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永涛 by Xu Yongtao

艺坛圣手 百变鬼才
——中国工艺美术大师钟汝荣

■ 徐永涛 by Xu Yongtao

A Divine Master in Art Circle with High Talents—Chinese Arts and Crafts Master Zhong Rurong

钟邑1为望族，汝堪称至优。荣誉尊大师，盛名动九州。百变成鬼才，艺坛添圣手。佳作进天宇2，银河共不朽。

1钟邑：古代有从事制造钟器和能运作钟乐器的氏族，最早的一支以官为氏，是周朝乐官钟师的后代。以钟为图腾、族徽，所居之处称住钟邑，以钟为姓。在当今中国姓氏中居于第56位。2进天宇：指钟汝荣作品《腾龙观音》随神舟十号太空船遨游太空，见证了圆梦天宫的伟大历史时刻。

2013年，中国“神舟”号系列第五艘搭载太空人的飞船——“神十”升天，举国上下一片欢腾。这本航天科技领域与艺术界不沾边的事件，却因为11位“国字号”艺术家的14件名家艺术作品跟随神舟十号遨游太空，而使得艺术与航天两个领域有了交融碰撞的机会。11位艺术家的名字与作品也由此走出神州大地，进了宇宙太空，受到了人们的广泛关注。在见证圆梦天宫伟大历史时刻的11件作品中，《腾龙观音》以精彩的造型、独特的神韵、美好的含义令人们赞叹不已。

作为该作品作者的钟汝荣，何许人也？造诣如何？在中国当代文化艺术领域又有怎样的地位？

一、石湾陶艺传承创新的先行者

1.继承传统，业精于勤

钟汝荣，上世纪50年代中，出生于石湾一个工人家庭，因为石湾是陶艺之乡，一个充斥特色文化艺术的环境，小小年纪的钟汝荣慢慢开始展现出异于常人的艺术天赋。70年代开创佛山瓷板画，80年代在广州美术学院雕塑系进修，90年代到广美中国画系进修，为后来的成熟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基于家乡石湾公仔之乡的丰厚底蕴，学习绘画打下的扎实基本功，钟汝荣在雕塑艺术化创作突飞猛进，逐步开辟了一个结合雕塑、漫画以及夸张风格的石湾陶艺新流派。后来在艺术的探索中，越走越远，开始将圆雕、浮雕和壁画三者结合起来，让以往只能摆在家里的石湾公仔走向室外，这种场景式的陶塑创作将对石湾公仔在各地的推广意义深远。由此可见，钟汝荣无愧为石湾陶艺传承创新的先行者，无愧于2012年国家九大部委联合评出的“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作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中国陶瓷艺术大师、广东省工艺美术一级大师、高级工艺美术师、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钟汝荣从事陶艺创作40年，创新了一批划时代精品，独树一帜，成就斐然，培养了近百名艺徒，是石湾陶艺的重要领军人物之一。30多件作品荣获国家级、省级金、银奖项，作品被国内外多家博物馆收藏。

2.技艺精湛，手法独到

通观他的艺术作品，可谓融汇东西方艺术理念，继承和发扬石湾陶塑古雅、朴拙、豪放的传统特点，善于用胎色表现人物不同的筋骨、肌肤，捕捉人物意趣横生的瞬间情态，人物形象奇特，结构严谨，造型夸张传神，他独创的石湾陶塑新技法“绘塑”“刮塑”深受业界广泛赞赏。

具体制作方式上，他以捏、贴、捺、塑方法融合绘画中的“素描”技法创造出“小写意”技艺。运用此技艺结合胎色材料，善于表现人物不同的筋骨、肌肤和捕捉人物意趣横生的瞬间情态。作品立足于对本土题材的发掘，融汇东、西方的艺术理念，加入个人对人生的理解，跳出了石湾传统人物陶塑狭窄的意境表现，用传统的泥、釉、火程式，表现出了现代人特有的精神内涵。在创作中认真吸取各类艺术形式的长处，继承和发扬石湾陶塑古雅朴拙，泼辣豪放的传统特点，融合了现代审美理念。

