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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纲与时俱进的音乐人生

2014-02-17雨辰

小演奏家 2014年1期
关键词:作曲家创作音乐

雨辰

他的作品始终弥漫着一层深邃的古典气息,如诗般清雅脱俗。作为最早归国发展的古典音乐家,他一直致力于古典音乐领域的发掘和推广工作,并大获成功。在古典与现实之间,叶小纲始终以一种气定神闲的隐者姿态潇洒自如地游走。

2013年9月22日晚,美国纽约林肯中心艾弗里·费希尔音乐厅内,一场“中国故事·大地之歌”音乐会正在进行,全场两千余座位,座无虚席。台上,由中国著名指挥家胡咏言指挥美国底特律交响乐团,演奏着中国著名作曲家叶小纲的三部交响乐作品《喜马拉雅之光》《最后的乐园》和《大地之歌》。美国观众沉浸在优美的旋律与歌声中,认真聆听和感受来自大洋彼岸的“中国故事”。

这是美国主流交响乐团在新中国成立近64年来,第一次为一名中国主流作曲家举行个人作品音乐会。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美国,留学、获奖、举办音乐会……美国对于叶小纲,或叶小纲之于美国,都似乎太过熟悉。伊斯曼音乐学院优雅的校园,“路易斯·兰”奖、“哈沃德·汉森”奖、美国Li基金会“学术杰出成就奖”、美国作词作曲家协会“ASCAP”奖以及2012年的美国古根汉基金作曲家大奖的颁奖台上,都留下了这位中国音乐家潇洒优雅的身影与挥之不去的音乐。而当初从美国硕士毕业最终选择回国发展,他是骨子里要续写自己的“中国故事”——用自己半个世纪的音乐人生,印证一个民族文化自信的复苏与提升。

人生别无选择

在中国当代音乐精英中,叶小纲的名字似乎有着多彩的附加词,从最初“新潮音乐”的弄潮儿,到今天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又是“2004时尚先生”称号的得主。身高一米八十、清秀俊朗的外形,使叶小纲从许多音乐家之中脱颖而出,引来更多眼球。而一直以来用音符铺就人生之路的叶小纲,不仅赫然成为名流中的时尚人物,又几乎在当年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77级精英群体中,身兼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创作委员会主任,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政协外事委员,北京市政协委员,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交响乐团作曲家,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理事,美国作词作曲协会会员,国家留学基金管理委员会评审员,文化部职称委员会考评委员、文化部侨联副秘书长等数项重要岗位,成为唯一一位双赢的音乐家。

因此,他一路走来,几乎凝聚了中国社会背景下,一个五十年代在新中国出生的当代艺术家,走向成功的全部因素——音乐才子、艺术世家、文革受难、高考求学、海外深造、回归本土、融入市场、走向主流,跻身名利场又身体力行地推进着中国音乐事业的发展。一路颠簸,叶小纲面对苦难没有沉沦,面对荣耀没有骄傲,天性中的清高进取与上海人的精明务实,使他迎来了不平凡的辉煌事业。

叶小纲的成名,应该从1977年恢复高考、以钢琴与作曲双专业的优异成绩考入中央音乐学院、成为作曲系高才生为起点。

这一年,他22岁。

22岁前,他是著名音乐家叶纯之的小儿子“毛毛”,也是叶家四个兄弟姐妹中秉承父亲遗传基因最多、唯一继承父业的孩子。

叶纯之,上世纪40年代在香港邵氏、凤凰等多家电影公司任作曲,曾经红极一时,新中国成立后回到内地,成为早期音乐拓荒者之一。无奈在一次次政治风云中被审查,一直未能从事音乐专业。尤其“文革”期间,叶纯之受到非人折磨,以致自杀未遂。当时只有11岁的叶小纲,曾亲眼看着父亲被人用担架从屋子里抬出去抢救。直至文化大革命结束,叶纯之才能够重操旧业,先后担任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学系主任、香港音乐专科学校校长等职务,事业逐步走向巅峰。

父亲的一生才华横溢又坎坷多难,因热情于政治,音乐道路坎坷不已,全家也因此跟着父亲的沉浮,经历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全家四个孩子中,只有叶小纲子承父业,完全继承了父亲对音乐敏锐的感悟力、想象力和创造力。他从小学习钢琴,生活在流行音乐和西洋古典音乐的氛围中。高考前,高中毕业的叶小纲背着“资产阶级黑帮、特务子弟”的黑锅,先在上海郊区农场锻炼劳动,又进工厂做机械加工工作。六年中,他种过稻子,当过钳工,因为拉一手好琴,在劳作之余有机会享受艺术带来的片刻欢愉。

