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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神往的“影山文化”

2013-09-21葛明义

当代贵州 2013年14期
关键词:著作贵州文化

文Ⅰ葛明义

(作者系黔南州文联副主席 责任编辑/尹 辉)

“西南巨儒”莫友芝先生于清嘉庆十六年(1811),诞生在独山县城北30余里兔场上街。去莫宅十余里是莫氏乡里重要的建筑奎文阁,阁高三层,其状如塔,左为书院,右为乡贤亭。阁四周松柏苍翠,竹影婆娑,稻花飘香,阁前一溪碧水潺潺流淌。这里民风淳厚,风景秀丽,是一块读书的宝地。友芝先生生于兹,长于兹,受这山水人文的滋养,得其灵气和神韵而名播海内。《清史稿·文苑传》、《辞海》、《汉语大词典》、《中国历代名人大辞典》等权威辞书,都刊载他的辞条,他还在中国文学史、中国文学批评史、汉语史、书法史上均占有一席重要之地。先生以学问扬名,以节操显世,是“影山文化”的代表性人物。

贵州文化奇葩

“影山文化”是黔南的奇葩,也是贵州的奇葩。“影山”得名,系从晋代著名诗人谢朓的诗句“竹外山犹影”化用而来。莫友芝喜读谢朓诗,特别钟情于谢诗中的意境,这“竹外山犹影”句,正是一种高致、雅淡、闲适的境界,在莫友芝心中产生共鸣,于是向其父莫与俦先生建言,将居室取名为“影山草堂”,父亲欣然应允。从此以后,“影山草堂”便成为莫氏居所的称谓,不管莫友芝到哪里,甚或南京等地,其居所均称此名。

莫友芝毕生致力于汉学,有着极为深厚的根柢。这根柢就是“家学”。莫友芝的父亲莫与俦是一位精通汉学的知名学者。莫与俦嘉庆三年中举人,次年成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清代翰林院主要编修国史,进讲经史,没有相当深厚的汉学基础是进不了翰林院的。莫友芝幼年得到父亲的指教,三岁便能识字;四岁开始诵读《诗经》;六岁阅读《仪礼》、《礼记》;八岁初步学习写作诗文;十岁已经修完“四书”、“五经”,习作八股文。其父对莫友芝“课督甚严”,对于重要的诗文要求友芝熟记,并一一背诵,且能理解含义,明白道理;还教育莫友芝,读书重在实用,不作“吊书袋”,尽情发展天赋,扩展知识领域。在独山期间的这一段“家教”使莫友芝终身受益,打下知识、学业基础,明白世事道理,懂得学问之道不能浮躁,必须“业精于勤”。

莫友芝十二岁时,其父服母丧满,呈请任用教职,礼部授以贵州遵义府学教授。次年,友芝随父去遵义,并就读于其父任教的府学。其父“令置科举而肄力于许、郑之学,旁及列史、诸子百家、古诗文词。极博甄微,寒暑昼夜穷力搜讨”。从此莫友芝学业走上了正规的道路,在学术、行止上达到了新的境界。为砥砺学子其父还在府学中,设立“汉三贤”祠。所谓“汉三贤”,即汉代的舍人、盛览、尹珍。此三贤均为贵州人,他们把中原的学术文化带入边荒之地的贵州;舍人撰有《尔雅注》,盛览曾经拜司马相如为师学习作赋;尹珍远去洛阳向许慎、应奉学习,博通五经和汉学。他们影响所及,使贵州得以初步开化,这就是“影山文化”的源头。

承传“家学”和自汉代以至晚清时期汉学,有承传的文人小群体——这就是以郑珍、莫友芝为代表人物的独山、遵义的莫庭芝、莫生芝、莫祥芝、莫绳孙、郑勖、郑珏、郑淑昭、郑知同、黎庶昌、黎汝谦等人。由于学业的渊源关系、师教关系,他们都成了“影山文化”的一员。

影山文化的“人文精神”

以莫友芝为代表的“影山文化”最值得称道的是人文精神。“影山文化”的人文精神,集中体现在以治学、修身、益民为本上。

“影山文化”的文人群体,都是饱学之士,但他们仍然锲而不舍,刻苦钻研。学问之道,他们不虚言,不妄学,讲究有根据,有来源。而且个人的学问也讲究根柢,把学问建立在坚实的基础上。读书,则必须字斟句酌,务必读懂、能解、会用,决不能读死书,决不照本宣科。以莫友芝著述《韵学源流》为例,他对音韵学的研究,首先继承前辈音韵学家成果,以实事求是的精神,对有关学术疑点加以探讨。其次,深下功夫,务求通晓,然后对可疑之处进行厘定,丝毫也不放过,直至求得圆满的结果。再次,选择的材料、底本,必须是公认的、可靠的、可行的,在准确材料和可信底本上做出的学问才为世人认可,也才是真才实学。由于功夫到家,其著作显出了重要的学术价值。