3.融汇中西，为我所用

借助《中华之光》《门神》《风调雨顺》等作品，可以看出钟汝荣同时致力于将现代陶艺融入城市景观的探索和创新，运用陶材质创作出室内外大型陶塑作品。作品题材着重表现田园、市井风情，擅长塑造社会底层各种小人物。其艺术特色人物形象奇特刚正，结构严谨精巧，造型夸张传神。以戏曲入陶，把戏曲脸谱结合石湾人物陶塑造型刻画神韵，以釉绘服饰纹样和刻纹图案，突破了石湾陶塑用釉施彩的传统方法。

在创新上以画入陶，以戏曲入陶，把戏曲脸谱结合石湾人物陶塑造型刻画神韵，又以釉绘服饰纹样和刻纹图案，突破了石湾陶塑用釉施彩的传统方法，独创“绘塑”“刻塑”新的技艺表现形式，如《戏曲钟馗》《花和尚鲁智深》等作品。同时，运用科幻艺术插画的创作理念，突显梦幻般的色彩和充满想象力的造型，达到震撼人的视觉威力，开拓了石湾“戏曲陶塑”和“科幻陶塑”的艺术新门类。

二、寄情艺术，放飞自我的“百变鬼才”

1.雕塑山鬼，突破自我——钟汝荣的完美情结

十几年来，钟汝荣喜欢塑造山鬼，前后多次以多种形式来表现。一个题材多种表现，体现出其对神鬼题材的丰富而熟练的造型能力和艺术表现魅力，同时也是一种个人艺术探索轨迹上的不断探索与自我突破。

“山鬼”是中国艺术家乐于表现的艺术题材，最初见于楚国人屈原的《九歌》，里面描写了一位极其有气质的美女形象：“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也被传说为一个山林中的神女。《史记.秦始皇本纪》也有记载：“山鬼固不过知一岁事也。” 北齐樊逊《天保五年举秀才对策》中提到：“山鬼效灵，海神率职。”明高启《陪临川公游天池》诗曰：“客来岂先知，定有山鬼报。”郭沫若《屈原》第二幕有了详细描述：“第九人为山鬼，女像，面色蓝，手执桂枝。”

他前后做过多种造型的有山鬼系列作品，有被选为编写入“广东省佛山市九年义务教育中小学乡土美术教材”，有入编中山大学编写的《石湾陶瓷艺术史》，有被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授予“全国工艺美术优秀创作奖”，有获全国“传承与创新、工艺美术作品展”金奖，等等。这是他研究人体艺术与石湾公仔结合的一种尝试。最初他是用人体艺术来塑造山鬼奇巧唯美的造型，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他前后做了很多山鬼，有的人物造型夸张概括，类似于一种漫画艺术的形式；有的偏重于写实，精心刻画女性人体美感；有的突出意境，追求人物缥缈朦胧的神异；有的人物造型质朴，回归石湾陶艺的纯真。同时，他除了在人物造型上屡屡进行突破，在制作手法上也不拘一格，依据他追求视觉自然的审美理念，通过素胎与彩釉形成的强烈对比，进一步凸显陶艺质感的独特魅力。艺术理念上，造型、材质唯我独大、为我所用，既合乎传统，又有创新，依次开辟了石湾公仔陶塑艺术的新境界。

2.歌颂钟馗，倡导道义——钟汝荣的正义情结

“钟馗”形象，出于唐明皇的梦呓和画师吴道子所创造的，他既不是鬼，也不是神，是历代众多画家想象当中的人物，是童叟妇幼尽人皆知的一位“驱邪除恶”的神化英雄。因此，“钟馗思想”，就在广大的人民之间发展传颂起来，他反映了劳苦大众的要求，正义人们的渴望。

