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凤娟，邱 琇

（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出生队列研究室，广东 广州 510000，fengjuan618@163.com）

生物信息库伦理

剖析生物样本库建设中的伦理问题*

周凤娟，邱 琇**

（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出生队列研究室，广东 广州 510000，fengjuan618@163.com）

生物样本库建设中有诸多问题，主要包括：样本收集的知情同意及“再次同意”有关的问题、广泛同意的问题、保密性问题、所有权问题及商业化问题、参与者重新接触的伦理问题，出生队列研究中生物样本库建设也同样面临着上述生物样本库需面临的伦理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为生物库建设及运作过程中的伦理管理框架提出了生物样本库共享、知情同意及特殊人群保护、样本采集方面及生物样本库有关经济方面等几个具体建议。

生物样本库；出生队列；伦理问题；风险；建议

生物样本库（Biobanks）是人体生物材料样本和相关数据的收藏和处理系统。一个生物样本库的建设及运作成功与否除了科学知识和技术水平等内部因素来决定，它还离不开科学的管理体制和伦理问题。

1 生物样本库有关的伦理问题

生物样本库的伦理是当前生命伦理学和公共健康的辩论中最有争议的问题之一。一些人认为，生物样本库为研究及提高人类的健康带来了革命性的、前所未有的进展；而有些人则担心这些样本及个人信息将不会得到足够的尊重及商业化问题。传统伦理的知情同意和保密的保障，根本不能满足生物样本库的管理工作，建设生物样本库需要重新思考我们的道德假设，重新思考我们已经普遍适用的道德问题的框架。［1］本文主要讨论有关生物样本库伦理方面的主要挑战和争议相关的问题。

1.1 样本收集的知情同意及“再次同意”有关的问题

自纽伦堡法典明白揭示“任何人体试验均须出于受试者完全自主同意”这个原则后，“知情同意”原则被各国医学研究的法律、伦理领域奉为圭臬。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的《国际人类基因数据宣言》中也有类似表述。

几年前，在生物样本库建设的初期，某些生物样本库在采集样本时的知情同意确实未能达到。提供血样者大多以为参加的是“免费体检”，而对自己的医学资料和血样将用于科研一无所知。有关人员还认为，参加研究的是一些老年人，文化层次较低，很多人还不识字，对科研项目的理解力较差，知情同意不到位可以理解。更严重的是，某些项目课题组没有意识到伦理委员会审查和监督的重要性，当事后该研究的伦理问题被媒体暴露后，才得到了医学伦理学会的关注、审查和指导。

其次，一些国内的生命伦理学学者和医学科学家已经发现，某些生物数据库的知情同意书和知情同意过程并不合乎国际标准，而且国家与国家之间，城市与城市之间，库与库之间的标准都不同。

还有备受国际社会关注是“再次同意”（Reconsent）问题，即：当因特定目的采集的样本用于未来的其他研究时，是否需再次征求样本提供者的同意。在儿童中的组织样本的研究，产生了不同于从成人组织样本收集带来的伦理问题。在这些研究初始时多是针对监护人的知情同意，当这些孩子成年后，研究是否还需要再次取得他们的同意也是目前讨论的热点。Hens K等对儿童生物样本库的知情同意的研究表明，［2］大部分人成年后同意使用在其儿童期所采集的数据，但普遍现象是这些儿童成年后不同意继续进行成年期的研究。公众的进一步参与可以帮助确定如何最好的平衡继续研究的潜在的社会价值，使少数因担心隐私问题的受访者表示继续同意使用儿童样本。［3］

1.2 广泛同意的问题

近年来，许多人认为知情同意和隐私保护是生物数据库研究的主要伦理挑战。然而，知情同意环节并不是生物样本库研究中最重要的伦理问题，尤其是通过表格表述的知情同意，并不能作为确保研究符合伦理的充分手段。因为生物数据库并不是一项研究资源，而应该把它当作一项研究工程来看待，在刚开始签署知情同意的时候，招募者对生物数据库的研究目的、方法、风险、资金来源等知之甚少。由于生物数据库研究的不确定性，无法让参与者明白研究的利益与风险。这就是为什么生物样本库研究在对捐献者承诺医疗福利的时候，常常会面临问题。此外，许多捐献者声称他们是在利他的动机下做出捐献行为的，并且希望有一个管理制度能够公平地组织他们的捐献行为。对于这些人，应该真实地告知他们，特别是对治疗和诊断的承诺的有效性必须仔细审核。

