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历史·历史画
2013-07-12华逸龙
文·图/华逸龙
鉴赏家
画历史·历史画
文·图/华逸龙
《辞海》载：历史画以历史事件为题材的绘画。中国此类绘画，现存的如唐代阎立本的《步辇图》、宋代陈居中的《文姬归汉图》等都是描绘历史故事的作品。17世纪理论家认为历史画是绘画中最重要的题材。
本人近年来难得去看美展，但得知在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时曾一起画过画的上海知青李斌、陈宜明，嘉兴知青沈嘉蔚及后来由兵团改制为农垦总局时并入的七星泡农场上海知青潘蘅生参加的，由复旦大学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和上海市文广局在上海美术馆主办的视觉记忆——历史画作品展时，便欣然前往。画展作品是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历史画创作研究中心选送的优秀历史画作品，除了为大家进行赏析，也是对时代的一种纪念。
而“历史画”的叫法在我国比较少见，这次大型历史画展的倡议和组织者是：复旦大学上海视觉艺术学院名誉校长龚学平先生，发起时就向十三位出品人提请考虑“什么是历史画”。《辞海》载：“（历史画）以历史事件为题材的绘画。中国此类绘画，现存的如唐代阎立本的《步辇图》、宋代陈居中的《文姬归汉图》等都是描绘历史故事的作品。17世纪理论家认为历史画是绘画中最重要的题材。”
回忆过往，1949年之后，由于我国美术教育、美术创作全盘苏化，所以创作也具苏联绘画长于叙事，以讲故事的样式呈现，不少画也算得上是历史画，且有不少不错的作品，虽然可能含有明显的说教式、图说式。就如此画展出品人之一的殷雄所说：“画历史画是一项极其艰辛、极其繁复的工作。从制作方面来说，相当困难，所以它是对画家能力的一种全方位的考验。不是你能画花卉、风景，你就能画历史画的。”当然，画历史画还要求画家具备文化、艺术修养和历史知识，以及充沛的体力；所以我们常常可以看到一些建国前在外国留学学油画归来的老前辈，他们造型能力非常扎实，开始还画画油画，甚至是历史画，后来不少转画国画，画画花卉、风景等小品。所以龚学平感叹道：“我曾参观过五六十个国家的美术馆，其镇馆之宝，大多是历史画，很具震撼力。相比之下，中国的历史画太少，精品力作就更少了。”并且呼吁道：“我们也应当创作出一批高质量的历史画，才能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伟大祖国5000年的文明史。”
《辛丑条约﹟3》
沈嘉蔚
《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
上海的视觉记忆所集的十三位出品人中，不管是在国外定居或曾留学的，还是留在国内的，都是成绩卓著的专业画家。所以俞晓夫说：“从学术层面上讲，此画展具有全国性，具有全国性也就具有国际性。”这十三位出品人中除开头提到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和农场的四位画家曾是知青外，李向阳也来自于黑龙江，是插队上海知青，加上曾在江西插队的上海知青陈丹青和曾在上海农场待过的上海知青徐纯中，共有七位画家曾是知青。他们描绘知青生活的作品，更具感染力。当然，我最了解的还是在北大荒农垦的四位画家以及其作品。
《梦境——正义路壹号》
《424晴空万里》
沈嘉蔚
沈嘉蔚1974年在兵团时创作的《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被视为“文革”标志性美术作品。2009年5月29日，中国嘉德春季拍卖会在北京嘉里中心大酒店开槌，《为我们伟大祖国站岗》以795.2万元人民币高价成交，超出同场拍卖会陈逸飞《吹单簧管的女孩》672万元人民币的120多万元。
沈嘉蔚参展的作品《辛丑条约﹟3》是以两幅图像组合而成的：一是辛丑年（1901年），清政府全权代表奕劻、李鸿章与英国、美国、日本、俄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奥匈、比利时、西班牙和荷兰，这十一国代表在北京正式签订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后的合影照片；二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曼坦尼亚的《哀悼基督》。沈嘉蔚将耶稣的尸体放入签约者围坐的那张空荡荡的桌子上，这种组合用他的话来讲：“这便是本来曾是打败了历史画并将之挤出历史舞台的新闻照片所缺失的东西。它就是画龙点睛的‘睛’。”
沈嘉蔚对《辛丑条约﹟3》（《辛丑条约﹟2》除色调更靠向老照片外，其余一概未动。2006年获澳洲最重要的主题画大奖——舍尔曼奖）一画解释道：“耶稣形象改用照相底片的效果绘出，加强了它的超现实魔幻感。另加上了用红色临摹的十三位签约人签名，给人以血迹的联想。”
