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健，张 博

（1.重庆交通大学交通运输学院，重庆 400074；2.重庆车辆检测研究院 国家客车质量监督检验中心，重庆 401122）

校车发展至今已有100多年历史。1827年，英国伦敦斯托克纽因顿一所贵族女子学校所定制的乔治·史利伯公司制造的马拉客车，被看作现代校车的始祖。中国法规上所称校车，是指依照《校车安全管理条例》[1]取得使用许可，用于接送接受义务教育的学生上下学的7座以上的载客汽车。国家标准《专用校车安全技术条件》[2]的定义是：专用校车是指设计和制造上专门用于运送幼儿或学生的校车。在世界上大多数国家和地区，包括经济发达的欧洲、日本等地区和国家，所谓的校车就是指那些运送学生的客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法规要求或规定。概括地讲，校车是为学生上下学提供交通服务的一种载客车辆。

1 美式长头校车的危险区域

1977年，《联邦机动车安全标准的校车要求》[3]开始实施，给校车设计和制造业带来很大的变化。联邦标准所规定的校车基本形式特征是：车身呈黄色，车身上有“校车（SCHOOL BUS）”标识，因在清晨和黄昏中，黄底黑字的可读性最高；配备特定警示和安全装置，包括停车警示灯——车身前后各有2个闪烁黄灯和2个闪烁红灯，校车在距停车站50～100 m时开启闪烁黄灯提醒周围车辆校车即将停车，停车后学生上下车时开启闪烁红灯警示其它车辆停车等待；停车信号臂——警示周围车辆校车已停车，以确保学生上下车和横穿公路的安全。

美国校车的安全性除基本的形式特征外，还包括车身高度较高（为避免侧面撞击影响将冲击力转移到车底）；车身侧面采用高强度钢板（防止侧撞以及加强车身刚性）；采用高背座椅，并在座椅正面和背面填充厚料（适应儿童活动特征）；以及采用安全玻璃等。

美国校车虽然安全性很高，但事故统计资料表明，大约2/3的学生在校车外的死亡事故不是遭受其它车辆的侵害，而是受他们所乘坐的校车所侵害。因为校车周围3 m区域内驾驶员无法看到这些区域（盲区），容易发生撞伤儿童的事故。校车周围的盲区被称为危险区域，特别是校车前面和右侧后面的驾驶员视野盲区，被称为最危险区，如图1所示。

根据学龄前儿童在校车危险区域的活动特征分析，为降低校车驾驶员在没有清晰的车后无障碍视界情况下发生学生伤亡事故，根据蓝鸟公司的提案，为进一步改善校车的后视性而要求采用先进的后视系统（如交叉镜、后视频）。1993年，修订的《联邦机动车安全标准-后视镜》[4]，要求校车采用后视镜来改善驾驶员视野，减少学生在接近校车准备上下车时被校车撞伤的风险（57 FR 57015）。1998年修订的法规（S9）要求校车至少装备两个外部后视镜系统（A系统和B系统），系统A包括侧凸镜和侧平镜，一部分要牢固地安装在校车的左边，另一部分安装在校车的右边，每部分都至少有一个反射面积大于323 cm2的单位放大镜，并在驾驶员眼睛的位置提供至少一面镜子；系统B为交叉镜，要确保驾驶员能看到图中圆柱N的整个上表面和镜面后61 m外的地面区域。校车驾驶员都必须知道如何调整这些后视镜，才能确保他们正常工作，以提供连续和完整的视野。

交叉镜是安装在校车前角上的一种后视镜，它们可提供校车保险杠前面180°的视图。交叉镜不是在驾驶时使用的，在校车行驶中不能用交叉镜来观察交通，因为镜中物像不能准确反映其它车辆的实际位置；交叉镜是在停车时用来观察行人的，它可以反映出校车停车上下学生时是否有人在车辆前面。常见的交叉镜有椭圆型和半椭圆型，半椭圆型所反映的危险区域没有眩光干扰。无论哪种交叉镜的使用都需要进行现场调整。

