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汪志刚

警哨趣谈

文·图/汪志刚

警示鸣器，古已有之，但最早的警哨出自英国，以后很快被全世界所接受。警哨的使用之初，有过许多争议，传入中国后，又有一个被吸收消化的过程。从国际互联网查询得知，上海公安博物馆珍藏的警哨中，有九只是精品中的孤品，收之不易，极其珍贵。国际上，警哨收藏正方兴未艾，上海公安“三警合一”，小而精悍的警哨，则作为使用率极高的装备之一。

① 各种童子军使用的哨子

② 各种警哨

1842年（道光二十二年），中英《南京条约》将上海辟为五个通商口岸之一。以后的十年，上海出现了租界工部局警务处。也就是从那时起，英国苏格兰场和法国巴黎现代意义上的警察理念，开始由欧洲传入租界并逐渐影响到整个中国。沿袭千百年的捕快、更夫鸣锣示警的样式，逐渐被租界里那些大腹便便的英、法巡捕甚至印度“红头阿三”们挂在胸前的警哨鸣叫声所代替。警哨，这个现代警察装备中不可或缺的器具，已经与警察装备融为一体，并见证了现代警察发展的全部历史。

上海公安博物馆珍藏有200多只产自不同国家，不同年代的各式警哨。其品种之繁多，器型之怪异，材质之突兀，在国内警哨收藏中堪称绝无仅有。在世界古老警哨家族里，也是独树一帜。这些形状各异，材质不同的警哨，在淡黄色聚光射灯的照耀下，泛延着淡淡的反光，折射出年代久远的深邃。你可以从它们身上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铭文，解读它们的身世，探寻它们的渊源。

警示鸣器

1829年，英国内务大臣罗伯茨·比尔在苏格兰场创建了第一支现代意义上的警察部队。很快英国人约瑟夫·哈得逊（Joseph Hudson）发明了警哨并装备了警察部队，约瑟夫·哈得逊也由此组建了J·哈得逊公司。

哈得逊先生在这一时期的20年里，潜心研究警哨类型，生产了许多型制特别的警哨。苏格兰场是他的使用大户，英国其他的一些农场主在田野或庄园里，也使用警哨作为报警或警示之用。

警哨之所以替代了那些已经沿用了千百年的传统敲击示警通讯工具，它唯一的特征，就是能用牙齿或嘴唇咬住口沿，不再需要用手抓住它就能发出警示声。警哨的发明，很明显地解放了使用这些装备的“大都会”警察官员们的双手。

这种警哨吹响后，其声音能在2英里范围内被听见。《THE DALL MALL GAZETTE》在1884年3月22日，开通了一条电话线，将各种警哨的声音告知公众，以使广大公众能够完全熟悉各种警哨的声音。

1898年，哈得逊先生对警哨作了进一步的改进，并由J.Hudson公司申请了专利，以便在英国市场上增加他们的“垄断”。这时，模仿者或与之竞争的制造商在整个国家纷纷出现，特别是在J.Hudson公司创立地伯明翰。在这些竞争者中，最成功的是一个名叫A.DE Courcy的生产警哨的公司。大约在1900年至1926年间被哈得逊公司收购。

“大都会”警哨，今天仍然在英国生产并且提供给警察部队，尽管制造的方法更加先进了，款式更加多样了，但基本产品的实质与许多年前还是一模一样。

上海公安博物馆收藏的200余只警哨中，除了相当一部分是英国生产的以外，还有美国、法国、德国、泰国、日本以及香港和中国清末民初时期的国家和地区，共计16种版本。制作的材质有白银、白铜、黄铜、铁镀铬、象牙、胶木以及骨质等。其形状有方形、圆形、钥匙状、锥子状、皇冠状、喇叭状。这些警哨中，尺寸最长的有33厘米，像交响乐队中的长号，前后伸缩能吹拉出不同的警报声音（救护、工程、火警、匪警等）；直径最大的有10.7厘米（喇叭状），比一般警哨的直径足足大了好几倍。它的使用者有的是城市警察，有的是乡村警察，有的则是治安警察与消防警察都可使用。

