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蕾，宁 俊

(北京服装学院 商学院，北京 100029)

目前，世界各国对于环境问题的关注度不断升温，环境规制与贸易关系的讨论也达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国对外开放的同时，国内的环境问题也越来越严重。纺织服装是我国出口的主要产品，同时纺织服装行业又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污染密集型产业，废气、废水的排放量都名列前茅，在发展低碳经济的背景下，纺织服装行业成为众矢之的。

国外学者关于环境规制与国际贸易关系的研究开展得较早，如 W illiam J.Baumol(1971)、S.P.Magee和 Ford(1972)［1］。相比于国外，国内学者对此问题的研究起步较晚。自我国政府履行《中国21世纪议程》以后，可持续发展作为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重大战略指导，环境规制与贸易问题才逐渐成为国内广大学者研究的热点，同时也孕育而生很多不同的研究方向，进而推动了国际贸易与环境问题的研究步伐。

国内外学者关于国际贸易与环境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贸易自由化与环境规制的关系、贸易政策与环境保护以及环境规制对贸易的影响3个问题上［2－3］。

环境规制与纺织品贸易问题的理论和实证研究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达到高潮。1995年德国实施了有关偶氮染料的禁令以及包括Oeko-Tex 100在内的一些主要环境标准，这一标准的出台给中国在内的发展中国家的纺织业及其相关领域带来了一定的影响［4］。

综上所述，环境规制对纺织产业的实证研究尚少，且研究方向较窄。我国逐步加大力度实施减少污染、改善环境等环境规制措施，这些国内环境规制将会对纺织服装行业带来怎样的影响，对其出口贸易有何利弊?本文基于贸易与环境的基础理论，建立纺织服装行业的环境规制强度指标体系，利用计量经济模型实证分析并检验环境规制对纺织服装出口贸易的影响效果，从而为我国纺织服装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战略提供基础支持和现实依据。

1 环境规制和贸易的作用机制分析

环境规制是指政府通过规制、环境标准的设定或者经济工具等方式对环境进行干预，包括各种环保条约、标准、法规、管理措施等［5］。按照地域划分，可分为国际环境规制和国内环境规制，本文将重点对国内环境规制进行实证研究。

环境规制对贸易的影响效果要综合考虑贸易产品成本、贸易企业创新、贸易商品结构和贸易产品市场准入的影响［6］。既有积极影响，又有消极影响，综合影响效果如何，取决于正负作用的平衡与对比。图1示出国内环境规制对纺织服装对外贸易的影响机制。

图1 影响机制Fig.1 Impactmechanism

1.1 贸易成本影响

自哥本哈根大会之后，我国更加重视纺织服装行业环境标准的提高，前后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对环境进行规制。纺织服装生产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废水、废气，这些废物的处理需要大量的成本投入，环境成本的增加提高了贸易产品的出口成本，使贸易产品价格上升，降低了出口产品的国际贸易竞争力，产生负效应。

1.2 贸易创新影响

环境规制促使企业寻求绿色技术的创新，提高了效率，可以消减部分环境成本，有利于提高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对贸易有明显的促进作用。环境规制激励纺织服装对外贸易企业创新的动力主要来源于企业的社会责任、企业竞争、消费者需求以及市场准入等方面。

1.3 贸易结构影响

国内环境规制促进了纺织服装产业淘汰落后产能、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有利于贸易产品结构的优化，产生正效应。

为了弥补成本增加给企业带来的负担，企业需改进生产模式，技术创新，制造出具有高附加值的产品。比如，传统的纺织服装行业对于合成纤维的使用远远大于棉、麻纤维，而合成纤维的生产和制造会产生很多对环境有害的物质，不符合低碳的观念。利用棉、麻制品制造产品可以优化企业产品结构，提高竞争力。

1.4 行业的市场准入效应

国内环境规制的制定及其严格化会使产品符合国际的环境标准，对产品进入国际市场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7］。

对于纺织服装业来讲，销往发达国家的纺织品受到诸多的差评。发达国家对于产品的环境标准远远高于国内对于纺织服装工业环境标准的设定。因此给我国纺织服装制品进入国际市场造成了一定的困难，因此，纺织服装产业的国内环境规制的市场准入效应相对来说是负效应。

2 环境规制影响的实证分析

本文就国内环境规制对纺织服装出口贸易的影响进行实证分析。运用因子分析方法确定国内环境规制强度指数(ERS)，建立计量模型，分析国内环境规制对纺织服装行业对外贸易的影响程度，提出相应的解决对策。

