代文明的侵袭,幻变为了蜗牛;另一方面,作为“自本自根”的独立的生命体,蜗牛等自然界的物种又充满着灵性与活力,拥有一种沟通万物的神秘的力量,这种神秘的力量促成了蜗牛向着“人”的幻变。自然空间与都市社会空间的这种相互对抗、相互沟通生成的物与人的对立与合一,既使这部小说中的空间成为了异化与反异化的冲突和对抗之所,也使这部小说的意蕴更为复杂、更具张力。

在小说中,蜗师、白鸽等融入人类社会经历了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最初,人类对蜗牛的态度极不友善。蜗牛给白鸽照相时,一少年恶意将墨水洒在白鸽的身上;蜗师与蜗莲散步时,人们将其当作异类指指点点。而究其根本,人类对蜗牛等的排斥缘于二者不同的族属来源。人类自视为世界中心、万物灵长,因此对诸如蜗牛般渺小的物种不屑一顾,甚至敌视它们的存在,而事实上,蜗牛等自然界的物种不仅像人类一样具有独立的生命意识,而且有着许多都市人所缺失的道德意识与敏锐的感觉能力。小说中写到路人对一位老者摔倒熟视无睹,而白鸽热心救助,作者将白鸽与人类置于鲜明的对比中,在极尽书写白鸽友善的同时批判了都市人的冷漠。从白鸽救助老人开始,它与蜗牛就为进入人类社会而不断努力,出售有着特异功能的“感应服饰”则是它们最有创见性的举动。白鸽开店并非仅仅为了挣钱,它更宏大的理想是通过出售具有心灵感应功能的服饰弘扬社会正气,倡导社会和谐。在白鸽及蜗协成员的共同努力下,“感应服饰”被越来越多的人购买,社会也因此愈发友善和睦。白鸽与蜗师以慈爱之心关怀他人,低调行善,以一己之力帮助遭受灾难的人们,它们的义举被人类认可,受到了人类的褒扬,最终在表彰大会现场幻变为人形,真正成为了人类社会的一员,融入了人类社会。

蜗牛的两次幻变既与自然生态有关,也与人文生态有关。由此看出,自然生态和人文生态构成了作者笔下的双重世界,任何一者的失衡都会引起灾难,只有两者完美统一才能促进事物朝好的方向发

展。白鸽与蜗师幻变为人,有着三个不容忽视的原因。首先,二者在婚后游历祖国大好河山,饱览天下胜景,在郊游、看海、登山、听泉、山居的过程中获得了美妙的视觉体验和丰富的内心感受,得到了大自然无私的熏陶。其次,它们在参与人类社会的过程中加深了对自我的认识,强化了对自身的认同感,获得了内在的满足。最重要的,它们凭借自身努力改善了社会风气,造福了人类也成全了自身。如果说第一次幻变是因为自然生态的破坏,那么第二次幻变则是由于人文生态的重建;如果说第一次幻变是向更加渺小的物种的转变,那么第二次幻变则让其他生物彻底成为了人类社会的一员;如果说第一次幻变更多的是让我们正视人类对自然界造成的伤害,那么第二次幻变则为人类社会如何更好地发展指明了一条出路。可以说它们的幻变是自然、自我、社会共同作用的结果。自然之景是外在对它们的陶冶,认识自我、造福社会则是内在精神的完善,外在与内在的结合孕育了新的生命。幻变的过程也是一个救赎继而重生的过程,它既是对蜗师等获得新生的书写,也是对人类美好未来的展望。在一定程度上,人类生活的世界可以看作是人化的自然界,即社会是人与自然界内在统一的外部表现。生态问题不光出现在自然界,人类社会同样面临着生态问题。在当下社会,人情冷漠、信任缺失、尔虞我诈等无疑是社会面临的生态灾难,它直接摧残的是人类的精神和心灵。作者寓言式地道出人类社会的种种弊端,认为只有妥善地处理好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关系才能解决我们面临的棘手难题,让我们得到新生。作品中的蜗师曾是人文生态破坏的受害者,最终成为了人文生态重建的获益者,这或许是作者对社会的一种积极的期望,即人与自然由对立走向合一,人在社会生态场中自我审视和修炼,这不仅是现代人克服生命异化的需要,也是现代人“诗意栖居”的需要。

作为一则生态寓言,《幻变》所蕴含的内容无比丰富,浪漫爱情与生态关怀并行不悖地统一于文本,作者不仅指出了社会中存在的问题,还试图提供解决这些问题的方法,那就是自然与社会并重,个人与社会融合,只有不偏废任何一方,我们才能触摸到美好明天。

[1]张文刚.幻变[M].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13.

[2]杨通进,等,主编.现代文明的生态转向[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7.

(责任编辑:田皓)

Change of Ecology and Magic of Life——Structuralism Interpretation of Magic

SU Chao

(College of Literature,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 China)

Magic is a novel with color of fairy tale which implies a deep meaning in its narration of love story and expresses the author’s deep thinking of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human society.The text shows a distinct opposion: opposition shown in the development of love,opposition of human and other species represented by snail,opposition of urban construction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Use Greimas’Action Meta Model,we can better interpret the functions of the roles in the novel and its profound meaning and rich symbolism.

Magic;ecological fable;opposition;Action Meta Model

I206.7

A

1674-9014(2014)02-0088-05

2014-01-06

粟超,女,重庆人,武汉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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