钟汝荣热衷于雕塑、绘画“钟馗”，是出自对钟馗性格的爱慕与敬仰，出自内心憎恶求善之心愿。面对现实中腐败丑恶的事实，用雕塑刀和画笔当武器以抒发自己爱憎之情，同时，亦表现钟馗正义性和与邪恶斗争的性格，以求寄托人们心中美好的愿望，追求美好生活，除恶近善，确保平安，国泰民安。古往今来，有善必有恶，有正就有邪，“钟馗”虽属虚构的，但愿通过“钟馗”形象，能给大家带来美好、温和的祝福。

钟汝荣绘画《钟馗百态图》，创作出极具丰富的钟馗文化，并创作出前人未有的多样的钟馗题材，着重现实生活情趣的刻画，使其富有鲜明的“人文性”内涵。钟馗作品以“石湾公仔”（石湾陶塑人物）艺术理念入画，又以画意入陶，造型线面凝练、笔墨豪放、章法古朴、气势恢宏、风格独特。形成“钟氏”画钟馗的独有的艺术个性，有“馗王”之称。

3.戏曲入陶，推陈出新——钟汝荣的审美情结

从作品来看，钟汝荣从事的是传统艺术的创作，但新锐的意识已经渗入了他的骨髓。他以戏曲人物脸谱进行陶艺人物创作，并形成了理论。这在石湾陶塑人物的创作中是一个新的探讨，并成为了一种新的艺术风格。戏曲脸谱的夸张手法是中国化妆艺术独特的创造。据此，钟汝荣对陶塑人物脸谱确定了艺术夸张的原则，深描眼帘，强调眼窝、鼻窝等深陷部位，着重眼睛的点画，根据面部肌肉、骨骼夸大结构，把须口夸大加长去表现性格而达神韵之妙。

比如，号称“世界最大的陶瓷门神”的《门神》，藏于石湾陶瓷博物馆，是由石湾称之“活化石”的南风古灶柴烧“窑变”而成。一手托日、一手执鞭、骑着牛眼高鼻白虎的武将尉迟敬德，和一手托月，一手执锏，骑着飞鬃虬爪青龙的文将秦琼霎时浮现出来，其高大雄伟而又精致绝妙的威武雄姿栩栩如生。体现出“五绝”技法：以石湾公仔传神的创作理念融入门神中人物神韵的刻画，在现代动物雕塑造型的处理上使用了石湾传统陶塑动物辘胎刻毛的技法，在人物盔甲、兽头装饰上运用了石湾山公捏、捺、贴塑的技艺，采用施釉与素色的处理手法结合窑变锻烧技术，突出了高浮雕和薄浮雕形式的反差对比理念。作品吸收了中国各地门神文化的精粹，融入了北方的文雅俊秀和南方的雄强浑厚为一体，同时以现代审美观念与民间传统观念相结合，凸显了雅俗共赏之美。

4.塑造文人，体味文脉——钟汝荣的文化情结

受书画篆刻及学术思想的影响，钟汝荣的许多作品偏重文人情趣。讲求作品能体现个人感情的自然流露、个人修为，具有一定的书卷气和文人气，精雕细琢之中不乏匠心独运，将绘画技法融入陶塑雕刻，再现书画艺术的笔情墨趣，并以自然天趣见胜。毕竟，艺术作品应抒发主观意趣，要将诗的意境、画的情趣移入到雕塑作品之中。一件作品如果没有感情倾注在里面，技法再好，营造不出好的诗情画意，也只是“虽工亦匠，不入画品”。

