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雅彬

（武汉纺织大学服装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锦”起源于中国，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锦是古代高技术水平织物中的一种。“锦”字，是“金”字和“帛”字的组合，《释名·采帛》：“锦，金也。作之用功重，其价如金。故惟尊者得福”这是说，锦是豪华贵重的丝帛，在古代只有达官贵人才能穿得起。而织锦的制作来源于民间，是少数民族人们日常生活场景的再现，是“活化石”。就黎族与土家族的织锦纹样的具体体现，不仅是他们的艺术灵魂也是现代设计的重要元素素材。

1 从黎族、土家族织锦图案看不同民族的图腾崇拜

不同的民族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包括地理、历史、人文等，都会影响一个民族的图腾崇拜，而这种不同的图腾崇拜也势必会成为一个民族最具有代表性的符号载体。

1.1 从黎族祖先信仰看黎族织锦中的“人形纹”

在黎族织锦图案中，有很多种纹样，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人形纹”，这也是黎族织锦区别于其他南方少数民族织锦纹样类型的最为突出的代表。对于黎族织锦大量出现的人形纹，比较普遍的观点是“蛙纹说”。蛙纹纹样是黎族早期社会蛙崇拜习俗的图腾表现形式，它一方面体现强大的生殖力，另一方面也具有明显的仪式化特征，是一种典型的生殖崇拜[1]。除了“蛙纹”这一说，还有“大力神”说和“鬼纹说”，这三大说法构成了“人形纹”的主要纹样素材。

随着母系氏族解体，进入父系氏族阶段，在这个阶段，凡是与农业有关的民间信仰文化内容占据主导地位，出现了许多与农业有关的祭祀活动。千百年来，原始信仰形成了黎族民间文化中最为根深蒂固的因子，产生了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祖先崇拜，其中祖先崇拜是鬼魂观念和血缘观念结合在一起而产生的一种鬼魂崇拜，这种崇拜在黎族社会比较盛行，所以也有了“鬼纹”这一说。他们这种信仰作为一种文化现象，体现人类的精神境界，黎族的民间信仰文化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处在占卜问病、驱鬼、祈祷祭祀的自然宗教阶段，其核心是万物有灵。

1.2 从土家族的民间习俗看对白虎图腾的崇拜

在土家西兰卡普织锦中，有很多的图案都是由白虎动物图案构成的。相传远古的时候，土家族的祖先巴务相被推为五姓部落的酋领，称为“廪君”。廪君率领部落成员乘土船沿河而行，行至盐阳，杀死凶残的盐水神女，定居下来。人民安居乐业，自然廪君也深受人们的爱戴。后来廪君逝世，他的灵魂化为白虎升天。从此土家族便以白虎为祖神，时时处处不忘敬奉。每家的神龛上常年供奉一只木雕的白虎。据《本记》载：“务相（禀君）死，化为白虎升天”。于是白虎被崇奉为土家图腾，为祖先神。但是山大人稀的土家住处，又常遭虎害，有消极躲避者。因此，土家人对“虎”表现出“崇”与“忌”不同的原始信念，沿袭至今。

土家人将白虎形象视为至高的地位，在土家人的生活中常常将它重用。但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外部原因，土家族是由多支人马聚合而成的，它极大的开放性和包容性是最大的特点。所以在土家族内部，人们既有崇白虎神的，又有赶白虎神的。但是不论是“敬”还是“赶”，虎的形象都是土家织锦传统图案的重要母题。

2 “菱形化”基调在黎族及土家族织锦纹样中的广泛应用

在黎族及土家族西兰卡普的织锦纹样中，可以看到“菱形化”基调在图案的构成中占据了很大的比例，这是黎族织锦和土家族西兰卡普织锦共同的特征。

黎锦是以青蛙作为织锦中的主体纹样，呈二方连续纹样结构，并以几何形化青蛙的基本形态，表现出一种抽象造型特征。菱形格为主的纹样风格占据了主导地位，黎族织锦的主要纹样都不再是具象的青蛙廓形，都是经过黎族人民丰富的想象力，经过变形、改造、夸张的手法呈现出来的形态。