警哨之初

关于警哨的使用与作用，在19世纪80年代的英国，主流报纸和刊物曾经展开过很激烈的争论，特别是在《伦敦时代》上。争论的焦点是：民众拥有和使用警哨是否合法。当时许多著名律师，包括大臣们都写了使用警哨是有利于惩戒犯罪还是浪费警察时间的引领性文章。

警哨传入中国后，上海人习惯上称其为“叫子”，认为它起着威慑和警示作用。以后觉得这种东西还具有鞭策的作用，所以又改称为“叫鞭”。用在警察身上，便叫其为“警哨”或“警笛”了。

鸦片战争攻破了清朝政府闭关自守的大门，清末民初的执法机构和人员，也学着洋人从“捕快”改变为警察，在装备中配置了警哨。随之，国内生产警哨的厂家如雨后春笋地发展起来，特别是上海和广州。

上海公安博物馆收藏的诸多警哨中，生产厂家巍巍大观。仅清末民初国产的警哨生产厂家就有：“泉珍”、“智利”、“永安”、“全兴”、“穗和”、“悦安”、“唯一”、“永通”、“义合”、“顺发”、“金边埠”、“宝兴昌”、“陆中记”、“罗来记”、“连长记”、“同合兴”、“全兴泰”、“森源昌”、“罗灿记”、“赵炳炎”等30余家。还有一些只有商标，而未标明生产厂家的有：“世界”、“福门”、“星牌”、“和平”、“复兴”、“月星”、“蝴蝶”、“球类大王”、“新生活”、“雨燕”等。

综观这些国产警哨的注册商标，可发现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大多都使用动物作商标，如象征警察快捷的有：飞马、飞雁、梅花鹿、飞机、飞镖；象征警察威猛的有：豺狼、老鹰、狮子、豹；象征警察机灵的有：猫、飞鸟；象征警哨响亮的有：鸡。在这些商标图案中，也有少数反映产品绚丽多姿而用“蝴蝶”图案作为商标；形容产品广阔的以“地球”作商标。反之，却没有以牛与羊之类温顺的动物作为商标的。

与19世纪80～90年代的英国相比，他们大多采用文字与数字组合作为商标，并说明警哨生产的年代。诸如：标记“贝克汉姆84”的警哨，即是在1884年制造的；标记“Barr街13号”的警哨，即是在1884年至1906年间被制造的；标记“Barr街131号”，可能是在1906年到1910年间制造的；简单地标记“Barr街”的哨子，可能是在任何时期制造的；有许多标记有“STREETONLY”铬文的哨子，则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制造的。

经考证，国内民国时期的生产厂家，现已基本不复存在。即使有个别的如“连长记”，目前虽然仍经营着体育用品，但已失去当年的生产功能。现在的管理人员已经不清楚“连长记”曾经生产过哨子，在隶属区编写的《史志》中，也未能有所反映。但是，这一段历史已由上海公安博物馆把它“记录在案”了。

绝品警哨

上海公安博物馆珍藏的2 0 0多只警哨，包括了近十个国家和地区的16种版本。目前在国内，除上海公安博物馆以外，尚无人对此开展系统性的收藏和研究。从国际互联网查询得知，美国、英国、法国等少数几个欧美国家的一些企业或民间团体，在作一些很有成效的收藏和研究，并建立了相关的网站。

经互联网对比查询，在上海公安博物馆珍藏的200多只警哨中，有几只可谓是弥足珍贵，在国际上，也难寻觅踪影。

一是美国芝加哥的特长型号警哨(LUDWIG & LUDWIG CHICAGO)。它是现今上海公安博物馆收藏警哨中的大哥大，生产于20世纪初。它具有特长的身材，在静止时的长度为33厘米，使用时最长可达51.5厘米。此警哨的特点是：在警哨的管形体内，有一根手拉移动的拉杆。随着拉杆的上下拉动，能吹出诸如现在的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和工程抢险车等四种警示音，这个警哨是20世纪20年代初，上海公共租界从美国购进第一辆凯迪拉克消防车作为附件所配置的。当时这种小型的吉普车改为消防指挥车后，吹响警哨所产生的警示警报声，可作车辆开道使用。

