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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论《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在“西游”题材作品中的重要作用

2013-08-15

关键词:沙和尚白衣诗话

田 华

通辽职业学院,内蒙古通辽028000

作为“西游”题材作品最早的书面记载材料——《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虽文字简略、内容粗糙、篇幅较小,且逻辑严谨度不够,但这丝毫不影响它在“西游”故事作品发展的道路上的重要作用。它开创了“西游”题材故事的新局面,把“西游”故事领入到书面文学的队伍之中,确立了“西游”故事的大致框架,主要人物的形象也大都在此出现,这部作品直接影响到了杂剧《西游记》的创作,并让读者看到了小说《西游记》的雏形,为“西游”题材作品的发展与最终成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有着极大的文学价值。

一、诗话成为“西游“故事书面文学的源头

作为“西游”题材故事的主角唐玄奘,其“西域取经,不畏艰险”的故事,从唐代以来,就一直在流传。宋元时期或是晚唐五代时期,“西游”故事在经历了上百年的岁月变迁后,被以“讲唱”、“话本”的形式展示给世人,使说话人用来演出,并最终被记录为《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从而使西游题材故事,第一次被整理成书面文字,“西游”题材故事书面文学的源头由此开始。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的总字数约为一万六千多字,篇幅较为短小,文字略显粗糙,内容也较为简略,由于时间的问题,流传至今的也只剩下部分内容片段,但这个以诗话的形式记录下来的版本,内容却是相当丰富。从保存下来的“行程遇猴行者第二”这一节开始,又逐步叙述了“入大梵天王宫,入香山寺,过狮子林及树人国,过长坑大蛇岭处,入九龙池处,遇深沙神,入鬼子母处,经过女人国处,入王母池之处,入沉香国处,入波罗国处,入优钵罗国处,入竺国渡海处,转至香林寺受《心经》本,到陕西王长者妻杀儿处”[1]等等,在这十几处的描写中,已经具备了一些神魔、奇幻色彩。十几处的记录被分为三段,虽然结构简单、内容简略,但已经具备了“西游”故事的雏形,后来的“西游”题材小说都是在此基础上继承发展起来的。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在成为了“西游”故事书面文学的源头的同时,还对人物、事件的描写赋予了神魔、奇幻的色彩,已经构成了“西游记”的基本轮廓,主要的人物形象在此也大致产生。

二、取经队伍中引入了“白衣秀才”的形象,途中首次出现了沙和尚的形象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已经具备了《西游记》的基本框架,虽然人马的构成还不完整,但已经出现了“孙悟空”和“沙和尚”的雏形,根据相关情节的对照,不难发现,诗话中的“白衣秀才”便是之后作品中“孙悟空”形象的前身,但在此中他仅处次要位置,唐僧是毋庸置疑的主角。沙和尚在此作品的描写中,并没有加入到取经的队伍之中,但这一形象的首次出现,对于“西游”故事取经人马的最终确立,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师徒四人的形象,在《大唐三藏取经说话》中已出现三人,唯有猪八戒的形象还没有露面。

作品中在“行程遇猴行者第二”中,有这样一段描写:“行经一国已来,偶于一日午时,见一白衣秀才从正东而来,便揖和尚:‘万福,万福!和尚今往何处?莫不是再往西天取经否?’”[2]。此处的“白衣秀才”便是后来《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前身。此中他自称是:“花果山紫云洞八万四千铜头铁额猕猴王”,并且说明了来意:“我今来助和尚取经。此去百万程途,经过三十六国,多有祸难之处。”[3]在这里“白衣秀才”的作用是帮助法师西天取经、降妖除魔,此时的“白衣秀才”虽说已经具备了“孙悟空”的雏形,但不同的是,它在这里只是以一个配角的身份出现。它的作用就是保护法师的顺利取经。虽说是配角,但他的形象的塑造,对《西游记》杂剧中“通天大圣”这一形象的塑造有着深远的影响。通天大圣在猴行者的基础上,将其善于变化、善于斗争等特性进一步演绎神化,使其具备了变化万千、吞云吐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等种种能力。从《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开始,猴子的形象便与取经故事结合在了一起,成为取经队伍中的重要一员。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的第八回,虽然有缺省的部分,但从存留存下来的内容可以看出,这一回中出现了“深沙神”,此中的“深沙神”便是后来“沙和尚”的前身。在流传了上百年的取经故事中,“沙和尚”的形象在此第一次出现。他曾自述:“项下是和尚两度被我吃你,袋得枯骨在此。”[4]此节末尾的“深沙神”所说的诗句中也这样写道:“一堕深沙五百春,浑家眷属受灾殃。金桥手托从师过,乞荐幽神化却身。”[5]由此可以看出,他是因为犯了错误而被惩罚在此的,他颈上所带的物品既是由骷髅穿连制作而成的。《西游记》杂剧中对于沙和尚的形象是这样描写的:“小圣非是妖怪,乃玉皇殿前卷帘大将军。带酒思凡,罚在此河,推沙受罪”,“有一僧人,发愿要去西天取经。你怎么能勾过得我这沙河区!那厮九世为僧,被我吃他九遭,九个骷髅尚在我的脖颈上。”[6](P448)这样看来,《西游记》杂剧中的沙和尚的形象是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的“深沙神”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演变而来的。“沙和尚”的前身“深沙神”的出现,虽然只是作为取经路上的“一难”,在《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也没有被唐僧收为弟子,也没有加入到取经的队伍之中,但他的出现为后来取经队伍的最终形成打下了基础,提供了可以借鉴的依据。

这些人物形象的出现,虽然在描写方面还比较简单,但基本框架已经构成,为后来的作品奠定了基础,作品中对于人物行为的一些略带夸张的表现方式,也为后来的作品锁定了一个神魔化的基调。