“说实在的,工友们对我真不错,但我精神上很压抑,不相信我一辈子就这样。1977年报考中央音乐学院时,我想报考的是钢琴专业,一心一意想做个钢琴家。”

那个年代,叶小纲是全家的梦和全家的希望。因为文化大革命,曾经富裕的家境,生活已经十分清苦,但“全家倾尽全力支持我学习钢琴,父母和三个兄弟姐妹每人每个月供我5至10元钱生活费……”

回顾这段辛酸的生活,叶小纲感慨:“很多人说我长得帅,加上我的家庭出身,总觉得我是少爷,生活条件优越,其实不是。”

22岁,叶小纲同全国知识青年一样,随着国家命运的改变,人生开始有了转机和起点。而22岁以后,叶小纲也脱离父母的视野,开始跋涉自己的音乐人生之旅。

音乐探索求新

1978年,叶小纲成为恢复高考后中央音乐学院第一批作曲系学生,同班同学中,集合了湖南的谭盾,四川的郭文景,贵州的瞿小松,广州的陈怡,北京的陈其纲、周龙、苏聪、刘索拉等一群因十年浩劫而被耽误的音乐才子。

刚刚入学时,在作曲系新生入学联欢会上,叶小纲兴奋地献上一曲小提琴独奏《满怀激情上北京》,其中流溢出的澎湃热情,无不展示着这代人身上那抹不掉的时代烙印。

这一代作曲家,“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务工务农……曾经生活在社会最底层,压抑了才华,也凝集了心中的深沉,青春在承受中得到历练,沉淀了更加丰厚的生活底蕴。叶小纲说:“电视剧《今夜没有暴风雪》,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真实写照。” 当他们终于有机会用音乐表达自己的心声时,坎坷、磨难与激情早已混杂着在他们的成长中落下深深烙印。

作为改革开放后中国音乐的一代新人,经济社会汹涌的浪潮,国外各种现代文化思潮的涌入,又给予这代人在国内受到的教育以颠覆性的挑战。他们在时代的变化和洗礼中,经历着心灵与音乐的阵痛,在人生与艺术观念的颠覆与重建中,苦苦追求着新的音乐天地。endprint

四年的大学生活,叶小纲与全班同学,在兴奋中汲取,在兴奋中反思,又在反思中成长。当时,叶小纲出类拔萃的钢琴演奏水平,在全班堪称顶尖,而从骨子里外化到形象上一身的海派文化,让叶小纲很快意识到自己学业上的强弱之处。于是他一头钻进北京曲艺的京腔京韵中,学起了三弦,并哼唧出北京的单弦琴书。

从对大洋古典音乐的顶礼膜拜到沉下心来向民族民间音乐学习;从耳鬓厮磨的古典浪漫的和谐之音到对西方现代音乐的探索求新,同班同学刘索拉在小说《你别无选择》中,对当年叶小纲在专业创作上经历痛苦与超越的过程,描述得入木三分:

戴齐把自己关进琴房已经三天了。他想酝酿一部充满他内心渴望的作品,但一直是写了上句没了下句,每想一个音符都像搜肠刮肚一样吃力。莉莉相信戴齐完全有才能写出世界第一流的优秀作品,有时她听着戴齐的钢琴小品就感到像浸在纯净的空气和水中一样。自从戴齐想投入比赛后,他却什么像样的句子都没写出来,老是重复一个很美的乐句。

“进行不下去。”戴齐哭丧着脸,然后茫然地在琴键上摸索,哀伤地弹起一首德彪西的曲子。他两只手飞快地弹奏琴键,那滚动出来的旋律注入了戴齐的灵魂。

“人家都说你们作曲系全是神经错乱。”莉莉说。

“我现在不是了。”

“你应该继续来你的神经错乱,因为你本来就是。”

“我不情愿。”

“所以你是个胆小的神经错乱。”

……

全体作曲系参加比赛的作品在礼堂进行公演,莉莉死拉活拽才把戴齐从琴房揪出来让他去听。森森的五重奏给人带来远古的质朴和神秘感;孟野那魔鬼似的大提琴仿佛是在这大地的毁灭中挣扎……

音乐会结束了,台上台下的学生叫成一片。只有戴齐没有上台。他跑进琴房,拿起肖邦的谱子,飞快地爬上教学楼最高层,把谱子拼命扔向操场……

终于,戴齐的那个优美的乐句有了新发展,这使他欣喜若狂。

第一次排练时,钢琴手被谱子上的临时升降号和无调性的主题搞得莫名其妙,完全找不着感觉。而当弦乐队安静而悠长地引出了钢琴的主题,这主题像诗而不像歌,无调而有情,乐队越来越沉浸在一种肖邦般优美与典雅但具有典型的现代气质的热情中。(对原文有删减)

