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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青丝,望齐眉

2013-05-14羽仟仟

飞魔幻B 2013年2期
关键词:阿九父皇

羽仟仟

我在生命中第一个十年与他相识,用第二个十年爱上他,却在下一个十年亲手葬送他,然后,将用漫长的余生怀念他。

【一】

我握住自己的衣袖,蹲下身子,擦拭着她被打湿的裙摆。方才我在席间穿梭斟酒,正与这舞姬撞在一处,酒糟污了她的舞裙,惹得她将怒气发泄在我身上。

这般委屈不至于使我哭泣,因为我是萧九,燕国公主。在这热闹的筵席上,有数双眼盯着我,想要窥见我的卑微落魄,以此衬托他们的得势。

我的命名并非来自排行,尚在胎中被国师算出有真龙天子气数,膝下无皇子的父皇提笔在御纸上写下一个龙飞凤舞的九,九五之尊。哪怕我的出生令他失望,他依然对我宠爱有加,甚至到了宠溺。直到我的皇叔梁王篡位,我入相府为奴,这一切才成了泡影。

可我始终记得,萧九食过天下禄,为过人上人,是不能轻易哭的。

那舞姬不满我面无表情,自席间拎来一壶热茶,向我迎头浇下。我躲不及,惨叫一声,捂住了脸。

“鬼叫什么!你一张脸能抵得上相爷赐我的舞裙?”舞姬丢了茶壶,挑着兰花指拎起舞裙,向坐上华服男子投去幽怨而魅惑的一瞥。

剧烈的疼痛让我站不稳,意识渐渐模糊,却还是隐约听见相爷二字。

是了,他如今是相爷,华服玉冠,与在相府为奴的我是云泥之别。

我痛得大口喘气,却还是想着若是从前,那叫孟广启的少年会打倒恶人冲到我身边,悲恸地抱着我,大声唤来御医为我医治。“阿九,莫哭,”他会极其温柔地守在我的床榻前,向我脸上轻轻吹气,骗我说,“瞧,我吹口气,你的痛到了我身上,就再也不痛了。”

可他再不会骗我了,我所认识的孟广启早就死了。忽有大颗泪滴落到脸上,我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咬住嘴唇,禁止自己哭出声。因为那坐上人中还有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曾经的梁王,如今的天子。

或许,孟广启也该是我的仇人。虽他依旧笑得那般春风和煦,音醇动人,是我曾迷恋的模样。

他轻咳一声,向坐中人行礼道:“阿九还是改不了这般莽撞的习气,陛下见笑了。”

听,他连唤我的语气也是如此熟悉。他自席上走下,右腿微跛,应了一句天妒英才的老话,却丝毫不损出尘的气质。我疑心他下一刻要拥我入怀,他却与我擦肩而过,拥住那娇嗔的舞姬:“好了,赏你三匹云锦,再裁几件新舞衣如何?”

梁王大笑起来:“从前怎不知爱卿这般怜香惜玉。”

“从前未有这般温香软玉在怀。”他的眼神太过熟悉,让我想起他也曾这般注视过我,几欲呕吐。

【二】

我病恹恹地躺了三天四夜,恨不得就此死了去,一了百了。无奈常毅为我涂脸的药膏太贵重,抵得过落难公主这辈子的月俸。我刚要感激他,他却说这是孟广启送我的。

“你不需要这样做,就算他是你的主子,你这样做也不能为他赎罪。”我恨孟广启,却拿常毅这善良侍卫撒气。

常毅依旧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若你毁去容貌,就只能被许配给府上的马夫了。”

我自嘲一笑:“马夫也是男人,燕国哪有男人敢娶我?”