1.3 保密性问题

遗传信息的一个主要特点是，它始终是潜在的可能，不管是个人捐赠的样本，还是有关的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在未来的）。信息方面是否可以匿名，可不可以实名？亲属有无接近信息的权利？电子信息网站如何给予生物信息的保密和隐私的防护？哪些信息需要特殊的保护？如何保证信息不被第三者窃取、滥用？这一系列的伦理争议如今仍未能圆满解决且随着数据库的增长而加剧。因此，制定相关保密措施对生物库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

1.4 所有权问题及商业化问题

过去许多被当成废弃物处置的人体组织，随着基因科技的发展，尤其在将来可能运用到生物医学研究与开发诊疗等新产品时，医学研究参与人、医药临床执业人、药厂与政治势力之间的利益纠葛，已屡见不鲜，相关诉讼更是不胜枚举。因此，在这其中当一个人群的信息资料被另一些人使用时，相关人员对利益的归属表示沉默，只有一些个人或公司获利。由此引发了公众对生物样本库的不信任。额外的第二个问题是关于财产和利润。英国生物库在伦理会及管理层方面均声明，参与者没有“财产”在生物库。基因样本来自身体，一旦分离，是无主财产，没有个人利益的传统认识。有趣的是，这种传统的认识，最近已通过技术进步的挑战，特别是在身体的材料储存明确捐助者在未来是可使用的。不过，生物样本库又秉承“没有财产”规则的理由，部分原因是个人的使用对实际生物资料库样本会妨碍，另外在道德上，样本的“财产化”可能会导致人的商品化。

国际人类基因组织（HUGO）伦理委员会在2000年利益分享声明中阐述了遗传研究利益分享的问题。一方面，有些人鼓吹基因研究中获益的制药公司应当回报社会和为研究做出的家庭，因为是他们使公司的利润增加成为可能；另一方面，反对利益分享的人认为提供研究样品的人本身在创造样品价值的过程中并未做出贡献，是科学家们的工作赋予这些样品价值。此外在利益分享中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最初的研究到药品研发成功可能时隔很多年，而且分享可能被看作一种利诱。考虑到这些问题，HUGO伦理委员会建议，利益分享不仅仅是经济上的回报，可以以任何形式，甚至简单的一句“谢谢”，但是公司应当考虑利润中提取1％～3％用于公共卫生基础建设或其它人道主义建设。

另外，在国际合作中，人体生物样本会在一个国家采集而被送到国外存放和进行后续分析，样本的提供方和接受方应公平地分享合作带来的益处，包括署名权、荣誉、专利和知识产权等，这些在责任和权利方面的考虑应体现在“人体材料转移协议”中。

1.5 参与者重新接触的伦理问题

反馈（Feedback）、重新接触（Recontact）正在成为越来越重要的问题。一个生物样本库的样本，其“重新接触”的能力，应视为一个“有限和可耗尽的资源”。因此，重新接触应该是有限的和根据需要来制定，以确保研究长期的可能性。然而这些工作尚没有一个具体的生物库样本研究机构制定出相应的标准流程。

2 出生队列研究中生物样本库建设的伦理思考

出生队列研究是当前国际及国内研究的热点，但从目前来看，队列研究所选择的起始人群并未患所研究的疾病，若研究肆意或强行将研究人群暴露于某病的可疑病因来研究疾病的病因学则是极不道德的。因此，在进行队列研究时，暴露的分配与确定应遵循相应的道德准则，绝不能为了达到研究目的而人为的使研究人群暴露于危险因素之中。

如同前述生物样本库需面临的伦理问题一样，出生队列研究由于其研究对象的特殊性及研究时间的长期性，在信息库建设过程中尤其应当重视知情同意及再次知情同意原则。当然，由于目前国际上对于儿童的再次知情同意尚没有达成统一，虽有研究认为9～12岁儿童已开始出现为自己考虑的选择愿望，但同时这时也是叛逆期，因此对再次知情同意的研究仍需再斟酌。出生队列研究的前瞻性使得研究者可以比父母更早获知危险情况或疾病先兆。因此，当研究对象出现危机值时应及时给予相应的反馈。生物数据库信息网的建设及保密性也需随数据库的成长而加强。由于研究的特殊性，很多出生队列研究都是多中心或者跨国合作，研究的成果包括署名权、荣誉、专利和知识产权等，均需提前考虑在内。

3 生物样本库建设的风险及规避

我国政府虽十分重视生物样本库的建设，但目前其尚处于初创阶段，生物样本库建设的风险包括生物样本库人员、设施和设备、操作安全、样本数据、样本转运、生物安全、化学安全等方面。目前多数单位对生物样本库的内涵还不是很清楚，建库的思路和目的不同，大多局限于样本规模的扩大，而对样本质量及其影响因素控制考虑甚少，甚至不考虑管理、标准、伦理等方面的建设。目前国内这方面还处于摸索阶段，如上海儿童医学中心余永国［4］等针对其生物样本库管理中的具体情况介绍了具体操作和管理中的经验、北京李海燕［5］等编写完成《北京重大疾病临床数据和样本资源库建设管理文件》。