1981年,叶小纲在全班同学中,第一个举办了个人作曲专场音乐会,第一次向世人集中展示了自己年轻时的创作成果。

从那时起,到今天站在中国作曲界的最前沿,叶小纲写出了无数成功作品。创作伴随着人生的成长,他从青涩到成熟,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从1978年到1987年出国前,第二阶段从1987年到1994年在美国,第三阶段从1994年回国到今天,当然还有明天和后天。

用叶小纲的话来说:“第一阶段的主要创作还处于寻找自己的音乐语言和探索音乐风格手段的状态中,这种情况是一个青年成长中的必然,而当时显示的艺术倾向为今后的艺术发展打下了基础。我的主要作品有声乐曲《汉江素描》,第二交响曲《地平线》《第一小提琴协奏曲》《北京故事》等。”

第二阶段是在美国的七年,那时我的写作状态较为自由,题材样式也比较多样化,应该说想怎样写就怎样写。作品包括《迷竹》《马九匹》《释迦之沉默》《最后的乐园》《冬Ⅱ》等,这些作品直抒胸臆,很少考虑受众这一方。”

第三阶段回国后情况稍复杂,因接受世界各地的委约及参加各类的国际、国内艺术活动,我也创作了众多作品,包括《长城交响曲》《西藏之光》《春天》《冬Ⅲ》《九乱》《大地之歌》等大量影视音乐作品,此时,我的音乐风格呈多样化状态,应该说又进入了一个新的积累阶段。”

如果说,叶小纲第一阶段的作品已经为他今后的创作涂上厚重的底色。那么,第二阶段因为环境的自由、心情的自由,也为他创作营造了自由的空间。而自由的后面,是隐隐的孤独和寂寞,是与那个社会毫不相干的怀念。七年的美国生活,叶小纲接受了新观念、新知识、新技术,但他仍然摆脱不了根的情结。因此他决定回国了。

回国后,大量影视音乐的创作,又使叶小纲有更多的机会重新走进大众,在踏过无数的穷山僻壤后,他清高的外表下,心灵再次被深深触动,他一次次地思考:我们的音乐离大众有多远?

在回国后的第三阶段,他置身在一个飞速发展的社会里,那时的社会,进步和浮躁并存,穷困和享乐同在,商品价值逐渐成为各项事物唯一的价值取向,丢掉落后文化的同时也在悄悄地丢掉传统。艺术面对着政治的标准、市场的标准、专家的标准还有国际的标准,整个社会繁杂又充满生机挑战、蒸蒸日上,艺术家纯粹的梦想在这个社会几乎成为一种奢侈。躲进小屋自成一统,逃避社会孤影自怜,将永远被社会遗忘,只有积极地适应、面对、与时俱进,才能不失时机地与社会共同发展。

对此,叶小纲以对他的美国同学、著名美国作曲家印斯的总结,概括了自己回国后的创作心境:“他们的音乐,代表了在新的经济、文化及受教育程度有所提高这样一个新时代下所体现的多样化的生存需求,是艺术家自我意识、道德理想主义、全球范围内艺术世俗化倾向以及市场经济重压下社会性多方面妥协的产物。因此,他们创作的最大特点是考虑了市场,是在充分显露个性的同时也保留了很大程度上所谓的可听性,让更多普通人能走进他们的心胸。”

既然是妥协,就必然有妥协的痛苦。但这个痛苦的转变对于叶小纲来说并不艰难,因为他们这代人,生不逢时又逢时,经历了时代的大变迁大革命,个人命运注定和民族命运息息相关,成长蕴含着太多的内涵。因此,他们的音乐也永远折射出自己对社会的历史观和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似乎是一种自觉,虽然沉重但责无旁贷。当他们俯下身来将音乐贴近大众的那一刻,人民也回馈给他们以掌声与尊重。

事业走向主流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叶小纲频频接受委约给影视剧创作音乐、写主题歌。

1996年,电影音乐《人约黄昏》获得上海东方电视台颁发的“最佳电影音乐奖”;1999年,电影音乐《半生缘》获得香港第十七届电影金奖“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提名奖……十余年间,叶小纲创作的影视音乐已经获得一系列奖项与荣誉。尽管如此,2005年11月在三亚举行的“金鸡百花电影节”上,叶小纲因为成功创作电影《太行山上》的音乐,又一次手捧第二十五届中国电影金鸡奖的 “最佳音乐奖”时,拿过国内外无数次音乐专业奖项的他,还是表现出些许激动。因为,对于一个中国现代音乐群体中的佼佼者,一位把巴赫、布拉姆斯作为自己音乐楷模的学院派作曲家来说,这项“电影最佳音乐奖”,表明了他的音乐得到了更多的知音。endprint