2.1 环境规制强度指标体系的建立

2.1.1 环境规制体系指标构成

在选择指标时参考董思雁的环境规制强度指标构建体系，并考虑到纺织服装行业的自身特点和统计数据可得性。影响环境规制的因素有很多，本文从环境保护效果和环境保护过程2个角度来选取指标，最终确定纺织服装行业国内环境规制强度指数综合评价指标体系［9］中包含6个单项指标:纺织工业废水排放总量、纺织工业废气排放量、纺织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纺织工业“三废”综合利用产品产值、纺织工业环境要素生产力(纺织工业GDP与纺织工业“三废”排放量之和的比值)、污染治理项目本年完成投资额，指标体系见图2。

图2 指标体系Fig.2 Index system

2.1.2 数据说明

数据搜集主要涉及3个来源，大部分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其余部分来自于《中国纺织工业年鉴》和《中国纺织工业发展报告》。数据年份从1991年至2010年，“三废”指标从1991年起才出现分行业统计数据，在1991年以前只有各地区统计数据，鉴于本文是研究纺织服装行业，所以选取1991年为起始点。

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1)2006年纺织工业“三废”综合利用产品产值数据缺失，于是对数据进行平滑处理;2)本文研究的纺织工业包含纺织和服装，1991年—2000年这10年中，“服装及其他纤维制品制造”并未从纺织业中分离出来，直到2001年除了纺织业以外才单独有了这项分类，考虑到指标的可比性，将它与纺织业的数据相加，统一称为“纺织工业”，而这一单独分出来的类别从2004年开始变为“服装、鞋、帽制造业”，采取与前者相同的处理方法。

2.2 环境规制强度因子分析

在进行环境规制强度的确定时，6个指标与环境规制正、负相关的关系需要保持一致。将纺织工业“三废”排放量进行变形，由与环境规制的负相关关系变为正相关关系，具体做法是将3个指标的值进行倒数处理。

2.2.1 因子分析的适用性检验

对6个指标变量(纺织工业废水排放总量为H1、纺织工业废气排放量为H2、纺织工业固体废物排放量为H3、纺织工业“三废”综合利用产品产值为H4、工业环境要素生产力为H5、污染治理项目本年完成投资额为H6)进行 KMO和Bartlett检验，结果见表1。

表1 KM O和Bartlett的检验结果Tab.1 KM O ＆ Bartlett test resu lts

由表1可以看出，KMO值为0.450，此结果离一般适合做因子分析的0.5还存在差距，会损失一定量的信息。公因子方差的提取结果见表2。

表2 公因子方差的提取Tab.2 Extraction of comm on factor variance

分析表数据可知，唯有H2提出的公因子方差与其他数据相差较大，提取值低于0.5，会损失信息。由于H6是污染治理项目本年完成投资额，属于各个行业的加总，与纺织服装行业的联系不是很紧密。鉴于此，只对H1、H3、H4、H5这4 个变量进行因子分析的适用性检验，结果如表3所示。在去除H2、H6以后，Bartlett统计量通过检验，KMO的值为0.539，表4显示这4个变量共解释了原有变量总方差的73.948%，认为上述4个变量适合进行因子分析。

表3 KMO和 Bar tlett的检验结果Tab.3 KM O ＆ Bartlett test resu lts

表4 总方差的解释Tab.4 Total variance exp lanation

从表4可以看出，第1个因子的特征值为2.958，提取这个主因子，可解释原有变量总方差的73.948%，经多方比较，此结果做因子分析的效果最为理想。

2.2.2 计算因子得分

采用回归法估计的因子得分系数，这个系数就是各个年份的环境规制强度系数，结果见表5。不难看出，近些年，环境规制的强度力度逐年加大，这与我国政策的制定、国家鼓励各类企业发展低碳经济的想法是密不可分的。通过图3可以清晰地看到这20年间环境规制强度的上升趋势。

2.3 环境规制影响的回归分析

2.3.1 变量选取

回归分析中，除了国内环境规制强度指标外，选取的解释变量指标还有3个，即人民币对美元平均汇率、实际利用外资额、纺织业总产值。被解释变量选取全国纺织品服装出口贸易总值。

表5 因子得分表Tab.5 Factor score

图3 纺织服装行业环境规制强度走势图Fig.3 Trend of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Intensity

理论上认为，货币的贬值会促进出口，纺织工业总产值增加与出口贸易有正向影响关系，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是一把“双刃剑”，对进出口贸易的影响是不确定的，受到投资环境、投资主体等多因素的影响。目前，环境规制强度对贸易的影响还不确定，相关学者持不同的观点［10－11］，认为环境规制可以产生积极、消极或者影响不显著这3种观点，下面的回归分析中将进一步分析纺织服装行业的情况。

