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清

英俊高大的采森开着红色小车，带着漂亮的女友爱伦丝，来到一个叫卡托的海滨城市欢度蜜月。蜜月最后一天，他们要去一个叫海石林的景区，作为这次蜜月的纪念。吃过早餐，采森搂着爱伦丝来到停车场，钻进那辆红色小车，可怎么发动也发动不起来。爱伦丝说：“亲爱的，我们坐出租车不就行了。”

巧得很，一辆像大海一般蔚蓝颜色的出租车“嗤”的一声停在了他们身旁。车窗里钻出个脑袋，戴着墨镜，浓浓的络腮胡子，热情地问：“先生，小姐，有什么困难？很愿意为你们提供优质服务。”

爱伦丝游兴正浓，忙说：“师傅，我们的车坏了。”采森只好点点头，和爱伦丝坐进出租车。司机问：“您俩去哪里？”采森挥挥手说去海石林。

车子轻快地行驶在海边公路，不一会就盘旋上山。公路两边一边是石壁，光溜溜的连棵树木也没有；一边是蔚蓝的大海，一望无边。车子越开越快，靠海边的一块块红白相间的标志石，闪电般掠过爱伦丝眼廉，她害怕起来，朝司机喊：“师傅，开慢点，你这样开太危险了！”

车子没有开慢，急转弯一个接一个，只要稍有闪失，车子不是撞上石壁，就是冲下大海。采森大声向大胡子司机发出警告：“喂，别开快，要出事的，别开快！”

大胡子司机不但没有把车子速减，反而开得更快，爱伦丝吓得脸煞白：“师、师傅，开慢、慢点……”

采森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喊：“你简直是疯啦，要我们去见上帝？”

大胡子司机回答他们：“对，我就是上帝，亲自来接你们去天堂。”

采森又怕又急，厉声大叫：“胡说！上帝在天堂，怎么能来到人间？快把车停下，我们不坐你的车了，车钱我们加倍给你。”

自称上帝的司机笑了，回答他们：“我确实是上帝，可怜的孩子，别再对我怀疑了，让我迎接你们一起上美丽的天堂吧！”

爱伦丝吓得闭上了眼睛。采森气急败坏地喊：“混蛋！如果你是上帝，怎么把车子开得这么快，这不是送我们去天堂，而是冲下大海送死！”

“是呀，上天堂之前，你们得先下大海，让灵魂经历炼狱的洗礼，将你们身上的罪恶加以净化，然后才能来到无限光明，无限幸福的天堂。”

采森浑身发颤，大声叫：“我从来没有说要上天堂，放我下车，下车……”

上帝忽然冷笑一声，说：“下车？你不是说过你愿意为爱伦丝赴汤蹈火，就是死了去天堂见上帝你也要伴着她吗？现在我就为你创造这个条件，让你伴着她去天堂见上帝吧，让大海和高山作证，你对她的爱是真心的……”

爱伦丝心头一跳，采森是说过这句话，他怎么要丢下她先下车？

采森还硬着嘴叫嚷：“不，你在胡说，我说什么话你怎么听得到？”

“不要忘记，我是上帝，你们的一举一动，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上帝“嘿嘿”一笑，脚踩油门，继续加速。

爱伦丝信了，上帝就在身边。睁大眼睛提醒采森：“亲爱的，你是说过这话”

采森心虚了，流汗了，搞不清前面的司机是不是真的上帝，只得哀求：“上帝啊，我不想死，让我下去吧。”

上帝想了想，对采森说：“不过，既然你们上了去天堂的车，天堂有天堂的规矩，只能一个下车，另一个要下大海。我的意见，还是让你的女友下车吧，你嘛先到大海把罪恶的灵魂荡涤一番，然后干干净净上天堂，她会在天堂等你的。”

“不，我不想死，我要活！停车，快停车，让我跳下去！”采森喊。

上帝提高声音问：“我最后给你一次选择机会，你要爱伦丝还是要命？”

采森歇斯底里地回答：“这还用问，我当然要命！”

上帝生气了：“那么，你对爱伦丝的山誓海盟是假的？”

采森叫：“对女人有几个男人说真话的！”

“这么说，你以前玩弄许多女人，都是事实？”上帝的口气严厉了。

采森不屑地喊：“是事实又怎样？不玩女人的男人算得上是男人吗？”

上帝把车速减下来，不过没有停下，厌恶地对采森说：“算你说了真话，跳吧！”

采森大声说：“这样跳下去，还不跌断腿？”

上市冷冷地说：“要活命，你就跳。不跳，我又要加速了，我还得把爱伦丝送下大海呢。”

听到上帝还要把爱伦丝送下大海，采森觉得与其一起去送死，不如赶快跳下去逃命，于是咬咬牙打开车门，眼睛一闭顺着车子疾驰的方向跳下去，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爱伦丝十分悲伤，想不到对自己信誓旦旦的男人半途丢下了她。