一个作曲家总要努力摆脱两种痛苦:一种是真情与创作相悖;另一种是作品没有听众。因此,叶小纲不仅看到自己在专业圈里的地位,也看重自己的音乐在大众中的位置。他喜欢将那不经意间挥洒于影视作品中的旋律在直达大众心田后长留于每一个观众的记忆中。在一些艺术家把自己的艺术束之高阁、孤芳自赏于象牙塔尖的狭窄空间时,叶小纲把自己融入大众的广阔天地,不拒绝社会的考验和时代的洗礼。

用叶小纲的话来描述:“写平易近人的音乐是一个作曲家真情流露和见真本事的时候。在我的创作中,即使是个性化很强的作品,其内涵也没有脱离大众。”

当然,与时代共进,也包括这个时代对现代音乐的认识、接纳和推广,包涵了叶小纲这代人对现代音乐在中国的推进、发展所做的努力。道理很简单,时代在发展,音乐也在发展,音乐的表现手段、表现领域、表现方式都在发展,中国作曲家没有理由拒绝音乐的进步。况且,现代音乐不能晦涩难懂,并不意味着只是小众文化贵族的孤芳自赏,因此,以当今包括叶小纲在内的中国音乐家成熟的创作已经跨越了观念技术上的简单模仿和标新立异,以表现内涵为本,并游刃有余地在传统与现代之间游走。因为一部主旋律的作品,完全不排斥现代音乐创作手法的采用。

为此,叶小纲近几年的委约不断,他先后创作了美国Present现代室内乐团委约的《芙蓉》、国内楚文化题材的《第五交响乐》、法国夏朗乐团委约的现实题材交响序曲《潮》、中国爱乐乐团2005年世界巡演的中国版《大地之歌》等等。第八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为他回国10周年举办了专场音乐会,叶小纲用三部作品——舞剧《深圳故事》组曲、大提琴协奏曲《我遥远的南京》以及交响乐《大地之歌》(完整版),展现了我们中华民族辉煌的盛唐文明、苦难的战争年代以及富有活力和希望的改革开放时期三个最不能忘却的时代。此外,胡玫导演的大型电视连续剧《汉武大帝》、尤小刚导演的《不嫁则已》和另一部当代戏《拉开你的抽屉》等影视作品的音乐创作,都出自叶小纲之手。北京国际音乐节十周年庆典之际,叶小纲和克里斯托夫·潘德列茨基,作为两位中外最重要的作曲家代表,荣幸地接受音乐节委约 。2008年奥运闭幕式上,著名钢琴家郎朗手下流出的一段舒朗之音,又有机会让叶小纲一泻心底的奥运情怀。之后,他又相继创作了《喜马拉雅之光》《共和之路》《临安七部》以及歌剧《咏别》等。

身为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教授,2005年底,“叶小纲学生的优秀作品音乐会”被选为中央音乐学院55周年院庆系列展演中一场重要演出向学院汇报,他的教学成果得到了充分肯定。多年来,叶小纲始终将自己和学生们看作一个统一的团队,大家共同创作、共同演出,教学相长。为此,他先后荣获“北京市优秀教师”,中央音乐学院“杨雪兰教育奖”,国家“文华大奖”、“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区永熙优秀音乐教育奖”, 教育部“2001年高等教育国家级教学成果一等奖”、“宝钢教育特别大奖”等及“金钟奖”等荣誉称号和国务院特殊政府津贴。

近几年,叶小纲将精力放在创作中的同时,更多放在组织、介绍、研究中国现代音乐作品的演出和研讨中,从发起并连续担任艺术总监的“北京现代音乐节”一至十一届精彩的学术性活动中,不难看到他为之倾入的心血与汗水。教学之余,他一次次赴湖南、湖北、西藏、江苏、天津和云南采风,为大型创作任务积淀素材。

从影视音乐屡屡获奖到完成歌剧创作;从一次次成功主持北京现代音乐节到为北京2008年奥运盛会谱写心曲,叶小纲的新歌剧《牡丹亭》也于2013年12月演出。今天的叶小纲,自由游走在多元的音乐天地中,不缺乏时代的激情,亦尽情书写自己的内心独白,不鲁莽、不偏激、不失准则,也不违背真情的流露。这不仅是叶小纲,也是这一代作曲家,与时代共进的心性与创作状态。

八十年代发轫于现代音乐,而今天,叶小纲把自己的名字,悄悄列入中国主流音乐作曲家的行列。

是转变,还是骨子里的一脉相承?

叶小纲说:“我的音乐本来就是大众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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