“修身”是儒家重要的道德准则,“影山文化”正是以“修身”为要务的,这个文化群体,几乎人人洁身自好,有着高尚的道德和节操,并且有着传统的良好的家风家教,因而受到社会的推崇和仰慕。对于非份的名禄,他们决不追逐,并以为这是可耻的行径;对于社会的是非,他们看得清,决不苟且;对于官场的腐败、黑暗,他们尽量远离,决不沾染;对于买官荣身之事,他们视为不耻,宁可甘守清贫。郑珍、莫友芝都曾三次会试失败,按规定三次落榜就可以候选知县,然而他仍然节操自持,不再候选。同治三年,李鸿章任江苏巡抚时,曾上报朝廷,拟荐十四位饱学之士补用知县,莫友芝也在其中,但54岁的莫友芝决意不仕,对劝他为官的朋友说:“庚午出都时,已决心不做官。今天出仕,岂不矛盾?况且我初到戎幕时,已向湘乡公(曾国藩)讲明志向,请勿相强。”郑珍也是清贫一生,未涉仕途,以学问、教育终老。

“益民”,是“影山文化”人文精神的又一突出表现。这群文人孜孜不倦地办学,有益桑梓,有益贵州。他们搜寻先贤遗著,汇编成册,为弘扬地方文化贡献卓著,这是益民的。他们一丝不苟地撰著《遵义府志》,使遵义为全国知晓,消除人们视贵州为蛮荒的陋见,对于地方文化事业的发展,起到积极作用,这也是益民的。特别是乾隆七年,遵义养蚕业取得成功,柞蚕风行黔北,成熟的养蚕经验需要介绍推广,于是郑珍执笔撰著《樗茧谱》。郑珍才高,著作言语艰深,难以让平民接受,莫友芝便为之作注,让艰深化为易懂、易作,使黔北遵义一带的养蚕业、丝织业得以迅速推开,并影响贵州黔南一带。郑珍还利用教学之便,将养殖柞蚕之事,向黎平、榕江一带推广,使百姓得到实惠。

“影山文化” 彰显于世

“影山文化”彰显于世,还得力于以郑珍、莫友芝为代表的文人群体出了一批有重要学术价值、社会价值、乃至经济价值的著作、文章、作品。最具代表性的当首推《遵义府志》。道光十八年,遵义知府平翰,延聘郑珍为主纂、莫友芝辅佐,撰写《遵义府志》。他们穷搜广集,历尽艰难,在一片空白资料上搭建志书大厦。经过三年努力,完成48卷,约80万字。这部志书受到国内学界高度评价,甚至被梁启超誉为“天下府志第一”。人们把《遵义府志》同《水经注》、《华阳国志》并称,赞之为国内三部最上乘的志书。

《黔诗纪略》是“影山文化”的又一部代表作。其书署题“遵义唐树义子方审例,遵义黎兆勋伯容采诗,独山莫友芝传证。”莫绳孙作《前记》。《黔诗纪略》实际是友芝先生独立搜集资料,编定后的注释、引证等大量繁难工作均由他完成,为了谦让,成书后友芝仍以唐、黎和他自己署名。该书以诗存人止于明代以前,使贵州的历史文献得以保存,为后人研究贵州文学和文化,提供了可靠依据。《黔诗纪略续编》,则采集清代黔人诗词,原由黎伯容汇集,后因战乱损失,又由莫庭芝和黎汝谦继续收集,至清光绪十二年编完。《续编》同样具有重要的社会、学术和文化价值。

“影山文化”学人的著作非常丰富,仅莫友芝与郑珍就有几十种。莫友芝著作有:《唐写本说文木部笺异》《郘亭诗钞》《郘亭遗诗》《影山词》《书画经眼录》《郘亭知见传本书目》《宋元旧本书经眼录》《音韵源流》等,其书法更是争为宝贵。郑珍著作有:《仪礼私笺》《巢经巢诗说》《考工轮舆私笺》《凫氏为钟图说》《说文逸字》《说文新附考》《樗茧谱》《巢经巢诗钞》《巢经巢诗钞·后集》《巢经巢文集》《播雅》等。莫与俦著作有:《二南近说》《仁本事韵》《喇嘛记闻》等。黎庶昌著作有:《续古文辞类纂》《拙尊园丛稿》《西洋杂志》《丁亥入都纪程》等。此外,莫庭芝著作有:《青田山庐诗钞》《青田山庐词钞》;郑知同著作有:《六书浅说》《说文本经答问》《屈庐诗稿》《漱芳文秒》;黎汝谦著有:《夷牢溪庐文钞》、与人合作翻译《华盛顿传》等。

这些著作,既显示了“影山文化”学术成果丰硕、文学创作繁盛,也彰显了黔南文化、贵州文化的特色,以及对后世深远的影响。正是这些成果赢得社会的崇高声誉,同时也使“影山文化”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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