4 建设及运作过程中的伦理管理框架建议

4.1 生物样本库共享建议

样本和（或）数据应仅提供给有符合伦理要求的科学研究，并为其作出贡献。生物样本或生物样本库的数据共享主体包括：其他科研人员、政府公共职能部分或其他生物样本的捐献部门。其他科研人员共享生物样本时应该鼓励他们将研究成果和数据通过新闻稿的形式对外公开，从而使生物样本捐献者可以从媒体中了解自己的样本做了哪些贡献，从而扩大生物样本库的影响力。有些数据可以直接发布在网页上让外界知晓生物样本库的一些基础信息，如生物样本留取的原则、问卷收集信息和生物样本的目录等。

4.2 知情同意及特殊人群保护建议

进行任何样本采集都必须取得捐赠者的知情同意书，除非权威的伦理委员会根据适当的法律及法规确定可以豁免。样本采集过程不可对患者治疗带来负面影响，在制定生物样本采集方案及知情同意时，以及将研究结果交给受试者、受试者家属和医生前，研究者与伦理委员会进行讨论非常重要。若某些研究需要关注某一特定群体，最佳方法是在研究设计、知情同意程序、样本使用和结论公布方面征求该群体代表的意见。在获得家长同意的过程中，须与儿童捐赠者的家长或监护人就研究的参与度进行深入的沟通和交流，以期获得充分的理解。得到家长同意后，还应该根据儿童的年龄和发育水平来征询儿童同意，对于特定人群来说，生物样本的销毁还要考虑到伦理问题。

4.3 样本采集方面建议

相关领域的研究必须遵守适用于人类样本的采集和进出口的法规，包括生物多样性公约。首先捐献者的知情同意必须做到位，是否允许将样本进行国际合作，另外需与现行的法律、国际合作公约相符。而且不同国际的样本采集、运输规则不同，有时候可能需要下明确定义来规定哪些样本可以采集、运输。另外样本采集后需要预先制作好的规章制度来确保样本的采集、存储、检验提取等有科学性和实践性。

4.4 有关生物样本库经济方面的建议

根据HUGO伦理委员会建议，可考虑利润中提取1％到3％用于公共卫生基础建设或其他人道主义建设，避免与“经济利益”挂钩，生物库样本需秉承“没有财产”的原则，从而使得样本库可持续运行。

［1］Widdows H，Cordell S.The ethics of biobanking：key issues and controversies［J］.Health Care Analysis，2011，19（3）：207-219.

［2］Hens K，Levesque E，Dierickx K.Children and biobanks：a review of the ethical and legal discussion［J］.Hum Genet，2011，130（3）：403-413.

［3］Goldenberg AJ，Hull SC，Botkin JR，et al.Pediatric biobanks：approaching informed consent for continuing research after children grow up［J］.J Pediatr，2009，155（4）：578-583.

［4］余永国，周学迅，郭爱华，等.生物样本库的安全管理措施［J］.转化医学杂志，2013，2（2）：103-105.

［5］李海燕，张雷，张雪娇，等.北京重大疾病临床数据和样本资源库建设成果初探［J］.中华医药管理杂志，2013，29（11）：863-865.

〔修回日期2014-03-14〕

〔编 辑 商丹〕

Analyze the Ethical Issues of Biobank Construction

ZHOU Fengjuan，QIU Xiu
（Division of Birth Cohort Study，Guangzhou Women and Children'sMedical Center，Guangzhou 510623，China，E-mail：fengjuan618@163.com）

This articlemainly discused themain challenges and controversy in the biobank construction，including informed consent and regrant for sample selection，widely agreement，confidentiality，ownership，intellectual property and commercial issues，new ethical issues of the participants'feedback and contactation with participants. For these problems，the authors proposed some suggestions for the construction and operation for biological library management framework，which including biological sample library sharing，informed consent and special groups，sample collection and biological sample library on a few specific proposals，and so forth.

Biobanks；Birth Cohort；Ethical Issues；Risk；Suggestion

R-052

A

1001-8565（2014）04-0479-03

2014-01-17〕

*项目名称：广州市科技计划科技攻关重点项目：宫内高糖暴露对妊娠结局及子代健康影响的队列研究，穗科信字［2011］266号，项目编号2011Y2-00025

**通讯作者，E-mail：qxiu016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