李斌
对历史画创作，沈嘉蔚说：“事实上，我是在创作一种新的历史画形式。要较真的话，不叫‘历史画’也可以的，这是一种‘讨论历史’的历史画。画家用形象向观众（同时也向自己）设问，并且允许观众有完全不同的答案。画家不充当教师的角色，而是平等的讨论者身份。”
李斌
在画展上，李斌画作《梦境——正义路壹号》（北京1981），纵4米，横10米的，引起观众的极大关注。在上千人的大场面中，“文革”中罹难者的相片由他们的亲戚朋友捧着共审四人帮。李斌曾画过《油灯的记忆》系列等大量的知青系列题材油画。这次展出的作品似乎与知青无关，实际上，在有些作品中他是更具体地在运用知青素材，甚至是原型。在《梦境——正义路壹号》（北京1981）画面上的人群中，就有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三十五团，1970年11月7日，因扑荒草走火罹难的十四位知青的照片。
对历史画创作，李斌有独到见解：“我对自己的要求，希望从个人角度，对于某一阶段有画面感的历史，做出自己独到的一个诠释。然后这个所谓独到的诠释，指的不是光光停留在再现的那段历史场景，而是要引申出这一段历史场景可能引发出来的一些思考。”
李斌长于构思且勤奋、身体好，是一位高产画家。让沈嘉蔚来说：“李斌……脑海中不断涌现无数的构思……以这种构思的能力，绝非他一支画笔可以将之表达在画布上，除非他活十辈子……他确认自己必须……以工作室方式来帮助他实施自己的构思。”用李斌自己的话来说：“有的人年龄前后两个数字是倒过来的，我今年六十二（岁），倒过来是二十六（岁）。”所以他的夫人说他整天像打了鸡血针一样。在常人眼里难以做成的事他做成了，他的个展：生于1949——李斌画展在北京今日美术馆举办，此画展集其创作的一百余幅作品，这些画应当说大多是货真价实的历史画。除了一些是直接反映知青生活的，更多的是描写与共和国同年岁这一辈人所亲历过或相关的事，能引发人们反思和共鸣。比如作品《424晴空万里》（南京1949），我在美术馆第一次看到此作品有点纳闷，在人们非常熟悉的陈逸飞、魏景山油画《占领总统府》上，怎么一群陌生人取代了原作硝烟弥漫中冲上总统府楼台的解放军战士。原来李斌是在还南京解放是以陈修良为代表的南京地下党成员成功地策反了国民党南京军政高层，将一座无抵抗的空城交给解放军的史实。画面的时间定格在1949年4月24日，地点还是在南京总统府的楼台上，场面变成了地下党与解放军会师。画中除一女升旗者，其余八名地下党员、六名国民党起义者和五名解放军八团军官等十九名均为真实人物。
同时推出的《生于1949——李斌画集》，除收入了画展的全部作品和他自己的《创作手记》等多篇文章，还收入了好友沈嘉蔚《生于1949》、陈丹青的《与共和国同龄》、朱学勤《红旗下的蛋》及策展人李公明的《忏悔者的归来》等，分别介绍了李斌的艺术品评。
《澳洲土著的护送》
潘蘅生
《奋斗渠工地上的劳动号子》
潘蘅生
潘蘅生描绘知青生活的作品最纯粹，画笔在他手里游刃有余，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绘画者的苦心经营，是那么纯朴，那么真实。
对历史画创作，潘蘅生如是说：“历史画一直在我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位置。我现在画历史画，主要还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知青题材，我感觉还有很多没有画完；还有我父亲的历程。”上世纪30年代潘蘅生的父亲、中国旅行家潘德明徒步、骑自行车周游世界。潘蘅生用水墨形式将其画成长篇连环画《中国旅行家潘德明徒步、骑自行车周游世界》，1983年，分上下分别发表于《连环画报》第11、12期，1984年获第六届全国美展铜奖。还有一些没有画完。他说：其实，我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拿起画笔画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再画它十张二十张，已经了不起了。”
《 青春记忆》
陈宜明
《 晨曦——解放上海》
陈宜明
陈宜明与潘蘅生是此次画展画知青题材油画仅有的两位，在他们的画前六十多岁的老者居多，一眼就看出曾是知青。由此可以明白人们喜欢阅读的是与自己经历相关的作品。
对历史画创作，陈宜明认为：“假如你最后把画画得像一张说明书、一张图解，那你的画就画得失败了。”
画展中其他画家的作品，虽然风格迥异，但各有亮点：夏葆元的《华亭董其昌》，准确地揭示出董其昌这个人恶霸与才子的两面性；徐芒耀的《新四军——车桥之役》，再现战争场面的惨烈 ；张红年的《双雄会》，刻画出戏剧性的冲突 ；俞晓夫的《尘埃》系列，写出远古画面的凄美感；陈丹青的《白求恩》，彰显出人物厚重的雕塑感。
当我徘徊于这三十余幅历史画前，感动之余，我不由得要向这十三位画家及画展的策展人致敬，并谢谢他们。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