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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怪诗谈》中的精怪自况诗探究

2013-12-12李硕

安徽文学·下半月 2013年11期
关键词:诗作典故莲花

李硕

《幽怪诗谈》中的精怪自况诗探究

李硕

《幽怪诗谈》是明碧山卧樵纂辑的一部文言小说选集,全书96篇作品大都有诗歌嵌入,其中有一部分精怪自况之诗,诙谐有趣,精怪们通过诗歌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犹如诗谜一般,耐人寻味。

《幽怪诗谈》 精怪 自况诗

《幽怪诗谈》是明碧山卧樵纂辑的一部文言小说选集,全书共96篇作品,每篇所写几乎都是人与非人的异物或人的亡灵幻化而成的人之间的故事,而且作品中大都有诗歌嵌入。其中有44篇作品中包含有异类用以自况的诗歌作品,这些篇目中共有152首完整的异类自况之诗,其中《桃园见梦》篇因底本及校本均有阙,蝶相所吟之诗仅见前四句,但据所见四句和《幽怪诗谈》其他此类诗歌的吟咏情况推测,此诗亦当为蝶相自况之诗。这些异类多由植物、动物、日用器物等幻化而来,这些异类精怪通过诗歌或多或少展露自身特性,有些篇目仅凭其自况之诗即可推测精怪的本来身份,犹如诗谜,带有些许娱乐气息,诙谐有趣,耐人寻味;还有部分诗作在描述精怪自身特性之外,往往会加入与其身份相关的典故或某些特指性的称谓来揭示自己的身份,也体现出作者较高的文学素养。

《幽怪诗谈》卷一《木叟怜材》、《花神衍嗣》,卷二《渭水攀花》、《花奴狎相》、《荔枝分爱》、《果石恋旧》、《术艳佐觞》、《桃李丛思》,卷三《置妾殒色》、《野庙花精》、《利欲证道》,卷五《四木惜柯》,卷六《媚戏介胄》这13篇作品皆有植物精怪自况的诗作,这些植物精怪大多为花类,如菊、紫薇、兰花、海棠、牡丹、梅花、木槿、金凤、金钱、芭蕉、芍药、梨花、杜鹃、辛夷、丽春、玉蕊、含笑、蔷薇、茉莉、鸡冠、玉簪、水仙、红莲、荷叶、芦花等;此外还包括部分树木精怪,如樱桃、枇杷、杨梅、桃树、李树、杏树、梧桐、枫树、杨柳、桑树、竹子、松、桧、柏、槐等。他们所吟之诗皆暗含对自己身份的介绍,如《渭水攀花》中红莲的诗句,“亭亭静植水云乡”[1]写莲花的生长状态和生存环境;“不染淤泥异众芳”[1]写莲花异于众花的独特品质;下文又引用“六郎”的典故来代指莲花,《旧唐书·杨再思传》:“易之弟昌宗以姿貌见宠幸,再思又谀之曰‘人言六郎面似莲花,再思以为莲花似六郎,非六郎似莲花也。’其倾巧取媚也如此。”[2]后因此以“六郎”代指莲;诗歌从莲花生长状态、生存环境、独特品质、相关典故方面对其进行了详尽的描述,犹如为莲花量身定做一般。《利欲证道》中蔷薇吟咏的诗句,“红刺青茎”[1]是对蔷薇的外貌描写,“连春代夏”[1]指其花期,“悬高架”[1]乃生长环境,“密布清阴”[1]、“浓似猩猩”[1]是其生长状态,读完诗作,一株花骨竞艳、明媚灿烂的蔷薇仿佛已映入眼帘,美不胜收。《术艳佐觞》中芍药、梨花、杜鹃等所吟之诗用其他故事或典故来自我诠释,药氏是化用白居易吟咏芍药的诗句,梨娘借用唐代洛阳赏梨花饮酒的风俗,杜娘则是利用鹤林寺有关花神与杜鹃的传说故事,荼娘则是借用何晏故事,精怪们皆通过其他故事、典故暗示自己的真实身份。另外,一些描写树木的诗句同样精彩,如《木叟怜材》中枫树和杨柳之诗,“叶尽红”[1]、“千章烂漫”[1]、“晴霞泛”[1]、“野火烘”[1]都是用以形容深秋枫叶的火红耀眼之姿,而能构成这一美景的也非枫树莫属;“万条垂”[1]、“花似雪”[1]、“叶如眉”[1]分别对柳条、柳絮、柳叶的情状做出描述,准确逼真。