这话不假,自我懂事起就在寻找能娶我的男人。金枝玉叶寻常男子高攀不起,而那些官宦人家的子弟则是不敢高攀。娶有龙相的公主,保不准是想沾些龙气,难免被人误会存着不该存的野心。

这个道理还是孟广启告诉我的。当年,他不过是个十四岁大的少年,却理智得不可思议,被十一岁的我要挟做驸马时,用这番话唬得我哭了起来。没人敢娶我了,真是惨极了,我哭得惊天动地,逼得他只能指天发誓说将来娶我,方才止住涕泪。

如今想来,他那时的誓言也不过是骗我的。我究竟从何时起就被他骗了?

那年我不过十岁稚龄,父皇膝下无皇子,担心朝中大臣结党谋逆,令每家挑出幼子送入宫中,名义上是做公主们的伴读,实则是做人质。

孟广启就在那个冬天被送入宫中。孟家是燕国第一将门,世代征战沙场,满门忠烈,他却生得体质孱弱,被家族遗弃。

略显宽大的长袍显得他瘦弱单薄,墨绿的披风扫在地上,他就站在御花园中那棵老梧桐下,立在一排少年身后。神情却是不卑不亢,不曾像其他少年那般因看见笼中的猛虎而生畏,多少有几分将门虎子的气派。

那时的我莫说是五谷不分,就连南疆进贡的猛虎也当做一只大猫。想起狐假虎威这成语,摸了摸身上的狐裘,就想要试试虎毛的感觉,趁着众人不分神,拔开笼闩。

虎向我扑来时的场景太过刻骨铭心。哪怕后来父皇查明那未上锁的笼子出自何人疏忽,将那人绳之以法,我还是无法忘记那时的场景。或许,除去对虎的恐惧,更是因为那单薄少年大吼一声挡在我身前的模样太过震撼。雪地里泛滥出无数丛红梅,那虎忽然竟被他的吼声骇住,放了他的右腿,再不咬他的喉咙。

父皇欣赏他的勇敢忠义,对他赞赏有加,许他做了我的伴读,孟家上下也对他大有改观。他这一舍身,换来太多,有人忌妒他此番得势,却又不得不扪心自问可有这般狠劲。

“你不怕吗?”当孟广启成为我的伴读后的数年,我终于说出心中疑问。他并不作答,只温和一笑,摸了摸我的头。他不知何时已出落得英俊挺拔,我小脸一红,忽然想起那些救美人的英雄奋不顾身,往往是因恋着美人的。

这般甜蜜的臆测持续了很久,伴随我整个少女时期,让我视他作良人,整日与他痴缠。他并不打破我的臆测,依旧温柔待我,从不逾矩,直至逼得我在邻国皇子求亲时做出那般惊世骇俗的举动。

燕国无人敢娶萧九,那邻国皇子在御花园的筵席上当着众多权贵向我求亲,自以为志在必得,就连父皇也几乎点头应允,却不防我身手敏捷地爬上那棵梧桐。

当年,孟广启就站在这棵梧桐下,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我在那树上,骇得众人惊呼,不顾那树摇摆,大声喊道:“你不来救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若我摔残了,你要赔我,摔死了,你要为我陪葬。”

可他再没来救我,只对我无奈地笑笑,仿佛在说,阿九,莫要闹小孩子脾气了。

过了半晌,我心凉了,径直从树上跳了下来,对那目瞪口呆的邻国皇子笑笑:“殿下未曾接住阿九,阿九也未曾伤残,想是无甚缘分了。”

我想是我错了,不该逼迫孟广启,当天晚上就向他赔罪:“瞧把你吓的,到底是老了,不复当年英勇。”

那时的我是多爱他,才有这般厚的脸皮,逼婚不成又退居其次,无视那肿痛的脚踝,捧着一颗脆弱却坚忍的心,哈哈大笑起来:“不需要任何人接我,我自己就跳下来了,你们都被骗了,虚惊一场。”

那年的萧九也才十五岁,还有足够的年华与热情。

更漏一转,月光倾泻一地,有人推门进来,险些被过高的门槛绊倒在地。

早知道孟广启会来,我特意把门槛加高,他跛足,果真着了道。

【三】

他替我掖好被角,明知我装睡,也不揭穿,只规规矩矩坐在床边,等我沉不住气睁眼怒视他,才笑道:“阿九,你真像个小孩子。”

“笑我报复你的手段太幼稚?”

