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山的天空让我如此仓惶———献给天堂的小悦悦

2011年10月13日下午，广东佛山南海黄岐镇2岁女童小悦悦不慎被面包车撞倒并多次碾压，十八个路人无一施救；10月21日，小悦悦经全力抢救无效最终含恨离世。

佛山的天空,我为它搬来太阳、云朵、蔚蓝和辽阔

却依然承载不住一朵小花的咳嗽,和四顾仓惶

未及安排一首花枝乱颤的小诗,和一场撒娇、

发嗲与蹒跚学步的小幸福;朵渔诗兄就警告我:

——此刻,写诗是多么轻浮……

允许我作为道德的伪君子,接受旷日持久的审判

允许一堆堆善良的篝火,错把我当成一颗启明星点燃

时光微凉,一个世界终于沉寂下来

一些颤栗,一些疼痛,擦拭着灵魂的落日

也接纳一只天堂的蝴蝶,从颓败的花园,寂静穿过——

向天堂的蝴蝶———献致小悦悦

关于蝴蝶,人们已经习惯于它在小提琴的几根轻弦之间

来回跳跃、舞蹈和奔波,翕合的双翼

掩映着人世的多少痛楚,与悲悯

一千年了,我未曾想它会从协奏曲中

跳出来———

领略了命运多舛

关于这一点,我承认难辞其咎,却无能为力

有多少人和我一样

忍耐、沉默、徘徊、退缩……仿佛尘世的反面

哦,轻些,再轻些

一只不谙世事的蝴蝶,它脚步轻移

就制造了人心的地震,和灵魂的裂痕

未能来得及阻止,就从轻颤的花枝上,滑落

仿佛千年的雪落下,却没有一点回声

在冰凉的尘世,恋恋不舍

零落成泥……

哦,这一地的污秽,绝不仅仅是灵魂！

向天堂的蝴蝶,让我们见证了良知的溃口和决堤———

诗歌的审判———再致小悦悦

我承认,我没有从语言的缝隙中伸出手来

一个幼小的世界,就已经碎了

我痛心于灵魂一次次地震,红尘一再呈现裂痕

它破碎的速度,是冬天的加速度

是的,寒冷在加速,以及道德、良知和罪恶

多年以来,而我已经习惯于古卷青灯

胸无大志,却肆意苍茫

诗歌中越来越多的痛楚

而越来越少的悲悯

今夜,请允许我在灵魂的纵深处,刮骨疗毒

在孱弱的诗篇中,私设法庭

审判:良知、道德,和那些看不见的恶

以及你们、我们、他们……

秋风谣

用一首诗,来描述一阵秋风是危险的

这约等于用一场爱,喂养一缕月光

用一缕月光喂养一片叶子,同样值得怀疑

你看那轻叶,在霜染的秋风中,簌簌飘落……

这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又不能承受之重的

一场秋风,在诗篇中随意拐了一个弯,又一个弯

在目光中渐行渐远,欲说还休——

恍若那一场昙花的邂逅,瞬间芳华

又缤纷炫目,消失于一片幻影,和虚无

留下一首形销骨立的小诗,抑郁、喑哑

不留痕迹,又不无痕迹地,为爱守灵——

突然爱上一枚落叶的忧伤

一枚愿意为我遮风挡雨的红叶

此刻,在清风和明月之间

簌簌飘落;叶片上露珠轻晃

令我猝不及防,一个世界就此碎了——

一枚落叶,曾经容纳一个写诗的青年

在红尘中犯下的所有过失,和错误

比如:借明月酿酒,沾寒霜写诗。

提醒我走路时关心脚下的蚂蚁

学习白云的高洁,和炊烟的亲情

重点要心存谦卑、宽容和感恩

同时,努力学做巉岩上的一朵小花

身处逆境,却荣辱不惊

一枚落叶,一寸一寸地燃烧

它细小的火焰,阻止着空旷的落日、

孤独和寒冷,让我的内心

始终保持足够的温度,和热情

重新成为一个悲观主义者

如果闪电也能出借,必定是我胸前的

一缕轻愁;但我拒绝涅槃、盛放,和回眸

断鸿的一瞥,一半用于填词

另一半坚持和黑暗对抗,在你离开之后

而那次惊涛骇浪的,华丽转身

我只用来绝望、坍塌,和撕心裂肺

寂静之中,我所依偎的月光也有些慌乱

当月光最终碰碎了月光,洒落一地的相思

清冽、怯懦;小心翼翼,而又义无反顾

两鬓郁结的寒霜,是我惟一幸存的诗行

他怀揣着爱,和小剂量的毒素

让我体验了饮鸩止渴,这心尖上汹涌的战栗

此刻,我必须动用蓄谋已久的苍茫

缝补独自凌空的翅膀,和记忆中弥漫的沙漏

当一个决绝的名字,穿越前世和今生

像没有文字的墓志铭,在虚拟、幻灭

我已然重新成为一个悲观主义者

有些迟疑;又有些欣喜,和悲悯……

人生若只如初见

以梦为马,却未携带蝴蝶

遇见一生中,最大的一场雨

但我拒绝闪电,和雷霆

以便挽留住残梦,不至于猝不及防地

马失前蹄,这关系到鸳鸯蝴蝶的安全问题

以梦为马,在哪朵云彩之下

留下暗香盈袖的吻痕,这舌尖上的马蹄

是隐忍的相思,和众神目眩千年的谜底

一个偏执的朝圣者,已成你前世今生

最后一个守陵人,在比黄花还瘦的月下

刺血写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见,与不见;梦永是空想的帝国

未及转身,我已是香火尚未燃尽的余温

心脏以东

心脏以东,偏南;四百公里的错觉

虚掩着一朵永夜的梦,一颗走失的心

和月光下猝死的青春;咫尺潜伏于天涯

让我乘机在月色中,将自己扶正

《圣经》中告诉世人,此刻

必须把心跳贴近;但又怕惊扰天堂的神

心脏以东,偏左;四百年的暗疾

是词语酿制的毒液,和心中不灭的落日

月光打造的河山,无法抵御绝句的狼烟

而爱已老去,在某处裂为两半

一半在梦中永生,另一半

遗落于红尘,永失我爱

犹如在 《圣经》中撤走上帝

我必须在诗歌中,提前撤走蝴蝶

夕照、愁肠和落霞,以及普世之爱

咳血的断章,和私自下凡的碎片

并不是我的失误,是这个世界

遗留的全部答案

对一只燕子的闪电描述

一道灵魂的闪电,一个迅捷的词

在长风中低翔、翻飞,疾速下坠……

凌云的翅膀,撩乱了长天,碧水和落日

生命中的精灵,如此轻盈

洁净,和灵动……在浩瀚的长风中

完成了她的华丽转身;瞬间

在一首暗香盈袖的诗篇中

成为我的前世,和今生——

此刻,一道黑色的闪电

在浩瀚而汹涌的海面,突然变得庞大

她疾速的飞翔,给弱小的灵魂

增添了一道凌云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