标准还规定了校车后视镜系统的测试程序，驾驶员能正确地调整和使用车镜对校车的安全运作也是及其重要的。通常，校车外左右两侧的平镜安装在校车挡风玻璃的左右前角，用来观察校车后60 m范围的情况；外部左右两侧的凸镜位于外部平面镜以下，以较宽的角度观察左右侧的情况；交叉镜安装在校车的左右前角上，用于观察驾驶员直视无法看到的车辆前方的危险区域，以及左右两侧的危险区域；车内头顶上的后视镜则用于观察车内学生的活动。

1996年圣诞节前夕，美国马里兰州坎伯兰和卡尔森大街上，一辆校车因为长头造成驾驶员的视觉盲区，又没有停车引导臂防止学童进入盲区，校车起动时，将帕克伍德小学三年级的8岁学生杰西卡·劳斯压死。这种悲惨的死亡事故在学生回家的途中是很容易发生的。这次事故促使校区的学生运输管理官员立法要求校车配置停车引导臂。虽然《联邦机动车安全标准》没有强制要求，但越来越多的州立法要求额定总质量大于4 536 kg的校车在发动机位于挡风玻璃之前必须安装停车引导臂，以防止校车造成对学生观察的致命盲区。美国校车事故统计数据表明，过去20年中，安装停车引导臂的校车所涉及到的学生死亡人数，仅为未安装该装置的校车涉及到的死亡人数的1/10。

2 美国校车制度的经验与教训

学生运输是美国法定的一种运输方式，美国人与校车的关系远比公共汽车更密切。校车服务是一个独特的体系，其安全性来源于法规制度的健全、严格的执法、公民的自觉遵守和全民素质的不断提高，并非将一辆客车涂上黄色称为校车就可以实现学生运输的安全。许多中国人都把学生运输的安全寄托在校车上，以为有了校车就能保障学生上下学的安全。事实上，校车并不能单独承载学生运输的安全之重，建立和完善学生运输安全法规体系和执行，加强安全意识的宣传和执行，都是一项长期的任务。

美国堪萨斯州教育部（KSDE）收集全美50州法定机构对校车运输安全和交通事故的统计数据，每年发布《全美校车上下车调查》[5]报告，警示学校运输业相关人士和机构关注学童在上下车时所面临的危险。如表1所示。校车停靠站持续不断地发生死亡事故，部分原因是校车驾驶员或机动车驾驶员的错误，但要强调指出，对校车驾驶员和学生的指导，以及增加民众对校车停靠法规的理解和遵守是很重要的。

表1 美国学生死亡事故与车辆相关的统计*

这项调查的历史数据也表明（1989-2006年），学童被校车致死时，所在的位置大多在校车前面（108人死亡），远高于学童在校车后面的情况（73人死亡）。

中国频发的一系列学生运输悲惨事故，引起全社会的广泛关注，政府相继颁发和修订系列有关校车的法规及标准。《校车安全管理条例》[1]第十七条规定，取得校车标牌的车辆应当配备统一的校车标志灯和停车指示标志；第三十三条规定，校车在道路上停车上下学生，应当靠道路右侧停靠，开启危险报警闪光灯，打开停车指示标志。校车在同方向只有一条机动车道的道路上停靠时，后方车辆应当停车等待，不得超越。校车在同方向有两条以上机动车道的道路上停靠时，校车停靠车道后方和相邻机动车道上的机动车应当停车等待，其他机动车道上的机动车应当减速通过。校车后方停车等待的机动车不得鸣喇叭或者使用灯光催促校车。然而，查遍《道路交通安全法》[6]，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校车的条款，也没有校车标牌和校车标志灯的任何规定。

《专用校车安全技术条件》[2]规定：专用校车应安装停车指示牌，当上下学生时，停车指示牌应伸出，以提醒后方车辆停车等候；专用校车应在车外顶部前后各安装2个黄色专用校车标志灯。《专用校车安全技术条件》（送审稿）和《专用校车座椅系统及其车辆固定件的强度》（送审稿）曾建议：校车必须装备统一的校车标志灯和停车指示牌、装备停车信号臂等装置等条款。遗憾的是，上述条例和标准都没有涉及传统式校车的危险区域和停车引导臂安装问题。一些企业宣传“长头校车要比其他车更安全”。在这种舆论的误导下，人们都忽视了这种车型的危险区域，更没有采取任何积极的防范措施[7-8]。