三、宣扬佛教的主题

王国维在他所撰写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跋》中有这样一段记载:“卷末有‘中瓦子张家印’款一行,中瓦子为宋临安街名,倡优剧场之所也。吴自牧《梦梁录》卷十九云:‘杭州之瓦舍,内外合计有十七处,如清泠桥熙春楼下谓之南瓦子,市南坊北三元楼前谓之中瓦子。’又卷十五:‘铺席门保佑坊前张官人经史子文籍铺,其次即为中瓦子前诸铺’。此云:‘中瓦子张家印’,盖即《梦梁录》之张官人经史子文籍铺。南宋临安书肆,若太庙前尹家,太学前陆家、鞔鼓桥陈家,所刊书籍,世多知之,中瓦子张家,惟此一见而已。”[7]

从这段记载中,可以看出,《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出现于南宋时期,是以“话本”、“讲本”的形式向广大市民阶层讲述这个“西游”题材故事,它的用途是寺院“俗讲”的底本[8],所以在作品中,它更重要的是想对佛教思想的一种宣扬,通过化解世间的一些艰难险阻以及叙述如何降伏妖魔鬼怪的过程等,来宣扬佛法无边的思想,此时唐僧所起到的作用就相当于一个传教士,通过他取经的这条主线,贯穿全文,描写取经途中的艰难险阻,以及对于这些艰难险阻是如何化解的,给人们灌输佛法力量的无边,让人们在思想上信奉佛法。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中,唐玄奘出身平凡,他的本身没有任何神化色彩、神魔色彩的光环,他只是一心修炼,是个虔诚的佛徒,忠诚的佛教宣扬者。“白衣秀才”虽然担当起了保护工作,也精通一些法术,能够化解一些困难,但这些是相对次要的,作品将宣扬佛法力量放在了首要的位置。如:在“入大梵天王宫第三”这节中有这样一处描写,天王曰:“有难之处,遥指天宫大叫‘天王’一声,当有救用”;[9]到了“过长坑大蛇岭处第六”继续描写到:“行次至火类坳白虎精。前去遇一大坑,四门陡黑,雷声喊喊,进步不得。法师当把金镮杖遥指天宫,大叫:‘天王救难!’忽然杖上起五里毫光,射破长坑,须臾便过”[10];以及后来的“又忽遇一道野火连天,大生烟焰,行去不得。遂将钵盂一照,叫‘天王’一声,当下火灭,七人便过此坳”[11],可以看出,这几处叙述正好是对应的描写。唐玄奘在取经的路上,所遇到的真正棘手的问题,解决的方法不是依靠一路上担起保护作用的“白衣秀才”(孙悟空),也不是依靠他自己,而是依靠“佛法”的力量解决的。再如:“入香山寺第四”,这节中的描写:“大小虵儿见法师七人前来,其蛇尽皆避路,闭目低头,人过一无所伤”[12]、“过狮子林及树人国第五”中,“只见麒麟迅速,狮子峥嵘,摆尾摇头,出林迎接;口衔香花,皆来供养”[13],以及第八回中的深沙神,听了劝说之后,“合掌谢恩,伏蒙慈照”,并“金桥手托”让他们师徒过来此关,从这几处的描写中可以看出,作品中把佛法的力量形容得是无尽的、无所不能的,它能够感化、说服恶魔,也能够克服一切艰难险阻。这些对于“佛法无边”的宣扬以及他们对“佛的虔诚”的态度,让我们感受到了《大唐三藏取经诗话》在富有神魔色彩的同时,要表达的是对佛教思想的宣扬。是想让人们感受到佛法力量的强大、无所不能,想让人们通过此作品的叙述,信奉佛教,找到精神的寄托。

《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由于它在当时的政治用途,所以在作品中有着明显的宣扬佛教的思想,宣扬“佛光普照”,这种较为明显的思想倾向,在之后的“西游”题材作品中,逐渐被人们摒弃。取而代之的是出现了一定的“滑稽”、“幽默”的风格,渐渐地开始带有了一些娱乐的色彩,审美意识开始逐步发生一定的变化。

纵观“西游”故事发展的全过程,《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使“西游”故事由口头传承变为了有文字记录的版本,不仅开创了“西游”题材故事的新局面,把“西游”故事领入到书面文学的队伍之中,更重要的是确立了“西游”故事的大致框架。在人物、情节和故事的主题等方面,成为“西游”故事的主要蓝本,在文学史上作出了巨大的贡献,有着极大的文学价值。

[注 释]

①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②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③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④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⑤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⑥引自王季思.全元戏曲[M],北京,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第三卷,P448.

⑦王国维.大唐三藏取经诗话跋.

⑧李时人.西游记考证,浙江古籍出版,1991.

⑨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⑩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⑪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⑫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⑬引自大唐三藏取经诗话.

[1]胡适.西游记考证[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1998.

[2]王季思.全元戏曲[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

[3]杨景贤.西游记杂剧[M].北京:中华书局,1959.

[4]齐玉焜.中国古代小说演变史[M].兰州:敦煌文艺出版社,2007.

[5]李时人.西游记考论[M].浙江: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

[6]李时人.西游记版本叙略[M].浙江: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

[7]无名氏.大唐三藏取经诗话[M].宋刊本.

[8]张锦池.西游记考论[M].黑龙江: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7.

[9]张大新.西游记创作进程中的重要里程碑[M].浙江:浙江古籍出版社,1991.

[10]高思嘉.大唐三藏取经诗话研究[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1999(4).

[11]孟宪从.孙悟空世俗性的转变[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6(4).

[12]肖良.浅议唐僧形象的演变[J].十堰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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