他摇头:“那舞女是陛下派来的,虽是她故意撞上了你,我也不能为你说话。阿九,你该理解我的。”

“孟广启,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我有那么傻?”我大笑起来,扯得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你以为我能忘记梁王的军队是你引进城的?能忘记你这相爷的位子是怎么来的?”

三年前,父皇痼疾复发,北狄作乱,驻守南疆的梁王以平定北疆的名义发兵北上,途径京西二百里处,却忽然摘下燕国大旗,换上梁王旗帜,气势汹汹杀到城下。京中不过八千驻军,面对城下虎视眈眈的五万叛军,一夜激战损失过半。

兄弟阋墙,父皇似乎早就料到这般局面,可他气极了梁王置国家安危于不顾,怒火攻心而去。趋炎附势的宫人奔逃,我在清和殿内为父皇守夜。几位老臣催促我逃离,我却固执地等在那里。

我捏着袖中的锦囊,那里面装着一粒毒药,父皇虽嘱咐过我要照料好自己,我却恨极了自己不是男儿身,无法为他分忧,只能还他一身骨血来报此生养育之恩。可我终究是存着几分私心的,还想见孟广启一面。

父皇去世的前日,他就自相府失踪,可我相信他会回来的,这是一种莫名的预感。

而他,果真回来了,身上锃亮的银甲与我一身缟素相称。我在他怀中喜极而泣,相信他又一次救了我。

当我交出袖中的毒药,随他离开清和殿后,却见到已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帝冕的梁王。

“你替朕打开城门,兵不血刃引朕入宫,做了两件大事,”他迫不及待展示帝王威严,“朕也答应过你两个条件,你可想好了?”

我如遭霹雳,浑身颤抖不止,指着孟广启说不出一句话。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银光,越过我与孟广启直向梁王刺去。我认出这是孟家一位老将,孟广启的叔父。他与孟广启一起安抚皇宫守卫,引梁王入宫,忍辱负重刺杀他,却还是失败了。

我从不知道孟广启的剑可以那样快,鲜血在他雪亮的银甲上开出刺目的红梅,一如那年冬天。

“清除逆贼,大义灭亲,朕欠你三个条件了,孟卿家。”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妖魔,颤声问道:“是不是你杀了孟广启?”

孟广启死了,我恍然觉得他没有来,我被面前这个长得与他相似的妖魔骗了。他就像宫殿中那些古旧的铜像,在阳光下也能投出狰狞的影子。

他俯首跪地,剑还滴着血:“臣一愿清和殿付诸一炬,二愿萧九贬为庶人,三愿入朝效忠陛下。”

梁王令人将我押住,问他:“为何?”

“当年南疆于清和殿进献猛虎,废臣右腿;萧九以臣为戏,欲废臣心志;臣请效忠陛下,一展抱负!”

父皇遗体在清和殿,梁王不易处置,太过狠辣自然惹得民心不安,太过轻巧又不足以解心头之恨。还有我这个幼时与他还算亲近的侄女,更令他难办,听得孟广启的请愿,解他难题,自然应了。

【四】

三年了,孟广启因他的忠心与才干封侯拜相,春风得意。而我,做了他府中的奴才,竟也渐渐不寻死觅活了,还能与他说上几句话,用些幼稚的手段报复他。

笑着笑着,我也累了:“你说,方才我要是在门槛后竖一把刀,能不能一刀刺死你?”