3 对策及建议

由于传统式校车存在的危险区域，美国学生运输安全管理法规中，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求学校组织学生学会怎样乘坐校车。中国标准虽然引入了《联邦机动车安全标准的校车要求》，却忽视了传统式校车的危险区域，且在校车安全管理条例中也缺少对停车引导臂装置的安全要求，这就在制度上造成校车的不安全性缺陷。因此，在组织校车运营的过程中，一定要特别提醒学生注意危险区域，教导学生尽量避开在盲区内活动。制定乘坐校车的行走路线，避免学生在车辆的前头位置走动，引导学生安全乘坐校车。为此，借鉴美国校车制度的经验与教训，校车运营商和学生运输安全管理机构应当引导校车驾驶员和学生采取正确的上下车步骤：

1）在距离停靠站30～50 m时，驾驶员开启停车警示灯（闪烁黄灯）。

2）小心缓慢地驶近停靠站，组织学生安全有序地等待。

3）如果空间足够，应在学生上车区前3 m处停车，开启停车警示灯（闪烁红灯），然后打开车门后示意学生上车。

4）在允许学生上下校车前，要确保校车两侧其它交通已经停止。

5）让需要横过道路的学生先下车；观察有多少学生上下车、他们在哪里、往哪里走，如果学生人数不对，不要移动车辆；如有必要，应下车进行检查。

6）要在指定的地点上下学生，不要在右转弯的拐角处上下学生，应在转弯后上下学生。

7）尽可能在学校所在一侧旁上下学生，避免学生横穿道路。

8）驾驶员在驶离停车站之前，要再次检查交叉镜及侧面镜，观察学生的情况；直到车外所有学生距校车一定安全距离，且车内学生都坐好了才能起动校车。

9）要注意观察并聆听校车附近是否有其他人发出警报，可能还有学生在校车附近。家长、老师、其它车辆的驾驶员或车上的学生，都可能看见校车附近甚至是校车下面的孩子。

10）每学年的开学第一周，学校都要开展校车安全活动，指导学生按照正确的步骤上下校车。

11）驾驶员应定期检查车站并向管理者报告不安全的情况。

4 结束语

美国校车制度和欧洲公共汽车的经验表明，影响或决定学生运输车安全的基本要素是：校车的科学设计与合理保养；驾驶员的资格认证和在职培训；学生安全运输法规及有效的监管。当然，资金也是影响学生使用校车服务的一个重要因素。

中国校车标准（草案）曾要求“校车为两箱式结构”；民众也普遍误以为，美式长头校车比平头校车更安全。事实上，美式长头校车的危险区域才是学生运输安全的固有缺陷，美国许多州的法规要求长头式校车安装停车引导臂，以改善学生在上下车区域的安全性；遗憾的是中国校车安全管理条例和校车标准都完全忽视了长头式校车的危险区域，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来避免学童在校车前面受到伤害[9]。

政府有责任建立和完善学生运输安全法规体系，相关管理机构有责任制定校车安全标准和运营规程，校车制造商和运营商都有义务遵守标准和规程，每个学校和家长也有责任教育学童，远离长头式校车的危险区[10]。

[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第617号，校车安全管理条例[Z].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12.

[2]GB24407-2012，专用校车安全技术条件[S].北京：中国标准出版社，2012.

[3]Federal Motor Vehicle Safety Standards Applicable to School Buses.FMVSS 220-222.and 302.

[4]15thNational Conference on School Transportation，National School Transportation Specifications and Procedures，2005 Revised Edition，Central Missouri State University，Warrensburg，Missouri，2005.

[5]Kansas State Department of Education，2011-2012 National School Bus Loading and Unloading Survey，Topeka，Kansas，2013.

[6]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令第8号，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Z].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3.

[7]大金龙倾全力打造美式“智能安全校车”[EB/OL].（2012-07-24）[2013-05-05].http://news.cheshi.com/20120724/638091_3.shtml

[8]一汽客车重磅推出美式长头专用校车为祖国花朵保驾护航[EB/OL].（2011-12-07）[2013-05-05].http://www.qipeiren.com

[9]王健.关于校车制造的科学思考[J].交通世界，2012，（1）

[10]王健.中国学生安全运输法规与校车标准建设[C].2012中国客车学术年会论文集，陕西出版集团陕西科学技术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