“菱形化”是黎族织锦纹样蛙纹最显著的特点：蛙的四肢、头和整个蛙纹几乎都呈菱形化。如图所示，图一中的三幅图都是比较具象的蛙纹织锦，通过人们的想象、变化都呈现出一种更抽象，线条更简洁的以“菱形化”为基调的蛙纹织锦（图二）；这样的纹样在黎族妇女的服装中也有所体现，大多数分布在黎族女性服装的裙子上，有的是整个裙子的前片布满“菱形化”的蛙纹，有的是在裙子的横向面用其进行分割装饰；清代乾隆年间绘制的《皇清职贡图》中有琼州黎妇图，所穿筒裙绘作菱形纹图，它是前后片全部布满纹样的排列方式[2]。可以看出以“菱形化”为基调的蛙纹排列组合方式是当时纹样的主打母题，大多数是以菱形向四周添加或减少简易或繁复的蛙纹图案，来构成织锦中的图案。

在土家族西兰卡普织锦中，这样的基调也运用的特别多，西兰卡普早期的图案比较规整，是用十字纹以“菱形”的方式组合，它的每一个单独纹样都是定在菱形方框以内，不会超出界限，然后再进行四方连续。后期的织锦图案就更加繁复，图案内容更加丰富，菱形纹已不再是规整的，而是上下错综有序的进行排列，图案也是由多个元素构成的多个小菱形图案，整体看起来更加繁琐，更有故事内容。这种上下错综排列在当时的工艺来说也是非常盛行的，“上下斜”斜纹彩色织锦是西兰卡普中的主导品种；土家织锦人将斜纹组织结构的工艺称“上下斜”。它质地粗厚，非常结实，有的一床西兰卡普竟可用于几代人之久。它的图案构成和色彩构成都更趋成熟，大器而整体，单个纹样复杂，且完整丰满。为适合纹样或带状纹样展开，也有以棋格状或散点状四方连续，形成了横向大于纵向的几何菱形的特殊图纹语汇，有很强的节奏感。

图一 蛙型纹样

图二 由最初的蛙形纹样演变成菱形化

两个不同的民族在织锦上却有着相似的构图方式和基调，也许是因为南方少数民族有着共同的生活习性，也或许在当时南方各少数民族有着密切的文化交流，使他们对图案的诠释有着相似之处，总之，织锦的图案大多数是当时各民族的生活原形再现，是我们对其深入研究开启他们当时的人文、历史、生活风俗的“金钥匙”。

3 黎族与土家族织锦纹样在现代设计中的传承及应用

二者织锦图案的图腾崇拜及构图方式对现今服装设计及平面设计等领域，都有很好的传承应用。例如在服装设计中白虎的形象通过变形，加入新的视觉效果，利用不同材质、不同的工艺表现出来，既有文化底蕴的内涵又不失时尚感，同时又使其服装注入新的中国民族色彩。我们在设计中利用民族符号、图腾的同时，既要尊重历史也需要加以创新，我们在不违背少数民族宗教信仰的前提下，可大胆注入新的血液，将少数民族的精华发扬光大。

结语

黎族与土家族同属南方的少数民族，他们因地理位置、人文历史不同，有着不同的图腾崇拜及宗教信仰，但是他们对同一种艺术文化也有着共同之处。可以看出，我国是一个民族大融合的国家，56个民族在不同领域及程度上都有着契合点，共同形成了这多彩的中国民族文化，同时也继承发扬了优质的民族文化，也为现今设计领域提供了宝贵资源。

[1] 孙海兰，焦勇勤.黎锦蛙纹的生殖崇拜研究[J].海南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2）：6-10.

[2] 祁庆福，马晓京.黎族织锦蛙纹纹样的人类学阐释[J].民族艺术，2005；（1）：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