二是上海法租界警哨（P O L I C E FRANCAISE SHANGHAI）。此警哨现时极为罕见，到目前为止发现的法租界警哨仅此一枚。警哨上刻有“上海法租界警察”的英文字样，这不但反映了鸦片战争失败后，列强逼迫清朝政府签订第一个不平等条约，开创了租界的历史，而且还有力地佐证了在1854年至1943年上海部分地区设有巡捕房，中国人遭受法国殖民者殖民统治的历史。

三是英国制造的香港警哨(馆内存有3枚)。由于清朝政府的腐败无能，导致鸦片战争的失败。1842年《中英南京条约》签订以后，香港被割让给英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国力日盛，1997年终于使这颗明珠回归祖国的怀抱。这三枚警哨，实地记载着英国殖民统治香港的历史，也是一件爱国主义教育的珍贵实物。

四是一些形状奇特，材质特别的警哨。经考证，使用这些用纯银、象牙、兽骨或胶木等特殊材料制成的警哨，或是形状特殊的警哨，一般都是欧美国家或者租界警察部门中的高级警官或是王公贵族。他们通过使用不同于一般的形状和材料的警哨，一是特殊身份的体现，二是能吹出不同于一般警哨的声音，以起到其特殊的作用。

如上海公安博物馆收藏的一枚象牙警哨，设计简约，但雕工很精美。这枚警哨除了口部是木制的以外，其余部分都是象牙制作的，做工异常精细，能发出又长又尖的哨音，方圆几里都能听得到。还有一枚纯银制成的警哨，外观流线型特别好，一般都是供王公贵族们使用。

这些形状奇特、材质特别的警哨，在国际互联网上，均标出了不菲的收购价格。上海公安博物馆珍藏的警哨中，有九只是精品中的绝品，自然价格就不菲了。

三警合一

经因特网浏览、查阅、考证，在国际警务装备中，警哨虽然作为一件不起眼的小装备，却已引起有关国家兴趣爱好者们的广泛关注。英国(警哨的发源地)、美国等国家，均有不少警哨收藏爱好者和收藏者协会。他们建立了相关的网站，经常发布有关警哨方面的生产和收藏信息，图文并茂，供世界各国爱好者欣赏交流。英国最早生产警哨的哈德逊公司，在过去的一年里，通过其“顶点”哨子主页，将推出一本关于警哨的参考书。

随着时代的变迁，警哨的制作在材质、款式上虽然起了一定的变化，但它所起的作用始终没有改变。在中国现今公安民警的装备中，仍然作为主要警械之一。上海扩大“三警合一”试点范围，主要配发给在一线工作的社区巡逻民警使用装备七大件为：警棍、警绳、手铐、手电筒、对讲机、工作包（工作日志）和警哨。

警哨在巡警巡逻和执勤过程中，有下列几种情况可以使用：

第一，发现犯罪嫌疑人正在实施犯罪行为，可以立即使用警哨予以警告、震慑，令其停止犯罪活动；

第二，由于警力不足，在难以制止犯罪活动或难以制服犯罪嫌疑人，而民警又有受到暴力侵害急需援助时，可以使用警哨呼唤正在巡逻、值勤、过路的其他警察、军人、治安联防队员等前来协助支援，共同制止犯罪；

第三，在追缉堵截现行犯罪、通缉在逃犯、越狱犯的过程中，因警力不足，难以达到目的需要群众协助时，可以使用警哨，动员群众协助追捕；

第四，在发生交通事故、重大集会、游行、示威以及突发事件或刑事案件等情况下，因围观群众拥挤，巡警无法进入现场时，可以鸣笛疏散人群，疏通道路，以便进入现场。

（作者系上海公安博物馆馆长）

编辑：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