车子开到海石林停下，悲伤中的爱伦丝从车子里钻出来，看到上帝忽然摘下墨镜，扯下假胡子，她大吃一惊，这个上帝不是别人，而是她3个月前才分手的男友布尔！她气得胸脯一起一伏，愤怒地朝布尔叫：“你假扮上帝，要挟采森，企图逼我嫁给你，不可能，太卑鄙了，我永远不要再见到你！”说罢，转过身气呼呼地就走。

布尔追上去拦住她：“让我把一切讲完，你再离开也不迟啊。”

原来，布尔是个小车出租司机，其貌不扬，到30岁上还没有女人肯嫁给他。有一回深夜，他看到一个女子捂住肚子倒在马路边，他毫不犹豫地停车，把她抱上车送到附近医院，又替她付了款，看到她在病床上安睡后才默默地离开。不久，他又开车经过那条马路开车回家，看见那个女子在马路边把他拦下，激动地对他说：“你就是5天前救我到医院、并为我付了款的好心人，我怎么谢你呢？”

“看到别人有困难，我总会去帮忙的，你别放在心上。”布尔常常做好事，做过后从不去多想。

女子坐上车，要布尔送她回家。一路上，布尔默默地开车。女子告诉他，她叫爱伦丝，在一家歌舞厅工作。她很不幸，母亲常年生病，她工作很累，常常深夜回家。布尔很同情她，不住地点头。车子开到爱伦丝住的公寓前停下，她突然抱住布尔说：“你是个老实人，我们做个朋友吧。”布尔第一回得到女人的温情，许久才点点头。

从此，布尔每晚都准时守在爱伦丝工作的歌舞厅门前，等爱伦丝下班后送她回家。一路上他们很少说话，两人沉浸在一种不需要语言表达的激情中。半年后，爱伦丝提出：“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布尔像在梦里，接受了爱伦丝的爱情。可正当他把自己窄小的房间油漆一新，又添置了几件家具，准备举行婚礼的时候，爱伦丝突然变卦，告诉他：“亲爱的，很遗憾，我不能同你结婚了，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我有新的男友了，他叫采森，长得高大英俊，家里又有钱，我敢说任何一个女人见了他，都要被他迷去了魂魄。原谅我吧，同你比较后，我不得不选择他。”就这样，爱伦丝狠心地丢下了痛苦中的布尔。

布尔不甘心，着手调查采森，结果让他大吃一惊：采森是个猎取美色的狂徒，等他玩腻了一个女人的时候，便一脚把她踢开。有的女人受不了，发疯、跳楼、割腕……发生了许多悲惨的事情。布尔不忍心爱伦丝跌入采森的罪恶陷阱，去歌舞厅找她，发现她被一个高大年轻的男子搂着出来，走到一辆红色小车旁边，就要钻进去。布尔奔过去大喊：“爱伦丝一一”

爱伦丝停住，见是布尔，说：“我明白了，你是想要回替我垫付的医药费和半年接我的车费是不是？可怜的布尔，我知道，钱对你来说有多么重要，我怎么给忘了呢？真是对不起！”

爱伦丝旁边那个男人从口袋掏出一迭钞票，往布尔面前一扔，说：“拿去吧，你同爱伦丝的感情两清了，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出去欢度蜜月。”

布尔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采森。他把钱推回去，气愤地揭露采森的罪恶老底，想阻止爱伦丝同采森的关系。

可采森耸耸肩膀，对爱伦丝说：“亲爱的，你可别相信疯子的话。我向你发誓，上帝作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活着永不分离，死了去天堂见上帝也要伴着

你……”

爱伦丝感动地流着泪朝布尔说：“你听听，采森说得多好，求你不要再诽谤他。你应该有自知自明，以后别来打搅我们。”

爱伦丝甩下布尔，钻进采森的红色小车，一溜烟开走了。

布尔下决心要把爱伦丝从采森的魔掌下解救出来，除掉这个害死许多女人的色魔。为了不让采森和爱伦丝认出他的小车，他同朋友交换了蓝色车子。一个月来，他开着车子辗转在爱伦丝同布尔度蜜月的海滨城市卡托，终于在昨天找到了他俩的踪影。晚上，他在采森那辆红色小车上做了手脚，自己化妆成络腮胡子，使他们坐上了他的车，于是就有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

此时，布尔对爱伦丝平静地说：“是的，我爱你，正因为爱你，我才偷偷地跟在你们后面，为你同采森做了这次惊险的爱情测试。如果采森答应同你一同去天堂，说明他对你的爱是真

心的，我就会把车停下来成全你们。很遗憾，他只顾自己逃命而丢下了你……但我有自知之明，我穷又长得丑，我配不上你，因此，让你认清采森的虚伪本质之后，我就要离开你了。”

布尔掏出一张远走他乡的机票和一张信用卡，最后对爱伦丝说：“明天我就走了，信用卡上是我的全部积蓄。你出来度蜜月后，你妈又发病了，我已经把她送进了医院。这些钱你回去先向医院付账，剩下的可以开家杂货店什么的，然后找个踏实的男人过日子，我祝你以后一路走好……”布尔把信用卡塞到爱伦丝手里后，转身钻进了自己开来的那辆蓝色车子。

这时，爱伦丝终于明白了，她不顾一切地向布尔的车子奔去，高声喊着：“不，你别走……”

（责编：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