《幽怪诗谈》卷一《申阳福地》、《蝌蚪郎君》,卷二《鄱湖水物》,卷三《绛帻老人》、《桃源见梦》,卷四《误认天台》,卷五《洞庭三娘》、《长沙四老》、《六畜警恶》、《山居禽异》、《永州业蛇》、《泰山鹿兔》,卷六《瓜步娶耦》、《虫闹书室》、《荷香五怪》、《黄貂口怪》这16篇皆有动物精怪吟咏自况的诗作。涉及的精怪有鸳鸯、鸥、鹭、雕、鹰、雁、蜂、蝶、鸡、鸭、鹅、马、牛、羊、犬、豕、猫,狐、貂、鹿、兔、蛇、猿、污蠖等,它们所吟咏的诗歌内容都包含有与其自身相关的信息,如《申阳福地》中老叟所吟之诗,猿类最突出的外形特征莫若形象如人,臂长而有力,所以诗歌首联即为“形象如人铁臂长”,[1]准确地抓住了猿猴的外形特点,下文又对其生活环境、生存方式做了描述。《桃源见梦》中“王”所吟之诗,王乃蜂王,其诗也是句句自况;“遍览风光醉艳阳”[1]是对蜜蜂采蜜的环境描写;“群分户牖防衙密”[1]是对蜂房的描写;“类聚君臣守义长”是指蜂群内部等级严密,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子孙自是多千万,岁岁分成第几房”[1]蜜蜂家族庞大,成员众多。《幽怪诗谈》中还有部分篇目中的诗作描述的虽为同一种精怪,但却也从不雷同,能够做到同中有异、各具特色,如《山居禽异》与《荷香五怪》中皆有“鸡”的自况诗,《山居禽异》主要从外形、习性上对其进行描述,“绣顶花冠五色新”[1]是指其鸡冠,“竦身斗敌全真勇”[1]指其昂首挺胸的雄姿,“留警萤窗笃志人”[1]是指其守时报晓;而《荷香五怪》则多从典故方面对其进行映射,如“狼育”[1]在古代盛产异鸡,“宋宗窗下谈锋起”[1]是讲宋处宗所养之鸡能如人言,“身五徳”[1]是指鸡所具有的文、武、勇、仁、信五德,“真如木”[1]是借用呆若木鸡的典故,虽诗中并无对其外形的描写,但所用典故却个个指向其真实身份。

《幽怪诗谈》卷一《江笔眩士》、《寄寓觏奇》,卷二《砧杵惑客》、《果石恋旧》、《遗音动听》,卷三《战场古迹》、《梵音化僧》、《乐器幻妓》、《华阳翰孽》、《丰年物感》、《建业渔踪》、《财富福人》,卷四《废宅青藜》、《田器传神》、《古驿八灵》,卷五《古寺朽报》这 16篇皆有器物精怪吟咏自况的诗作,水车、水硙、犁锄、麈尾、丝鞭、汤婆、机杼、尺、笔、笙、箫、笛、角、笳、炉、镜、砚、墨、珠、玉、金、钱、伞、帘、帐、扇、枕等皆在作品中出现,他们都通过诗歌展现出自身的特性、功能。如《江笔眩士》毛中书所吟之诗,“铦锋如剑”[1]形容笔尖的形状,“付儒家”[1]指其为有学问的士子们所用,“象管”、“霜豪”[1]都是制作毛笔的材料,“江淹喜见吟边彩, 九重金阙草黄麻”,[1]“江淹得彩”、“李白梦花”都是与笔相关的典故,江淹与李白因梦到笔后而文思泉涌。《华阳翰孽》中金竟之为镜,“鉴形易见妍媸面”,[1]“佳人喜把朱颜改”,[1]“骚客惊看白发生”[1]都是对其功能的介绍,“轩后洪炉旧铸成,工夫磨洗色澄清”[1]是指其制作的过程。《古寺朽报》中黄衣乌帽人所吟之诗,“竹作胚胎纸作衣,不忧风雨洒淋漓”[1]将伞的制作材料和功能在首联便予以点明,“轮阔当头从庇覆,柄长入手费扶持”[1]说明伞的使用情况以及多功能性。

《幽怪诗谈》各篇作品由于篇幅短小,因而叙事较弱,情节单调,而大量精怪自况诗的嵌入无疑给故事增添了趣味性,读者在阅读这些诗作时,不禁跟随着诗作的种种明写与暗示,驰骋想象,给阅读过程带来无限乐趣。

[1](明)碧山卧樵纂辑.幽怪诗谈校注[M].任明华,校注.济南:齐鲁书社,2011.

[2]刘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作者单位: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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