“不会的,”他轻咳一声,替我掖紧被子,“阿九有无数杀我的机会,却没有下手。”

“自然不会,”我冷笑一声,“我是有感情的,养过一天的狗也舍不得杀死,哪像你,能一剑结果一个亲人。”

终于,他变了脸色,身体一僵。

孟家世代忠烈,将梁王视作乱臣贼子,更将弑杀叔父的孟广启视作家门之耻。孟家虽被贬谪出京,却有许多忠于孟家的旧部行刺孟广启,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

“竟忘了相爷是不在乎这些的。如今都叫您相爷,哪还有人叫你孟广启?”我的声音尖锐刺耳,连自己的心也被刺痛。是了,孟广启已经不在了,面前的人,我可尽情与他互相折磨。

一双手掐住了我的脖颈,我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却还是发出瘆人的怪笑:“杀了我,你杀了我呀!”反正你当年讨好我不过是为了获得父皇的赏识,重回孟家,获得器重。那些自欺欺人的爱恋,就随着我的死散去好了。

在我意识涣散前,那双手却放开了我,一个冰冷的怀抱将我紧紧箍住,他发疯似的在我耳边反复说着这么几句话:“阿九,不要逼我。你再恨我,我就要撑不住了。”

常毅面无表情地将药膏涂抹到我脖颈上的淤血处。

“想说什么?”我讥笑他,“还要说这是你主子赐我的?跟这伤痕一样?”

“请您原谅他,”常毅垂下眸子,一弯腰,“他太苦了。”

我轻笑一声:“他真是苦,分明有那么大的野心,当年还肯屈尊陪我游戏数年。分明顾忌我这祸患,却害怕午夜梦回太多冤魂缠着他,不得不留下我。”

“公主——”常毅欲言又止。

这样的称呼太过久远,惹得我一愣,与他视线相对,他却又极快地垂下了头。

“多谢,”我心头一暖,轻声道,“等他要杀我的时候,也派你来就好了。”

孟广启暂时还没有杀我的意思,自那日失态后,他许我静养了半月,又将我调到后院,远离他的视线。后院是他那些姬妾的所在,他不让我伺候她们,倒给了我个差事,做了个掌事。

旁人看来,这般决定却有些暧昧了。

当年,我与他痴缠,为他拒婚。他虽投靠梁王,却执意保全我,如今又将我护在后院,岂非真有旧情?

那帮姬妾来向我挑衅的时候,我已做好了准备。这群只知道争宠的女人将我当做眼中钉,实在是愚蠢。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又怎么会输给她们。该克扣的物用克扣够了,该侮辱的话语也说够了,该有的诬陷与体罚也做了一遍,我默默承受着,竟是从所未有过的乖巧。

可她们渐渐察觉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今儿,不知有谁在伺候相爷的时候,床榻上忽然爬满了蟑螂。明儿,那位天子赐给相爷的歌姬吃了性寒的东西,不足月的胎儿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没了。

这样的事从前也有,最近却格外多,闹得这本就乌烟瘴气的后院越发人心惶惶。她们自然怀疑到我头上,可我那般卑微地承受折磨,令她们无法将我与罪魁祸首联系起来,也就放过了我。

我感激自己曾在宫廷中生活过,这些手段见惯了,实施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终于,后院的响动太大了,孟广启无法坐视不理,只得来看我了,我特意梳妆打扮等着他。他见了我,如我预想中那般愣在那里。

我梳了个极其繁复的发髻,穿着一身娇俏的绿衣,哪怕没有那些繁复的首饰做点缀,还是足以令他记起些什么。

我的装扮,如我十五岁那天的一模一样。那天,我就是这样,攀上那棵梧桐树,鼓足勇气,向他问出那样的话。如今,我却缓缓走近他,仰起头,抚上他的眉角。

“你是不是真有几分喜欢我?”