钟汝荣吸取各类艺术形式的表现手法，继承和发扬了石湾陶塑古雅朴拙、泼辣豪放的传统特点，形成了独特的艺术个性。他既能在题材上表现田园、市井风情，塑造社会底层的各种人物，体现出浑厚的平民意识；也能体味文人情趣，精心刻画古代文学历史人物，形神惟妙惟肖；尤其是善于用胎针表现不同的筋骨、肌肤，善于捕捉人物意趣横生的瞬间情态。这在《曹雪芹》《陆羽品茶》《蒲松龄》等作品上，表现尤为到位。钟汝荣的人物脸谱和服装设计运用了美学中艺术夸张、象征、变形等手法，在色彩学和工艺美术的许多领域都显示了高超的艺术魅力。

5.陶塑外化，塑造景观——钟汝荣的创新情结

石湾陶塑，也即石湾公仔，我国陶塑历史上，在岭南和东南亚区域内都有不小的知名度。唐代晚期已经萌发，在宋代浮雕捺塑已经初步成熟，到清代由于庙宇、庭园的大量兴建更促进陶塑的发展，黄炳、陈渭严、潘玉书等名家的出现，他们的艺术成就也奠定了石湾的传统基调，他们的作品亦充实了石湾陶艺“人文性”的内涵。石湾陶塑与其他产区，如景德镇、宜兴等地有很大的不同，从原料到手法都有很大差别，有着独特的雕刻工艺，石湾陶塑在粗土的特性基础上大力发展立体雕塑，人物细节刻画细致入微，在我国陶瓷艺术领域内堪称特例。这一历史形成的艺术门类要走出厅堂，进入室外，需要一定的敢做敢为的胆识与创新意识。

因为民窑的“非主流”出身，业界也一直有“石湾公仔打不过长江”的说法。但是现在，石湾陶塑已在中国美术馆展出，并走出国门到欧洲、东南亚、香港、澳门等国家和地区展览，得到世界范围内广大群众的喜爱和收藏。石湾陶塑已成为当代陶瓷雕塑艺术学上一个新的高峰，一种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有着历史与艺术的双重价值，并因其独特的文化魅力和历史艺术价值使石湾陶塑的总体面貌焕然一新，步入了中国乃至世界陶瓷艺术的大雅之堂。这次钟汝荣将作品送上了太空，在圆了自己梦想的同时，对业界也是一个鼓舞。

一段时间以来，钟汝荣致力于将陶艺融入城市景观的探索和创新，运用陶材质创作出室内外大型陶塑作品，并取得了一定成功，这是值得肯定与鼓励的。

6.反映时代，虚怀大美——钟汝荣的创新入世情结

白居易在《与元九书》中说：“年齿渐长，阅事渐多，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反映了文化艺术工作者一种入世、适用的文化情结，这也可以体现在钟汝荣身上。他在反映现代主题的作品里，既有《邓小平》《孙中山》之类的红色作品，反映着对时代主旋律的把握；也有《给爷爷捶背》《西瓜刨卖西瓜》《爷孙俩》之类的世俗作品，充满着一种浓郁的现实生活情趣；还有《朝圣》之类反映信仰题材的作品，体现艺术家对精神生活的追求与反思。

三、结语——创意新境界，艺旅新未来

在纷繁的机遇和复杂的挑战中，时代赋予了石湾陶塑人物全新的意义，传承和发展成了每一位石湾陶瓷艺术家的重要使命。正如钟汝荣所说的，陶塑人物感动人的是形象，吸引人的是形式，产生新意的是手法，只有经过实践，不断地开阔自己的眼界，不断地揉合各方面的知识，不断地丰富自己的艺术表现手法，这样创作的作品才能时时出“新意”。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广泛探索和大胆尝试的道路是坎坷的，如同石湾陶塑人物的发展，只有通过艺术家们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使其面貌焕然一新，散发出闪耀夺目的光辉。

钟汝荣作为石湾陶塑创作的代表之一，其艺术创作上的成功和积极有效的探索，对石湾陶塑的创新与发展相信具有极为重要的借鉴和推动作用。我们也相信，石湾陶瓷雕塑艺术将会进入一个新的艺术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