2.3.2 数据说明

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选取1991年—2010年的统计数据，其中，由于外商直接投资(FDI)的数据不够完整，所以选择了实际利用外资额这一指标，实际利用外资额的统计过程中，1991年、1992年没有实际利用外资额的绝对数值，只有通过与1990年的百分比换算。所有统计数据都以1990年为基础剔除了通货膨胀的影响。

2.3.3 回归模型结果分析

通过散点图及已有的分析，建立指数模型为

式中:Y为全国纺织品服装贸易出口总值;x1为汇率;x2为纺织业总产值;x3为环境规制强度;x4为实际利用外资额。

经过多次拟合，发现汇率的显著性较差，没有通过检验，最终得到拟合较好的模型，结果如表6所示。

表6 回归结果Tab.6 Regression resu lts

从上述回归结果可以得出以下几点:

1)模型的整体拟合优度较好。回归结果显示，x2、x3、x4所对应的P值很低，拒绝零假设的理由很充分，参数通过检验，具有统计显著性。结果表明，纺织工业GDP、环境规制强度和实际利用外资额这3个变量联合解释了纺织服装出口贸易额86.27%的变异。

2)纺织工业总产值对纺织服装出口贸易产生正影响效应，与理论假定的预期结果一致。回归结果中，纺织工业总产值的T统计值为7.29，相应的伴随概率P值几乎为零，表明该变量是纺织服装出口贸易的重要显著性影响因素，回归系数为0.006 8，证明了变量间的正向影响关系。

3)环境规制强度指标对全国纺织服装出口贸易产生负效应，较其他影响因素的影响力度大。目前已有研究分析了环境规制对贸易的影响方向及程度，研究结果大致可分为3类，其中之一认为国家环境规制的严格化会显著增加国内污染密集产业的成本，导致出口减少。本文研究的回归结果表明，纺织服装产业的环境规制强度对纺织服装出口贸易存在负作用，该变量的P值为0.003 8，是显著性影响因素。回归系数为－0.453 9，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环境规制强度每增加1个单位，纺织服装出口贸易额将减少45.39%，即环境规制越严格，纺织服装出口贸易量就越萎缩。

4)实际利用外资额对纺织服装出口有显著性负效应。实际利用外资额的参数估计值为负，P值为0.005 0。回归结果表明，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实际利用外资额每增加1亿美元，纺织服装出口规模将降低3%。进一步说明，在纺织服装行业，外商投资额的不稳定性很强，在某种程度上对其出口贸易产生了负面效应。

3 对策与启示

通过以上实证分析表明，环境规制和纺织服装出口贸易之间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关系，如何使环境规制在纺织服装对外贸易中发挥正面的推动作用，是政府和企业需要共同面对的艰巨任务。

3.1 政府角度

1)环境规制政策制定要循序渐进。环境规制政策的实施带来的直接影响是给各企业带来了环境成本的巨大压力，很多企业在短时间内很难把成本消化掉，最终只能以提高产品价格的方式弥补，国际竞争力必然降低。因此，政府在制定政策时要把握时机，循序渐进，给纺织服装企业一定的空间和时间，去将环境成本转化成环境竞争力。

2)政策要以资金支持为核心。环境规制政策的制定和严格化，使得企业需要大量资金用于环境要素。因此，政府在制定相关环境政策或产业政策时，需要重点考虑资金的支持。比如鼓励金融市场放低门槛，提供相关企业进行新能源开发、进行技术研发所需要的贷款，并且给出相应的优惠政策;规范并引导外商投资额的流向，鼓励资金流向使用先进环保技术和生产技术的服装企业。

3.2 企业角度

1)理念转变，增强“环保”意识。以环境为切入点，发展企业的非价格竞争力。拥有环保型产品的企业将会成为市场的宠儿，发展环保型产品给企业带来的盈利远远大于在当初为符合环境规制标准而造成的成本亏损。

2)技术创新，优化产品结构。我国纺织服装出口产品要想在国际市场上占有一席之地，必须在高档面料的开发以及先进纺织技术的研发上有所擅长。企业可以借助环境规制这一契机，提高产品的科技含量，开展各种创新活动，以提高企业和产品竞争力，在设计、生产、营销等领域诠释“绿色”概念，激发环境规制的贸易创新效应和贸易结构效应。

4 结语

总之，环境规制的严格化在短期内对纺织服装出口贸易确实产生了负面效应，但从长远角度看，随着我国环境标准的逐步完善，与国际标准靠拢，严格的环境规制得到很好的落实，产品将具备一定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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