【五】

就在我都要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幻觉迷惑的时候,他忽然打断了我。

“阿九,”他说,“求你,别再折磨我了。”

“胡说,分明是你折磨我,”我恍然还是当年少不经事的公主,嘟起了嘴,向他撒起娇来,“你说,你究竟喜不喜欢我?他们都说你救我是因为喜欢我。你后院有这么多姬妾,偏偏没有夫人,是不是心里还有我。”

他哑口无言,被我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战栗起来。

我取下头上的发簪,又为他散开一头青丝,以簪为梳,慢慢梳理起我和他的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愁。

“我十岁那年遇见你,你挡在我身前,我这一生就再也逃不开你,你也逃不开我。”

二梳梳到头,无病无忧。

“你十四岁那年,说过会娶萧九,会娶天下人都不敢娶的萧九。”

三梳梳到头,多子多寿。

“那年,我十五岁,第一次知道自己那样爱一个人,可以抛弃一切,只求一个怀抱。”

再梳梳到尾,举案齐眉。

“那年,我十八岁,守在清和殿,揽着父皇的遗体痛哭,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可还是相信你会来救我。”

“你愿意娶我吗?”我以簪和手穿过他的发,轻声问他。声音那样轻,却已交付了三魂七魄。

他蹙起眉头,双唇颤抖起来,清俊的面目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终于,还是说出一个令我失望的答案:“阿九,我会补偿你。”

有头有尾,终敌不过恩断义绝。

手一动,发簪刺入他的背,他猛地咬紧嘴唇,脸色惨白。

我伸出手,替他拭去唇上的血迹:“这是我还曾经的萧九的,你辜负了她。”说罢,又将簪子刺入我的右腿,直刺骨,猛地一划,鲜血汩汩而出,竟没觉得痛。

“这,便是我还你的。”终究,我还是亲手将当年的渊源斩断。

还是常毅替我包了伤口。

他见了方才我与孟广启的那番对峙,想找些语句安慰我,总是词不达意。我忽然想笑,笑他虽没有当年的孟广启那般温柔,倒也让人觉得可靠。

“你对他失望了吗?”我问常毅,“你奉他的命令监视我三年,他在朝堂中混迹三年,再不是你熟知的孟广启了。”

他默认了。

“那你便赌输了。”我与他打过一个赌。

我被放在这后院,常毅认为是孟广启有意保护我,他在我受了委屈时保护我,还安慰我说孟广启心里有我的。我便与他打了这个赌,赌上一切,要是孟广启真对我有几分情义,一定会怜惜我。就算是骗我,也不会那样无情,由着我亲手斩断与他最后的羁绊。

“愿赌服输,答应我一件事,”我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坚定,“放弃你那无聊的职责,无论今后我做什么,请你保持沉默。”

“常毅,我知道你是常御史的后人。当年他因性情耿直被人陷害致死,父皇为他翻了案,更善待他的后人,无论你因何种原因效忠孟广启,我希望你身上仍流着常家人的血。”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像极了已故的父皇。

幼时的我曾悄悄藏在龙座后,偷看他上朝,他分明离我很近,却隔着冰冷的龙座与我隔了千里。他除了是我的父皇,还是一个摆弄权势的人。

权势,是一种绝望的武器,当我无所依靠,只能寻求它的庇护。而它,或许会害死我,却始终不会抛弃我。

【六】

父皇一生为政清明,仁慈爱民。梁王用那般不光彩的手段登基,在民间落了个不仁不义的骂名,又生性多疑,对前朝臣属并不重用,用些狠辣的手段铲除异己,惹得朝中人心惶惶。三年前燕国内乱使得北狄一举侵占北疆十一州,近来更是蠢蠢欲动。一场南方大旱自入春绵延至夏末,祈雨无效,赈灾收效甚微,民间纷纷抱怨,梁王果真是天命不向。

孟广启年纪轻轻拜了相,更是惹得朝臣们眼红。一些本就忠心父皇的老臣,还有一些为利益所趋的贵族,渐渐形成一股隐秘的力量。这样的力量,如何能不为我所用?

若说萧九从前是个女子,那夜簪入血肉,就生生将她变作了萧氏皇族。再不会奢望互相倾心的爱恋,只会沉溺于你死我活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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